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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公独宠"他"-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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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炉旁一盏玉勾云纹琉璃风灯,剔透晶莹,光华四射。
芮云常倚坐在太师椅,好整以暇地喝着茶,打从她进门开始就没抬眸看过她一眼。
莫晓上前行礼,站直后停了一停。
他仍旧不看她。
莫晓轻咳一声,沉声开口:“督公,莫某若说有办法证明某并非莫亦清,且能设法找到莫亦清踪迹去向”
至此,芮云常始抬眸。
天际方明,莫晓才回到莫府。
柳蓉娘急匆匆迎出,焦急中隐含几分责怪之意:“相公这一整夜去了何处?连个人也不带,也不与妾说一声”
莫晓满不在乎道:“我一时兴起,去铜鼓巷喝了几杯。怎地?我去哪儿还要经你同意不成?”
柳蓉娘听到铜鼓巷三个字,脸一白,咬唇不语。
莫晓径直往内走,一边大声道:“备热水,我要洗沐。”
柳蓉娘细看她大氅下的衣衫换过,已不是昨日在家那身,不禁脸色更是难看,低声吩咐香萍与香兰去准备浴桶热水。
莫晓到了内院,回头见柳蓉娘亦跟了进来,突然停步道:“蓉娘,我要替添香阁一个姑娘赎身,你拿些钱出来吧。”
柳蓉娘本来心中有怨气,听她这样说更生气,皱眉道:“相公有了新人便不顾旧人,竟连这个家都不顾了吗?”
“这是什么话?!我日日去衙门,夜里还要进宫侍值,忙个不停还时时刻刻要看上官脸色,这么辛苦赚钱养家,想要用点钱你就说我不顾家了?!”
柳蓉娘欲言又止,眼神满是不甘却又强制压抑。
莫晓见她没接话,便又道:“我要替茵茵赎身,再娶她回来,她也就是这家里的人,你”
闻言柳蓉娘眼圈泛红,急切道:“相公俸禄未领便因故停了职,家中已经无闲钱,若是再要替那位茵茵姑娘赎身,这个冬天要如何度过?”
莫晓挑眉:“我回太医院之前那老书吏索贿,你不是筹了不少钱回来?再去当次首饰,借些钱回来,也就够了。”
柳蓉娘低头咬唇不语。
莫晓便径直入室内,翻箱倒柜起来。
柳蓉娘也不拦,立在门边冷着脸看她翻找。
莫晓翻了几个箱柜,都是些衣物被帛,首饰亦只有柳蓉娘常戴的那几样,都不是太值钱。她在个花梨木匣子里找到柳蓉娘的钥匙串,便拿出来去开院后库房。库房中却也只有几匹衣料,还有些陈年旧物。
她回头:“蓉娘,为夫三年为官,难道就只攒下这些东西?”
柳蓉娘神情冷淡厌恶,却掩不住语调里的幽怨:“相公今年先后娶了两房妾,之后又时时去喝酒,那时说是应酬同僚,妾身直到今日才知,相公原来是去喝花酒就是有再多的钱都经不起这般花啊!”
莫晓忽然想通了,那份供书上所述,虽非莫亦清真正口供,却很可能与事实相距不远。
以莫亦清的微薄俸禄,这样花天酒地恐怕是负了不少债务,此时陈贵妃提供大笔银钱给他,他就算明知事情败露的话后果严重,也只能先救了眼前的急。事情过去之后,他越想越后怕,这才找来与他极为相像的原身来顶替自己。
柳蓉娘早知她不是莫亦清,自然不会将值钱之物存放在卧房或库房这些好找的地方。而是会藏在她经常出入或经过,能常常看见又不容易被想到的地方。
莫晓想明白这一节,便往屋外而去。
主院西厢房平日无人使用,房门一直锁着,厢房南侧有间无窗小屋,莫晓到了屋外,用钥匙一把把试过去。
柳蓉娘带着两个丫鬟亦紧紧跟在她身后,见状急忙道:“相公!这间屋子多年不用了,你开来做什么?”
