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铃雨夜-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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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子试图纠正方向，朝着那个缺角的墓碑爬过去，但是由于那铅笔的抽象画，她越发不知道自己爬到哪里去了。

　　　　然后，她看到了在她前面不远处的树下，一个女孩子正坐在那里。

　　　　那个女孩穿着一身长长的波西米亚白长裙，金白色的头发上是一顶素雅的白色帽子，她的手里停留着几只发着微绿光芒的星星。

　　　　“是，萤火虫吗？”

　　　　地子听不到自己在说什么，但是她能猜到自己说出了什么。

　　　　“能让我听一听吗？”

　　　　那个女孩一笑，把一只萤火虫放到了地子的手心里。地子低下头看着在自己手心里飞舞的萤火虫，她看到了那双裹着星光的翅膀，也看到了萤火虫的笑声。

　　　　原来，“咯咯”笑的并不是萤火虫。萤火虫的笑声没有声音，微微发绿，像是黏在夜草上的露珠，从夜里面无声的响起，无声的徘徊，然后再无声的钻进土里。

　　　　地子抱着萤火虫，爬回到她的房间里睡下了。

　　　　第二天，耳朵里插着铅笔的地子在自己房间焦黄色的墙壁上看到了一只叉子，叉子把一只微绿的小虫子钉在了墙上，小虫的翅膀被焦灼的月光烧焦，星光从上面呜咽着滑落，无声无息的被融化，变成远处教室里那些歇斯底里的嚎声。

　　　　地子明白，她再也看不到她的萤火虫了，那只小虫已经淹没在月光里，淹没在那些嚎叫声中，小虫的歌声被铅笔所涂黑，她再也看不到下面的星光和夜晚。

　　　　比那名居地子拔出了耳朵里的铅笔，喷流的血液把她墨蓝色的眼睛染得通红。她歪歪扭扭径直走到墓碑上面，喷泉一样的血液从她的耳朵和眼睛里流下，淹没了整个墓穴。她轻而易举的拔出了剑，她明白那个比那名居地子已经死了，活着的只有要成为天人的比那名居天子。

　　　　她是“天子”，是天人的人偶，而不是叫做“地子”的萤火虫。

　　　　那只叫做“地子”的萤火虫，已经消失在那个绿黑绞缠的夜晚了。

　　　　永远的，消失。

Ev。28　Sky　Crinkle（）　
“irely？”

　　　　比那名居天子的绯想剑斜斜的倒在地上，剑身变得黯淡而焦黄，仿佛被墓碑的铭文所染黑。天子绯红色的眼睛渐渐浑浊，变成了一种陈旧的墨蓝色，死死的盯着爱丽丝的双手，仿佛那是一双裹着星光的微绿翅膀。

　　　　“你说什么？”

　　　　爱丽丝微微抬头，看着天子变了颜色的眼睛。

　　　　“萤火虫——你是我的萤火虫吗？”

　　　　比那名居天子的声音变得很退避，像是怕得到回答一样。

　　　　一个害怕得到答案的问题，充满着违和与逃避的感觉。

　　　　爱丽丝感到了天子的不对劲。这双眼睛她从未见过：仿佛是坠落在血色湖水最深处沙土中的蓝宝石，表面生着一层绯红的锈。

　　　　更深层的，爱丽丝感到了一丝认同。

　　　　她记得以前，自己也有着这种眼神，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遗失了。

　　　　“我不知道。”

　　　　她只能做出这样的回答。她不愿意打碎天子的期望，便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天子向着爱丽丝缓缓伸出手，墨蓝色的眼睛仿佛要滴出蓝色的记忆，掉在她的脚下，变成淹没一切的深海。

