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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秦记-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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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少龙仍是舒适闲逸的样子,淡淡道:“冤有头,债有主,醉风楼内,伍孚乃主事之人,枪盾既由他送我,若失去了,理应由他通知本人,既是知情不报,现在又不肯合作,当然是犯了纵容盗匪之罪,两位姑娘硬要置身事内,究竟有何居心呢?”
单美美和归燕想不到项少龙辞锋如此厉害,登时哑口无言。
伍孚心知不妙,失了方寸,颤声道:“请大人宽限小人一段时间,必可把飞龙枪追寻回来。”
滕翼哈哈大笑道:“这么说,枪盾只是给伍楼主藏了起来吧!否则怎有把握定可寻回来呢?”
伍孚知说漏了罪,不断叩头道:“小人知罪!小人知罪!”
管中邪等心中暗恨,差点要把伍孚分了尸。
缪毒发言道:“项大人可否把此事由本官调停,只要伍楼主交出枪盾,此事就此作罢好吗?”
项少龙乘机下台道:“既有缪大人出面,这事就这么办好了。”
缪毒打个手势,立有两名手下走了出来,挟起伍孚去了。
单美美和归燕似是这时才认识到项少龙的威势,幽幽地瞥了他两眼,各自归席。
尚未坐好,楼下传上来打斗和杯碟落地的吵声。
项少龙等会心微笑,知道荆善等人动手发难了。
楼下大堂乱成一团,地席上全是翻倒的几子杯盘酒菜,狼藉不堪。
十八铁卫有一半人带了伤,但都是无关大碍,管中邪的人却惨了,二十三个人全受了伤,过半人爬不起来;虽没有可致命的伤势,却是断骨折腿,狼狈不堪。这当然是乌言着等人手下留情了。
管中邪看到这种情况,怒喝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名似是那群手下中的带头大汉,一手掩着仍不住淌血的鼻子,愤然指着荆善道:“这小子竟敢向我们席上的姑娘眉目传情,我们便……”
管中邪厉喝道:“闭嘴!”
乌光摊手向项少龙道:“是他们动手在先,我们只是自保吧了!”
管中邪虽心知肚明是荆善等故意挑惹,却是无可奈何,因为先动手的终是自己的人。
嬴盈返到两位兄长之间,而昌平君两兄弟却对她视若无睹,更不和她说话。
管中邪喝令手下将伤者带走,向项少龙肃容道歉后,冷冷道:“上趟田猎时,中邪与项大人一战,胜负未分,只不知大人何时有闲赐教,以决定小姐花落谁家呢。”
闹哄哄挤满了当事者和旁观者的大厅,立时静了下来。
人人均知管中邪动了真火,索性公然向项少龙搦战。
秦军本严禁私斗,但因此事牵涉到吕娘蓉的终身,又有先例在前,连小盘都难以阻止。
项少龙微笑道:“管大人请说出时间地点,就算立即进行,本人亦乐意奉陪。”
各人目光全集中到管中邪身上。
管中邪尚未有机会说话,嬴盈一声尖叫,抢了出来,拦在项少龙和管中邪之间,厉声道:“不要打!”
众人齐感愕然。
嬴盈在咸阳一向出了名爱逗人比武,又爱看别人比武,她这么插身阻止,实令人难以理解。
项少龙潇洒地耸肩道:“此战进行与否,主动并不在项某人,嬴大小姐若要阻止,可私下向管大人说话,恕项某人难以应承了。”
嬴盈凄然望了他一眼,悲切地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你大可不接受挑战,谁能勉强你?偏要对人家说这种风凉话,你今晚还不够威风吗?”
项少龙无名火起,冷笑道:“大小姐力图阻止,是否因我们并非为你而战呢?”
