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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倾:为你淡花容-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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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轻年少,懵懂不知愁(一)
我出生时,有金光入府。
父亲急急找来命士,看了小小婴孩的面相,算了生辰,最后悲喜不明地对父亲道:“小姐贵人入世,有凤来仪。”
父亲大喜,见命士仍是愁眉不展,只得又问道:“可有不妥?”
命士摇头,道:“小姐孤芳高洁,却是人间痴儿,只怕前路难走。”言毕再不肯多说,连礼金也不受便离开。留下父亲呆站在原地。
这件事母亲从小便当故事说给我听。我只不信——世上哪有那么多祥瑞之兆,哪有那么多凤凰入世。
但确实因为这个预言,父亲待我如珠如宝,轻易不肯委屈。姐妹兄弟,人人都将我捧在手心。
少时懵懂不知世事,等稍大一些,同年纪的姐妹都被人定下,也只有我因为“有凤来仪”而被长安权贵排拒在外。
每当母亲担忧说起,父亲只是笑说不碍事,咱家明月注定嫁入皇家。
我不懂,却也无所谓。身为世家女子,从未想过婚姻大事可由自己做主。只要能让父亲高兴,哪怕让我嫁给大上三轮的皇帝我也无惧。
临帝三十一年冬,我陪着母亲到护国寺进香。
那年梅花甚好,冷香沁人心脾,是数年不曾有过的盛景。不喜听老方丈说道,上过香后就带了珠玉到后山梅林散步。相国府的侍卫在林子外围成一道屏障,是以林中寂寂,倒也潇洒自在。
紫褐色的树干,纵横驳纹。花瓣以绿色为底,渐渐变淡,到最后疏浅成一片纯白。这样大片的绿萼梅,当真是乾华独一无二的。
“你可听到什么?”一阵箫音隐隐入耳,我禁不住蹙眉寻问珠玉。
她侧耳细听,半晌,茫然地看向我:“没有啊。”
我不悦,“这么大声怎么听不到呢?你且去问问,附近可有住着什么人?”
她委屈地应了,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下。
我呆了许久还不见她回来,心下不耐,径自循着箫声而去。小路难走,半停半行,总算在箫声停止前找到。
削瘦的身影背对着我,一身浅蓝色长衫落落拓拓,乌发束于脑后,只静静站在那里,天地就仿佛顿时安静了下来。空气中的梅香变得更为浓郁,几乎叫人窒息。天上的蓝纯白透明。
他突然停止了吹奏,怔怔看着不知名的某处。忽然自嘲一笑,转过身来。
心中正因他那笑声难过,却见他突然转身,眉目分明,瞳仁乌黑,干净得不染尘埃。举手投足,周身似有谪仙之气。
心念一动,呆呆不知反应。
不知如何回到前殿,珠玉正跪在母亲面前啜泣。见我回来,立时冲上前紧紧攥住我的手。
母亲斜睨我一眼:“你也不小了,如何还这般每分每寸。”
我失魂落魄地随意点点头:“女儿知错。”
她们看出我的不对劲,立时慌张起来。又是递茶又是问话,才将我拉了回来。
☆、第七章 轻年少,懵懂不知愁(二)
两颊发烫,顾不得其他便扯着珠玉袖子,问她:“我方才让你去打听的事可有结果?”
她吓了一跳,在母亲疑惑的目光中喃喃道:“寺中的小和尚说三皇子一早就到梅林中了,奴婢想小姐听到的箫声,应当就是三皇子吹奏的吧。”
三皇子,北宫恪,临帝宠妃之子。
我愣愣收回手,心底竟高兴起来。
……
“明月……”
“嗯?”我茫然瞧着面前的男子,英气的眉微微聚拢,微蓝的眼睛定定瞧着我,其中充满了担忧。
他低低一笑,“你总算回过神来了,到底在想些什么。”仿似叹息一般,轻轻将我拉进怀里,下颌摩擦着我的发顶,“以后不许这么无视我。”声音里带了小孩子的撒娇。
我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对于他的亲近,对于他的关注。
他似乎总喜欢抱着我,床榻上,院子里,就连现在外出也要抱着。
“王爷、王妃,到了。”王府侍从沉铭在车外低声唤道。
南宫少卿随意应了声,先一步出去,接着将我从车上抱下来。不自在地扭动,低斥他:“你干吗呢?这儿这么多人……”
他只是笑,胸膛震动,倒叫我一时失神。
逼着他放我下来,等到双脚落地才顾得上打量周围——青山绿水,风景幽美。眼前一处雅致院子,门外匾上书着“行云庄”三字。
我颇为诧异:“是王府别院?”
