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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血纪-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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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咱今天换换？咱墙上的只鹿腿看起来不错。”这道声音的主人在大块头面前就像个孩子，刚刚一米七的身高，瘦弱的有些不正常的身体估计五级风都能吹起来，一头黑亮的短发鸡窝似的，倒是那张脸如刀削斧劈，同样黑亮的眉毛斜飞入鬓，鼻梁笔挺，唇薄而小，最可恨的是那双大眼睛，综合在一起不用化妆都像个大美女，可耸动的喉结却暴露了主人雄性的身份。不过嘴里叼着根细长的草根，眼睛里透露出的狡诈有点混迹江湖的小痞子，手摸着下巴，一边腿还不停的抖动着，像在打着什么坏主意，总有一种让人手痒痒的感觉。
“这可不行，那是今年秋祭的供品。”阿方索不假思索的拒绝了，走到湖边掏出腿插子开始给兔子剥皮，“夏佐大哥，贡品是不能吃的，牧师大人会生气的。”
“一群骗人钱的神棍有什么好怕的！”夏佐追上去犹自说道：“我可是你大哥，这么点要求都不行吗？”
“这是巴林大叔送给我们的秋祭供品，不能吃。”大块头默默的打理着手里的兔子。
“那好吧。”虽然答应了，可听声音怎么都不像是放弃的样子，摸着下巴喃喃自语：“胖瑞尔家的肉干不错，怎么都得弄点过来。”
阿方索没有搭理夏佐，自从前几天大哥严重发烧苏醒以后就像是变了个人，神神叨叨的，说一些奇怪的话听也听不懂，不过他不考虑这些，病好了就行，让人担心的还是他的身体，山里的猎户没有一副好身板怎么行，不过也没关系，最多自己吃点苦。虽然不是亲兄弟，从小相依为命亲兄弟也不过如此了，爹妈都走得早，大哥身体不好最多自己吃点苦而已，也不算什么。
夕阳西下，天地都沉寂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只有南山脚下那个小山村中传来点点灯火。低矮的茅屋里，哥俩围坐在一方木桌前就着昏暗的松枝火光
“怎么又是这个，没点蔬菜吗？”愁眉苦脸的夏佐看着木盘子里的兔肉嫌弃地说道。
“道格村长说了，你生病需要吃肉才能好。”阿方索张开大嘴撕下一片烤地酥脆的兔肉美美的嚼着，嘴边满是油腻。
“这么没营养，吃饭讲究荤素搭配知道吗”挑了挑盘子里的肉头痛地说，而后看到阿方索盯着自己盘中肉的眼神没好气的递了过去。
“我吃饱了，这是你的”忍住心里的渴望和胃里的反抗，夏佐推辞道
“算了吧，你吃，我不饿。”不理这个便宜弟弟，直接放到他盘子里，下巴垫在双臂上皱着眉头思考着。他至今都没弄明白这儿到底是什么地方，这里的人信息量匮乏的令人发指。从前有人说近一些的清代平民掌握的信息量就报纸内容巴掌那么大，看来不是空穴来风。而且生活条件非常落后，吃烤肉就算了，居然没有盐，想吃点水果蔬菜什么的吧，这大块头弟弟还不让，有必要做点准备了。
夜间的气温要低的多，这让夏佐找到一点老家西北的感觉，看了眼睡的鼾声大作的阿方索轻轻地掩上木板胡乱拼凑的木门。他必须要弄明白一些事情，没什么要闯出一番天地的雄心，只为了自己能过得舒服点，就好像这个依山傍水的小村落，一定有它独到之处，还有周围仿佛无穷无尽的森林，他也必须要弄明白。以前跟大胡子巴林大叔问起过，为什么情愿在山脚下这片土地里找食吃也不进山去，谁知挨了一暴栗，耳提面命的告诉他不许进森林，至少一个人不要进去！夏佐在那个环境下哪能有服从性呢，越不让好奇心越重，今天一顿没有盐的烤肉彻底点燃了他的暴脾气。