嬴盈猛一跺足,“哗”的一声哭了出来,掩面狂奔夺门而去。
滕翼向荆俊使了个眼色,后者忙追着去了。
管中邪神色不变,淡然道:“下月二十日,乃吕相大寿吉日,我们就在席上比武,好顺便为寿宴助兴。”
脚步声响,缪毒的两名家将把伍孚又押了进来,还提着飞龙枪盾。
项少龙接过枪盾,哈哈大笑道:“就此一言为定,到时我将以此枪上阵,让它们见识一下管大人的绝技。”
围观者立时爆起一阵采声。
管中邪脸色微变,经上次交手,他早摸清了项少龙的剑路,这半年来日夕苦修,就是针对项少龙的剑术来施展应付之法。可是项少龙改剑用枪,立时把他原本的计划全破坏了。
项少龙却是心中暗笑。
现在离决战之日仍有个多月,有足够时间让他从嫣然处学得她精妙绝伦的枪法。
亦只有这种重型攻坚武器,才可不惧管中邪的惊人臂力。
这正是战术的灵活运用。
上趟他靠战略占到上风,今趟致胜之法,靠的乃是战术。
再没有其他方法了。
第十七卷 第八章 直接示爱
翌日起来,项少龙拜祭了鹿公和徐先后,又入宫见过小盘,交待了要与管中邪决战的事后,便到琴府去见琴清。
琴清正在园内赏雪,见他到来,神情欢喜,但又含羞答答,不大敢看他,神态动人之极。
两人并肩在铺满积雪的花径内漫步,虽没有任何亲热动作,但却感到比以前接近了很多。
项少龙淡然道:“下个月吕不韦寿宴时,就是我和管中邪分出生死胜败的一刻了。”
琴清吓了一跳,嗔道:“你这人哩!怎犯得着和那种人动刀动枪呢?”
项少龙道:“这个人文武兼资,智勇过人,又紧握都卫兵权,若不把他除去,我们始终没有安乐日子过。”
琴清把斗篷拉了下来,停步道:“若你败了……唉!真教人担心死了。项少龙转过身来,俯头细审她有倾国倾城之色的玉容,微笑道:“若我项少龙不幸战死,琴太傅会怎样呢?”
琴清脸色倏地转白,颤声道:“不要这么说好吗?你还吓得人家不够吗?”
项少龙坚持道:“琴太傅尚未答我。”
琴清白了他一眼,垂首轻轻道:“最多拿琴清的命来陪你吧!满意了吗?”
项少龙一震道:“琴太傅!”
琴清摇头叹道:“想不到我琴清终忍不住要向一个男人说这种话,但我知道你不会输的,是吗?项少龙!”
项少龙微笑道:“当然不会输啦!假若没有信心,就索性认输好了,他还能奈我什么何?”
顿了顿续道:“今天我来,是专程邀请琴太傅到牧场去小住一个月,因为我定要抛开一切,专心练武,为下一个月的决战作好准备。可是我自问抛不开对你的思念,为免相思之苦,只好来求你能陪在我身旁了。”
琴清立即连耳根都红透了,垂首大窘道:“项少龙你可知对琴清作出这样的要求,等若要琴清献身于你呢?”
项少龙伸手抓着她盖上雪白毛裘的香肩,柔声道:“当然知道,请恕项某人不懂伪饰,我除了想得到琴太傅动人的肉体外,还要得到太傅的心,二者缺一,我均不会收货。”
琴清象征式地挣了一下,嗔道:“你怎可当人家是一件货物?”
项少龙俯头在她左右脸蛋各吻一口,徐徐道:“什么也好,总之我是要定你了。我们以后都不用再自己骗自己,生命有若过眼云烟,错过了的事物永远都不能回头,我想通想透后,才来找琴太傅的。”
琴清的秀颔垂得差点碰到胸脯去,以蚊蚋般的声音道:“你什么时候回牧场去?”
项少龙大喜道:“明早立即起行。”
琴清轻轻道:“先放开人家好吗?”
项少龙愕然松手。
琴清一阵风般飘了开去,到离他至少有十步的距离后,才正容施礼道:“明天琴清就在这里等候项太傅大驾光临吧!项太傅请了。”
横了他千娇百媚,情深如海的一眼后,转身盈盈去了。
项少龙神魂颠倒地看着她消失在花径尽处,这才魂魄归位,返官署去了。
到了都骑衙署门外,一骑横里冲出来,把他截着,原来是羸盈,只见她容包憔悴,显然昨晚没有睡好,见到项少龙,劈头道:“项大人,我要和你单独说几句话。”
项少龙向琴清正式示爱,又得到妙不可言的答覆,心情转佳,点头道:“到里面说吧!”
羸盈倔强地摇头道:“不!我们到城外走走!”
项少龙生出警戒之心,徐先和鹿公先后身死,现在自己成了吕不韦最渴欲除去的眼中钉,这会否是管中邪透过羸盈来布下的陷阱呢?
