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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上神压梨仙-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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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息感觉有一个软绵绵的身子靠进来,不由得红了红脸,他轻咳了一声,微有些嫌弃道,“你这臭烘烘的身子还敢过来,我这身衣裳可就白换了。”
唐瑜不依不挠,一副我就管不着的模样,最后干脆闭上眼睛在他怀里喃喃,“凤息让我靠一会儿,就一会儿,我在紫薇山找的好久,我累坏了。”
凤息叹了一口气,心疼地搂紧怀里的人,一时间也忘了可以赶忙叫她进房换洗衣裳,现下只想抱着她,安抚她累坏的身心。
“你问我安神草的去处,竟是想着自己去取,你若是早些告诉我,我拿与你便是,何苦这般把自己弄的那样狼狈。”
凤息沉下脸,轻扶住她瘦小的身子,她竟是那样轻,平日里究竟有没有好好吃饭,一个凡世之人为何不好好照顾自己。
他的话语中带着些埋怨与嗔斥,又掩饰不了心疼,实在想不明白为何为寻这安神草下那么大的心,莫非是这两日睡得不好。
唐瑜睁开眼瑶瑶头,有些苦涩笑道,“不想凡事都麻烦你,你也有你的难处,再者这也是我想为他做的一点小事。”
“他?”凤息诧异道。
唐瑜点点头,抬眼看着凤息,她的眸光若繁星闪烁,两颊微红,鼻尖处沁着小小的汗珠。
“公子这两天夜里总是失眠,不知他为何事担忧。”唐瑜叹了一口气,眼底蒙上一层浅浅的雾气,她顿了顿,复又笑了笑,“平日里总是他为我担心,而我总是给他找麻烦,或许这些年来他早已厌倦这样的我了,我这么不争气。”
她的笑带着一些戏谑玩笑劲,却还是掩饰不了稍许的苦涩,“前两日我说与你在一起自在,他还认真地想要我离开他直接跟着你算了。”
凤息一愣,倒吸一口气,胸口一阵发窒,扶着唐瑜的手不由得抖了抖。
唐瑜眼眸轻垂,“我虽不晓得他说的是不是气话,这么多年了,无论他给了我多少意外惊喜,我却从没想过要离开他。他晚上睡得不好,我却想着有什么灵丹良药可以让他安心入眠。”
凤息怔在那里,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感觉像是有一块巨大的铅石重重地压下来,让他呼吸困难,直喘不过气,原来心痛也不过如此,不过就是一颗心掏空了换上顶千巨石,直至麻木。
“为了他,你真能如此……”
唐瑜感到凤息的手在轻轻颤抖,她蹙眉,抬眼看着凤息近在咫尺的侧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深邃迷人的眼眸,恍若清晨从雾气中飞来的蝶翅,浓密的眉睫就像一团墨深深晕开来一样。
他颤抖着抱紧了她。
“果然浓情蜜意的很,只是抱歉叨扰了你们的雅兴。”
·
一阵清冽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白司离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站在离他们不远处,眯起眼睛抚掌而笑。
雪白落花纷纷落满肩,一阵风而来,带起他月牙白衣袂与身后如墨的青丝,身影婆娑,他的脸此刻平静若水,眼底的深意却仿佛要覆盖起七尺冰冷。
唐瑜在听到那个声音时像忽然被人当头一棒,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一抖。
眸光望去,只见那人静静而立,天人之姿,他的身影在此刻恍若一座寒地里的冰雕。唐瑜还没有靠近他,便直升起丝丝寒意,更别说触碰他。
她一下子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心跳更是霎那间漏跳了一拍。
凤息没有动,他的下巴仍抵着唐瑜的头发,怀抱没有放松半分。