刚走近这片林子就有些后悔了，茂密的树冠将月光严严实实的地挡在外面，视野也越来越模糊。小心地掏出背后手臂粗的松枝，拿出打火石吭哧吭哧的擦着火花点燃了一把干草照着松木沾满松脂的一端慢慢烧着了，温暖的火光驱走了黑暗，入眼还是杂乱无章生长的高大树木，久不及人迹的老林子里像是闯入了一头野猪，就着火光夏佐慢慢前行。
“哎哟妈呀！”突然听到了一声奇怪的响动，正待仔细看呢，呼啦一声从头顶的树冠子上窜出一个黑漆漆的身影，准备转身逃跑的时候“呱呱呱”的几声，恨恨地踹了下脚边的大树，“娘的，该死的老鸹吓唬老爷！”
稍微平复下继续走。或许天地间都秉承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个古老的法则，老林子也一样，不知道走了多久，除了刚开始的乌鸦之后就再没碰到什么动静，听巴林大叔和阿方索说，南山老林子里孕育着神奇的生物，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他们还是神神秘秘的说，这里是不能来的。一个老猎户居然说不能进山林，这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整个南山村就巴林家的生活条件最好，那个该死的胖婆娘隔三差五的显摆她家的腊肉风干肉还有那几个黑漆漆的陶罐子，还有那个一样胖的女儿箩丝，整天耀武扬威的看着就来气，要不是对自己哥俩不错，他家的东西一样都甭想要！从前在村里打鸡撵狗溜门撬锁的本事可没忘，不是吹牛，自己趴在草丛里一只兔子路过都不知道。
时间在悄悄流逝，拖着两条麻木的双腿往回赶的夏佐，悲催的发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他迷路了！跳着脚骂两句贼老天之后老老实实的按照记忆里的路往回走。
山林之中的夜晚温度是很低的，没过多久，夏佐就有些瑟瑟发抖了，薄薄的一层麻布是在挡不住低温，那根充当火把的松棒也快烧尽了，最要命的是喉咙里像是有一团炭火似的灼的人难以忍受，抿下嘴唇，发现白粘在一起，还不敢撕开，不然满嘴的血，而且由于晚上没吃饭，肚子造就饿的不行了。
“早知道就不出来了！”夏佐如是想到，可是那个一贫如洗的家还需要操心，这几天他十指不沾阳春水，都是阿方索在照顾他，渴了饿了都是他，邻居家的胖瑞尔，瑞秋兄妹俩，巴林大叔，佐伊大婶，都对他无微不至的，让他想起了以前的邻居，所以还是觉得有必要考察一下周边，改善大家伙的生活。常说一个人的强大，并不是单个方面的，这句话是有道理的，转移注意力也是有根据的，就这么想着，双腿似乎也没像刚才那样如千万个蚂蚁噬咬般的酸疼了，前后腹腔好像贴的也没那么紧了。
“哎哟呵，差点累死！”一屁股坐到乱石上也不管什么疼不疼的，刚刚在林子里怕坐下就起不来，幸好找到一处岩壁小凹口，不敢放松下来的背脊也贴着闪避软下来。虽说迷路了，不过不用担心，天一亮找些干柴烧着盖上草就行了，南山下的人看到就会上来，大家都怕林子起火，山里的规矩还是懂的。
屁股底下很疼，夏佐不打算把石头拿出来，怕自己睡着了，双手伸直撑在身体两侧
“咦～”好像摸到什么东西湿漉漉的，那过火把一探，发现是个一捧大小的小水洼，仔细看看清澈见底没什么杂质，大喜之下也不管有没有毒了，直接爬过去“吸溜”一下，小水洼一干二净。还真别说，山里的水天然有股清凉劲，可惜不顶饱，不死心的看了看原来还是个小泉眼，直接嘴对上去像是小孩子吃母乳是的吸起来。这个小小的地下水源也没多少，渴了大半天的夏佐很快就消灭了。满足之后就容易懈怠，身子一软随手找了块石头塞到脑袋底下迷迷瞪瞪的睡着了。
清晨，山林里缭绕的薄雾在太阳公公露头后就消失无踪，微弱的阳光轻柔地抚摸在夏佐苍白的脸上，长长的睫毛轻微抖动几下慢慢睁开眼睛。无意识地张开嘴抱怨两声，揉揉因为睡在地上儿酸疼的要背随手抄起那块当做临时枕头的石头继续赶路，晚上出没的野兽们普遍对火光都比较畏惧，可是白天不一样，还是需要这块圆滚滚像是跟坑坑洼洼的棍子似的石头做武器。
