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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戏骨-第2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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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组之中,其实相当于半个制片人,分红是对他的鼓励,也是对他的激励。
至于“抗癌的我”,最后关键时刻的顶替上阵,而且对方还是钦点蓝礼,票房分红更像是补偿和嘉奖。
更何况,四部作品的分红比例都不算高,其中三部是独立作品,最终的分红利润估计也搞不到哪里去,可能总结下来,还比蓝礼同样级别的演员平均片酬要更低。现在蓝礼接拍商业电影的话,估计票房分红依旧够呛。
即使如此,安迪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连续四部作品跻身票房分红资格。而蓝礼出现在大屏幕之上,还未满一年而已。
“这是好事,至少,我不需要担心发不出内森的工资了。”蓝礼打趣的话语透露着他的轻松。
安迪可以听得出来,其实蓝礼对片酬依旧没有太过在意,保持了一贯的风格。
这让他轻轻摇了摇头,笑容有些无奈,“我今天会把合同交给律师审阅一番,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就会寄过去给内森;然后我会给托尼打一个电话,把档期安排好的,你接下来就先好好准备这部作品的拍摄吧。”
先是“龙纹身的女孩”,然后是“超脱”,现在又是“抗癌的我”。这短短几天之内,蓝礼的工作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其实安迪没有说的是,他本来还打算争取“饥饿游戏”男主角的工作。但现在看来,档期是对不上了,还没有开始运作,就已经错过了。
“工作?”
挂断电话之后,蓝礼就看到走出来的保罗,他已经更换上了蓝礼刚才给他的T恤和运动裤,整个人看起来清爽了许多。
蓝礼伸了一个懒腰,点点头表示了肯定,“又要开始工作了。”脸上那轻松的笑容,显示出他的心情,“你刚才不会一直躲在卧室里吧?”这前后几个电话,蓝礼至少打了半个小时,保罗看起来也不像是洗澡洗半个小时的个性。
保罗嘿嘿地笑了两声,挠了挠头,没有说话。
蓝礼不由哑然失笑,“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没有必要拘谨。”然后就站了起来,调侃着说道,“不过不包括接下来这段时间,因为我要去沐浴了,你最好不要随便走动。”
405 两极挑战()
嗡嗡嗡的响声在耳边回荡着,飞机徐徐起飞,离开了肯尼迪机场,脚底下那一片钢筋森林纵横交错地铺陈开来;幽蓝色的哈德逊河静静地流淌着,犹如沉淀了亿万年的冰川一般,将曼哈顿岛团团包围,孤单而落寞地与整个世界隔离开来。
冬天的凛冽和萧索,在蓝灰色的建筑和灰蓝色的苍穹底下,徐徐蔓延,属于这座城市的烙印,总是如此鲜明而深刻。生活在这里的时候,总想着离开;离开的时候,却又开始想念。
今天,蓝礼离开纽约,前往西雅图,准备投入“抗癌的我”的拍摄。
原定于这个周末出席哥谭独立电影奖,但计划赶不上变化,突如其来的意外状况,终究还是让蓝礼缺席了颁奖典礼。
为此,蓝礼亲自致电了主委会表示了歉意,还有遗憾。
哥谭独立电影节的主委会颇为意外,他们可不是金球奖或者奥斯卡,影响力十分有限,每一年缺席的嘉宾着实不再少数,最好的也就是经纪人发送一封邮件表达歉意,更多的情况就是无声无息地缺席了。蓝礼这一番郑重其事、礼仪周到的举动,表示了足够的尊重。
不仅如此,当主委会得知,蓝礼是为了拍摄另外一部独立作品,这才不得已缺席时,这就更加让人感同身受了。
最终,保罗代替蓝礼出席了周六晚上举行的颁奖典礼,并且上台领取了年度最佳突破演员奖——