　　　　阳光从侧面刮起，像是被风掠动的淡黄色窗帘，晃动，遮住了爱丽丝的眼睛，让天子看不见她的脸。随即，窗帘掉在了地上，被地上的绯想剑划破了，四分五裂。

　　　　天子停住了，她的手和爱丽丝的眼睛之间被那绯想剑划得四分五裂的窗帘挡住了。

　　　　比那名居地子又一次见不到她的萤火虫了。

　　　　地上的绯想剑闪着刺眼的绯红色光芒，天子转过身去，拾起了剑，然后便消失了。

　　　　在这之后，爱丽丝一直没有看到天子。

　　　　五天之后，魔法学校进行预选赛。

　　　　由于魔术圣夜有参加队伍的限定，所以预选赛的举行是必然的。规则上规定，每个世界允许两只队伍参加，每支队伍由三人组成，一名老师带领。

　　　　魔法学校里各处已经搭起了十几个台子，密密麻麻的学生围在旁边交头接耳。

　　　　预选赛采取回合制一对一比斗，投降、失去战斗能力或者掉出台下即算失败，一人胜利之后可以选择继续战斗，直到一支队伍三人全部失败为止。比赛为淘汰赛，输一场即失去资格，最后决出两支队伍获得魔术圣夜的参加资格，不过最后有一场两只入选队伍的表演赛，以展示两支队伍的实力。

　　　　不过由于魔术圣夜规定只允许一年级新生参加，被淘汰的人也就再也无法参加了，这也是为许多人所诟病的一点。而上面的解释是：魔术圣夜仅仅是为了考察新人的潜力而举行的赛事，其他人参加并没有必要。

　　　　“天子，你终于来了！”某个台下，焦急的因幡帝见到抱着剑的蓝发少女，大大的舒了口气，“你这几天去哪了？我们好担心。”

　　　　“对不起，小兔子。”

　　　　天子绯红色的眼睛微微一低，叹气似的说道。

　　　　因幡帝一愣，她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天子。

　　　　“irely——她去哪了？”

　　　　天子抬起头，绯红的眼睛四处张望着。

　　　　“ir……你说什么，天子？”

　　　　“哦，对不起。我是问爱丽丝——爱丽丝·玛格特罗伊德，她不来吗？”

　　　　“爱丽丝啊，她去那边看伊吹萃香的比赛了，她们好像关系不错。”

　　　　因幡帝一边回答，一边悄悄观察着天子，她觉得天子似乎变了不少——变得有些褪色：仿佛是旧照片里的深蓝色湖水，浮着一层灰扑扑的焦黄。

　　　　“我知道了。那么，我们的比赛是哪一场？”

　　　　“待会就有，爱丽丝说她一会就过来。”

　　　　“好。”

　　　　天子沉默片刻，还是选择了站在因幡帝旁边，她此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爱丽丝。

　　　　“圣，看来你很有信心啊。”

　　　　远处的高塔上，龙站在圣白莲的旁边，远远的看着台上的战斗。

　　　　“你的那三个小家伙又进步了不少的样子。不过，我看她们之间似乎有什么心结，你不打算履行一下你教师的责任吗？”

　　　　“承蒙您夸奖，龙大人。”

　　　　圣白莲朝着龙一拱手，轻笑起来。

　　　　“有些事情需要她们自己去解决，我插手了反而不好。再说，我可是完全相信她们三个的。”

　　　　“呵呵，难得看到你这样。不过，我的那三个孩子也不会输的。”

　　　　“龙大人您说笑了。那三个小家伙，除了美铃，剩下那两个我可是看不透呢。”

　　　　“喂喂，我家的美铃就这么差吗？”

　　　　“那倒不是，美铃是我看着长大的，她有几把刷子我还不知道吗。”

　　　　“哟，终于承认你年纪不小了啊~”

　　　　“轰！！！”

　　　　赛场外面的高塔不知道为什么发生了强烈的爆炸，有人猜测是热血的学生在外面决斗。

　　　　尽管这与事实差了十万八千里。

　　　　龙捂着被揍红的额头，嘀咕着一溜烟跑到西北角的台下给她的学生加油去了，而圣白莲则是挂着一副微笑的表情看着远去的龙，冲天的黑气让人丝毫不敢接近她。

　　　　“爱丽丝，说好的啊，打完我们去喝酒。”

　　　　“唉，我又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

　　　　爱丽丝穿回了平常的天蓝色连衣裙，不过她没有披上披肩。此时的她，正一脸无奈的坐在台下选手休息区的椅子上，任由伊吹萃香在她面前大吼。

　　　　“你明明说过的！”

　　　　哇哇大叫的伊吹萃香试图揪住爱丽丝的领子，不过爱丽丝只是稍稍坐正了，她便够不到了。愤怒的萃香抓着爱丽丝的裙子就爬到她的身上，死死的揪住爱丽丝的衣领乱晃。

　　　　“你——答——应——的——”