时间一下子静止了,白司离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冷峻,他的眼眸深深眯起,那一刻,他悄悄地握紧了拳,眼前迷蒙中是两人相拥的画面,那画面朦胧又深刻,让他的心里忽然一阵翻江倒海的剧痛。
脚下如铅石,几百年来,他也许曾经想过他们相拥的场面,却万万没想过有这么一天,自己会亲眼遇见。
原来真的有那么一天,他会有只想逃掉的冲动,仿佛在这个世界上,他白司离成了一个多余的人,他的出现那么碍眼,那么煞人风景。如果可以,他倒希望此刻自己的眼睛是瞎的,他的阿瑜,在别人的怀里。
而他却有多希望,那个抱着阿瑜的人,是他自己。
“公子……”唐瑜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嘴里硬生生挤出这两个字,她的脑袋在一瞬间的空白以后,第一个反应便是,白司离误会了。
她慌张地想要从凤息的怀里抽离,无奈此时腿脚一个劲地发软,凤息又迅速扶住了她,而这一切在白司离的眼里无疑不过是两人拉扯缠绵的恩爱景象。
“介意什么。”白司离打断她,“你若是早些告诉我,其实你对凤息仙人早有意思或许我还能成全了你们。”
给读者的话:
看官们第一波开小虐不带血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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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但愿君心似吾心(3)()
唐瑜的心蓦地坠落。
“我怎么忘了。”白司离自嘲地笑起来,“你说过的欢喜与凤息在一起自在,而我却还将它当作你的一时玩笑。”
“白司离……”凤息有些听不下去,他叹了一口气,皱紧了眉头。
“不过不要紧。”白司离倏地抬起眼眸,目光凌厉,直逼凤息的眼睛。
凤息一愣,随之苦涩一笑,他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唐瑜愣愣地望着此时的白司离,她的一只手悄悄攥紧了手中的安神草,心已经痛到麻木。
恍若浑身没有了只觉,白司离方才的话竟让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如何叫做绝望。她看着他,甚至失去了要解释的勇气。
“不要紧。”白司离又重复了一遍,齿间语气忽然冰冷。他勾起唇角,目光一转,紧紧锁住唐瑜颤抖的瞳仁,带着一丝邪魅的倾城,“你现在要离开我,也不晚。”
空气在瞬间蓦然凝固。
白司离转身走了。
那一句话就像一丝尘埃飘散到空气中,可偏偏那颗尘埃落入了唐瑜的眼睛里,化成无数眼泪扑簌而下。
她不觉得难受,只是心像被那人一下子掏空了,只剩下孤零零的躯壳,在风里煎熬。
白司离转过身时,忽然带起一阵风,刮得人眼睛生疼。他的月牙白身影渐行渐远,宛若一朵纯白高洁的梨花,而那朵梨花此时仿佛正随着那一阵风缓缓坠落。
白司离一步一步地往回走,手指紧紧地握着腰间的青玉扇坠,露出惨白的手指骨。
身子恍若已不是自己的,他忽然皱紧了眉头,抬头看天,光线晃地他的眼睛一阵刺痛,一枚花瓣落到自己眼睛里。须臾,滚烫的眼泪溢出眼眶,至眼角而下,白司离宽袖一拂,眼泪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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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白司离就这样坐在自己的房里。
他没有点灯,月光幽幽地从窗外泻进来,肆无忌惮地铺撒在他如画的眉眼,恍若覆上了一层薄霜,带着些微凉。
面前的桌上摆满了一坛坛梨花酒,有些已然空空如也,横七竖八地倒在桌上。
他仿佛是把小筑内原先储蓄的酒坛子在今晚如数搬了出来,或许此时此刻他已然把自己当作了蓄酒的酒罐子,只是机械地将一坛坛酒自口中而下,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来,眉间稍稍蹙起,肩上如墨的黑发有些散乱地扑凌乱开来。
