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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战争-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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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的。我们知道中国人在边界线有近一百万人以及诸如此类的事,但麦克阿瑟是战地指挥官。你挑选了他,你就必须支持他,这是一个军事组织得以运转的惟一方式。我得到了我所能够得到的最好的意见,而在前线的这个人却说,这件事应该这样做。所以我同意了。这是我做出的决定,不管事后怎样来看。”

连总统都拿麦克阿瑟没有办法,其他的高级军事幕僚们又能做什么?

国务卿艾奇逊在他的回忆录中这样写道:“政府失去了制止朝鲜走向灾难的最好机会。所有有关的总统顾问,不论是文的还是武的,都知道出了毛病,但是什么毛病,怎样找出来,怎样来处理,大家都没有主意。”

麦克阿瑟作为一名驻国外的军事将领与本国政府和本国最高军事决策机构的关系,已成为二战后世界政治史和战争史上最奇怪和最荒诞的关系。“他总认为我们是一群毛孩子。”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布莱德雷将军说。这个比喻极其生动,但美国作家约瑟夫。格登说得却更妙:“五角大楼的主要罪过是因小怕事。参谋长联席会议在麦克阿瑟面前就像学校的男孩子在城里遇到街头恶霸一样怕得发抖。”

11月23日感恩节这天早晨,彭德怀拿着放大镜在地图上晃来晃去,他把洪学智、邓华和解方叫来,指着地图上的德川和宁远说:“就在这里!就在这里!”

彭德怀等待的战机已经明朗了:联合国军的右翼已经形成明显的薄弱部位,这个部位就在德川和宁远地区。在这个地区的联合国军是南朝鲜军的第七师和第八师,而将与其相对阵的是中国的第三十八军和第四十二军。应该说,这是彭德怀预想中的最理想的状况,南朝鲜军队根本不是中国军队的对手。从这个部位插进去,可以直捣西线联合国军的大后方。彭德怀似乎已经能够看见南朝鲜的两个师全军覆没的结局。

彭德怀立即给第三十八、第四十二军发电:“你们应以求得全歼德川地区李伪军第七、第八师为目的。你们的攻击时间于二十五日晚开始。清川江西岸各军,则视战役情况发展而定。请韩先楚同志根据实际情况做调整。总之,以先切断、包围,求得全歼李承晚第七、第八两师为原则。”

这一天,除南朝鲜第七、第八师到达德川、宁远一线外,南朝鲜第六师正由价川地区向东转移,北仓里、假仓里由美军第二师接替。与此同时,美骑兵第一师、第二十四师、英第二十七旅以及南朝鲜第一师均已进至球场、龙山洞、博川一线。敌情的变化引起中共中央军委的注意,特来电报:我军在清川江东岸发起进攻后,美军第二师、骑兵一师有向东增援的可能。如该两敖东援,我军在清川江东岸之三十九、四十军,均难达到配合四十二军、三十八军歼灭李军第七、第八两师的目的。因此,建议以四十军东进与三十八军靠拢,增强我军左翼突击力量。

以对付球场、院里方向可能东援之美二师和骑一师,以保证我三十八军、四十军首先歼灭李军第七、第八两师,并对下一步对故作战造成战役迂回的有利条件。

彭德怀立即对其战役部署做了调整:由韩先楚副司令员直接指挥第三十八军和第四十二军,首先歼灭德川、宁远、盘山之南朝鲜军第六房七、第八三个师;第四十军东移至新兴里、苏民里以北,以一个师接替第三十八军一一二师的防务,阻击敌人,其主力向夏日岭、西仓插进,阻止美军东援;在第四十军东移后,第三十九、第六十六、第五十军等部亦逐次东移,逐次接防,保持战线的完整。当向敌发起全面进攻后,各军应积极向当面之敌进攻,求得歼敌一部。

彭德怀把调整后的计划向毛泽东汇报,再次确定西线发起攻击的时间是11月25日黄昏,而相应调整后的东线发起攻击的时间则是26日黄昏。

就在麦克阿瑟到前线谈笑风生的时候,彭德怀接到毛泽东的回电是:“你们本日七时的作战部署是完全正确的。”

