乱臣-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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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上的响马有的怒火冲天的按住刀柄，有的一时间接受不了竟呆呆的楞在那里，有的眼角模糊在麻子脸的哭声下也不禁擦拭着眼泪，纵然他们是万恶不赦，可是他们毕竟还是个人，尤其他们是个汉人，这种家族亲眷的观念早已根深在他们的心底最深处，如今听说妻儿给官兵拿了，哪里经受的住。

王二蛋此时反而慌了，他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种场面，让他凛然去面对这些凶恶的响马他做的比谁都好，可是若他无动于衷的去面对这些失去了妻儿的丈夫、父亲，他接下来说的话就有那么一点儿结结巴巴和安慰的成分了：“你……你们哭什么，我家少帅并没有为难他们，只……只是送去了仁川，我……我家少……少帅人极好的，你们只要降了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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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我要吃肉哇

当天夜里，响马们如潮水一般自贵阳山西郦退去，日军立即现了动静，消息迅的传到了6前野夫这里，6前野夫眸中闪烁着一丝不甘，这次日军与这伙响马共打了两天，从伤亡上看，日军自然占了绝对的优势，往往一个日军战损，就能换七八具响马的尸体，但是从战略角度上来说，日军固守住了大营，而响马们却守住了贵阳山，似乎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这是绝不能容忍的，毕竟6前野夫的敌人只不过是一群衣衫褴褛的山贼响马而已，他们甚至连步枪都没有一支。

如果这件事传回汉城或者仁川，那么这一次演习又有什么意义，连一伙响马都不能打垮，让他们从容而退。这样的战绩别说去威慑仁川的那个吴辰，恐怕连朝鲜人都会为之不屑。

日军大营的军号吹响，所有尚处在睡梦中的日本兵神情紧张的穿戴完毕自营房里出来，这个过程并不长，黑暗中的6前野夫如狼的眼睛在火把中闪烁，他以最快的度下达了作战命令——追击！

一支三百人的中队留下来作为后援和预备队，抛弃了所有行军不易的山炮和后膛炮，剩余的六百人轻装出，6前野夫亲自带队，迅的消失在林莽之中。

六百人确实足够了，这是一只逃窜的响马，战斗力并不高，虽然他们能够借助地形，但是6前野夫相信，拿下这伙逃窜的响马没有多大的问题，就算是战局不利，他也有足够的把握从容而退。

…………………

军事教官的水平也确实高明，这崎岖的山路两侧每一个火力点都搭配的极为恰当，一条通往山寨的必经之路几乎布满了火力网，正如德国教官所说的那样，任何敌人踏上这个圈套，那么就意味着他们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吴辰将留下来的四百人分为两队，一队在山寨，一队埋伏于山路两侧，一旦伏击成功，山寨中的预备队就可以直接捣出，形成三面合围之势。

当然，吴大少帅属于编制外的人员，自从那个夜晚经历了战斗之后，眼看着无数的子弹穿梭，那种撕心裂肺的悲鸣和那腥臭的血气漫开，他便打定了主意，再也不上战场了。开玩笑，吴大少帅可是一直认为自己的小命很值钱的，若是被流弹击中，那当真是死不瞑目。

马建忠则在寻思，这姓吴的到底想干什么？埋伏那伙山贼吗？似乎有些可能，响马们总是要回巢的，半路上给他们来一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是这吴辰不是让一个亲兵去劝降了？难道还要打？而且马建忠见吴辰一脸兴奋的模样，似乎没必要对一伙山贼响马如此激动吧。

这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马建忠恨不得把吴辰的脑袋撬开来看看，他故意去打探了吴辰两句口风，可是吴辰打死也不透露一个字，凡是和他说一两句话，所谈及的内容总是会拐到天气，女人，甚至诗歌上面去。当吴辰故意作出一副陶醉的模样吟出那新派诗歌‘再别康桥’时，马建忠的鸡皮疙瘩都差点儿掉落了一地，慌不择路的逃开。

