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蚌病生珠-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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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伯，这扇子是我使人送给琏儿的。其中并没有那么复杂的故事。”因为尴尬，贾珠面色微红，还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

　　　　就是那么一丝不自在，在贾赦眼里又生出鬼来：“珠儿别替这小子圆场。你自个儿有前程了，你这弟弟还没个着落呢！你一个考了举人的大才子，总不能连玉不琢不成器的道理都不懂吧。”

　　　　虽说贾赦这话说得混账，但贾珠也不可能跟自家长辈一起混账。他笑道：“大伯放心，断不会带坏琏儿呢。只是这扇子一事委实是事情。侄儿事情没办好，下头的小子贪玩，倒是委屈琏儿受惊了。”

　　　　“真的？”

　　　　“如何还有假。”贾珠继续解释说：“大伯还记得那时赏扇子时的场景么？当初珠儿就说是替琏弟弟保管的。那时珠儿还得了个父亲赏的玉佩，敏姑姑戏称是给珠儿媳妇的。如今这玉佩算是有了主子。珠儿思量着，这扇子也该物归原主了。”

　　　　旁的人也许还没捋清楚思路，但贾珠确是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贾家下人惫懒，时常偷奸耍滑。这等弊病贾珠前世就看得不少，不想这世这么早就有显现。贾珠想着贾琏年纪已经不小，应该明白自己保管贵重物品。但是，很明显，贾琏的聪明劲儿专是用在撵鸡斗上，对那些个古董雅趣儿并不如他老子那般上心。贾琏不上心，下头伺候的可就是“上心”了，于是这扇子就落到了小厮手上。

　　　　不管怎么样，贾珠算是把贾琏的责任弄清楚了。虽说不上贾琏一点错都没，可也用不着贾赦那样大张旗鼓的打贾琏板子。

　　　　贾赦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只得说：“看你珠大哥的份上，饶过你这回。若有下次，先打死你算数！”

　　　　一番狠话，说得贾琏又是一阵大哭。他牵着王氏的衣服角，哭得直抽抽。王氏只得柔声哄他：“咱们琏儿是好孩子。乖，可别哭了。”

　　　　贾琏往日里，在贾母眼里并不如贾珠重要。贾母放在贾琏身上的注意力也不如贾珠多。但这会子见自己孙子哭成这样，心里也是下不得的。她照着贾赦就是一顿捶：“你满意了吧！好好的孩子唬成这样！你要是不耐烦养孩子，老婆子我替你养，行了吧。”

　　　　话一落音，在场人神色各异。贾赦和邢氏两个脸上是难掩的喜色。不管贾琏资质如何，但若是能在贾母面前养上一阵子，那就是贾琏难得的脸面。要知道以往，养在贾母面前过的只有二房的两个孩子。

　　　　“老太太近日精神头不太好，哪里受得了琏儿这皮小子的折腾。还是把琏儿挪到我们这儿来。也好让他们兄弟两个亲香亲香。”王氏不知道是以什么样的心态说出这番话。按道理，她得为贾琏高兴，可若是贾琏也如此，那她孩子头一份的荣耀就没有了。

　　　　贾琏也不太愿意去贾母那儿。他正调皮的男孩子，哪里愿意和年迈的奶奶长时间一起。不说那重重叠叠的规律，就是年纪大的人那枯燥的作息，也都有贾琏受的。

　　　　“劳动老祖宗已经是琏儿不孝了，这会子那里能叨扰老祖宗休息。”贾琏痞着脸如此对贾母说。

　　　　方才贾母说出口后就有些后悔，她确实也不喜欢皮小子的吵闹。这会子贾琏这样说，贾母自然不强求：“老祖宗知道你的孝心。”

　　　　大房夫妻两个这会子又气又悔。奈何贾琏一贯调皮，又养得同自家父母不亲，方才才被贾赦打过板子，更不得听他们的。

　　　　看着贾琏乐颠颠的被二房的下人抬走。贾赦又忍不住的同邢氏甩了脸色：“你这个母亲当得好呀！好好的儿子被二房笼络走了！”

　　　　邢氏气不过，也顾不得了：“又不是我亲生的，我管得来呀！你怎么不说，是你自个儿生了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