　　　　“那么想喝你自己去不就好啦，干嘛非得叫我……”

　　　　爱丽丝被摇得头晕眼花，不得不语气软了下来。

　　　　“你不跟我去我买不到酒啊！而且你的美色经常能让我们不付钱的说！”

　　　　“你这么说我可真是高兴不起来。”

　　　　“去嘛~爱丽丝姐~姐~”

　　　　“一边去，恶心死了！”

　　　　伊吹萃香不依不饶的在爱丽丝身上乱动，结果爱丽丝身子一歪，两个人便从椅子上掉了下去，咕噜噜的在地上滚成一团。

　　　　“喂，爱丽丝你快走光了。”

　　　　周围的人一片吞口水的声音，红美铃不得不站到爱丽丝面前挡住她，顺便提醒一下。

　　　　“可恶的萃香……谢了，美铃。”

　　　　“不用，只要你能跟我打一场就够了。”

　　　　“呵，有的是机会。”

　　　　爱丽丝跟红美铃本来就认识，进了学校之后也有接触，她们互相之间也比较熟悉了。

　　　　“好了，快去比赛，我在这等你打完行了吧？”

　　　　爱丽丝整了整被萃香弄乱的衣服，顺便把萃香从地上抓了起来。

　　　　“嘿嘿，这就去，这就去。”

　　　　萃香像拿到糖的小孩似的，屁颠屁颠的一溜烟跑到了台上。

　　　　“萃香也真是的。不过她实力太**了，我可打不过她。”

　　　　红美铃看着萃香叹了口气，这让爱丽丝有些无语。她可是见识过红美铃那个“状态”的，而且据梅蒂馨的话来推断，红美铃的进步神速，简直可以用可怕来形容。

　　　　而一边的键山雏，一直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安静的跟睡着了一样。

　　　　“哟，爱丽丝也在啊。”

　　　　龙揉着发红的脑袋走了过来，爱丽丝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爷爷，你的脑袋怎么了？”

　　　　红美铃注意到了龙额头上的红印，问道。

　　　　“没什么，不小心撞了一下门。”

　　　　“是吗？”

　　　　红美铃一脸怀疑的看着他，以她的眼光，很容易就看出这明显是一个拳印。

　　　　“你们这么放心让萃香——”

　　　　“嘭！！”

　　　　“选手——伊吹萃香胜！”

　　　　龙话音还没落，一个人就砸到了他的脚下，这个可怜的学生口吐白沫，看来是晕过去了。

　　　　“龙老师，给你打个招呼咯~”

　　　　萃香在台上叉着腰大喊，龙无奈的摇摇头，让人来把他脚下的学生抬走。

　　　　“好吧，是我多心了，萃香的实力不用我们担心。”

　　　　“嘭！”

　　　　一句话还没说完，有一个人被扔到了龙的面前。

　　　　“双份奉送哦~”

　　　　这个更可怜的学生本来是想为前一位被秒杀的报仇，一句话不说就跳上台朝着萃香攻击，可惜被萃香顺手抓住，扔到了龙面前。

　　　　“哇——”

　　　　“这个小女孩好强！”

　　　　“不愧是龙大人的学生，看来新生们有难咯~”

　　　　台下一片惊叹和欢呼的声音，不过萃香却是眼光灼灼的盯着爱丽丝，生怕她提前跑掉。

　　　　“是、是，我不会跑的……”

　　　　爱丽丝无力的摇摇脑袋，她真为萃香感到丢人。

　　　　剩下的第三个人也跳上了台，不过他明显是被萃香吓到了，一个劲的吞口水，却不敢进攻。

　　　　“喂，快点结束吧，我已经饿了。”

　　　　萃香大大咧咧的喊道，她对面的人一哆嗦，抖得更厉害了。

　　　　“谁想跟你打啊，这个**一样的小女孩……”

　　　　学生内心吐槽着，开始绕着场跑起来，他打算拖一拖时间，起码输的不要那么难看。

　　　　“真不知道有谁饿了会想去喝酒的……”

　　　　爱丽丝叹了口气，朝着场上大声喊道：“萃香，你再不快点我就走了啊。”

　　　　“喂，别这样啊！”