她脚步匆匆,很快走过紫金寺街,转到西便门里街,不远处就是西便门,她已经能看见高高的门楼。这时分出城的人已寥寥无几,她加快了脚步。
然而迎面过来数人,虽夜色下光线昏暗,她却被看得分明,这几个正是今日芮云常身边的东厂番子。
莫晓暗暗叫苦,低头回身,却见后头也有番子跟上,心知他们就是跟着自己来此的。
夜色深重,云霭漫漫,月色昏昏。
皇城东南角的东辑事厂。
一样的地方,一样的人等着她。
莫晓脸色发白,默默无言。
芮云常却也不问什么,只命众番子带莫太医往后头去。
前堂灯火通明,暖意融融。然而穿过一道门后,周围灯火陡然减少,隔几十步才有一盏烛灯,火光细弱,闪烁着仿佛随时会熄灭。除了蜡烛周围一小团火光之外,皆是深浓的黑暗,阴寒丝丝渗骨入髓。
静谧,无人说话,只有脚步声。
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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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厚此薄彼,便和稀泥道:“家和万事兴;她也是一片好意关心我;就算有些言语冒犯;你也已经教训过她了;此事就到此为止;让她回去吧。”
柳蓉娘虽仍有气,但相公已经这样说了,她若是再不依不饶,倒显得她得理不饶人了。她低低答应了一声便往外头走去。
“蓉娘。”莫晓叫住了她。
柳蓉娘诧异回头。莫晓微笑道:“张姨娘做的那道肉我不想吃,但闻着肉香味道;肚子却是饿了,还是你准备的吃食清淡精细;对我胃口啊!”
一听这话,柳蓉娘满腹怨气顿时全消;方才那一番争斗她是赢家;且相公显然还是偏向她的,这就笑吟吟地答应道:“妾身早准备好了,有瑶柱蒸蛋羹,还有鸭汤南豆腐;这就去端来;相公稍待片刻就好。”说着快步走出屋子。
院子里;张姨娘被香萍、香兰压在地上;发髻扯散了,衣裳撕破了,哭哭啼啼,狼狈不堪,口中不住喊着:“相公为妾身做主啊!”
柳蓉娘得意地弯弯嘴角:“好了,别再闹了,相公要安静休养,不想听你哭闹。香兰、香萍,你们把她赶出去。”
张姨娘一人抵不过两人的力气,尽管哭喊挣扎,仍是被生拉硬拽赶了出去。
香兰、香萍推她出去,赶紧反闩上院门,这才松了口气,两人回到正屋前,却见柳蓉娘脸黑得犹如雷雨前的天空。
香萍心惊肉跳,垂头不敢看柳蓉娘。
柳蓉娘盯着她,沉脸斥道:“我叫你看着前门,别让那两个小蹄子进来!你跑哪儿偷懒去了!”
香萍吓得缩手缩脚,垂头不敢看她:“夫人,奴婢没有偷懒,一直看着门口呢,就是方才尿急了,去解了个手,谁知道就这会儿时候张姨娘就过来了”
柳蓉娘气得去拧她:“连个门都看不住,我要你有何用?就走开这一小会儿,你都忍不住么?偏要趁这时候去解手?”
香萍缩着身子含泪跪下,委屈道:“奴婢也忍了好久了,可夫人好久都不回来,奴婢实在忍不住了才离开一小会儿的”
柳蓉娘垂着嘴角,重重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白她一眼:“就跪这儿,把门看好了!”说完不再看她,叫上香兰一同去把菜肴端来。
香兰同情地瞥了眼跪在地上的香萍,跟着柳蓉娘往厨房去了。
张姨娘这一回吃了大亏,哪里肯忍气吞声就这么回去,院门虽然反闩了,她仍是不甘心地拍门喊叫。
今日她为了偷偷溜进院里去看望相公,没有带上丫鬟,只身一人去了主院,若非如此,也不至于在柳蓉娘手上吃那么大的亏了!真是越想越怒!