他笑着摇头:“此处是一位浊世佳公子的温柔乡,举世名花几乎都叫他弄了来,因此特地带你来瞧瞧。”
原来如此。
“王爷,公子命我来迎您。”正说着话,院门忽然打开,一个粉衣丫鬟跨了出来。但见她眉眼弯弯,秀气可爱,第一眼便可给人好感。她边请安,边用眼角打量我,充满了好奇。
南宫少卿轻轻一笑,对着我道:“这是疏乐丫头,平常最是多嘴啰嗦,你不必多跟她说话。”
不禁莞尔。
疏乐瞪了他一眼,也不反驳,干脆只对着我:“可是江夏王妃?”
我并不反感她,于是颔首:“我是祈明月。”
腰上一紧,不解地看向南宫少卿,却见他唇角紧抿,神色不悦。
倒是疏乐笑了,对我做了个请的姿势:“王妃请。”说完便在前面引路,南宫少卿几乎是挟着我进去。
百思不得其解他的态度为何转变,干脆抛开不想,全心全意欣赏起庄中的风景来。
江夏地处乾华边陲,我本以为是民风淳朴,文化荒凉之地。可一路所见所闻,并不比其他城镇逊色。
可再怎样,也不曾想到会有行云庄这样的人间仙境。
云南山茶花、丹桂、银桂、玉玲珑……南宫少卿果然没有说错,这世间的名花都叫行云庄搜了来。
“公子在秋波亭,王爷、夫人还请往这边。”疏乐笑着道,眼中有抹狡黠一闪而过。
南宫少卿突然停住步子,定定看着疏乐:“秋波亭?”顿了顿,“今日可是有客人?”
第八章 轻年少,懵懂不知愁(三)
疏乐抬手掩唇,难掩笑意:“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平常难得一见的人,今儿个都到一处了。”亦是停顿小会儿,“穗生姑娘正与公子谈琴论舞,她方才知道王爷来了,不知高兴成什么样呢。”
他闻言脸色突红,转向我急急道:“夫人,咱们先回去吧,选个没人的日子再来。”
我疑惑:“为什么?”
他连忙解释:“人多繁杂,我怕你难受。”
“别啊,”疏乐抢白,“自您大婚,我们都难得见到。今日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您若此时走了,公子定会怪我招待不周,怠慢了王爷以致王爷拂袖而去。”
我亦是劝他:“坐了那么久的马车,好歹也休息一会。就当陪我了。”
他闻言松动,只得迁就我,对着疏乐点了点头。
疏乐欢喜一笑,继续带着我们往里走。
渐渐有琴声传来,轻拢慢捻,珠玉溅落,戚戚之音扰人落泪。原是《长门怨》。前方有一座凉亭立于水上,四周薄纱轻垂,随着风过摇曳生姿,缥缈如仙境,美不可言。偏偏被这琴声带得添了几丝惆怅,染了几分烟火气息。
疏乐面上的笑意瞬间淡下,眉眼间流露出几许哀愁与怜惜。我侧首瞧南宫少卿,他却一直盯着我,满脸紧张,生怕错过任何一个表情。
“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我挑眉,不解地问。
他尚未回答,一声娇柔的嗓音随着琴音的突止而响起。
“卿郎……”
心中一震,这声音着实好听得紧。清清淡淡,娇娇柔柔,媚而不俗,轻而不虚。
“砰”地一声,一道人影从薄纱后闪了出来。
第一眼便是一张明媚如春花的容颜,远山眉黛,朱唇乌眸。轻轻蹙着眉,泫然欲泣的小脸让人不禁心动。身后乌黑长发被挽起些许,一支琉璃宝簪斜斜插着,小巧精致地耳垂上缀着相思豆,越发衬得耳朵晶莹美丽。