幸好，因为黑夜而大幅度减弱的方向感和重力感瞬间就找回来了，顺着下坡路很快的就回到了南山小村寨。
第4章 黑石城（）
对于大哥昨晚无缘无故失踪阿方索当然愤怒了，不过听明白原因之后他也有些无奈，是啊，他们哥俩太穷了，按理说南山村这么偏僻的小山村与世无争，可黑石城的城主大人也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消息，知道了深林里的南山脚下有这么个地方，从十几年前久开始收税了，而且是打着秋祭的旗号来收税的，从前这里可是个富裕的靠山小村子，外面知道这儿的人无不羡慕。被能从石头里挤出牛奶的税务官盘剥的一穷二白，夏佐如果不是听到这档子事，也不会想到去考察。
“大哥，你确定这些东西能换到钱吗？”阿方索看着眼前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些发愁。
“当然了，你可别小看这玩意儿，听说有一群小萝卜头把它们叫做神菌，别管什么小萝卜头了，你这乡下穷小子哪里知道。”夏佐手里捧着一根怪异的条状蘑菇陶醉地放鼻子底下闻了闻，松茸的大名可谓如雷贯耳啊，一斤就要上千块了，那天晚上去山上查看本以为穷乡僻壤的，不成想好说歹说说服阿方索上山后就碰到这玩意儿。
“可是这怎么吃呢，煮蘑菇汤好喝吗？”扣着鼻孔作思索状的阿方索不明就里
“说你是乡下穷小子还不信！”翻了个白眼夏佐不想解释。可惜的是短时间内恐怕没人认同，一样食物想要宣扬出去最重要的是口碑，可谁会相信他呢，更何况税收的日子就要到了，想到这里就脑袋疼。
“阿索，巴林大叔说什么时候去城里？”
“明天啊，你都问好多次了”
夏末的微风吹拂在人身上格外的舒服，蔚蓝的苍穹之下漂浮着几朵洁白的云朵，阳光照耀着晨露反射出绚烂的光晕。
山中小道上，一群人不紧不慢的赶路，当头的大汉黝红的大脸上蓄着浓密的络腮胡，身上的麻布对襟短袍浆洗地发白，肩上一边一片大大的补丁，从细密的针脚看得出来主人很是爱惜，脚上蹬着一双和这身衣服极不相配的路皮短靴，背上背着一条灰狼皮毛打成鼓鼓囊囊的包裹，看样子里面还有不少东西。他背后跟着一个身高刚过1米7的瘦弱年轻人，苍白的脸上带着痞痞的笑容，嘴角还叼着一根细长的草棍，年轻人身边还跟着个身高2米之上肌肉坟起的大块头，后面还跟着几个背着大包裹的年轻壮小伙。
“咱们还要走多久啊”百无聊赖的夏佐伸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听巴林大叔说天黑差不多就该到了。”大块头阿方索看着大哥露出憨厚的笑容。
“啊～还要这么久啊！”一声长长的叹息，就是丛林里最凶恶的老虎听到这声叹息估计都会流泪心软的，夏佐双手垫在脑后，假装看不到阿方索背后的大包，继续说道：“这都什么地方，居然一辆车都没有，不说喝油的怪兽了，哪怕来个自行车也行啊！”一声更加悲愤惨烈的叹息回荡在这条小小的山道上，惊起飞鸟无数。
走在前头的大胡子巴林大叔闻声嘴角不由得抽搐两下，村里最调皮的夏佐前些日子生了场大病，醒过来之后也不知道怎么了尽说些乱七八糟听不懂的话，回过头给他个凶残的眼神，见他乖乖闭上嘴巴心满意足地拍拍肩上的皮毛。每年这个时候他的任务都比较重，关系到整个村子的生机，就指望背上这些东西换点钱交完税能剩点买些盐巴，麻布，铁锅什么的，都怪那些该死的税务官，如果不是他们，日子就轻松多了，心里问候完他们八辈祖宗后感觉舒服多了继续赶路。
太阳已经挂在西边的半空中了，中午吃完从家里带出来的烤土豆这时候早就消化完了，按按干瘪的肚皮深吸口气走上了宽阔的官路，不比泥泞又窄小的山路，官道上已经能看到三三两两的行人了，除了跟自己差不多破衣烂衫的人之外还有高大的马车，看那些马夫身上绣着精美红边的衣服就知道马车里的人非富即贵，健硕的马儿唏律律一溜烟从身边走过，夏佐心里生出一种别扭的羡慕，随即甩甩脑袋赶出这种情绪，什么时候一辆马车也能让爷羡慕了。