毛泽东不知道,就在他向朝鲜发出这封电报的时候,一件令他终生悲伤的事件发生了。

25日上午,美军飞机飞临志愿军指挥部所在地的上空,一枚凝固汽油弹落在了彭德怀所在的房子顶上,房子瞬时燃烧起来。因为前一天志愿军指挥部已被美军飞机轰炸过,在洪学智等人的坚决要求下,这天早上彭德怀一行上山隐蔽了,但是,毛岸英和另外几名参谋人员没有上山隐蔽。高温的凝固汽油弹仅用了几分钟就将房子烧成了灰烬。当美军飞机离去,彭德怀从山上下来时,他看见了毛岸英烧焦的尸体。

“为什么偏偏把他炸死?”彭德怀在极度的悲伤中反复念叨着这样一句话。

除了彭德怀和几位高级指挥官之外,没有人知道毛岸英的真实身份。

毛岸英,毛泽东的长子,1922年出生于中国长沙,童年时跟随母亲杨开慧在国民党的监狱中度过。后被中共地下党营救。

苏联伏龙芝军事学院和苏联东方语言学院的毕业生,苏德战争时成为苏军的坦克中尉。援朝前是北京机器总厂的党委副书记。援朝后任彭德怀的秘书兼俄文翻译,牺牲时年仅28岁,新婚不久。

这是联合国军“圣诞节攻势”正式开始后第二天发生的事情。

几个小时之后,士兵们用木板钉了个棺材,把毛岸英埋在了山上。

至今,在北朝鲜那个叫大榆洞的地方,竖立着一块石碑,正面写着:毛岸英同志之墓。背面写着:毛岸英同志原籍湖南省湘潭县韶山冲,是中国人民领袖毛泽东同志的长子。一九五零年,他坚决请求参加中国人民志愿军,于一九五零年十一月二十五日在抗美援朝中英勇牺牲。毛岸英同志的爱国主义和国际主义精神将永远教育和鼓舞青年一代。毛岸英烈士永垂不朽!

没有联合国军特工人员的现场侦察和标示目标位置,美军飞机对彭德怀办公地点的轰炸绝不会如此准确。这件事表露出朝鲜战争初期中国方面对战争指挥部的保卫工作的疏忽。

如果彭德怀未听从劝告而上山躲避,那么他也不会逃过这场灾难。朝鲜战争如果没有了这位中国司令官,战争又将是个什么样子呢?

麦克阿瑟下达了全线进攻的命令,在眼看着坦克的隆隆发动和记者们在一种莫名的兴奋中向全世界发出联合国军开始“最后的攻势”的电讯之后,觉得这里已没有他这个总司令的什么事了,于是他又登上专机,之后,他对飞行员下达的指令又让所有在场的人都惊呆了:“朝西海岸飞,然后沿鸭绿江往北!”

随行的参谋们立即说不行,因为即使这架专机有自卫武器。

有战斗机护航,往鸭绿江飞也是十分危险的事情。情报官威洛比不是多次警告说,苏联的米格飞机已经在鸭绿江上跟美军飞机碰过头了吗?中国军队江边的高射炮兵不是已经有了击落美军飞机的纪录了吗?

麦克阿瑟说:“我要看看地形,看看苏联人和中国人的迹象……敢于进行这次飞行的胆略就是最好的保护!”

任何反对在麦克阿瑟的旨意前都是没有效果的。

记者们害怕了,嘟嘟嚷嚷道:“有必要这么做吗?”

麦克阿瑟的参谋惠特尼将军小心地提醒道:“是不是带上降落伞?”

“你这个绅土愿意的话你就带上,反正我不带。”麦克阿瑟叼着他的烟斗,脸上浮现的显然是一种嘲讽。

专机起飞了。在西海岸上空转弯,到达鸭绿江的入海口。

麦克阿瑟命令:“沿着江飞!飞低一点!”

