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钩-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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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地多有豪气！此地酒多有侠气！’

第四十章　故人来访（）　
幕江畔，飒飒西风送爽，有水鸟飞于烟水之上，江畔有茂林折柳，自是踏春的一等一好地方。

　　　　只是今天有些冷清，让这北上的水道有些渺无人烟的感觉。

　　　　一个身穿青衣的少年，面容清秀，任谁见了都会说一声好男儿。这少年身后背着一把长剑，红色的坠子吊在剑柄之上。

　　　　少年看着这茫茫江水，露出了迷惑的表情。

　　　　少年身旁站着以为一身淡白色的女道士，一手拂尘，一手背在身后，望着这岁月不息的幕江水，默然发楞。

　　　　少年撇了撇嘴，“师傅，我们为什么不去坐官船过去？或者干脆飞过去？非要在这等那一天只有两趟的渡船？”

　　　　女道士容貌不算出众，可是那出尘的气质，却让大部分男人望而生畏，她有一双丹凤眼，眯起的时候，眉毛很长，仿佛羽毛一般柔弱，可是当她看人的时候，又会在眼中生出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

　　　　用郭淮的话说，“有些女人不用看脸，气质比身材重要，身材比脸重要。”

　　　　听了这句话的阿川很是不屑，在心中默默诽谤道“这就是你不喜欢隔壁二大妈而喜欢少女的原因？”

　　　　这女道士看着那茫茫的江水，“人生就像眼前的江水，不管你如何努力都不可能触摸到同一条江水两次。”

　　　　少年撇了撇嘴，他最烦师傅聊这样的事情了，“我现在就想早点到十里村。”

　　　　女道士轻抚拂尘，“是见你师妹豆子吧。”

　　　　少年心事被揭穿，也不害臊，很坦然地点了点头，“我想师傅你也是吧。”

　　　　女道士一笑，“豆子那丫头心性确实不错，怪不得尘儿你会喜欢她。”

　　　　被称为尘儿的少年，脸一红，“师傅，哪有你说的这样，豆子只是我的师妹而已。”

　　　　女道士甩了甩拂尘，笑了笑，“剑尘，有些事错过，可就不再来了。听说这十里村有一个豆子很喜欢的少年。”

　　　　剑尘似懂非懂的说道，“我不管，反正我要带豆子去青云山。”

　　　　女道士看着剑尘，这个少年很倔，跟他很像。

　　　　剑尘看着自己师傅又发呆了，说道，“师傅，你别发呆了。咱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女道士笑了笑，“为师坐船，是为了见一个故人。很快就到了。”

　　　　“欸乃”

　　　　一撑船的老者，戴着戴笠，慢悠悠地朝这边滑了过来。

　　　　女道士收起拂尘，看着那一叶轻舟，“以为你不敢来了呢。”

　　　　转身对剑尘说道，“尘儿，跟为师上船。”

　　　　女道士脚一点地，手拉起剑尘，剑尘肚子里一阵诽谤，‘怎么师傅又这样，说走就走，自己还没摆个好看的姿势呢。’

　　　　不理剑尘怎么想，在外人看来，女道士仿若仙人，如果不是那眼神杀气太重，那么也许有人就当场跪拜了。

　　　　“呼！”

　　　　二人轻轻落在小船之上，那撑船的老者，仿佛并不知道二人已经上船了一样。

　　　　剑尘正要说话，女道士淡淡说道，“怎么？什么时候龙虎山的天师改撑船了！”

　　　　剑尘惊讶地张大了嘴，龙虎山？天师？

　　　　随着女道士的一句话落。

　　　　江中突起一阵巨狼，小船平起十丈，天上不知何时乌云密布。

　　　　吓得在一旁的剑尘赶紧抱住了船身，倒是那撑船的老翁直起了腰，剑尘这才看见那一双锐利的眼睛，如何像个老者！

　　　　“没想到还能在这遇到神仙台的方仙师！”

　　　　女道士甩了甩拂尘，“怎么？在这撑了七年船，境界没落下吧。你们这群龙虎山的老道士，真是想见一次打一次。”

　　　　老翁哈哈一笑，“二位不过河了？”

　　　　女道士一甩拂尘，“接住了就过！”

　　　　“哄！”

