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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戏骨-第2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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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医生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嘶吼,却听不到任何声音,灵魂深处的自己正在疯狂地嘶吼着,但身体却僵硬住了,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他可以看到世界的斑斓色彩,他可以看到医生的喋喋不休,他甚至可以看到自己的双手和双脚,可是灵魂却在混沌的黑暗之中渐行渐远,渐渐地失去了对身体的所有控制。
用尽了全身力气,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
空气之中飘动的味道,夹杂着双氧水的刺激和药物的干燥,充斥着胸腔,不断翻涌着,令人作呕。他是楚嘉树?还是亚当?现实与虚幻之间的界限忽然就变得模糊起来,心脏传来一股尖锐而深刻的疼痛,仿佛坠子钻进了柔软的心脏深处一般。
肿瘤。癌症。
突然之间,这两个并不陌生的词汇以一种蛮不讲理的方式蹿进了脑海里,横冲直撞,这让他有些烦躁,有些慌乱。没由来地。他不明白,这两个词汇到底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仅仅只是因为腰痛导致了睡眠质量不好,这才过来检查的,不是吗?那么,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他会和医生进行这段对话?为什么他感觉到一股无法抑制地躁动和愤怒,为什么他胸口有一种情绪在涌动着,想要宣泄?
亚当试图让自己回过神来,他举起了双手,想要做点什么,却又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在空中毫无轨迹地顿了顿,然后再次落了下来,握住了椅背,突然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浑身肌肉紧绷起来,所有的力量都朝着双手汇集了过去,整个人就支撑着站了起来。
但很快,整个人就重新跌坐了下来,刚刚瞬间汇聚起来的力量转眼间就再次消散,整个人就好像被抽走了脊梁骨一般,无力而无助地坐在椅子里;视线惶恐不安地四处移动着,瞳孔漫无目的地在震动着,让人清晰无比地感受到内心的震撼和颤抖,犹如在寒风暴雨之中瑟瑟发抖的秋叶。
那种恐慌拖拽着他的身体一点一点进入暗无天日的黑暗,他在挣扎着,他在呼喊着,他的求助着,可是却没有人听得见,视线里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模糊斑斓的光晕,就连轮廓都无法捕捉。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肺部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氧气,不断上升的温热开始燃烧起来,恐慌和茫然之中,却找不到焦点。
他抬起眼睛,慌乱地捕捉着,然后视线里的人物轮廓再次变得清晰起来,医生的声音也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听不懂,他依旧听不懂,他似乎明白了,却又似乎什么都不明白。耳鸣声在不断回荡着,但这就是视线之内的唯一焦点,也是他唯一的求助对象。
不由自主地,身体就微微前倾,充满了渴望,求生的渴望。
415 发力过猛()
救命稻草。
眼前的医生就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他知道,医生是骗子,欺骗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欺骗他未来还是可以期待的,欺骗他事情没有想象得那么严重,但……万一呢?
万一呢。
求生的渴望开始在眼底燃烧起来,波澜不惊,却隐藏着汹涌暗潮,“但是我会好起来的。”
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努力保持平静,却有一丝无法压抑的颤抖,虽然他自己根本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面对着什么情况。既然他在医院,那么摆脱困境的唯一方式就是:好起来,是这样的吧?