得奖结果早在颁奖典礼一周之前就已经出炉了,蓝礼凭借着“活埋”里精彩绝伦的表现,以绝对优势战胜了詹妮弗…劳伦斯,再次赢得了独立电影界的肯定。
缺席了哥谭奖,对于蓝礼来说,确实颇为扼腕;但坐在飞机上,他的思绪却已经提前进入了表演的状态,又或者说,回忆的状态。
“抗癌的我”和“超脱”是截然不同的两部作品,不是说电影风格、题材、类型之类的,而是说表演的方式,尤其是蓝礼的表演方式。
目前为止,蓝礼出演的四部作品,各有千秋,挑战也各不相同,但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他一直在摸索着表现派和方法派的融合。
如何在失控和控制之间、爆发与收敛之间、投入与客观之间疯狂与理智之间寻找到准确的平衡点,不仅仅是诠释出角色,也不仅仅是奉献出表演,更是为角色注入鲜明而饱满的张力,让角色与故事起到互补互助的作用,还是为角色融入独特而深刻的个性,留下属于他个人的印记。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现在蓝礼再回去看自己之前的四部作品,尤其是已经问世的三部,都有不同程度的缺陷。如果他重新再表演一次,将会更加成熟,细节也将会有所不同。
“太平洋战争”太过内敛,细腻有余,爆发不足,角色缺少了一股握拳瞬间迸发出来的力量。
“活埋”太过释放,某些情绪细节刻意放大之后,增加了戏剧性,却也稍稍显得失真,雕琢的痕迹就变得明显起来。
“爱疯了”太过投入,属于他自己的个人特色渐渐模糊化,某些时刻上可以看到德里克…多雷穆斯的影子,辨识度稍显欠缺。
当然,蓝礼也知道,在表演的道路上,他才刚刚起步而已,不可能一口吃成胖子,他必须一步一个脚印地前进,经验的累积和经历的打磨,这都是没有捷径的,脚踏实地、诚诚恳恳地打磨技艺,这就是唯一的途径。
所以,蓝礼也意识到了,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跑步都还没有学会调整呼吸,就已经开始想着飞翔了。成为演员的短短一年时间,他取得了不少的成绩,却也可以看得出来两世为人累积下来的迫切,渴望着证明自己、渴望着实现梦想、渴望着实力晋级,这反而是本末倒置,忽略了基本功的扎实。
这也是蓝礼毫不犹豫接下“超脱”剧本的重要原因之一。
“超脱”可以算是蓝礼的毕业会考,真正地让蓝礼剥离所有的花活儿,重新回归到学院正规学习的阶段。
从基础开始,学习如何分析每一个情绪的表达,还有情绪的起承转合、深入渐变、层次丰富以及爆发和收敛;重新回到台词、表情、眼神、肢体这些基本功上,真正地把表现派的十八般武艺都拿出来打磨一番。
可以预见的是,这将会是一场艰巨的挑战。任何一个演员,把自己的表演放在放大镜底下接受审核,这都是无比恐怖的事,不容许丝毫的差错。
而“抗癌的我”则是另外一个极端,可以说是全新的陌生领域,却又是习以为常的熟悉领域:方法派演技。
之所以说陌生,那是因为蓝礼从来不曾真正地研究过方法派演技的体系,更不曾报名美国或者俄罗斯的方法派培训班,系统地学习过。方法派演技,到底是如何研究角色、分析剧本、拓展背景的,蓝礼一无所知,完完全全只能依靠自己的理解和猜测来完成。
但蓝礼可以确定的是,方法派演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设身处地、换位思考,把自己放在角色的立场上,重新审视这个世界——至少是剧本里构建的世界。
之所以说熟悉,也就是这个原因。
在“抗癌的我”这个故事里,蓝礼将要演绎他自己,至少是曾经的自己,又或者说是曾经自己的一部分。不需要花费任何力气,蓝礼就可以与角色产生共鸣,感同身受。
这意味着,在表演过程中,现实和虚幻的界限,其实是不存在的。
但问题就在于,这不是楚嘉树的故事,这也不是威尔…里瑟尔的故事,这是亚当的故事,即使剧本是来源于生活,但它依旧是一部电影的故事,细节和情节难免与生活有所偏差。所以,现实和虚幻的界限,必须存在。
如何全身心地投入,如何在疯魔之中讲述故事,如何避免把亚当变成楚嘉树……毋庸置疑,这对蓝礼来说,就是难以想象的艰巨挑战。
蓝礼想要好好地打磨自己的基本功,现在,他就获得了最佳机会。
