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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唐春-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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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远?
崔梦瑶眼前马上就浮现那个一直都是笑容可掬,有原则,精明中透着能干、还有几分风度的男子:他做首饰的技艺非常精湛,可以说未逢敌手,不但首饰做得好,生意做得精,还文采飞扬,连号称北方第一才子的未来来二姐夫,崔梦真的未来夫君徐鸿济,也败在他手下。
而每逢有空闲之时,自视甚高的崔梦瑶,也会尝试着对刘远悬挂在金玉世家门口那三个绝世“上联”,可是一直都没有对出,心中对刘远的才学,也暗生折服。
听到是刘远娶自己的一瞬间,崔梦瑶只是心情复杂,但并没有反感或强烈反对的情绪,而在心底里,反而有一丝难以名状的欢喜,是喜欢刘远的才华?是钟情刘远的幽默?是被刘远风度打动?又或者觉得他年少多金?
仔细想想,都不是。
崔梦瑶喜欢的,而是一种平等、放松的气氛。每当初看到刘远时,心里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刘远和他的师妹、婢女、徒弟等人,都有一种和睦相处的气氛,那种气氛,很舒服,很让人放松,并没什么阶级森严、勾心斗角的现象,每个人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真诚。那是发自内心的欢笑,哪里像自己,虽然生在豪门,自小锦衣玉食,但没有自由,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就像关心笼中的鸟一般,外面天大地大,可都与自己无关。不光这样,就是兄弟姐妹也为了争宠、利益等东西相互猜忌、尔虞我诈。
其实。自己只是要求很简单的人,对吃多少、用多少、是否高高在上,享尽富贵荣华这些并不在乎,自己要想的,是那种温馨、和谐的家庭气氛,为了这样,崔梦瑶一直不与兄弟姐妹们争宠,对很多唾手可得的奖赐也放弃了,为的就是不想兄弟姐妹们妒忌自己。破坏彼此间的感情,没想到,其实适得其反。
刘远那家伙,虽说贪得无厌,害得自己穷困了几个月,不过细想一下,也不能怪他。在商言商,其实是自己空口开大话弄成的,说到底,他答应让自己慢慢还。不收利钱,这算很不错了,细想起来,他算得不错的了:模样有几分,人品还行,才华横溢,最让崔梦瑶看重的是,刘远那种不卑不亢,待人平和有礼,即使是女子和下人,也能公平对待。
算了吧,其实还算不错,崔梦瑶在心里暗暗安慰自己道:至少,自己嫁的,不是病秧子、不是老头、也不是那些模样不堪入目或有缺陷的人,印象最深的,小时候和自己很聊得来,一个五房叫梦雪的姐姐,嫁给了一个年过五旬的王爷,当时自己看到,那老头都可以做自己的爷爷了,又老,样子又猥琐,真是看到都想倒胃口,可是在家族的安排下,还是做了那老王爷的小妾。
为的,当然不是真爱,而是家族的利益。
一个小小的误会,竟然促成这么一段奇怪的姻缘,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崔梦瑶也不想自己的父亲大人为了自己的事愁眉不展,要是他与整个家族为敌,也不是自己愿意看到的。
“算那个臭小子好运”崔敬咬牙切齿地说:“不过,也不能太便宜他了。”
“父亲大人,你要干什么?”崔梦瑶一脸疑惑地问道。
崔敬摆了摆手说:“此事你不用管了,为父自然会处理。”
知子莫若母,崔老太太好像知道他要干什么一样,拉住崔梦瑶说:“算了,男人之间的事,就像男人们解决好了,那书你才看了二页,得继续学习,你姥姥当年就是……”说到一半,扭头对崔敬吼道:“干什么,女人间的私密话你也要听吗?还不快点给我出去!”