叫了几声后,忽地有人在背后劝她,声音轻柔甜软如蜜糖:“阿萸,别再闹了,若要惹得相公厌烦就得不偿失了。”
张姨娘回头,见说话的是名着浅藕色衣裙的女子,正是莫亦清另一房小妾吕玉珠。她心知吕姨娘说得有理,只是心中气愤难抑,见着吕姨娘便一股脑向她倾吐心中憋屈,指着脸上红肿道:“玉珠姐,你看看我被打成什么样子了?她虽是正妻,可也不能”
“嘘——”吕姨娘示意她轻声,拉着她走开十几步,才小声道,“相公伤重,恐怕难以为你做主,这会儿夫人才是主持一家之人,你且先忍过这段时候吧。”
张姨娘仍是怨气满腹,吕姨娘连拉带劝,将她带回西院,这是两个姨娘共住的小院。吕姨娘让小丫鬟打来温水。张姨娘洗了脸,又重新把头发梳起来。
吕姨娘待张姨娘重新整理打扮好,打发丫鬟出去,压低声音问道:“如何?你进去见到相公了?”
张姨娘点点头:“见着了。”
吕姨娘关切地问道:“相公看起来如何?”
“相公这回可真是受苦了,人瘦了一大圈,脸都凹进去了,气色特别差,起初我进去他还睡着,房里又暗,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那样子,可真和死人差不多”张姨娘自觉失言,急忙朝地上啐了几口唾沫,“呸呸呸,大吉大利!老天爷保佑相公多福多寿,长命百岁!”
吕姨娘追问道:“相公后来醒了么?有没有和你说话?都和你说了什么?你有没有问他的伤势如何?”
张姨娘听吕姨娘这么问,就有些不高兴起来:“先前是你说挂念相公的,我让你一起去看看,你又不敢去,这会儿倒问得这么细!要是方才你同我一起去了,我也不至于叫夫人欺负成这样子了!”
吕姨娘陪着笑道:“是我不好,胆子小又怕事,夫人又是那么泼悍的性子,我只要被她瞪一眼骂一句,心就要怦怦的跳好久呢!阿萸,今日是姐姐对不起你,你不是喜欢我那对红玉镯么?我送你当做赔礼好不好?你别再生我气吧?”
张姨娘努了努嘴,仍是绷着脸像是不乐意的样子,但也没回绝。
吕姨娘知道她其实心中已经消了大半的气,这就起身去取出玉镯,给她戴上了:“哪,好看不?这就不许再生气啦!”
张姨娘笑嘻嘻端详腕上玉镯,吕姨娘趁机又问了不少方才她去正院时瞧见的情况,张姨娘本就是藏不住事的人,又收了她的玉镯,自然有问必答。只是最后奇怪问道:“你问这些做什么?你是查案呢?相公和我说的一词一句都要问个清楚明白?”
吕姨娘侧身凑近她,压低了声音,表情神秘:“你可觉得自从相公受伤后,夫人就变得奇怪起来?”
张姨娘一脸茫然:“奇怪么?夫人本来就不喜欢我,她嫁给相公两年多了也没有怀上,自我嫁入这府中她就没给我看过好脸色,对你不也时时都提防着吗?之前有相公主家,她不能做得太明显,如今相公受了重伤,她就没什么顾忌了!”
吕姨娘轻轻摇头,皱眉道:“我总觉得相公受伤一事并不简单,夫人像是在怕什么”
“怕什么?”张姨娘瞪大了眼睛,“难道那盗贼还会再来?”她倒抽了口冷气,“呀!我们这些弱女子个个手无缚鸡之力,相公也伤着呢,那怎么办?该,该再多找些人来看家护院才行啊!”
吕姨娘望着她的眸中闪过一抹不屑鄙夷之色,只是转瞬就掩饰过去,换上无奈神情道:“那就是夫人要操心的事了,家里的钱都是她管着的,要不要另雇人来看家护院也是她拿主意,轮不到我们说话。”
“若是真的再有盗贼闯进来,该怎么办啊!?”张姨娘忧心忡忡地扭着手帕道。
“怎么办?听天由命吧。”
“只是听天由命怎么行?”