我自认识人无数,后宫中更是不乏绝色佳人。但略一想来,除了恪哥哥的母妃与赵月然外,只怕没人能比得上眼前这位。
“卿郎,”她盈盈唤道,弱柳扶风般朝我们而来。
南宫少卿浑身一僵,沉铭立时上前挡住那绝色女子。
“穗生姑娘好。”他略一抱拳,看来竟是熟稔无比。
被唤做穗生的女子生生止住脚步,恼怒地瞪了他一眼,眼中风情无限。转而敛去不悦,楚楚动人地对着我们:“卿郎……你看他!”柔柔跺脚,容颜娇媚,竟不让人有丝毫不适之感。
南宫少卿经过这一拦,方才冷静下来,握了我的手对她笑:“穗生,这是我的王妃。”
穗生闻言色变,正欲对我发难,凉亭中突然又有一道清凉嗓音传来。
“少卿,快带王妃进来休息。穗生,你也别闹了。”明明是斥责的话,在他说来却带了说不出的受用,仿佛只是情人耳语,甜蜜温馨。
穗生也不想驳了他的面子,对着我和南宫少卿福一福身当做请安,板着脸转身回到凉亭之中。疏乐紧跟而上,和另一名婢女将纱帘挂起来,随后退下。
第九章 长门怨,诉与谁人听(一)
随着薄纱的消失,亭中男子的面容也显露出来。深目薄唇,一身月白色袍子,端端临水而立。周身气势磅礴,仿佛千军万马立于眼前也毫不变色。挥斥方遒,君临天下。
这样的气势,我也只在那个人身上见过。
就在他登基那天,我在金銮殿上,与他隔着一堵墙。微笑着听群臣朝拜,微笑着听他说话。珠玉亦是兴奋非常,不停地走来走去,几乎要哭出来。
“小姐,真是太好了……总算苦尽甘来……”她呐呐自语,说出的话叫我感动。
是啊,总算苦尽甘来……苦尽甘来。
嘴里像是吃了黄连,苦得我想立马昏死过去。手上温暖袭来,低头看去,是南宫少卿握住我的手。
“不舒服?”他贴在我耳畔询问,呼出的热气拂过耳垂,面上不由热了起来。
刚准备摇头,一道灼热的目光朝我射来。不由苦笑,“我很好。”
他还是不放心,急忙扶我进亭子坐下。月白袍男子亦是慢慢走过来,对我颔首算作招呼:“弟妹。”
“我与官柳向来以兄弟相称,你唤他一声大哥便可。”南宫少卿笑着说。
我点点头:“大哥。”
夏官柳弯起唇角,不知从何处摸出一块玉佩,递到我面前:“你们来得突然,我并没有什么准备。这块玉虽不是十分名贵,但胜在冬暖夏凉,带在身上也可避邪挡灾,就权当我的见面礼。”
本不想接,但又怕推拒显得小家子气,便站起接过,“谢谢大哥。”
“哼,”在一旁坐着的穗生冷哼一声,南宫少卿顿时冷下脸来。
“不知这位是?”我笑问,充满好奇地打量她。
官柳哈哈大笑:“这位便是江夏城中最富盛名的桃花阁穗生姑娘,琴艺冠绝天下。”
虽然南宫少卿一直对穗生避而远之,但闻言也不由得对我点头:“穗生姑娘琴艺、舞艺,莫说江夏,便是整个天下也可数得上名号。”
穗生喜形于色,颇为得意地睨了我一眼。
“长安乃乾华之都,文艺繁华。祈姑娘为名门千金,从小养在国都,想必琴棋书画更是无一不精。不知今日我们可有耳福,能听祈姑娘抚琴一曲?”她言笑晏晏,眼睛里却是精光闪烁,颇有些看戏的意味。而且并不唤我“王妃”,只是一句“祈姑娘”,就让南宫少卿冷下脸来。
瞥一眼摆在案上的古琴,回望着她:“明月从小疏于琴艺,还请穗生姑娘见谅。”说完侧首,“王爷,我看院子里的话开得极好,不若你陪我去走走吧。”
他连声应下,穗生冷哼:“莫非祈姑娘是看不起穗生?还是,”微微一顿,“看不起夏公子?”