安德鲁不得不抬起头来,然后就看到了那双木然的眼睛,深邃得犹如浩瀚夜空,却看不到丝毫光芒。他努力地搜寻着,却捕捉不到任何生命的气息,那种恢弘而磅礴的虚无,空洞得可怕,就好像……就好像他现在正在亲手扼杀那个灵魂一般。
这让他的话语噎了噎,在舌尖打转着,于心不忍地再次避开了视线,可是视线余光却可以看到那脆弱的肩膀、那紧绷的肌肉,浑身上下迸发出来的困惑、惊讶、茫然和愤怒,寂静无声,却又穿云裂石。
他正在宣判一个人的死刑。
“对吧?”安德鲁没有说话,于是亚当又再一次开口,他的声音十分平静,甚至过于平静,仿佛地面万丈之下的冰川,就连一丝轻风都没有,那温柔的嗓音是如此轻盈,仿佛一碰就碎,即使稍稍用力一点都让人难以忍受。
安德鲁的心脏却忍不住收缩起来,仿佛希望的绳索就握在他的手心里,只要稍稍一用力,那绳索就会直接切断,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他堕入无尽的黑暗之中。这让安德鲁的话语不由就卡在了喉咙里,仿佛吞咽了一大口沙子,生涩得发疼。
他回避了视线,假装在报告上要写点什么,却发现这个动作根本没有意义,他只能不自在地举了举双手,“如果你想要找人倾诉一下……我们医院有一些优秀的社工和心理学专家,他们是心理疏导方面的专家,可以提供一些帮助。”
医生再一次回避了视线,医生再一次回避了话题,医生再一次回避了接触。
他终于明白了,事情就是这样了。于是,肩膀重新振作起来,但却失败了,一脸茫然地坐在原地,大脑停止了元转、血液停止了流动、就连呼吸都停止了起伏。
时间,在这一刻,就这样停止了,仿佛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停在了指尖之上,然后时光一点一点地将色彩抽离,最后画作黑白色,令人心碎。
“卡!”
乔纳森粗糙的声音在片场响了起来,喉咙的艰涩差一点就要咳嗽出声,他站起来,想要说点什么,但满嘴的苦涩却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他不得不张开了嘴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那种喘不过气来的压抑和绝望在整个片场弥漫开来。
不是悲伤,也不是痛苦,他丝毫不会想要落泪,却只是沉闷,闷得让人发慌,也闷得让人想要逃离,只是想要转身离开这里,呼吸一点新鲜空气,就好像亲眼目睹了彩色世界退化成为黑白空间一般,捶着胸口、捂着口鼻、闷着声响,无法动弹,胸口却灼热得发烫。
想要做点什么,却又不知道应该如何。
一直到这一刻,乔纳森才真正地感受到:什么叫做癌症。
站在旁观者的立场时,人们总是会有种错觉,不过是某某事情而已,何必大惊小怪呢:
不过是一句粗话而已,又没有动刀动枪;不过是一条短信而已,又没有人身伤害;不过是一次失败而已,又不是世界末日;不过是癌症而已,又不是当场死亡。
因为这件事发生在其他人身上,始终自己不是感同身受,总是以自己的想法去猜测他人的感受,然后觉得,“这没有什么大不了,如果是我遇到的话,肯定不会这样”。于是,人们就喜欢站在制高点上,居高临下地发表言论,施舍自己的怜悯和批判。
癌症也是如此。
每个人都知道癌症的可怕,但经过了三十年的发展,现在癌症已经不再是不治之症了,当得知其他人罹患癌症时,心情会很沉重,也会很悲伤,可终究还是感受不到切肤之痛。即使是最亲近的朋友,最亲密的爱人,最亲切的亲人,也不例外。
因为,那不真实。
但就在刚才,就在刚刚的这一刻,乔纳森是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了“癌症”的震撼。
那是癌症,足以摧毁一个人生活的癌症,即使现在已经有了相对有效的控制药物,即使现在已经有小部分人得以痊愈了,但那依旧是癌症,代表着死神镰刀的癌症。真实的触感让血液变得冰凉冰凉,仿佛可以清晰地看到整个世界的分崩离析。
即使是站在监视器后面的乔纳森都有些于心不忍了,更何况是饰演对手戏的安德鲁呢?