　　　　天地一惊雷，江水中突起一条水柱，如水龙般张大嘴扑向那老翁。

　　　　老翁手中捏着法诀，口中阵阵有词，“天地为我有，万法为一心，阵起！”

　　　　“哗！”

　　　　在老翁的面前起了一道水幕，挡在老翁面前。

　　　　“去！”

　　　　方姓女道士大喊一声，

　　　　“嗷”的一声，水龙冲向船上的老翁。

　　　　“哗！”

　　　　水龙散去，水幕也被打散，江水将老翁的身上淋湿。

　　　　扒在船上的剑尘打起来才发现，就算在空中，这船也很是平稳，直到那水柱将自己打湿，剑尘抹了抹脸，才发现那老翁也全身湿透了。不禁想起刚刚师傅上船时对自己说的话，“尘儿啊，你需要换身衣服了。”

　　　　方姓女道士满意的收回了拂尘，“去对岸！”

　　　　原来这女道士本身实力就喝这老翁不分上下，既然打不过，那让对方淋一身水也是好的。

　　　　老翁看着一身的水，本想发火，可是想到对面这个女人的背景。

　　　　算了，惹不起，躲得起。

　　　　老翁想到了一句话，“女人，难惹，道姑更难惹。”

　　　　小船走的很稳，来回翻滚的浪花似乎对着小船完全没有作用。

　　　　千里烟波，茫茫江渚。

　　　　女道士看着这幕江水，淡淡地说道，“你们要等到何时？”

　　　　老翁笑了笑，“等到该等的时候。”

　　　　女道士也不介意，“希望你等的到。”

　　　　老翁也不介意这女道士话中的刺，倒是一旁的剑尘听得云里雾里。

　　　　终于远远的能看到对岸的路了，烟雾缭绕，树木茂盛。

　　　　船一靠岸，老翁就一伸手，“一人俩五铜板，两个人是十个铜板。就算是认识，钱也要给啊。”

　　　　剑尘不能理解这么高的高人，为什么要划船，又为什么这么在意钱财。

　　　　女道士扔给老翁，飘然而去。

　　　　豆子拉着阿川朝幕江跑去，就在刚刚，豆子突然问阿川今天是什么日子？

　　　　阿川淡淡地说道三月二十八。

　　　　豆子一听就火急火燎地拉着阿川朝幕江跑去。

　　　　刚到大槐树，阿川就看到一男一女走了过来。

　　　　女的是名道士，一身淡白色出尘的纱衣，手中拿着一把拂尘，面色如霜，旁边那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少年，身材修长，背上背着一把长剑，只是不知为何，全身湿透，头发还很乱。

　　　　倒是豆子一看到女道士，就飞快地跑了过去，“师傅！”

　　　　然后就抱住了女道士，旁边的少年也是很开心的想去抱豆子，被豆子瞪了一眼，只好讪讪地站在原地。

　　　　当看到阿川站在不远处的时候，少年走了过去，“我叫剑尘，豆子的师兄。”

　　　　阿川一伸手，“我叫阿川，豆子的哥哥。”

　　　　“哥哥啊，”剑尘就想抱阿川，谁知被心知肚明的阿川躲了过去。

　　　　阿川一侧身，“一会，可以去我家换身衣服。”

　　　　剑尘看到阿川轻描淡写地躲了过去，有些尴尬，“我要看师傅的安排。”

　　　　豆子和女道士说了会话，豆子终于想起跟自己一起来的阿川了。

　　　　拉着女道士的手，来到阿川面前，“阿川，这是我师傅，叫方洁。”

　　　　女道士皱了皱眉，豆子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阿川假装没有听到，低头说道，“晚辈阿川，见过师掌。”

　　　　女道士一挥手，阿川觉得自己不受控制地站直了，“你是郭子怀的弟子？”

　　　　阿川有些摸不到头脑，“我们村没有叫郭子怀的人，仙师是不是认错人了？”

　　　　女道士想了想，说道，“豆子？”

　　　　豆子拉起阿川的手，“阿川，我师傅问郭叔叔。”

　　　　阿川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师傅原名叫郭子怀，不知为何变成了郭淮。“仙师是问郭淮，那确实是我师傅，我家就在村北不远。”

　　　　女道士看了一眼阿川，“你既然是郭子怀的弟子，为何境界这么低？”