这个家伙很有意思，马建忠一改从前对吴辰的敬而远之，他总是觉得这个家伙似乎肚子里藏着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意，怎么说呢？似乎什么都懂一些，可是偏偏什么都不精通，甚至是洋务似乎也懂一些，虽然见解荒谬，但比起大多数人却知道的多，这也没什么，甚至兴起时还会说出一两句‘哈罗’‘奈出米秋’‘古德摸你’之类的洋语来，虽然只会这一两句，可是在马建忠眼里就觉得不可思议了。

吴辰的履历他是知道一二的，这个家伙从光着屁股到现在，除了聘请了几个洋人教官之外，似乎没有跟洋人打过什么交道吧？嗯，是要好好研究，套套话！

山寨中的生活很美好，到了正午之间，那炊房里飘渺着一阵阵的炊烟，那些分在山寨留守的团勇一个个懒洋洋的在前寨的空地上晒着太阳，山风轻拂、绿树成荫、鸟语花香，这些家伙虽然都是粗人，但是多少也懂得享受这难得的时光。

只是那些埋伏在山路两侧的团勇们就显得悲惨了，他们自然是不能埋锅造饭的，只能吃那米糠似的干粮，更不可能从埋伏的地点中钻出来吹山风晒太阳，就连伸个懒腰也是不允许的。

王秋的火气很大，他趴在林丛里一动不动，差点儿就睡醒了，若不是那爬到了脸上的一条虫子把他蛰醒，或许他至少能暂时忘记这种痛苦，可是不成啊，连虫子也和他过不去，王秋狠狠的扇了自个儿一巴掌，将那虫子拍成了肉泥，只恨不得将它凌迟万剐，总之他现在全身都不舒坦，更令他不舒坦的是，他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肉香。

没错，是肉香，从远处的山寨中传过来的，那淡淡的余香味似乎荡漾在王秋的鼻尖若有若无，立即将王秋肚子里的蛔虫引了出来。

边上的一个兵油子见王秋醒了匍匐着爬过来，低声道：“营长，闻到了吗？”

王秋咽了口口水，那兵油子道：“山寨里有十几头大肥猪，是少帅特意留下的，听说今天那山寨里就宰了四头，他娘的，寨子里的狗娘养的吃肉，咱们连汤都捞不着……”

那兵油子不满的咕哝，王秋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板着脸低声道：“瞎嚷嚷什么，老实呆着。”他口里呵斥这兵油子，其实这心坎里却对兵油子的话很是认同。

那兵油子突然闭了嘴，耳朵贴在地面上听了一会，低声道：“营长，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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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打他狗日的

从另一处山峦拐过来的人先是零散的沿着崎岖的小路过来，随后人流越来越多，王秋猫着腰在一处树丛的缝隙中向山下望去，认不出低声咕哝：“神了，少帅说会有人来，还真的来了！”

边上的团勇摩拳擦掌，趴在这里纹丝不动的日子不好过啊，这些兵油子们虽然怕死，可是也架不住这样折腾啊，他们现在宁可冲出来打他娘的，也不愿意缩在这里看着人家吃肉。

“都不许动！”王秋猫着眼睛低喝一声，那些从另一处山峦涌过来的人声音嘈杂，是以王秋就算声音大了些也不会惊动旁人：“瞎了眼吗？这些人不过是群响马，少帅说了，响马不动，打后面的！”

团勇们按捺住心，只能缩回头去，那一些败退的响马零星响马往山路经过，随后经过的越来越多，在对面的山峦里也逐渐响起了枪响，显然是他们后头的追兵正在击杀那些跑的慢的。

又过了一刻，66续续的响马的一连窜的路过，后头开始出现了一批黄颜色军服的士兵咿哇着冲过来，王秋借着树丛的掩护探头一看，立即直了眼，他娘的，怎么又是日本人？这日本人来这里做什么？而且……少帅咋总是和日本人过不去？这……他娘的，还顾忌什么，准备打吧！