“不行又如何?”吕姨娘低哼一声,“家中值钱的财物都在夫人那里,真有盗贼来首当其冲的也不会是我们。”
张姨娘被柳蓉娘打骂过之后,安分了好一段时候没来。停了三四天,两个姨娘一同来探望莫晓,送来些汤水慰问。
正好莫晓醒着,柳蓉娘这回倒没强硬回绝,让她们俩进屋请安,但没说几句就打发她们回去了。
这之后两个姨娘便早晚来请安,嘘寒问暖。
柳蓉娘白天照顾莫晓,晚上不与她睡同一个床,入夜后便歇在东厢,对于莫晓来说,这是正中下怀。
张姨娘来了几回,偶然瞧见香兰收拾东厢房,看出几分端倪,第二日请安时便当着莫晓与柳蓉娘的面提出:“夫人白日里又要管着家中大小事务,又要照料夫君,着实辛苦不过,晚间再要伺候夫君怕是力不从心,不如让妾身与玉珠姐姐替分担些”
张姨娘这话一出口,房中气氛便有些微妙地紧张起来。
莫夫人接下来的话也印证了她的想法:“想是有个盗贼进来了。”
莫晓留意到她的措辞:“想是?你不曾亲见事情经过?”
莫夫人点点头:“妾身不曾亲见。相公说要独自留在房里,妾身便退了出去,听见呼喊与异样声响,妾身才赶来看看究竟,没想到就见相公倒地,屋里到处都是血,妾身吓坏了,又是第一次见这么多血,以为,以为相公已然不幸便去喊人来”
她语声哽咽,用丝帕按了按眼角:“幸好相公吉人天相,虽说受了伤,但至少人还在大夫说若是好好将养,不会有什么大碍。这也是相公平日多行善举,自有老天爷保佑”
莫晓消化了会儿她的话,接着问道:“那盗贼伤了我之后呢?他还伤了别人么?”
莫夫人摇摇头。
“抓住他了吗?”
“妾身赶来时已经不见贼人影踪,报官后才发现后门开着,贼人应该是从后门逃走了。”
“家中财物有失?”
莫夫人叹了口气:“少了许多首饰与现银。不过那些都是身外之物,少了就少了吧,最要紧是人能平安无事。”
莫晓也认可如此,默然片刻,又问:“我晕过去多久了?”
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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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今日可真是”冬儿抢先开口。
“行了!一点小事不用大惊小怪,去歇着吧。”莫晓沉着脸打断他;“今日之事别胡言乱语,闭紧了嘴巴,要是乱说就扣你月钱。”
冬儿住了口,背转身吐吐舌头;自找地方去了。
柳蓉娘担心道:“相公;到底出了什么事?”
莫晓拉着她往内院走;回到屋里才将今日太医院里冯太医诬告她盗用药材一事说了。柳蓉娘担忧蹙眉:“那该如何是好?是否该备些礼仪送去鲁院判府中?”
莫晓摇头:“不必;鲁院判虽然个性古板,却耿直公正,不会因为我送礼便网开一面。若是去送礼反而要糟;他会觉得我其实是做了这勾当;心虚才贿赂于他。且今日我把相关佐证都给他了,只要他稍加调查就能查明真相。”
闻言柳蓉娘仍是愁眉不展。
莫晓忽而笑了笑。
柳蓉娘诧异问:“相公笑什么。”
“今日我临走之前挖了个坑给冯同光;鲁院判会特别留意他的。若是不出意外,他才是盗用药材之人。”
柳蓉娘显得茫然不解:“挖坑?相公你”
莫晓笑道:“这是打比方的说法。不是真的去挖坑。”她略一思索,“就和使绊子是一个意思。”
柳蓉娘不由笑出了声:“相公这说法真是有趣!”
两人笑了会;柳蓉娘望着莫晓柔声道:“离晚饭时辰还有一会儿,我炖了枸杞银耳;相公是不是先喝一碗?”
莫晓摇摇头;微笑道:“我不饿;你去忙吧,我去书房看会儿书。哦对了,我想吃你做的烧饼。”
柳蓉娘答应了。
莫晓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笑容淡去。
这些天下来,她经历了不少异事,综合起来不难推出一些结论。
皇室争权夺利,子嗣是极为重要的一方面,惠妃小产很难说是单纯的生理因素,若是有心人不想她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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