“是,是,是,孩儿这就出去,母亲大人辛苦了。”崔敬知道,老太太要代自己的亡妻传授人伦之道,自己在这里听着不合适,连忙退了出去。
崔敬走到外面,只见自己的贴身侍众崔阿福正和老太太的几个贴身侍女站得远处,冲着他招了招手。
“老爷。”崔阿福看到崔敬找自己,连忙小跑着过来听候吩咐。
“去,把刘远那小子找回来,让他到我书房,我有要事找他。”崔敬面无表情地说。
崔阿福连忙应下,连忙安排人去找刘远,接他平时这个习惯,肯定在清河城里到处逛了。
……
半个时辰后,刘远已经在崔敬的书房里给他行礼了。
“尚书大人,不知找我有何事呢?”虽说婚事已定,不过还没有拜堂,刘远还是叫尚书大人,而不叫岳父大人。
换作别人,一早就岳父前岳父后叫得亲热了,这也是崔敬有点不解的地方,这个刘远,并没有对自己的身份地位有多大的敬重,开始时以为他是故作拿捏,以示他的风骨,好让自己高看他一眼,现在看来,他的性格就是如此。
崔敬瞄了刘远一眼,然后不动声色地说:“坐吧,闲着无事,准备给你讲个故事。”
讲故事?
一个官居三品的人,有空给自己讲故事?这个老小子,不会闲得无聊。没事找事做吧?
不过刘远还是很有礼貌地说:“能听尚书大人教诲,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崔敬把手里的书放下,面无表情地说:“有一个粗心的父亲,有一天,发现自己还养在闺中的女儿有呕吐,以为她有了身孕,通过调查,发现她与一个小商人交往甚密,每个月还偷偷把月钱寄予小商人,一系列阴差阳象牙的误会后。粗心而又溺爱女儿的父亲,为了不让女儿难做人,为了家门的名声,怀着一颗慈父之心,不计较小商人身份地位,就把两人撮合,没想到就在拜堂之前,终于发现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一个可笑的误会。自己饱读诗书、才貌双全的女儿还是赤子之心、清白之身。”
“刘远”崔敬盯着刘远,饶有兴趣地问道:“如果你是那个父亲。你会……怎么做?”
什么?刘远心理一个激灵,心里升起一种狂喜:原来,崔梦瑶还是处子,自己,并没有戴绿帽,也就更没有所谓的“买大送小”。
这个所谓的故事,很明显的就是眼前之事,那个所谓的慈父,就是崔敬本人。刘远听他说到第三句话时,就已经猜出来了。
难怪自己数次观察崔梦瑶肚子,也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异样,也难怪崔敬那老小子在扬州把自己来回折腾,原来他以为自己跟崔梦瑶有一腿,那女儿的肚子就是自己搞大的,原来崔梦瑶那小妞。不够银子,也不找老爹帮忙,每个月的月拿来偿还欠自己的债务,这老小子以为是她来帮补自己……
尼玛。刘远心里暗暗庆幸:以他贵为三品大员,一部尚书,当时没把自己五马分尸,真的算是祖坟冒青烟了。
自己只是一个最低等的士子,这士子的身份还是在崔氏的帮助下获得,事情到这一步,刘远完全是被逼迫的,面对崔氏这个庞然大物,刘远在扬州时无能为力,来到清河,在崔家的地盘上,更是无还手之力。
“这个嘛,得看那个……溺爱的女儿的慈父的意思了。”刘远的思维很快,崔敬问完,只是思索片刻,很快答上。
摸不清他的意思,还是听他先说吧,反正以自己现在的实力,也无力对抗,本想说“那个粗心的父亲”的,不过转眼一想,这时崔敬那老小子肯定窝得一团火,马上改口“慈父”了。
这小子,还不算很笨。
看到刘远听到自己女儿还是处子之身的一瞬间,那脸上露出的惊喜之色,崔敬心里不由一阵气恼:真是太便宜眼前的臭小子了。
崔敬冷冷地说:“人贵自知,那小姐贵为名门之后,而那小子还是一介白身,我想,碰上了这么好的事,娶到一位这么有背景、才貌双全的好女子,自应倍加珍惜,如果我是他,就把身边的野花浪蝶全部驱走,划清界限,不寻花问柳、不纳小妾之外,还得把名下的财产物业,全归到那女子的名下,这才算知情识趣。”
刘远的内心一沉:这个老小子,图尽匕现了。
什么野花狂蝶,说的不就是小娘和杜三娘吗?他的意思,是娶他的女儿崔梦瑶后,不光什么都要听她的,把自己的财产全交给她掌握之外,还不能再碰其他的女人,连小娘还有杜三娘也要赶走,让他的女儿独霸自己。
这脸转得真是快,两人都以崔梦瑶有了孩子,为怕别人发现,所以尽快成亲,把这事掩饰过去,两人都有意识地把这些问题丢到一边,没想到突然之间,剧情大变,现在崔敬改变主意,要自己把身边两人最亲的人赶跑。
难怪火急火燎差人把自己从杂市中拉回来。
一个是出自名门世家、才貌双全的世家女子,另两个,一个是相濡以沫、两小无猜,一心系在自己身上的小娘;一个是艳绝苏淮,为自己甘心付出的杜三娘,为了一个世家小姐,竟然放弃两个和自己最亲的人?
