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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妻-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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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没有留意,景氏就在柱子背后。
没有月亮的夜晚,是骇人的漆黑。李萦张大眼睛看着烛火,她想着父亲冷冰冰躺着那里,一动不动。
翠香已经不知用什么话语去安慰小姐,只是安静地陪着她。
一阵热风吹来,使人昏昏欲睡。李萦的眼睛慢慢合上,翠香早撑不住,闭上了。
景氏一身白衣,矗立在李萦床头。她看着李萦秀丽的脸庞,还没有完全张开。李萦是李刚和景绣的女儿,所以,景氏舍不得。
白皙的手腕上套着羊脂白玉镯子,那是李萦从来到这个世界之日起便戴着。景氏拿出小刀,在李萦的手腕上轻轻一划。
鲜红的血,滴落在碗里。那个碗,还是当初那个羊脂白玉碗。
景氏盛了满满一碗,用淡绿色的药膏抹在伤口上。再看一眼深爱的女儿,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再见,我亲爱的女儿。以后,人生的路,你要自己走了。
烛火被风吹灭,人来去无影踪。
景氏回到她和李敢的屋子里,素姑早等候多时。
素姑看着那一满碗的血,悲伤又无奈道,“夫人,你这又是何苦呢?”
“黄泉的路太长,我怕他久等了”,景氏在纸上写写画画,尽是一些看不懂的符号。“我本来也命不久矣,原先还担心我先离他而去,他会如何悲怆。现在,倒没这个烦恼。”景氏轻笑一声,“也好。”
“夫人,你想想你的孩子们吧!”素姑不死心,苦苦劝道。“你与大少爷聚少离多,好不容易现在才团聚。如今大少爷才刚成亲,你不想着抱孙子吗?”
“把部儿送到我姐姐身边,是我的错。他成婚,我很高兴”,景氏歪头一笑,“二郎也很高兴。有钱氏陪着他,我很放心。”二郎,是景氏对李敢的昵称。
“那么二少爷呢?他还没有成年,还没有娶亲!”
“陵儿一直跟在二郎身边,二郎把他教的很好。”
“好,那么你抛弃的三少爷呢?他一出生,你就没见过他!”素姑开始口不择言,急红了眼。
景氏手下的动作一愣,阴阴笑道,“当我从来没有生过那个畜生!”
素姑一愣,想起今日,嘤嘤哭起来,用手捶打自己的心肝,“孽债啊!孽债啊!”都怪她,都怪她!
景氏没有理会,依旧在那里写写画画。最后一笔,完成。她端起那一碗血,原本鲜红的血,现在是漆黑一团。
素姑含着泪眼,慌乱道,“夫人,不要喝!你还有,你还有李萦小姐,对,还有李萦小姐。你要照看的!你跟我说过,你要看着小姐出嫁的。对了,还有皇后呢!你最亲的姐姐,她是你最后的亲人啊!”
景氏留下最后一滴泪,那泪滑落到碗里。咬牙道,“皇后,你就让她好自为之!”
素姑知道再也劝不住,伤心欲绝跌坐在冰冷的地面。
“阿萦,就麻烦你照看了,以后也没有人能管住她。还有,阿萦心善,做不得狠绝之事,她很喜欢小孩子。这事,必要的时候,记得提点刘嚣。”景氏无奈一笑,阿萦,对不住了。已经毁了你一生了,希望这一次你能有圆满。
景氏抬头,将那一碗血,饮尽。
碗跌落在地上,景氏的身子软软瘫倒在地。
素姑手脚并用,爬到景氏跟前。眼泪早已决堤,直喊道,“夫人,夫人”
景氏还有一口气,她用最后的力气在素姑耳边道,“记住,一定要把我和他埋在一起。我们说好的,生同裘,死同穴。”
素姑泣涕涟涟,胡乱点头。
景氏,笑着,手慢慢滑落。
这一次,我们再也不会分离了。
第一百零五章 天亮()
天蒙蒙亮了,李萦看着床顶,从未觉得睡觉是如此累人之事。全身疲软,提不起劲,浑身上下好像被人打了一顿。她忘记昨夜是怎么睡着的。
她扯着嗓子,想喊翠香。但是,干张嘴不出声。她慌了,四下挣扎,才勉强把身子坐起。
翠香连忙将小姐扶起,端来一杯温水。
李萦喝下温水后,仿佛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得到水的滋润,舒服极了。闭上眼睛,再缓缓睁开,世界也清晰起来。“翠香,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快巳正了”,翠香看着小姐苍白的面色,垂下头,她不忍心告诉小姐。
李萦有些吃惊,巳正,都快十点了。平日里,她辰初便起来。就算没有起来,翠香也会叫她起来。李萦忍不住斥责,“怎么不叫我一声?”