　　　　阿川毫不介意地说道，“是因为小的资质愚钝，跟我来。”

　　　　豆子自然而然的拉起了阿川的手，倒是让旁边的剑尘看着生了一肚子闷气，在女道士身边的就自己和豆子，可是自己连豆子的手都没摸过，这阿川是什么狗屎运！

　　　　不提剑尘在这里自怨自艾，阿川一边走，一边说周边的情况和有趣的事情。

　　　　从那大槐树到红枫谷，从那钓龙再到那覆甲的将军，当然阿川自然而然地略过了那屠夫、阿绿和大黄。

　　　　还没到门口，四人看到一个有些鬼鬼祟祟的人正在小心翼翼地从小院探出头来，当看到没有人的时候，偷偷地朝外面走来。

　　　　“师傅，你去哪？”阿川看到郭淮抱着不知是什么东西往外走，就喊道。

　　　　因为阿川走在第一个，郭淮并没有看到后面跟着的女道士。

　　　　看到是阿川，郭淮松了一口气，拍了拍怀里的包袱，“没什么，我扔点东西，一会就回来。”

　　　　阿川走近一看，“不是吧，师傅，你怎么把你的书搬出来了？”

　　　　郭淮拦住阿川，看了看周围，“别喊，你可别跟别人说，这可是孤本，今天我看幕江那有异动，听豆子说她那要命的师傅要来了，我得拿东西出去躲躲。。”

　　　　阿川摸了摸额头，跟着郭淮就像见了鬼的表情，口中还不停念道，“子不语，怪力乱神，不语啊！。。”

　　　　站在街口的方姓女道士，看着要跑的郭淮，深吸一口气，“故人来访，不倒杯茶？”

　　　　郭淮好像听到什么敕令一样，大喊一声好，就赶紧跑进了小院。

　　　　阿川摸了摸鼻子，

　　　　“我师傅偶尔这样，偶尔，偶尔。。。”

第四十一章　春日游（）　
这一顿饭吃的很是奇怪，爱说话的郭淮一言不发，只是低头吃饭。方姓道姑倒是跟在自己家里一样，只是因为吃的少，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看着那做缩头乌龟的郭淮。

　　　　秦风师傅倒是毫不介意，抬眼看了一眼二人，吃了饭，就回屋去了。

　　　　阿川以为是自己做的饭不合女道姑的口味，暗暗想到，‘要知道就还是烤肉好了。’

　　　　因为师傅在场，豆子也乖乖地坐在阿川和道姑中间，低头扒饭，不敢说话。

　　　　倒是那豆子的师兄剑尘，不时想给豆子夹菜，都被豆子给瞪回去了。

　　　　看着郭淮最后一点饭，扒了快一刻钟，始终没有吃完，阿川默默地收起碗筷，拉着豆子起身。

　　　　剑尘吃的是津津有味，看四人都不吃了，就多来了一碗，刚坐到桌子旁，就看到师傅杀人般的目光，吓得剑尘赶紧站了起来，躲到厨房吃饭去了。

　　　　看到人都走完了，方姓道姑将胳膊放在桌子上，看着郭淮，“好吃吗？”

　　　　郭淮低着头说道，“好吃。”

　　　　方道姑笑了笑，“嗯，那我就看你吃完为止。”

　　　　她故意将最后几个字拉的很长。

　　　　郭淮听到，打了个嗝，放下碗筷，“我吃饱了。”

　　　　方道姑拿着一双丹凤眼瞄着郭淮，“没事，我让阿川再做一点，肯定够你吃。”

　　　　郭淮赶紧喊道，“够了，真的够了。”

　　　　方道姑一甩拂尘，“那就说说这三年过去了，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郭淮喊了一声，“阿川，你过来。”

　　　　阿川拉着豆子走了过来，看到这情况，淡淡地说道，“师傅，你跟方仙师要好好聊聊，这么多年不见了，我都听豆子说了，你说你一个男的，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呢，你说是不是？”

　　　　郭淮一停，愣住了，“不是，为师做了什么事情了？”

　　　　阿川拉着豆子坐了下来，“你看啊，方仙师远道而来，属客，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怎么师傅看你那样子，跟别人欠你钱不还一样。”

　　　　看着郭淮不说话，阿川弱弱地问了一句，“方仙师，你不会欠我师傅钱吧？”