一想到自己从扬州出发时,小娘和杜三娘眼里那种不舍、担心、幽怨的目光,刘远心里就有一种心痛的感觉。
这二女,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绝对不能抛弃。
刘远的眼珠转了二下,犹豫了一下,很快拿好了主意,再次坚定地说:“不,我拒绝。”
第198章 翁婿斗法
“什么?”崔敬的脸一下子拉长了,有点不悦地说:“你身无背景、一介白身,能娶我崔敬的女儿,那是几生修来的福气,再说我家梦瑶,秀外慧中,知书识礼又才貌双全,怎么你还不满足?她委身于你,这都很委屈了,你还要她和两个女子一起分享你,那不是更委屈吗?”
刚才还顾着脸皮,用讲故事的方式说出来的,可一听到刘远的拒绝,崔敬一下子就怒了,脸皮也扯破,直接指责道。
这个小商人简直不知好歹,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自己的权威,简直把崔敬气得不轻。
要不是事情有点特殊,早就不知把他捏死多少次了。
刘远心明似镜,整件事只是一个美丽的误会,自己与崔梦瑶地位相差太大,而崔敬也并不喜欢自己,水落石出后,大可退婚,不用讲什么条件,偏偏崔敬觉得吃亏了,跑来讲条件而不是解婚约,不是他对自己改观了,而是骑虎难下。
喜帖已经发出,兴论也形成,没有意外的话,远方的宾客也携着贺礼动身,说不定皇上也得知了,以清河崔氏的名望,也承受不起解除婚姻的负面影响,这老小子只是气不过,故意给自己找点不痛快罢了。
刘远看清了形势,知道还有五天时间就成亲,崔敬这老小子不敢拿自己什么样,再加上小娘和杜三娘也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哪能见利忘义。做大唐的“陈世美”呢。
“尚书大人,既是一场误会,小的自觉配不上崔家小姐,自愿写上悔婚书,这样可算交待?”