旋又推翻了这个想法,因为无论羸盈如何糊涂任性,但仍绝不会要害死自己,遂道:“好吧!”
转头正要吩咐荆善等自行到衙署时,乌吉着先一步道:“项爷:请恕我等难以从命,众夫人曾有严令。嘱我等寸步不离护卫项爷。”
项少龙发了一会怔,让步叹道:“好吧!你们跟在我后面好了。”
言罢与嬴盈并骑出城。
驰出城门,立即精神一振。
往日草浪起伏的原野变成一片皑皑白雪,无尽的雪原,宁谥无声,只见雪光闪耀。
十八铁卫策马踏在二百步许的后方,徐徐而行。有种悄悄戒备的意味
项少龙打量了羸盈。
她本已惊心动魄的诱人身材更丰满了,可见管中邪对她滋润有功。
不过项少龙联想到的却是假若天香国色的琴清受了他本人的滋润后,又会是怎么一番情景呢?
当这念头涌上心田时,项少龙憬然悟到自己对羸盈只是有兴趣而没有爱意。
羸盈轻轻道:“项少龙!不要和中邪比武好吗?只要你肯公开表示因想把出娘蓉让给他,而拒绝比武,谁都不会因此说你是怕了他。”
项少龙心想这确是个解决的好办法,由于田猎晚宴的一战,自己占了点上风,加上有让爱作借口,当然没有人会因此而认为自己是怯战。但问题却是他和管中邪已到了一山不能藏二虎、势难两立的情况。
就像他和吕不韦,只能有一个人可以活下去。
嬴盈见他没有回应,提高了声音怒道:“你根本不欢喜吕娘蓉,争来干吗?”
项少龙正欣赏着官道旁树枝上银白晶莹的雪冻,叹了一口气道:“大小姐对管中邪确是用心良苦,这么处处为他筹谋着想。”
嬴盈听出他讽刺之意,气道:“我难道不为你着想吗?这半年来你在外朝夕奔波,中邪他却每天苦练剑法,每天都在等待与你决定胜负的一日,你还妄想可稳胜他吗?”
项少龙不以为忤,微笑道:“那嬴小姐究竟想我和你的中邪谁方胜出呢?”
嬴盈气得俏脸转白,恼道:“我希望你两个都死了就最好。”
项少龙哈哈笑道:“那嬴大小姐不如请回城吧!再不用多费唇舌了。”
嬴盈勒停骏马,铁青着俏脸,怒瞪了他好一会后,反软化下来,凄然道:“都是嬴盈不好,三心两意,难怪你这样对我。这件事就当是我求你好吗?”
项少龙肃容道:“嬴盈你最好理智一点,看清楚眼前残酷无情的现实,那并非只是个人意气之争,而是牵涉到大秦整个权力的斗争,外人与本土两股势力的倾轧较量,败的一方将会是抄家株族的命运。对管中邪来说,你只是他其中一只棋子,而你却仍是只懂得怨你两位兄长管束你的自由。但你有否为他们对你的安危担忧设想过呢?你只是任性地要别人来逢迎你的想法和要求。”
顿了一顿傲然道:“生死胜败,还要在比武场上见个真章,吕不韦和管中邪想杀我,并非始于今天。而你仍只懂活在自己编织出来的梦想世界里。但现实却是事与愿违,假若你嫁了管中邪,只好望老天爷保佑吕不韦夺权成功,不过那却代表你的两个兄长不得好死。若吕不韦失败了,你或者可以身免,但你为管中邪所生的子女必无幸理。这就是现实,连政储君都不能改变分毫,而形成现在这种形势的罪魁祸首,正是吕不韦,管中邪和莫傲则是帮凶。莫傲死了,今次该轮到管中邪了,你明白吗?”
再不理她,掉头回城去了。
尚未回到衙署,项少龙的心神早转到琴清身上,想到明天便可奉准对她无礼,心中有若烧起了熊熊炉火,恨不得时间可走快一点。
到了衙署,滕翼低声道:“图先着你申时到老地方见他。”
项少龙喜道:“我正想找他哩!”