翠香别过脸,“大少爷有所吩咐,让您多歇一会儿。”
“扶我起来,我要更衣。”李萦无奈道,“我还没有去娘亲那用膳,她不知会怎么说我。说我也好,她说我,我还安心。”
翠香手下一抖,忍着泪意,继续帮小姐打理孝服,披麻戴孝。这是昨日赶制出来的,李萦穿上孝服,更显其白和孱弱,一阵风都可以把她吹走。
李萦来到景氏的屋子里,景氏并不在里头。而且连素姑也不在,李萦想起灵堂。父亲在那里,娘亲可能在。
等李萦来到灵堂,却发现有两幅棺木,一大一小。李部和李陵身穿孝服,跪在棺木前的火盆烧纸钱。李萦不可置信看着眼前这一幕,不,不可能。昨天娘亲都好好的,怎么一夜之间……
“哥!”李萦一个踉跄,哭喊道,“这不是真的,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泪,滑落脸庞。怎么一夜之间,爹已经没了,连娘也没有了。以后,李萦真的是成为孤儿了。
李部面上带着悲痛,李陵已经麻木了,一直烧纸。
宋氏和钱氏连忙扶着李萦,李萦眼前一片黑暗,她倒下了。失血过多,没有用早膳,悲伤过度。
椒房殿,皇后木然坐在塌上。身边放着个木盒,那是她送给景氏的出嫁礼物,现在又回到她的身边。
素姑恭敬给皇后行礼,“皇后想要的东西,都在这盒子里。夫人让我给您带上一句话”,素姑抬头,盯着皇后的双眼,“这一辈子,她已经不欠你的。以后,恳请皇后您,好自为之。”
皇后没有落下一滴泪,**着小木盒,二十多年了,有些漆已经掉色。作为景氏一族,我们都由命运摆布。还是阿绣勇敢,不像她,注定在着深宫中,束缚一生。
现在,只剩下麻姑湘灵湘竹三人了,从前她可是带了几十号人。
素姑从宫里出来,快到李府门前时,便看着那个青袍男子。她从青袍男子面前经过,听见他的一声叹息,“木槿花都谢了。”素姑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她只是去了她该去的地方,甘之如饴!”
青袍男子一言不发,望着天空。
李青望着灵堂的两幅棺木,悲痛无奈都形容不了他的心情,太沉重了。他在等皇上的诏书,人死不能复生,这块圣旨也只是一块遮羞布。
杨雄踏进李府的大门,前几日,还是一片喜气洋洋。现在,一府缟素,触目惊心的白。
大堂上,李青,李部,李陵都在。杨雄打开诏书,唱和道,“启安三年秋九月丙午……”,大意是,安南将军李敢护驾有功,追封护国侯,爵位由李部继承。夫人景氏名绣,素有贤名,按一品大葬。
李部接旨。
杨雄身为丞相,是为百官之首,三公之列。李青是太尉,常与杨雄打交道,两家世交。杨雄深深看着李青,惋惜道,“本来以为他回来就不走了,这次,他真是走不了了。”拍拍李青的肩膀,“你多保重。”便回去复命。
陆陆续续有亲朋好友上门吊唁,这几日,李家的门都快被人踏平。李敢出事,倒得了一个爵位,再加上历代成纪侯的人脉和李青现在的太尉,大半个朝廷的官员都来吊唁。刘嚣奉皇后之令,也一直在李家撑门面。
李萦自从那天在灵堂昏倒后,身子就有些不好。这几日,刘嚣的眉头都快打结了。
李部和李陵忙着办理丧事,招待客人,也是焦头烂额。顾不上李萦,男孩子家也不方便,只能拜托大伯母宋氏和李部妻子钱氏。
李萦很乖,让她吃什么就吃什么,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只是不大说话,人也恍惚。
刘嚣支开宋氏和钱氏,提着杏酪来到李萦跟前。“这杏酪是刚做的,趁热吃。”刘嚣看着李萦坐在凉亭里,看着远方的树。
“多谢了”,李萦轻轻地回道,却没有动静。
刘嚣坐在李萦的另一侧,她这几日消瘦了许多。他把杏酪推到李萦跟前,“不喜欢吗?要不我给你弄来羊羹?”