　　　　大房夫妻两个怎么闹，对于其他人来说已经不重要了。请来的太医看了贾琏的伤处，又使了徒弟给贾琏上药，末了才出去开药。

　　　　“太医，我这侄儿如何？没事吧。”兴许是心里确实是过意不去，王氏此刻面对着太医情绪格外的激动，“这孩子还小，筋骨还未长好，会不会……”说着说着，王氏越想越怕，甚至想到了贾琏日后若是瘸了，跛了该如何是好。

　　　　“太太放心。”面对着王氏的态度，太医心里也是满是叹息：婶娘做到这样，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都算是够了。太医解释道：“正是小孩儿筋骨未成，反而还容易修养。小哥儿不过是皮肉伤，养两日就好了。只是小孩魂魄不稳，也不得大意。若是夜里惊啼，高热都是有可能的。”

　　　　“那该如何？”

　　　　“这边老夫先给他开上一剂安神汤，但夜里伺候的也不得大意。”

　　　　“听见了没！若有人偷懒，可仔细着自己的皮！”王氏声色俱厉的吩咐着。

　　　　隐约中又听见院子里有些动静，而后大房那边有个叫丫头过来求见：“婢子求太太救命，我们姨娘她……”

　　　　王氏正因为贾琏的事情心烦，见着丫头哭哭啼啼的说不清楚，她也没个好脸色：“要掉金豆豆，回去掉去。要么好好说话，要么滚！”

　　　　那丫头抽泣着抹掉眼泪：“婢子是童姨娘身边伺候的。我们姨娘方才惊着了，这会儿正捂着肚子叫疼呢。”

　　　　童姨娘是贾赦的心头肉，当年贾赦就差明媒正娶的娶回来。就算是如今大房里多了好些花儿蕊儿的，也没见失宠。王氏自己是生产过的妇人，听到这话也隐约觉察到了什么。

　　　　正好太医还没走，王氏赶紧拜托说：“如今事发紧急，还请太医仁心多跑一趟，万不是咱们家不恭。”那太医摆了摆手，虽没说什么，但也同意了这一趟出诊。

第69章（）　
今儿这一天注定是不会平静的。先前贾赦贾琏父子两个就闹了那么一场，如今大房的姨娘又出了岔子。

　　　　一个姨娘算不了什么，就算是良家出身，只要做妾了，在很多人眼里也不过是个好玩的物件。

　　　　但姨娘肚子里的娃就不一样了。孩子可是主家的血脉，就算出身差了一点，那也是不容置疑的小主子。

　　　　王氏管家，难免要多操些心。毕竟是绵延子嗣的血脉大事，贾母那样的老祖宗可以有立场懒得关心，可王氏不行。万一出了什么错，那就是她一千个、一万个的不是了。想了想，王氏还是觉得自己去看一趟比较保险。

　　　　“琏儿那边你多看着点。怎么也是一家子的骨肉兄弟。夜里有什么你可要照应着。”王氏放心不下贾琏，又特特嘱咐了一下贾珠。

　　　　贾珠心中暗笑，王氏这是怕他吃味，心里不舒坦。不过真这些年纪的孩子多少也是这样的心态。哪个家里孩子不是娇娇宝宝的长大的，除了血亲长辈，下人们还前拥后簇的。这么众星捧月的长大，哪里愿意随便同人分享爱。

　　　　“方才妹妹还同他送了点心呢。”贾珠佯装生气，“这一趟回来，感觉自己亲妈、亲妹子，都不仅仅是自己的了。”

　　　　“胡闹，哪里不是你自己的了。”王氏来不及多解释，“你亲妈还会害你不成？总之一家子的兄弟，人家看你们是一体的。若是他不好了，人家看你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外头又有人传话来了，虽不是催促，但也充分显示了王氏的时间并不充裕。贾珠也知道轻重缓急：“母亲且去吧。放心，你儿子并不是小气且不懂事的人。去了还要早点回来休息，不然那眼下的乌青，再好的脂粉也是遮不住的。”

　　　　因打了屁股，贾琏只能趴着休息，所以睡得并不安稳。贾珠进去时虽是轻手轻脚，但依旧让贾琏醒了瞌睡。

　　　　“你来做甚！”小孩儿忘性大。虽然贾琏小时候老跟在贾珠身后，屁颠屁颠的叫着珠哥哥，珠哥哥，但此刻的贾珠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个听得较多的名字，并没有什么切实的印象。