高度5000米。

机翼下是一片白雪皑皑的山地和平原。鸭绿江已经封冻,江水特别湍急的江心偶尔露出黑色的江面。沿江巨大的荒原上崎岖境蜒的道路被厚雪覆盖,没有任何人迹和交通工具通过的迹象,荒原在迷蒙的风雪中一直延伸到遥远的西伯利亚没有人烟的远方。

70岁的麦克阿瑟什么也没看到。

惠特尼将军后来对他从飞机的舷窗向下看到的景象所感到的畏惧记忆犹新:“极目远望的是无穷无尽的穷乡僻壤,崇山峻岭,裂谷深峡,近乎于黑色的鸭绿江水被束缚在死一般寂静的冰雪世界之中。”惠特尼感到麦克阿瑟不要降落伞是对的,因为他认为,如遇紧急情况,宁可与飞机同归于尽,也比降落到‘这冷酷无情的荒郊野地上’好。

麦克阿瑟因为他的鸭绿江飞行,被美国空军授予了功勋飞行勋章和战斗飞行荣誉徽章。

麦克阿瑟在记者们崇拜的目光中结束了边境飞行。他的专机这回真的向东京飞去了。当飞机消失在云层中的时候,留下来的沃克低声地嘟唤了一句:“胡闹。”沃克的声音虽然很低,但在场所有的人事后都说自己清楚地听见了。

沃克将军的助手林奇在不得不回答记者就此提问时的答复是:“沃克将军无论遇到什么恼火的事都不使用亵渎的语言。”

麦克阿瑟回到东京立即发表声明:联合国军此次进攻将很快以胜利告终。

东京《朝日新闻》当日在显著位置用大号字体刊出的标题是:联合国军开始总攻势,战乱可查结束与此同时,位于战争前线的沃克将军却对美第二十四师的师长丘奇少将说:“告诉你的先头部队二十一团的斯蒂芬斯上校,要他一闻到中国饭的味道就撤退!”

还是与此同时,在麦克阿瑟专机刚刚掠过的一条荒凉山沟中的一个潮湿的山洞里,彭德怀正用冻得麻木的手举着放大镜在看地图。他苦苦地思索着战役打响之后,最关键的第三十八军方向还可能发生什么意外的情况。

就在美军士兵们嚼着香喷喷的火鸡肉,喝着热咖啡的时候,朝鲜北部的那一望无边的雪原之中,几十万中国士兵正缩在用枯枝和积雪伪装起来的战壕里,在他们的小铁锹上烙一种坚硬的面饼,或者把土豆和黄豆粒烤熟,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准备自己的口粮。中午的饭是煮熟的玉米棒。玉米棒冻得很结实,他们就把玉米棒放在冬天的太阳下晒,晒软一层就啃掉一层——由于已经把置敌于死地的一个巨大的陷阶挖好了,等待的时刻他们吃得很慢很从容。

看不见阳光下战壕边沿上那一排排中国士兵们的金黄色玉米棒而自称“深刻地了解东方民族的性格”的麦克阿瑟,由此注定了他的“圣诞节攻势”在世界战争史中演绎的必然是悲剧。

韩国第二军团已经不复存在

1950年11月25日黄昏,在清川江以北整个西线的宽大正面上,自西至东,中国人民志愿军第五十军于博川向英军第二十七旅、第六十六军于泰J;响南朝鲜军第一师、第三十九军于宁边向美军第二十五师、第四十军于球场方向向美军第二师、第三十八军于德川向南朝鲜军第七师、第四十二军于宁远向南朝鲜军第六师和第八师,开始了全面出击。两天以后,东部战线的中国人民志愿军第二十、第二十六、第二十七军也开始了进攻。

中国战史称这次进攻为朝鲜战争的“第二次战役”。

值得注意的是,在朝鲜与北京频繁往来的电报中,毛泽东的一个观点被反复提到一个至关重要的位置,这就是:首先歼灭伪第七、第八两个师。

毛泽东甚至担心这个方向的兵力不够,要求在布兵上给予特殊的重视。在选择战役缺口的问题上毛泽东和彭德怀的观点是一致的:联合国军西线的右翼。

在后来对朝鲜战争诸多的记述著作中,有一个问题被反复涉及,即南朝鲜军战斗力的问题。美军的战史中到处可见南锥鲜军队战斗力低下的例子,“一触即溃”、“乌合之众”、“惊慌失措”等字眼被反复使用。而在南朝鲜军的战史中,不止一次地表现出对美国人的这种描述的愤怒情绪,南朝鲜军认为美军惟~逃脱责任的办法就是大肆诬蔑南朝鲜军队的无能。