听到羊羹,李萦回头看着刘嚣,她真的没有胃口。“上次是你请我,我说过的,下次我回请你。”
总算看她有点神采,“我新请了一个西域大厨,会做很多西域糕点甜食。这次我请你,下次你请回我,再下下次我又回请你。这样,你就可以源源不断吃到新的菜色!”刘嚣津津有味道,想想都觉得很有盼头。
李萦弱弱得笑着,从前她一定会乐意,现在却提不起劲。她原本就不是伤春悲秋的人,这个秋天,她真的受重伤,没有三五年是缓不过来的。看着刘嚣眼睛里的神采,李萦还说不忍拒绝,“多谢了,看来我也要好好找一个厨娘。前一阵子,我娘也请了个厨子……”前一阵子,钱氏刚进门,景氏怕她吃不惯家里的厨子,特地聘请了一个京城的厨子,因为家里的厨子是从郢都带过来的。李萦一愣,泪已经流下来了。“抱歉”,连忙用爬子擦拭泪水。
拿着拿着,竟然拿出前几日刘嚣借她的手帕,又被她弄脏了,只好道,“对不住啊,本来要还你的,现在又被我弄脏了。”
刘嚣笑着,“不碍事”,看着她的泪水,还是揪心的疼。
身在昭阳殿的骊姬听到景氏去世的消息,只道,“她可以名正言顺跟他去死,也好!”
第一百零六章 合木()
停灵九日,李敢景氏的棺木就要运往李家祖坟,合葬。
得汉宣帝旨意,大葬,32人杠,浩浩荡荡。李部扛着引魂幡,在鼓乐声中绕棺木左转三圈,右转三圈。每转一圈,浇奠一次。绕馆完毕,升棺起灵。
李萦这几日浑浑噩噩,今日才清醒,该振作起来了。她没想到今日刘嚣也在,却没看见太子刘集。
据说,汉宣帝要要事与太子刘集商议,只让刘嚣前来。
队伍的最前头是开路的,沿途插放用五色纸糊成的小三角旗,即“路旗”,用来指引亡灵。沿路抛洒纸钱,买通沿路小鬼。紧接着就是仪仗,纸扎,粗细乐班,引魂幡,扛条凳。然后是持丧棍的孝子,孝子之后是棺木,棺木后跟着坐车轿的女眷和步行的亲朋好友。
李萦是在马车里头,身旁坐着翠香。原本是要和长嫂钱氏一车,为了显示车马浩荡,便一人一车。这样也好,她正好有些事要问翠香。
“我方才好像看到郢都家的公孙季公子,是吗?”李萦看着翠香。
翠香有些惊愕,素姑给小姐用了九天的药,说是要月余才能大好。现在小姐看来与往常无异,神情已是哀而不伤。有些结巴道,“这,他,他好像前几日就送了祭品过来,还跟李陵少爷说了好一会儿话。”翠香忽然想起那张鲜梨贝母汤的方子,难道小姐对公孙公子有私情?翠香不敢多想,暗暗心里责骂自己,小姐和公孙公子并没有过多接触,只是小时候有一阵子同窗而已。同窗!?那也只是小姐七八岁的年纪吧!
李萦看翠香说话都不利索,心知她可能是胡思乱想,“我说这公孙公子,不是身在郢都吗?怎么一眨眼就在京城了?”