乔纳森转过身,然后就看到剧组的每一个人都撇开了视线,一个个都在假装着看向其他地方,那沉静而平缓的气氛之中却有着一股无法宣泄出来的酸涩。就连威尔也不例外。
原本乔纳森还想要询问一下威尔,他当时的心理活动是怎么样的?蓝礼的表演符合预期吗?但现在,威尔的动作就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了,根本无需提问,乔纳森就可以从威尔那错杂的神色之中感受到他内心深处的波动。
于是,乔纳森就收回了视线,转头看向了蓝礼,清了清嗓子,扬声说道,“我们再更换一个角度拍摄一遍。”这就等于说,刚才拍摄的那一条,他顺利通过了。
“等等。”可是,蓝礼却出声阻止了剧组接下来的动作,这让大家的视线都纷纷落在了蓝礼身上。
蓝礼此时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仿佛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一般。
刚才那短短的戏份,情绪着实太过汹涌,他几乎就要无法呼吸了,那打破时空的真实感着实太过真切,以至于所有情况都失去了控制。
他知道,在那一刻,他不是亚当,他是楚嘉树。
噩梦再一次侵袭而至,那漫长的十年岁月,依旧犹如毒素一般,根深蒂固地埋藏在灵魂深处,始终不曾消失。没有自由,没有希望,没有阳光,甚至没有黑暗,没有绝望,没有悲伤,他就连自我了断的勇气都没有。可怜,可悲,却也可笑。
即使乔纳森中断了拍摄,打断了思绪,但他依旧无法摆脱那种深入骨髓的冰冷,他不断告诉自己,他不是楚嘉树,他已经赢得了新生,他已经摆脱了梦魇的纠缠,可是肌肉依旧僵硬得可怕,几乎就要失去了感觉。
好不容易,手指轻轻动了动,这让他长长吐出了一口气,现实的真实感让血液重新变得温暖起来,他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四肢。
“我可以回看一下刚才的表演吗?”蓝礼的声音有些沙哑,还有些低沉,听起来十分平静,却隐藏了太多太多的情绪,让人无从分辨。
乔纳森看了看塞斯,他不太明白这个要求的意义——对于喜剧来说,他们不会抠表演细节,更多是掌控一个表演节奏。所以,现场感受节奏是正确的,那就没有问题了,乔纳森很少会观看回放。
得到了塞斯的肯定答复之后,乔纳森耸了耸肩,表示了肯定,“为什么不行呢?”
蓝礼没有立刻站起来,他似乎正在适应着自己的身体,这种熟悉而陌生的感觉,就好像溺水过后重新开始呼吸,不得不大口大口地自主呼吸着,仿佛忘记了如何用鼻子呼吸。
好一会,蓝礼才站了起来,稍稍回温的血液在四肢里流淌着,却依旧没有完全缓和肌肉的僵硬,这让他的动作有些笨拙,就好像机器人一般。
在乔纳森、塞斯等人不解的眼神注视之下,蓝礼走到了监视器的后面,然后开始观看刚才表演的回放。
其实这一段表演并不长,从头到尾也不过只有七十秒而已,而且,这不是什么一镜到底的长镜头,乔纳森安排了四个机位,捕捉不同角度和不同景深的画面,然后再补充拍摄特写和近景,完成整个七十秒的剧情片段。
回放很快就结束了。
乔纳森不由再次扬了扬眉,即使再次观看,他还是觉得无比震撼。那种深入骨髓的细腻表演,具有强大的解释说明能力,根本不需要过多的解读,故事剧情就已经摆在了眼前,这一份表演功底,确实是令人刮目相看。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蓝礼在表演之中还穿插了一些小小的幽默,比如说,“你刚才说的是英语吗?”这样的台词其实在喜剧里经常出现,用来嘲讽对方说的太过专业,有时候也会用来嘲笑喜欢超级英雄漫画的宅男;再比如说那种自嘲的笑容,还有懵逼的眼神,这样的小细节真的是太棒了!