　　　　方道姑笑了笑，“倒是没有欠钱，你师傅欠我一样东西，已经十年了，阿川，你说是不是要还啊？”

　　　　阿川认真地点了点头，“说书的，这就是你不对了，怎么能欠东西不还呢？”

　　　　郭淮摸了摸额头，怎么自己有这么一个徒弟，最近没有做什么事，欺负这小子啊？

　　　　郭淮一摆手，“滚，出去玩去，我跟你方师叔有话要说。”

　　　　阿川一听，拉起豆子就跑了出去，留下二人在院子中。

　　　　院子中二人正要说话，方道姑皱了皱眉，“尘儿，你也滚出去！”

　　　　“哎哎哎，”剑尘小跑着跑了出去，心中嘀咕着，什么时候师傅也会说‘滚’了。

　　　　看到三个小家伙跑远了，郭淮用手指摸了摸眉毛，“要不要喝点酒？”

　　　　方道姑坐了下来，“好。”

　　　　说完加了一句

　　　　“大杯！”

　　　　郭淮抽了抽鼻子，有些无奈地说道

　　　　“大杯就大杯吧。”

　　　　走在村子里的小路上，阿川有一搭没一搭地在跟豆子说话。

　　　　从外面看来，这十里村黑洞洞的，只有几点灯光，仿佛萤火一般。

　　　　夕阳余晖下，显得很温情。

　　　　在树林的遮盖下，小道间显的有些神秘。

　　　　豆子倒是很开心，只要跟阿川在一起，她就很开心。

　　　　阿川看着那茫茫地黑夜，他看过很多次，大部分是一个人的时候，从这里看过去，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有。

　　　　阿川问过其他人，看到了什么。

　　　　阿绿说，“看到了未来。”

　　　　郭淮说，“看到了恐惧和人生。”

　　　　秦风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将酒喝了干净。

　　　　至于那袭红衣，她默默地笑了笑，将手中剑握在手中，阿川一直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看到有些无聊的豆子，阿川笑了笑，“豆子，你看前面看到了什么？”

　　　　豆子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一片漆黑的山林，“什么也没有啊。”

　　　　阿川摸了摸豆子头，笑了笑。

　　　　豆子攥着阿川的胳膊，“阿川，今天你刚刚在小院里，怎么那么说啊？”

　　　　阿川笑了笑，想起在屋子里，豆子跟自己说的话了。

　　　　原来当初不是这女道姑要认豆子做弟子，是自己师傅郭淮擅作主张，将豆子塞到了那女道姑门下。幸好听豆子说，这方姓女道姑对豆子很好。不然。。

　　　　阿川其实还想到了另一种情况，自己师傅郭淮跟那方姓道姑是什么关系？

　　　　所以阿川决定推一把，看看这中间到底是什么事情。

　　　　“有些事啊，别人自己不会做，非得别人推一把才行。”阿川轻轻刮了一下豆子的鼻子说道。

　　　　豆子皱了皱鼻子，甚是可爱

　　　　豆子侧着脑袋想了想，说道“阿川，那你什么时候娶我啊？”

　　　　“啊！”一声惊叹。

　　　　不是阿川的声音。

　　　　“是谁！”阿川喊道，

　　　　跟着就看到一袭青衣的剑尘从村子里走了出来，面容紧张，手按着那把长剑。

　　　　豆子皱了皱眉，“你来干什么？”

　　　　看到是剑尘，阿川放松了警惕，笑了笑说道，“是你啊？怎么也被师傅赶出来了？”

　　　　剑尘一皱眉，将剑一横，“说！你跟豆子到底什么关系！你不是说是她哥哥嘛？怎么还要娶她！”

　　　　阿川摸了摸鼻子，摆了摆手，“我跟豆子是一起长大的，我把她当妹妹看，就这样。”

　　　　豆子这个时候，气鼓鼓地说道，“剑尘，你要干什么！信不信我告诉师傅，让师傅惩罚你！”

　　　　剑尘下意识地一退，可是看到二人亲昵的模样。

　　　　其实这只是剑尘看来，明明是豆子抱着阿川的胳膊，阿川也很无奈好吧。

　　　　不过再怎么看，剑尘都会觉得是阿川在勾引豆子！

　　　　对！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