翠香连她自己都没注意的松一口气,悻悻然道,“小姐慧眼如炬,我还真没留意”。
你哪是没有留意,而是想到别的地方去了。李萦又道,“这几日还有什么特别的人和事?”
翠香想了想,挑个几件不轻不重的事说着,“小姐还记得我们去过东市的书铺吗?”
李萦颔首,不就是杨雄家的长子杨俊在打理!
“原来那天那个公子是丞相家的长子杨俊少爷,他还特地向李部少爷送来挽联,里头的字漂亮极了。没想到他人长得不错,连字也不错”,翠香尽量和小姐叨叨,希望小姐再多说些。这几日的药,让翠香心惊。
李萦嘴边淡淡挂着一丝笑意,那当然,他父亲是有名的书法家,连汉宣帝都收藏了好几幅。一字难求啊!
“还有,刘英公主,周益善小姐和平时玩得比较好的小姐妹们都想来探望你。不过小姐你好几天卧床养身子,钱氏都帮你婉拒了。她们送来的东西,我都按价值回礼了。”翠香想起长沙王刘嚣,刘英公主坚持要来,钱氏拦不住。当时,小姐还昏迷不醒。可不知长沙王对刘英公主说了什么,她就乖乖回去了。翠香是从心底里,敬畏这位嚣张乖戾的长沙王。还有钱氏,原本是景氏当家,现在是她了。钱氏没想到,李部成为护国侯,她也就是侯夫人了。
“你做的很好,这几日,辛苦你了!”李萦低着头,她浑浑噩噩在床上躺了好几天,脑子里全是父亲母亲的往事。只有喝完药后,她的身子才坠落梦境。可做了什么梦,醒来后,便一概不知。
“小姐,还有一件事我觉得挺奇怪的。”翠香想起李陵当时凶狠的模样,现在还心有余悸,她从来没有见过爽朗少年也会凶神恶煞,仿佛从地狱归来。“田家,就是关内侯有送来价值不菲的祭品,当时长沙王刘嚣陪着李部李陵少爷接待,没有什么特别。可是等关内侯一走,李陵少爷就把那些东西全砸了。”
李萦一愣,冷笑。这事汉宣帝掩盖得真好,李府上下,也就他们三人得知。翠香不清楚里头的缘由,不怪她。“或许是哥哥当时心情不好吧!”
“听说关内侯把他唯一的儿子吊打一顿,现在还下不来床呢!”翠香不解道,“皇上都罚他禁闭了,没想到关内侯还有这一出。”
田一也没明白,他当场猎杀李敢,父亲都没有责备。反倒是第二日,景氏去世的消息传来,他一向敬重的父亲把他毒打一顿,父亲可是从小到大都没有动过他一根寒毛。他十分不解,父亲打他,父亲更痛心。他一边打,一边默默流泪。田一当真没有见过他父亲流泪。在漠南之战中,军医给父亲刮骨疗伤,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田一以为,他真的伤了父亲的心。
李萦沉默了,如死水一般寂静。
一路上走走停停,因为很多百姓为李敢夫妇进行路祭,历代成纪侯都是为汉室立下汗马功劳,百姓们都记得。
到了城外,送葬的亲朋止步,由李部李陵“谢孝”,除去棺罩,停下仪仗,只有家人和至亲携同纸扎和祭品随棺木前往墓地。时辰一到,入葬。
一大一小的棺木并列排放,静静躺着那里。四周都摆满祭品,李敢景氏生前惯用的器物都放在右耳室,左耳室是食品,当中有好几坛子酒,李敢生前好酒。甚至,李敢生前的宝马也跟着随葬。那马是老成纪侯送的母马产下的马驹,纵使它老的跑不动了,李敢也一直把它留在身边。
李部把弓箭放在李敢的棺木上,李萦早上摘下一枝木槿花,现在放在景氏棺前。京城里的木槿花早该开败了,李萦是在景氏住的屋子前发现这么一株。
这是李府的主场,刘嚣就一直静静地看着。看着李萦的一举一动,再看看李敢夫妇的棺椁,如果百年之后,他也可以和李萦一同合葬,那该多好。
李萦仿佛心有感应,回看刘嚣一看,微笑。这么多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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