白司离的下巴微微仰起,喉结滚动,嘴角溢出些许酒,他的睫毛湿湿的,银辉洒满,月牙白袍,倾国倾城。
“咣”的一声脆响,宽袖一拂,喝干的酒坛被他用力掼在地上,霎时碎成一片。
白司离终于感到醉意一层层地直漫上来,仿佛要填满他整个思绪,他感到自己的脑袋晕沉沉的,醉眼朦胧地想要站起,没走两步,却又一个踉跄地坐回了原地。
心底有一种被抓紧的疼,发酸,发涩,一点一点地蔓延至每一个角落。
他皱紧了眉头,诚然那时转过身之前,他多想一个箭步过去,将她拉回自己自己的怀里。
他只是无法接受,不晓得怎么去面对,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那时会说出这样违心的话来,什么不介意,什么不要紧,全是一派鬼话
他怎么会想让她到别的男人身边去,怎么会想要她离开自己,他真是疯了,几百年,他要的究竟是什么,上穷碧落下黄泉,他寻得她要的又是什么,不就是天塌地陷,也非得要在她身边。
“阿霓……”他喃喃的,“为何,为何那么残忍,为何折磨我,为何离开我……”
白司离的声音不稳,他的手微微颤抖,悄悄握紧了腰间的青玉扇坠。
“吱”的一声轻响,门推开了,泻进一屋夜色。
女子缓缓走了进来,一屋的酒气让她的脚步不禁顿了顿。
“阿霓……”
白司离抬起眼,怔了怔,看着来人恍惚间忽然有些失神。
女子的身后衬着朦胧夜色,一身素白衣裙,她身后的长发被风掀卷起来,竟是有些美的清冽,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玄女。
唐瑜听到那一声轻唤,顿时止住了脚步,傻傻地愣在了那里。半晌,她才自顾自地苦笑道,“公子,你醉了。”
白司离在这一刻真的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他望着眼前人,觉得头痛欲裂。
月光在顷刻刺得他眼睛生疼,他颤微地站起来,一只手撑住桌子费力地想要稳住自己摇晃的身影。
唐瑜静静地看着他,她的发间是他那日亲手为自己戴上的梨花簪子。
白司离闭了闭眼睛,敛气定神,再次睁开双眸,又是往日神定气闲的模样。
他勾了勾唇角,有些自嘲,自己真是醉了,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是阿瑜,方才竟恍惚间以为真的是百年前的阿霓回来了。
“你来找我做什么?”
白司离看着她,目光清澈恍若一潭秋水,仿佛要让人深深陷进去。
唐瑜深吸一口气,手心微微渗出了丝丝薄汗。
“我只是想问问公子……”她感到自己胸口一堵,眼前的男子让她觉得眼睛发涩。
这是自己陪伴了十年的男子啊,从小到大,从开始到现在,从第一眼相见……到此时的四目相对。
她曾在梦中想过很多次他们对望的情景,他的眉眼那样深刻,让自己从此失去了方向,只能永远追随他。
却不曾想过竟是那么一次,看着他的眼睛,就想让自己热泪盈眶。
他的公子,无论是仙是妖,甚至如他所说只是一个鬼魅一丝残躯,那么多年来,她都没有一刻想过自己要离他而去。
他是她一生想要陪在身边的人,他是她心目中的神,一片梨花林,一杯梨花酒,一把纸伞,半张面具……
“我只是想问问公子。”唐瑜又重复了一遍,“白日里的那些话,究竟是不是真心的。”
白司离一愣,他撑在桌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
那种撕裂般的心痛又悄悄开始了,一点一点,就像有千万只蚂蚁一下一下地啃咬着,直至自己整个身子都要抑制不住地颤抖。
“如今你问这个还有什么意义。”他眼眸暗下,微微苦笑。
“我只想要公子一个理由。”
“理由?”听到这儿,白司离笑起来,眸若星辰,“什么理由?何时想通让你走了?何时答应了你与凤息一起?”
他缓缓摇着头,忽然盯紧她,“还是何时已经习惯没有你在身边了”
屋子里久久回荡他的吼声,仿佛要撕裂什么……
“公子……”唐瑜觉得连动动嘴唇都变得那么费力。心如刀绞,他的话毫不留情地像把锋利的匕首,直击内心最深处。
可是……他说的,又怎么会呢……
“你还想我说什么?”