一部作品是表现派的极致,一部作品则是方法派的巅峰,在尝试融合这两种表演方法之前,蓝礼赢得了机会,好好地将两种方式都细细地各自打磨一番、琢磨一番、经历一番。当两门技艺都成熟的时候,也许蓝礼将会有截然不同的体验,窥见表演世界更高层次的领域。
看着窗户之外,那逐渐变得渺小的纽约城,仿佛一个玩具城般,就好像是“楚门的世界”里那个人工制造出来的虚拟社会。这让蓝礼渐渐脱离了现实,进入一种奇妙的虚幻状态,那种不真实的戏剧感在脑海里翻涌着。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其实先唤醒大脑的不是视觉,而是听觉,耳边传来了各式各样的嘈杂声响,有发怒的咒骂声,有烦躁的唠叨声,还有哀伤的抽泣声,所有声音混杂在一团,让人分辨不清楚,只觉得自己置身于一个不像菜市场却又像是菜市场的地方。
然后,他就听到医生解释说明的话语,关于车祸的解释,关于手术的解释,关于现状的解释……絮絮叨叨的一大堆,其实他都没有听到,就好像自己坐在一个大泡泡里,可以看到一些景象,但景象都蒙上了一层光晕;可以听到一些声音,但声音仿佛带着听不清楚的回音。
视线余光看到了丁雅南站在床尾的身影。
平时一贯梳理整齐伏贴的头发变得凌乱起来,脸颊两侧有些凌乱的发丝,发髻也松散了,却没有来得及整理;右手捂住了嘴巴,将表情遮挡住了大部分,掩饰着自己的真实情绪;瘦弱的肩膀倔强而坚强地挺了起来,但沉甸甸的绝望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肩膀几乎就要支撑不住。
还有那双眼睛,布满了血丝的眼睛,刚刚擦拭干净的泪水却依旧残留着湿润,深处泛起来的哀伤和痛苦,铺天盖地地汹涌而至,甚至可以看到整个世界分崩离析的波澜壮阔。
再然后,他就听到了医生的说辞,“高位瘫痪。”
他不是医学系的学生,但这个名词还是听得懂的,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却没有任何真实感,反而还在想着其他的琐事。
当时大脑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面试怎么办?今天错过了那个面试,是不是要打电话道歉一下?不然这也太没有礼貌了。”
一直到过了很久之后,他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尿/意,想要起来上厕所,但身体还没有来得及动,就已经开始排/尿了。那种猝不及防的耻辱感狠狠地击中了他,他试图挣扎一下,试图控制一下,却发现全部都是徒劳,然后他就愣住了。
他就这样傻傻地愣住了,似乎就连大脑的运转都停止了,只是呆愣在原地,所有的声音、所有的颜色、所有的动态都消失了,世界遁入一片混沌之中,只剩下那种耻辱感,从脚底席卷到脑门之上,让人窒息。
他动了动手指,没有感觉;动了动小腿,依旧没有感觉。他开始挣扎,拼命地挣扎,就好像身体被五花大绑了一般,用尽浑身力气挣扎,试图挣脱束缚,但身体却丝毫反应都没有。那种恐慌,开始在四肢蔓延。
406 翡翠之城()
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流淌在皮肤底下的血液和充斥着身体每一个角落的神经,但,他却完完全全失去了控制,除了眼球之外,无论他如何挣扎,无论他如何发力,无论他如何反抗,还是一动不动。
就好像,大脑和身体被彻底切断了联系。
他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包裹,严严实实地捆绑起来,密不透风,就连扭动脖子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然后直接就被扔到了湖泊之中。
冰冷刺骨的湖水顺着毛孔开始往里钻,身体的温度开始一点一点地下降,肺部里残留的空气开始一点一点地消失,视线周围的光亮开始一点一点地黯淡。平静的湖水,没有任何波澜,也没有任何暗流,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水流轻轻滑过指尖的痕迹,但他却根本无法动弹。