在中国军队发动的第二次战役中,中国人民志愿军第三十八、第四十二军负责攻击的正面,正是南朝鲜军的第六、第七、第八三个师负责的防区。这个防区位于联合国军西线的右翼。

这就是毛泽东和彭德怀同时注意的地方。彭德怀的战役设想是,以两个军的兵力在中朝战线的左翼用猛烈的突击,迅速打开战役缺口,这个战役缺口一方面可以彻底切断联合国军东西两个战场的联系,另一方面从这个缺口可以横切到联合国军的大后方,从而实施整个西部战线的战役大包围。无论是毛泽东还是彭德怀,都知道这次战役的成败与否,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左翼是否能迅速突破和横向的穿插是否能按时到位。

其时,西线的美军前进速度快,而其右翼的南朝鲜军前进速度慢,于是使整个战线形成一个突出部。联合国军的战线被无形中拉长,兵力处于分散状态。尤其是右翼的南朝鲜部队远远地孤悬于大同江两岸。而沃克的部署是把整个战线的右翼全部交给南朝鲜军队。

毛泽东和彭德怀之所以一致认定中朝军队进攻正面的左翼是联合国军整个战线最薄弱的地区,中国的两个军肯定能在这里迅速地突破当面防线,并能不可阻挡地插向联合国军的后方,他们信心的来源很简单:这个地区的对手是清一色的南朝鲜军队。而南朝鲜军队比美国军队好打得多。

由于左翼进攻的成败关系到整个战役的成败,彭德怀决定亲临战争第一线指挥,他的决定立即遭到志愿军党委会的否决。

会议最后决定由志愿军副司令员韩先楚组织志愿军前进指挥所,统一指挥左翼的第三十八军和第四十二军。韩先楚出发前问彭德怀:“还有什么交代的?”彭德怀厉声厉色地说:“一要插进去,二要堵得住。要接受上次战役的教训,不能再让敌人跑了!”

所谓“上次战役的教训”,指的是在第一次战役中第三十八军在熙川方向贻误了战机。

这次,第三十八军的主攻方向是德川。

第三十八军军长梁兴初自从在志愿军会议上挨了彭德怀的训斥后,心里一直不舒服。在军党委会上,他传达了彭德怀对第三十八军的批评,同时主动承担了责任:“彭老总骂得对,是我没有指挥好!”话是这么说,可性格倔强的战将真实的心态是不太服气:谁不知道第三十八军是赫赫有名的部队?即使在第一次战役中打得不太理想,可歼敌数量不比别的军少,彭老总那句“什么主力”着实有点伤人。

追溯第三十八军的历史,实际上与彭德怀的军事生涯有着紧密的联系。这个军的前身是中国东北民主联军第一纵队,而这支纵队是以中国工农红军为骨干发展起来的。第三十八军三三八团就是红二十五军第七十五师的一部,而三三四团就是1928年7月彭德怀领导平江起义后组成的红五军的一部。这支部队在抗日战争时期参加过平型关战役。1946年挺进中国东北地区,组成东北联军第一纵队后,参加了中国解放战争中的“三下江南”、“四战四平”、“辽西会战”、“攻占沈阳”等战役,战功赫赫。1948年间月,第三十八军正式组建。在平津战役中,担任主攻天津的任务,最先突破天津城防,攻占金汤桥,歼灭国民党军2万多人。随后又挥师南下,参加宜(昌)沙(市)、湘西南、广西等战役。在中国的解放战争中,第三十八军从中国最北的松花江,一直打到中国西南边境的中越边界,转战13个省市,解放城市达100余座,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中的无可争议的主力部队。

进入朝鲜的第一仗,就变成了“什么主力”。军长梁兴初时部下说:“三十八军到底是不是主力,这一仗看!这一仗要各负其责,谁要是出了问题,别怪我不客气!”

第三十八军的指挥所从球场转移到降仙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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