坐下后,滕翼道:“寒冬一过,蒙骜便会对韩人用兵,你的老朋友韩闯要惨了。”
项少龙无奈道:“这事谁也没有办法,若势弱的是我们这方,攻来的就是韩人的大军了。不过一天未建成‘郑国渠’,我们恐仍未有能力大举东侵。这几年顶多再在东方三晋之地增设一、两个郡县,到真正东伐时,我们早溜到远方去,眼不见为净。”
滕翼道:“我知三弟对战争没有一点兴趣,但我看迟早你都要带兵出征,这可是无可避免的事。”
项少龙笑道:“那时就要靠二哥了。我看你已熟得可把墨氏补遗上的兵法倒转头念出来了。”
滕翼失笑道:“你说话真夸大。”
项少龙问道:“小俊是否出巡去了。”
滕翼道:“他那有这么勤力,只是溜了去陪鹿丹儿,我告诉他你肯为他向鹿丹儿的父母提亲,这小子高兴得不得了,那还有兴趣理公务。”
项少龙道:“鹿丹儿仍在守孝,这事待我宰了管中邪后再办吧!明天我回牧场后,二哥有空便来陪我练武。”
滕翼忽记起一事,道:“少龙你还记得渭南武士行馆吗?”
项少龙想了想,才记起这武士行馆的馆主叫邱日升,当年与杨泉君勾结,还派出三大教席之一的“疤脸”国兴伏击荆俊,把他打伤,后又在街上行刺自己。
点头道:“怎么样?”
滕翼道:“杨泉君被吕不韦弄死后,邱日升见势不妙溜了到别处去,不知如何最近又回来了,还得到缪毒包庇,最近大展拳脚,招纳武士,气得小俊牙痒痒的,我看终会闹出事来。”
项少龙早知缪毒不但不是好人,还是最卑鄙无耻之徒,这种招揽党羽一举,已在算中,淡淡道:“二哥至紧要阻止小俊,千万不可轻举妄动,到黑龙出世后,我们站稳了阵脚,才和敌人周旋到底。”
滕翼笑道:“这事包在我身上好了,小俊怎都不会不听我的话的。三弟的眼光真厉害,看出缪毒不甘蛰伏,这样公然包庇邱日升,亦等若不给吕不韦面子。”
项少龙点头道:“只要储君建立了权力的班底,文的有昌平君和李斯,武的有王翦和桓奇,再加上掌握了禁卫、都骑、都卫三军,我们便可退回牧场,由得缪毒和吕不韦斗生斗死好了。”
滕翼皱眉道:“但这样发展下去,终有一天太后和储君会站在敌对的位置。”
项少龙苦笑道:“这是谁都不能改变的命运,我们能够做什么呢?”
滕翼待要说话时,手下来报,王齿请项少龙到大将军府见面。
两人同感愕然,猜不到王齿找项少龙有什么事。
项少龙与十八铁卫抵达大将军府时,府前的广场闹哄哄一片,聚了近百名大汉,在看王齿射箭。
王齿际此天寒地冻之时,仍赤膊上阵。盘弓拉箭,接连三箭命中红心,惹来轰天采声。这西秦三大名将硕果仅存的人物,见顶少龙到来,含笑打过招呼,披上锦袍,精光瞿瞿的眼神扫了荆善等一眼,漫不经意道:“听说少龙这些儿郎人人身手高明,横竖有闲,不若陪我的人对拆几招助兴吧!”
项少龙怎能不给他面子,无奈下答应了。
王齿微微一笑,领他进入主宅大厅去。
厅堂宽敞舒适,墙上挂满兽皮兵器,颇有杀气腾腾的感觉。
最奇怪是座南处横放着七面大屏风,把后进之路完全挡着。看上去非常怪异。项少龙不由想起当日在屏风后偷看楚太后李嫣嫣,给她由足印发觉了形迹的过程,自然而然往地上望去,立时汗流浃背,手足冰冷。
原来地上隐见无数水痕,不用说皆因有多人刚从外面入厅,躲到了屏风后去,因着鞋底沾了外面的积雪,所以留下水迹,而且是因自己的到来,才刚布置好的。
不用说这是不怀好意了。
只要推倒屏风,十多把弩弓一齐发射,自己休想能活命离去。
这时王齿到了屏风前的主家席坐下,打手势请他坐在右下手处,想先发制人的钳制着他亦没有可能了。
项少龙心念电转,猛一咬牙,坐了下来,暗中抽出五支飞针,藏在手里。
从未有一刻,他感到死抻是这么接近他。
王齿最高明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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