　　　　甚至贾琏对于贾珠还有着微微的敌意。贾珠不在家的时候，贾琏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受万千宠爱。但贾珠回来了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贾珠是哥哥，身份上对于贾琏来说就有着天然的优势。他还是个极端优秀的哥哥，全京城里的同龄人都没有几个能比得上他。对外有这样的一个哥哥自然是倍有面子；可在家是，这面子多大，压力就有多大。更何况，贾琏还是个爱玩爱闹的性子，功课上不说优秀，基本算是凑合。

　　　　贾珠眉毛一挑，并没有太照顾贾珠敏感的心态：“怎么？你睡的本来就是我的房间，我还进来不得了？”

　　　　“你！”贾琏的气势瞬间就泄了一半。他本以为自己能把自己的气势立起来，但面对贾珠的时候，他还是力度不够。

　　　　“你当我愿意呀。你这个破屋子，多长时间没人住了。要不是二婶，我都不乐意来！”说着，贾琏就倔着性子，挣扎着要起来。

　　　　小孩子的赌气心态贾珠自然是见过的。只是贾珠不能任由贾琏如此赌气：“怎么？怕了？怕同我共处一室？”

　　　　“我才没有！”贾琏立马出声。因为激动，盖在贾琏身上的薄巾随之而下。

　　　　“行了！闹那么大动静干嘛。”贾珠在贾琏头上敲了一把，“好好躺着，别让长辈担心。你婶娘是我亲娘。你不心疼，我还得心疼她老为了你的事情操心。”

　　　　贾琏身上的痕迹也有把贾珠吓到。小孩子皮肉娇嫩，本来就容易起痕迹。贾琏如今也确实挨了打，细皮嫩肉娃娃的臀部上看着血肉模糊，这视觉上的冲击委实不小。

　　　　“这孩子该好好管管了。”贾珠在心里如此对自己说。

　　　　自家前世的结果贾珠自己是知道的。今生要改变，靠他一个人单打独斗也许可以，但是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同经历，而且一个人失败的可能性会很大。如果有个臂膀做支撑，不仅他自己会轻松很多，而且改变结局的机会会大上很多。贾琏是他堂弟，他自然是盼着贾琏好。孩子从小教，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

　　　　见贾珠半天没教训自己，贾琏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嘀咕了一句：“说得好听。还不是吃味二婶多关注我。”

　　　　“臭小子！”贾珠揉了揉贾琏的头发，“早点休息。如今你占了我的床，我也只能歇息在外间的塌上。夜里可给我老实点儿，不然有你好看！”

　　　　“能有什么好看！难不成你这个当哥哥的还会打弟弟不成？”贾琏的胆子也渐渐大了，对着贾珠说话自然更犟着嘴。

　　　　“打？”贾珠狞笑着，把自己的脸扭曲成一种凶残的角度，“我自是不动手打人的。我查你功课，到时候自然有人动手打你。”

　　　　“哎，珠哥哥不要！”贾琏这才晓得了厉害。

　　　　王氏那边，事情即顺利也不顺利。滑脉并不难诊出，太医伸伸手就能诊断。不过童姨娘那边的情况却不太好。如今动了胎气，太医废了好大的气力才救了回来。

　　　　另外童姨娘的身子也不算康健。她本是良家出身，要不是真的过不下去，哪里会让贾赦如愿，进府做了姨娘。早年亏欠的底子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养好的。大房又一贯乱糟糟的，所以童姨娘这会子有了身子，真真是危机重重。

　　　　“还请太医好生开药，多少银子钱我们都花。”童姨娘在贾赦心中的地位还是有的，如今又怀了孩子。所以此刻贾赦自是跟在太医旁边问前问后。

　　　　邢氏不知为何。见王氏过来坐镇，她居然厚脸皮的说：“劳烦弟妹了。反正我在这府里就是个闲人，也起不了多大作用。这会子就先回去休息了。”

　　　　“啊？”王氏还来不及感叹邢氏的不靠谱，那边邢氏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第70章（）　
“好的，好的！”不管太医说什么，贾赦都不住的点头。贾家目前孩子不算多，而且渐渐也大了，冷不丁的将要有个生命降临，贾赦还是满心欢喜的。