一个多月的军事训练，作为营级军官，王秋显然经常被教官叫去‘加餐’，这一个月来人消瘦也精神了不少，这伏击多少还是略懂了一些的，再加上吴辰偷偷的给他安嘱过，在这个时候，王秋倒是没有急急的冒出头来。

这些日军的追兵对这些响马楞是不撒手，急冲冲的追击过来，哪里还顾忌的上探查，过了一炷香功夫，便有一连窜端着枪的日军经过，王秋心里估摸着人数，差不多这伙日军过去了一半，这是伏击的最佳时刻，一旦战斗打响，整支日军将拦腰分为两段，各自为战，至少可以让团勇们有分割包围一口吃下的时间。

“打！”王秋十分牛气的握着德林格手枪冷不丁的抬手朝天一枪，这手枪乃是正宗的美国货，当然，也是日军大营中缴获来的大批武器中的一部分，这玩意轻便好使，自然是军官的至爱，只是王秋被分到这一把手枪时开始还不乐意，人当小兵的都是人手一支长枪，怎么到了我这个营长手里拿个巴掌大的玩意儿，这官越大不是枪越大的吗？虽然王秋很不乐意，但是吴辰苦口婆心的教导他谁的官大枪就越小，他也就不敢反驳了，将就着用吧！

王秋的口令一，那德林格手枪清脆的声音嘣的一声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还未等日军有所反应，那山路两旁的山涧、小丘、丛林中突然刷刷的钻出了一个个的脑袋……

啪……砰……哒哒哒，步枪、加特林机密密麻麻的枪声一下子响彻云天。

日军被这股突如其来的袭击打得晕头转向，瞬时间便有几十人中弹倒在血泊中，其余的全都条件反射地趴在了地上。

少佐6前野夫最快反应过来，在枪林弹雨中他冷静地观察了情况后，抽出指挥刀，迅地下达了反击的命令，只是他处在队伍的后部，前段的日军在两边伏兵的猛火力阻击之下已经不可能撤回与大部会合，只能急匆匆的向前冲，躲避两边的火力，也既是说，前段近两百余名日军彻底的与6前野夫失去了联系，六百多人的日军被生生截成了两段。

四面八方都是火力，无数穿梭的子弹带着尖啸声仿佛没头苍蝇一般四处弹射，等6前野夫找到伏兵的具体位置时又有几十个仓皇的日军倒下，他红着眼睛抽出了指挥刀向前平推：“立刻开始反击，向左面开火！”他刚刚从岩石之后冒出头来，一嗖子弹已呼啸着自他的耳边贴着过去，让他再也不敢冒出头来。

训练有素的日军在经过了一阵慌乱后，在6前野夫的指挥下，终于回过了神来，在曹长、军曹和伍长的带领下，以组为单位开始，在一部分天然掩体的依托下，原地实施了反击。

王秋眼中冒火，他方才一声大喝，原本以为团勇们自四面八方打了个伏击，这么多枪弹，这第一轮就能把这伙日本人给死死压制的，至少他娘的也会放倒个一两百人，可是真打起来还真不是这么一回事，这些家伙抬枪就打，别说不懂瞄准，有的一时紧张连枪栓都没拉就去扣扳机，虽然日军顷刻之间毙命了六七十人，王秋用屁股都猜到这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他心里自然免不了大骂这群乌合之众，只不过这个家伙完全没有认为自己也是乌合之众中一员的觉悟。他狠狠的盯着那日军前队与后队的那段距离，这一次他的任务倒不是歼灭这伙人，事实上吴大少帅恐怕也谅他没有这个本事，只是让他的人死死的压住这伙被打懵了的敌人火力，并且绝不能让他们前后队汇合。

王秋狠狠的盯着那被分割开的前队和后队之间的距离，一伙日军试图匍匐过去接应，他大吼一声：“他娘的，压住那边的火力！”