乔纳森真的很喜欢刚才这一段表演,风格稍稍有些戏剧性,却恰到好处。
“不,我不喜欢。”可是,耳边却传来了蓝礼的话语,乔纳森的笑容不由就僵硬住了,他皱起了眉头,满脸惊诧地看向了蓝礼,“什么?”
乔纳森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没有想到,蓝礼却再次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这段表演太糟糕了。”
416 演技摸索()
蓝礼不喜欢刚才这段表演,不是在矫情,也不是在吹毛求疵,他不喜欢。准确来说,深恶痛绝,简直不忍直视。
这一段表演,明显发力过猛。
进入状态之后,他轻而易举地就跨越了现实和虚幻之间的界限,再一次唤醒了楚嘉树记忆深处里的那些画面,这比“活埋”还要更加真实、更加生动,因为那不是虚拟出来的回忆,而是他真实经历过的人生。
在医生宣判检查结果的那一刻,所有的记忆片段都从脑海深处汹涌而出,刹那间将他吞噬。
在整个表演过程中,他都处于一种频临失控的边缘,回忆的力量着实太过强大,无数纷杂的情绪在脑海里横冲直撞,一点一点地炸裂开来,汹涌滔天的能量为表演注入了一股深入骨髓的感染力,楚嘉树和亚当之间的差别已经逐渐消失,电影和现实的壁垒也已经彻底击碎。
即使蓝礼重新观看,还是不由自主地四肢冰冷,仿佛自己又一次重新经历了那决定人生转折的时刻,发自内心深处的排斥和抗拒迸发出来,如此尖锐,以至于刺痛了每一寸骨骼,身体肌肉无法控制地开始微微颤抖,那种灵魂撕裂的痛苦,让人无法忍受。
这不是表演,这就是真实。
但问题就在这里。这是真实,而不是表演。
蓝礼不再是第一次从医生那里听到判决的那个楚嘉树了,他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什么,他知道接下来的十年是多么漫长,他知道这一个决定的背后到底会对生活带来什么影响,他知道自己被死死地困在了那里,他知道那种痛苦、那种愤怒、那种绝望、那种挣扎。十年,每一天的影响都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灵魂深处。
但刚刚得知诊断结果时的楚嘉树,却不知道。
威尔也是如此。现在的威尔,和当初的威尔已经不同了,重新回味当时的场景时,一切都如此清晰,一切却又如此模糊。
曾经有科学家深入研究调查过,得出结论,记忆是会骗人的。
比如说情侣吵架,同样的一个场景,双方记忆里的画面是截然不同的,这并不奇怪,因为每个人的思考立场都不同,但有趣的是,如果把吵架的场景录制下来,先让情侣对吵架过程进行阐述,然后再重新播放给情侣观看,随后就会发现,双方叙述的事实都与录像有所偏差。
因为,每个人都只是选取自己希望看到的、听到的、记住的画面,留在记忆力。所以,同样一段事件,在不同人的脑海里都会呈现出不同的结果;同样的一段回忆,在不同时间也会留下不同的痕迹。
许多童年时候的回忆,都只剩下一些气味、色彩和片段,无法拼凑完整。对于蓝礼和威尔来说,也是一样的道理。
在刚才的拍摄之中,蓝礼的代入感着实太过真实、太过深刻,以至于十年之间所经历的一切都被放大了,他的愤怒,他的憋屈,他的沮丧,他的茫然,他的痛苦,仿佛被放在了显微镜底下,让他重新再经历一次。这就好像费劲千辛万苦逃离了地狱的煎熬之后,却又一次被丢进了黑色莲火的煎熬中一般。
痛苦的每一个细节,都如此细腻而清晰。
这可以说是复制了“活埋”的表演方式,甚至更进一步。因为蓝礼没有被真正地活埋过,却真正地被宣判过死刑。但,同样的方式在“活埋”是可行的,在“抗癌的我”却是不行的。
“活埋”在狭窄的环境之下,所有的情绪都被放大了十倍乃至百倍,甚至于有些脱离现实,进入一个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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