　　　　挥手、微笑，塞上厚厚的红封，贾赦几乎是拿出近几年最好的仪态送走了太医。回头他还乐呵呵的同王氏说：“麻烦弟妹了。我们家那些个不省事的。琏儿要你操心，你大嫂也要你帮衬……”

　　　　说着，贾赦就满场找邢氏的身影。毕竟作为一个明智的主母，这种场合就算是做做样子也是要在的呢。

　　　　显而易见的，贾赦此刻是找不到邢氏的人的。他只觉得脸上发烧，耳朵发烫，又是要发火的趋势：“太太呢？你们太太哪里去了！”

　　　　在场伺候的，除了王氏从二房带来的人，其他的都含胸俯首，恨不得此刻没人看得到他们。

　　　　贾赦身上的怒气更盛：“一个活生生的人！别告诉我，你们一个都不知道她的去向！”

　　　　还有什么去向不去向，就这么大一个贾府，人又不是掉进坑里消失不见。这时间点的，不是回房歇息了还能有什么。

　　　　起先是贾赦没想到这一出。待到想到后，他的脸色黑漆漆的，几乎如同是锅底了。他冷笑道：“今儿我算是知道了。原来你们对你们大太太如此忠心。”

　　　　“噗咚”一声，终有人顶不住压力跪了下来。那人是先头太太留下的下人，在府里本身就是边缘化的人物。他平日里没主子撑腰，也几乎没法因主子而得到赏赐，不过是哄着贾赦、贾琏父子两个过活。如今要是因邢氏而被罚了，在他眼里自然是不合算的。

　　　　“小的之前隐约听了一耳朵，太太说，说她白日里疲乏了，如今有二太太照应着，所以先回去歇息了。”那人道。

　　　　“呵呵呵呵！”贾赦冷笑道。他嘴角抖了抖，末了从牙缝里挤出些话语来：“好一个贤良的大太太。这等贤良我担当不起，还是分开了过的好。”

　　　　贾赦话里话外的，俨然是透露出休妻的意思了。本来邢氏这太太就不太合他心意，他还乐得一拍两散了呢。

　　　　这会子王氏不得不说话了。也不是说她同邢氏之间妯娌之情有多深，而是她此刻不能由着失态再这么发展下去。如今戏她是看了，那难免要出点力做事。不然真闹出去，不管贾赦成不成。但单单因为一个妾而闹着要休妻，这能是多好的一个名声唷。要是一不小心影响到了贾珠的前程，那王氏哭都没地儿哭。

　　　　“珠儿他大伯，这夜也深了，人难免会疲乏。有些事，咱们明儿白日里再说。老太太那儿离这远，我也不拿吵着老太太的事情来说你。但单单说你们这一房，童姨娘的胎还没坐住呢。到时候吵走了奶娃娃，这事儿算谁的。”

　　　　说到孩子，贾赦到时明白了几分。毕竟这事儿正在他心头上。他也不好同王氏多说，毕竟避讳在这里。于是贾赦只是谢道：“今儿真真是劳烦弟妹了。这常日以往的……”

　　　　“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如今老太太把家里的琐事交给我打理，我自然得给老太太一个交代。”王氏道。

　　　　夜里闹了那么一出，白日里王氏自然精神头要短些。用早膳的时候，王氏就没什么精神，不过是略略用上几口。而后王氏想着还得操心贾琏的饮食。毕竟贾琏如今移到二房来养伤，多精细点儿总是不为过的。

　　　　“琏儿，今儿想吃些什么呢？”还没进屋，王氏就出言询问了。不想一进来，就见贾琏这儿就已经叫好了膳食。贾琏床前的小几之上摆好了食物。

　　　　“这是？”

　　　　贾珠端着一碗粥放在贾琏面前，示意贾琏自己解决。而后他回答说：“这等小事哪里要母亲特特来操心。我这个当哥哥的又不是摆设。”

　　　　王氏怕贾珠年轻不晓得忌讳，赶紧道：“你弟弟身上带着伤呢，哪里能随随便便的乱吃。还是……”

　　　　“母亲放心。”贾珠一边说，一边用手敲了敲桌案，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