“什么?悔婚?”崔敬一下子就火冒了,指着刘远训斥道:“你以为你是谁?还看不我崔敬的女儿?传出去我的脸往哪搁啊,就是悔,也轮不到你悔,是我们崔家悔。”
有些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还有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根本就是二回事。
笑话,堂堂清河崔氏,把女儿下嫁给一个小士子,已经是够震撼的了,要是那个小士子还悔婚,这事传出去,那清河崔氏就成了一个笑话了,还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刘远一脸认真地说:“记得尚书大人在扬州之时。还令我以薄情人为题,赋诗二首。想必也恨那些薄情寡义之人,小的还听闻,尚书大人的元配夫人不幸病逝后,一直都没有扶正,从此看出,尚书大人也是有情有义的人,我又怎么能为了荣华富贵把曾经共患难的女子抛弃呢,要是我这样做,估计尚书大人也会看我不起我。”
崔敬面色微微一红。按理说,自己不应这样做,但是人是有私心的,当涉及到自己掌上明珠的幸福时,又会变得蛮横无理:“也不是抛弃,我可赠她们一份产业,可保她们此生衣食无忧。这样也算是一个交待了。”
“要是我不同意呢?”刘远针锋相对道。
“那她们有什么意外或有什么牢狱之灾,那就与我无关了。”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刘远看着崔敬那一脸云淡风高的样子,就有想揍他一顿的冲动。这老小子,简直就是没有下限,为了达到目的,竟然再次拿二个小女子来威胁自己。
什么三品大员,一部尚书,简直就是一个老流氓。
崔敬本以为刘远一下子服软,为了保护那两个女子,就是自己受点委屈也要保她们两个的周全,一想到这里,崔三爷的嘴角已经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笔,没想到,刘远一开口,就把气得差点蹦起来:“要杀要剐,悉随尊便,大不了,我跟她们一起上路算了,黄泉路上,也算有个伴。”刘远一脸倔强地说。
要是有转机,崔敬眼巴巴地找自己来要挟了,很明显,这是吓唬自己的。
还有大约五天的时间,没有重大的意外,只要时辰一到,拜完堂那就抱入洞房了,而清河离扬州千里之遥,就是拿小娘和杜三娘威胁自己,至少五天之内就不靠谱,想通了这一点,刘远一下子有了风骨和底气。
“你……你……”崔敬气得胡子直抖动,那拳头松了又抓,抓了又松,显然气得不轻。
本以为马到功成的件小事,没想到刘远坚决拒绝,这让崔敬非常不愉快,可是,眼前的刘远好像把形势摸得很透,吃得很准,硬是和自己抬讧,一时间,崔敬再次陷于两难的境界。
“阿福”崔敬突然大叫一声。
声音之大,就是刘远也吓了一跳,以为这老子小要发飚要揍自己。
“老爷,阿福在。”崔敬的忠实老走狗阿福闻言,马上跑了进来听差,心里奇怪极了。
平时自家老爷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保持着上流士族的风度,沉着冷静,轻描淡写地应对,怎么今天一下子就一再反常呢?
崔敬指着刘远说:“把这不识抬举的小贼送回秋枫院,派人门守住门口,没必我的批准,谁也不许进出,对了,把待女果品都撤了,饭菜清水等一概免了,让他一个人好好清醒一下,哼。”
说完,崔敬气得拂袖而去。
“刘公子,你和我们老爷快成翁婿了,怎么……”崔阿福摇了摇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吧。”
刘远无奈地笑了笑,轻轻点点头,也不用别人推,自个苦笑地往秋风院走。
就这样,刘远就被崔敬变相关押了起来,不但不许别人出入,还不许给他递饭送水,准备变相要刘远屈服。
当天傍晚,崔阿福奉崔敬之命,走进秋枫院问刘远,“想清楚”了没有?
刘远很坚决地说:“想清楚了,我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崔阿福摇了摇头。没说什么,转身就走了,走之时没忘让下人把门守口,不能松懈云云,下人自然满口答应。
第二天中午、下午,崔阿福又前去询问了二次,特别是下午那次,还耐心地劝他要识趣,低个头算了,别跟尚书大人斗气。毕竟是翁婿一场,不知多少人想尽方法,也进不了清河崔氏的大门,要刘远好好珍惜来之不易机遇,老人家说得那一个叫真挚,可惜刘远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好像饿得不行了,还是不肯改口。
第三天中午,崔阿福踏入秋枫院时。得到的,还是同样的答案。
出了这么大的事。崔府的人全部都知了,不过他们只知道,未来三姑爷激怒了三老爷,所以被关了起来,不给饭吃,不给水喝,至于为什么被关,就不知晓了。
曾经下人尝试着问三老爷的老忠奴崔阿福,没想到崔可福二话不说就给了二耳光。让他多干活,不理闲事,再乱咬舌头就把他的嘴撕裂,这才没人问了,不过越是神秘就越引起人的八卦之心,暗地里风传得更厉害了。
崔梦瑶有点心情重重看着那套黄金版的十二生肖玩偶,最近她的心情有点烦乱。那个刘远,因为不肯把身边的人赶走,以至和自己老爹的谈话不欢而散,最后还让关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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