肺部开始灼热起来,大脑因为缺氧开始陷入了当机的状态。忽然,他就意识到了,自己高位瘫痪了。
他依旧可以感受到身体四肢的存在,却无法支配它们做出任何动作;他依旧可以感受到身体本/能的召唤,却无法控制任何肌肉的运动;他依旧可以感受到世界的存在,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不是一个笑话。
没有愤怒,没有恐惧,没有慌张,没有悲伤,没有痛苦……也没有绝望。
他就只是这样静静地躺在原地,就这样愣住了。时间和空间似乎已经失去了意义,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又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那一刹那的混沌和茫然,让他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蓝礼原本以为,回忆已经变得模糊了,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在病床/上躺了十年,他早就已经习惯了那种状态,就好像灵魂被束缚在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魔方里一般,无论如何挣扎,他的世界也只剩下这么大,享受自由的唯一办法,就是通过电影,为思想插上翅膀,肆意翱翔。这已经成为了生活的常态。
可是重新唤醒记忆,脑海深处的那些细节却又再次浮现出来,栩栩如生、绘声绘色,似乎从来都不曾遗忘过,也从来都不曾真正的习惯过。那种一片虚无的茫然,那种不知所措的愕然,那种没有着落的愣神,依旧如此真实。
蓝礼瞪圆着眼睛,看着正前方,视线里只有大片大片的白色,从每一个角落蔓延看来,缓缓地汹涌过来,蚕食着周围的每一寸空间,甚至还是吞噬着他的身体,手指、双脚、手腕、脚踝……那无比缓慢的过程却有着无法阻挡的气势,他试图挣扎,却无济于事。
双手、双脚、身体、脑袋,所有部位都失去了知觉,就连指尖都感觉不到了。
瞬间的恐慌随即就被困惑所吞噬了,蓝礼甚至没有来得及思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不是在前往西雅图的飞机上吗?他不是已经重生了吗?他不是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吗?他不是已经摆脱了回忆的困扰吗?等等,这到底是“活埋”的拍摄现场,还是“抗癌的我”?
这所有的问号仅仅只是一闪而过,耳边就传来了一个声音,由远及近,上一秒还只有一个沙沙的风声,下一秒就在耳膜之上犹如雷霆般炸裂开来,“先生,你没事吧?”
猛地一转头,脑袋重新恢复了自由,蓝礼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然后就看到了站在走道旁边的空乘人员,她的脸上带着礼貌的笑容,不过微微有些僵硬,眼底还有一丝没有掩饰的担忧。
蓝礼扯了扯嘴角,脸部肌肉有些僵硬,“没事。我很好。”
刚才仅仅只是走神了而已,唤醒了上一世的记忆,瞬间就再次坠入了回忆的窠臼之中。代入感着实太过真实,也太过汹涌,根本不需要像上一次“活埋”那样,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重新再次体会到了那种情绪。
他还以为自己都忘记了。真心地。
空乘人员仔细打量了一下蓝礼的脸色,虽然额头隐隐有些汗水,但眼神已经镇定了下来,整个人周围的气场也似乎平稳了下来。也许,刚才只是做了一个噩梦。既然蓝礼表示没事,她也就没有再过多地追问。
“抱歉打扰你的休息,蓝礼,我个人很喜欢你在’太平洋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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