　　　　爱丽丝本来是打算故意这么说，然后等着看心急的萃香出糗的。

　　　　不过，这次她的算盘可是没打好。然后，她就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只见萃香一声冷哼，右脚朝上一踢，然后顺势朝地上一砸。

　　　　“轰！！！”

　　　　整个平台顿时从中间裂成了两半，而更令人胆寒的是，萃香回身一踢，一脚踢在对方站着的那一半平台上，平台顿时四分五裂，变成了一堆碎末。而那个可怜的学生，早已吓得瘫在地上，随着碎裂的平台一起掉在空地上。

　　　　而围观的人，早已被萃香这一手吓得鸦雀无声，互相掐着脸。

　　　　“这、这是什么情况？”

　　　　“别问我，我肯定在做梦……”

　　　　“这是……我的错吧？”

　　　　爱丽丝满头黑线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幕，捂住了自己的脸。

　　　　“走了，萃香！”

　　　　她喊了一声，萃香便兴冲冲的跑了下来抓住爱丽丝的手，生怕她逃掉。

　　　　“美铃，雏，还有龙老师，我先走咯~”

　　　　“呃，战斗很精彩，萃香……顺便，路上小心。”

　　　　龙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一场战斗，只得捡了几句话随便说说了。

　　　　爱丽丝捂着额头，拖着拽着自己手的萃香离开了。

　　　　“我去跟帝和天子说一声吧。”

　　　　“不去也没关系啦，反正那两个家伙也很强，你们不会输的。”

　　　　“萃香，你要想喝酒就少说几句。”

　　　　爱丽丝瞥了萃香一眼，后者顿时闭上了嘴。

　　　　因幡帝和天子在西南角，爱丽丝她们没多久便走到了。

　　　　“爱丽丝，你来了啊。”

　　　　“嗯。天子，帝，我跟萃香喝酒去了，比赛就拜托你们了。”

　　　　“唉，萃香啊，又是你拽着爱丽丝去的吧？”

　　　　因幡帝叹了口气，说道。

　　　　“嘿嘿，帝你都知道啊。”

　　　　“猜也能猜得到了。去吧爱丽丝，比赛包在我和天子身上，这些人还不是我们的对手。”

　　　　因幡帝一笑，她对于自己的队伍有着充分的自信。

　　　　“不过，下次有这种事情记得也要和我们说，要不然我们会担心的。”

　　　　“担心吗……嗯，谢谢你们。”

　　　　爱丽丝点点头，看了一眼低着头一直没有说话的天子，转身离开了。

　　　　“irely……”

　　　　天子朝着爱丽丝的背影伸了伸手，却又没说出来。

　　　　“天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爱丽丝说？”

　　　　因幡帝一直注意着天子，问道。

　　　　“不算……不算是，算了，没什么。”

　　　　天子摇了摇头，神色迷惘的抱着绯想剑，走到了一边的休息区。

　　　　“待会的比赛让我上吧，帝，我需要平静一下。”

　　　　“嗯……我知道了。”

　　　　一边的人群里，一个神色阴沉的学生转过身去，对着旁边的人低声说了一句：

　　　　“情报上上最厉害的那个人走了……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一定要赢！”

　　　　“哪怕是，不择手段！”

Ev。29　Faded　Chain（）　
避开了喧嚣的人群，爱丽丝和伊吹萃香朝着魔法学校里的一个普通的酒馆走去。酒馆在商业区的一个角落，由于大部分的人都被魔术圣夜的预选赛吸引，这里就显得有些冷清了。

　　　　时间已接近傍晚，昏黄的阳光和淡黄的灯光从地平线上由远及近，火一样的燃烧，腾起的热浪让人睁不开眼睛。

　　　　爱丽丝总感觉自己的眼皮跳得厉害，她揉了揉眼睛，心里面没来由的升起一股不安。

　　　　“爱丽丝，你怎么了？”

　　　　看到爱丽丝有些沉默，萃香好心的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那酒馆的老板大概都认识我们了。”

　　　　“呃，也许吧。”

　　　　说话间，两人推开门走进了酒馆。

　　　　“欢迎光临！是爱丽丝小姐，您的妹妹又馋了啊。”

　　　　“是的，麻烦您了，来两瓶——”

　　　　“烧酒哟！”

　　　　萃香抢着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