“嗒嗒嗒……”这段距离早已搭配了最凶猛的火力点，七八架加特林机枪同时调转枪头，朝着那群匍匐的日本兵便是一阵疯狂扫射，无数子弹弹射在路面上嗤嗤的弹出无数的碎石和烟尘，十几个日本兵蠕动的身子不再动弹了，身上满是弹孔。

其余的日本兵见汇合不成，只能顺着指挥官的命令向着两侧的山丘、沟堑、树丛冲锋，一些地段的伏击点甚至被日军的火力压制下来，团勇的素质毕竟比之日本兵还有一段距离，被这些疯狂攀过来的日本兵一压制，反而士气大泄，那步枪的准头更是差了个十万八千里。

岩石后被压得抬不出头的6前野夫见压力骤然减轻了不少，那射来的子弹也稀疏了些，一时间抖擞精神，自岩石之后冒出头来，猛的平推武士刀爆出大吼：“全员突击！”

第四十七章：投名状

日本兵学聪明了，他们开始顽固的向着西面的伏击圈进行突围，西面阻击力量弱，只要能够冲上去，这劣势也就扭转了。

可怜的王秋正好就在西线，此时见密密麻麻的日本兵不要命的冲上来第一时间就是脑袋有些懵，边上的团勇们也好不到哪里去，那步枪打的更加局促，零星几个胆小的丢下武器竟撒腿跑了，好在仁川军官团方面不管如何现在为止还占着优势，否则指不定会出现溃败。

“打，打他娘的！”王秋拼命的遏制住内心的恐惧，命令边上的马特林机枪手朝着那密集的日军队形射击，日本兵们被扫倒了一片，立即聪明起来，分散了队形，这马特林机枪的效果也就大打了折扣，再加上长时间的射击，枪管热，七八挺马特林机枪竟然瞎火了一半。

要说这玩意虽然在这个时代算是大杀器的范畴，可是他娘的基本上属于一次性的消耗品，这战斗时间一长，什么毛病都容易出来。失去了加特林机枪的火力压制，这西面的伏击圈枪声显得零星了不少，那些日本兵越来越近，甚至头上的钢盔甚至都可以隐隐看到。

“全员突击！”掺杂在突击队形中的日军指挥官立即明白这些伏击他们的家伙其实并不可怕，立即打起了精神，扬着指挥刀不断的招呼着士兵们加快度，这西线的伏击圈主要是个斜长数百米的斜坡组成，倒是并不难攻，一些跑的快的日本兵甚至已经趴下朝着上头冒出来的团勇脑袋射击掩护战友继续突击。

“完了……完了……”王秋的腿肚子开始不听使唤的打起了哆嗦，这可不是打劫、勒索啊，这是实实在在的战斗，这血肉横飞，弹片横飞的战斗可算是王秋真正见识到了，虽然从前跟着吴辰打过几次小仗，可是那仗要嘛是几百人围殴几十人，要嘛在黑夜里守在门口，一窝蜂的敌人冲进来便是扫射一大片，还没等你回过味来，这胜败就已见分晓了，如今见到这么多日本兵凛然无惧的朝着这边杀来，再看看边上面如土色的团勇，他几乎起了撒腿就跑的念头。

恐惧，谁都会有，谁不珍惜自己的生命？眼前那些凶神恶煞的日本人，说起来他王秋和他们无怨无仇，可是在这战场上就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敌，王秋面如土色的做着天人交战，最后咬了咬牙，大吼道：“他娘的给老子守住，谁若是后退一步，杀！”

山寨中的吴辰惬意的用望远镜观望着半山腰上的伏击，那些往这边溃逃回来的响马们被谅在寨外，寨门紧闭，一个个团勇端着步枪自栅栏之后全神戒备，吴辰悠悠然的放下望远镜，似乎完全没有因为伏击圈濒临崩溃的事而感到任何的惊慌，等他下了瞭望塔的塔楼，朝着塔下戒备的亲兵努努嘴：“到寨门去和那些响马们说吧，保全家人自然是没问题的，投降之后一切的罪恶全部既往不咎，不过让那个大胡子先纳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