微醺的感觉是那样不真实,眼前的女子带着月光浅浅的光晕,想起白日里的景象,白司离又是一阵头痛欲裂。
忽然觉得自己好累,仿佛付出的一切皆得不到等同的回报。
今生寻得她了又如何,若她的心依然不在自己身上,所有的所有不过是一场渺渺空花。
他的笑让人觉得破碎,“或者要怎么说,怎么给你一个好的理由,你又想要怎样的理由?你说出来,看我试着能不能做的到……阿瑜,你好狠心……先是不顾一切地离我而去,而后又投入别人的怀里……”
白司离笑的眼角溢出了泪,“我待你不够好吗?那你说出来,只要你开心你能陪着我,你教我”
宽袖一挥,只见一道凌厉的白光,“啪”地一声巨响,桌上的酒坛子瞬间被白司离纷纷扫到地面,全部碎裂了。
白司离解气地颓站在一边,低眸笑看满地四溅的梨花酒,他竟也会有一天变成这样……
“根本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唐瑜登时便吓坏了,立马冲过去,用力抓住白司离的袖子。她从来没见过白司离这样一面,仿佛在折磨自己,顺带还在折磨她。
她知道他心里孤单,寂寞。花凉山上习惯了自己的陪伴,起初亦是她不懂事,任性地离他而去。
唐瑜强迫白司离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眸闪着水光,睫毛湿润,喉咙疼得厉害,声音微微哽咽,“为什么你要这样说,你就不怕我伤心?公子,你是怎么了,我与凤息本就没有什么,是你一厢情愿地将我推向他……”
近在咫尺的容颜在灯光下显得扑朔迷离,唐瑜的眼角带着泪痕,望进白司离深深的眼眸里。
“我只相信我自己看到的。”白司离将衣袖一点一点抽离她的手,一字一句道,“你在他怀里,不是吗?”
唐瑜一顿,身子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一步。她木讷地低头去看空空如也的手,跟前的月牙白色衣袖留下一片深深的褶皱,她忽然喉头哽住,说不出一句话,摇着头眼泪便落了下来。
白司离的目光深邃一片,他盯着眼前的女子半晌,忽然在下一秒紧紧握住了她冰凉的指尖,眉头深深皱起。
“阿瑜,你是不是觉得你不在的那些日子,我一定会来找你,你是不是觉得没有你我就会不习惯,没有你我便会活不下去。”
他深深地望着她,摇了摇头尽是略带惋惜,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在这一刻都印在他的脑子里面。
始终没有听到想要的回应……
白司离勾起唇角笑起来,尽是苦涩与自嘲,他忽然目光一凌,使劲甩开了唐瑜的手,衣袂轻拂就像不知从何处袭来一阵清风。
明月当头泻进,他头也不回地朝外面走去。
“白司离”身后的那个叫喊声显得特别生疼。
白司离竟是硬生生地顿在那里,脚步再也不能往前一步,脊背显得分外薄凉。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唐瑜歇斯底里地喊着,心中的蚀骨之痛,快让她昏厥,眼看着那人就要渐渐脱离自己的视线,似乎顺带着要抽离自己的生命。
“我在你身边十年,在遇见你之前,我一直以为我什么都没有,没有亲人,没有温暖,没有笑容,没有家可是你给了我全部,你出现之后我觉得自己什么都有了,我不再是一个人,不再想着何时自己会不知不觉死去,我现在所拥有的都是你给我的,我不在乎你是谁,不在乎你什么身份,是鬼魅又如何,是残魂又如何,我不怕……因为我心里清楚的很,我要的就只是你,只要你在我身边……”
唐瑜哭喊着,她听着自己的声音隐隐颤抖,在安静的房内显得特别大声。她甚至觉得此时的她已不是自己,不受思想控制,她只是觉得心里很苦,她只知道不能失去他,他是她的世界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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