一行几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太阳完全落下之前看到了那堵高大的城墙，城门上方那几个鬼画符样的字压根就不认识，城门之上完全不像想象中那样大红门镶嵌大铜钉，而是极具写实的浮雕，那是一位位头戴冠冕双手倒持大剑的人物，门边是两排装在铁罐子样手持长柄枪斧的战士，城门两边是看不到延伸往何方的高达十来丈的城墙，可能是因为快入夜的缘故，他们正准备将厚重高大的城门关闭。好不容易赶上，从门缝里钻过去之后长长的松了口气。
进入黑石城之后眼前豁然一变，放眼望去全是石头砌成的建筑，大块石板切割得整整齐齐的铺城宽阔的道路，道路两边是一栋栋石头建造的不知是民居还是军事建筑，从窄窄窗户里透着点点灯火。除此之外和外面完全不一样的是这里的拥挤，完全没有因为入夜的缘故让行人减少，这里是黑岭森林南山边唯一的一座城池，也难快这里熙熙攘攘的。
跟着巴林大叔在灯火中找到了目的地，长长的木杆上挂着一面写着看不懂的旗子，门口还围着不少人背着拎着大包裹的人群，想来这些人应该和自己差不多。
“巴林大叔，我想去转转”拉着大胡子巴林的袖子说道。
“嗯～好吧”巴林略略思索一下，“等会如果看到巡街的巡城卫就马上回来，别闯祸啊！”依着这小子的个性说不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老巴林不放心的交代道。
“好的～！”远远的答应一声，人已经拉着阿方索如脱缰野马似的走出老远。长这么大还从没逛过古代城市呢，更别说是这种别具一格的，以前在电视网络上看过不少那种可以搭建出来的，可瘪瘪的腰包不允许啊。
“大哥，咱们要去哪里啊”大块头挠挠后脑勺问道。
“去饭馆啊，要不然我山上山下弄那些东西干嘛”夏佐眼睛左右不停地搜索目标，啊哈～！还真是心有所念必有所应，说什么来什么，一扇低矮的门里火光大亮人声鼎沸的。
“走走走，臭要饭的也不看看，这里是你们能来的吗，要剩饭就等着。”肩膀搭着条白毛巾的小伙计赶鸡似的把一头撞进去的夏佐和阿方索撵了出去，一脸轻蔑的看着他们俩。
“哎哟我的妈呀。”用力地揉揉摔疼的屁股，怒瞪着小伙计：“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儿，这可是你先动手的，要不是你人多老子一板砖掀翻你丫的前脸，阿索先别动手，他娘的狗崽子，咱们走！”拉住双目圆睁捏紧拳头要动手的阿方索，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发扬伟大的阿Q精神决定不跟他们一般见识，被扶着一步步走远。
“大哥，接下来咱们去哪呢？”阿方索看着他老大有些担心的问道。
“先弄点东西填填肚子再说。”饭还没吃就憋了一肚子气，可偏偏还没什么办法，还被人说成乞丐了，有这么帅的乞丐吗，有这么有骨气的乞丐吗，老子像那种装残穿一身破衣服伸手要黑心钱的乞丐吗？骂骂咧咧了一路，被阿方索扶着拐进一条黑漆漆的小巷。
“阿索，你饿不饿？”夏佐耸耸鼻头问道。
“饿”大块头摸摸肚子不好意思的说，早上吃了个点土豆泥，中午两个烤土豆，他早就饿了。
“饿了就蹲下”踮着脚拍拍大块头不怀好意的看着旁边的高墙，阿方索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听话地蹲下身体。夏佐扶着墙踩在阿方索的肩膀上用力一蹬爬上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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