夏官柳皱眉,却并不开口。
“不用理会。”南宫少卿低声说,眼中闪过不耐。
幽幽叹气,从小长在官宦世家,别的不懂,但礼尚往来却是最清楚不过。方才才收了见面礼,被她如此一说,我倒真不好意思没有表示了。何况,他既是南宫的结义大哥,以后少不得要见面。就算我没有与南宫一生一世的心思,总不至于给自己找不自在。
第十章 长门怨,诉与谁人听(二)
“既然如此,那明月就献丑了。”
挥开南宫的手,盈盈在琴案前坐下。细一思量,却不知弹些什么好。忆起方才听到的《长门怨》,心思一动,素手抚琴,一曲《阳关三叠》流泻而出。
琴艺我已荒废了将近三年,脑海中能够想起的,是临帝三十五年的冬夜。容妃刚去,临帝大恸。关雎宫中冷冷清清,雪粒子落了一地,衬着明晃晃的月色,越发显得凄清。
容妃生前对我一直很好,她病时,我就已自请入宫侍奉。当她走时,我亦是陪在身侧。
那夜恪哥哥很沉默,却并没有哭,只是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跪在大殿之中。帝王情深,却又情薄,三月不朝,却是不敢再入关雎宫,生怕睹物思人。
偌大的宫殿,只有我陪着他。
冬夜冷极,我实在耐不住,又不肯丢下他,就整个人紧紧靠着他,双手环抱他的腰。不知过了多久,肩上一沉,原是他也靠了过来。慢慢地,肩上的衣物被什么东西濡湿,又冷又热。
他如同一只小兽,受了伤却不肯告诉任何人。默默饮泣,紧紧抓住身边唯一的人。
学着容妃生前的样子,伸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嘴里只柔声道:“恪哥哥,不哭了……明月会一直陪着你。容娘娘不在了,明月也不会离开你……”
他还是不说话,只是圈住我的手越发紧了起来。
“恪哥哥,明月为你弹一曲吧。”容妃甚是喜爱古琴,生前时常弹奏,“那首《幽兰》,明月练了很久呢。”一点点擦去他眼角的泪,牵着他坐到琴边。手指搭上琴弦,尽力按照记忆中容妃弹奏的姿势抚弄起来。
他的神色也从悲恸慢慢平静下来。缓缓抱着我,靠在我背上。我紧张得满脸通红,僵硬地挺直身板,生怕不能给他一个依靠。
隔着白布,远远瞧见一道人影映在石板上。不用想我便知是宋月然。可是她能如何?在这世上,只有我是恪哥哥名正言顺的未婚妻。我是相国之女,她不过是一个阉人的义女,这便定了当他伤心难过时,只有我能陪在他身边。
她宋月然再美,再温顺,再出尘,终归是比不了我。
当初只这样想,谁能预料到会有今日的局面。她依然在长安皇宫,我却身处江夏行云庄。她日日陪在他身侧,而我已绾发,嫁为他人妻。
心中刺痛,琴声越发飘渺起来。
自小父亲便请了长安名师教导,我随意练习,师傅便夸我有天赋。其中不知含了多少奉承,可到底心里受用,学得也用心起来。认识恪哥哥之后,知道他是个雅善音律的,越发费了心思去琢磨。等到新年宴会,在先帝面前抚了一曲《鹿鸣》,从此长安城中人尽皆知相国府明月小姐,一手琴艺天下无双。
对于虚名我从不在意,倒是那日恪哥哥眼中惊艳的神采,让我高兴了几月。
☆、第十一章 长门怨,诉与谁人听(三)
直到那首《幽兰》后,不过多久临帝驾崩,留下遗诏传位于北宫恪。太子北宫朔不服,举兵而反。从此开始长达三年的争夺。再也没有了抚琴的心思和时间。
没想到现下重新拾起,那样深入骨髓的熟悉还是一下子支配了手指。
《阳关三叠》……
他送我走时,究竟是怎样的心情?
就在长安城外十里长亭,我拉着他一直走到那里。多么远的路,又是多么短的程。如果他开口叫我留下,我一定会不顾一切,我一定会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是没有。
就在十里长亭,他微笑着吻了我的唇角,温声细语,柔情似水:“明月,我等你回来。”
明月,我等你回来……
……
“明月!”
耳边一声惊呼,下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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