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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族-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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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将京娘和阿巧也抱下马车,阿巧满脸通红,这还是第一次有男人抱她,好在夜很黑,看不见她的脸红。

无晋却没有意识到小丫鬟心中的感受,雨下得很大,伞又很小,他将苏菡紧紧搂在怀中,带着她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向营房走去。

军营是几大排长长的砖房,第二间屋子已经点亮了灯,几名士兵迅速收拾了一下,又去找桌椅去了。

“进来吧这是我的房间。”

无晋笑着把苏菡和京娘她们让了进来,苏菡还是第一次来无晋的军营,她打量了一下房间,房间倒是很宽敞,也很干燥,只是比较简陋,靠墙放一张竹床,门旁靠窗处是一张桌椅,还有一个书架,便再无其他东西。

不仅苏菡好奇,京娘也是第一次来,她也四处张望。

无晋把椅子拖到床边,笑道:“比较简陋,你们先坐下,我已让士兵去搬桌椅,再准备一点热茶水,如果肚子饿,还有饭菜。”

苏菡在床边坐下,抿嘴一笑道:“夫郎,我听说女人不准进军营,我们来不会影响你吗?”

这时,张陇搬了几张椅子进来笑道:“其实也不是绝对,如果是战时确实不准,但平常时间,家眷偶然可以来军营,这是兵部的规定,比如士兵的妻子母亲来探亲,军营内就专门有宿处,放心好了。”

无晋给苏菡介绍,“这位就是我的副将张陇,和我还有点亲戚,他父亲就是我姑丈的兄弟。”

苏菡起身施一礼,微微一笑,“原来是张将军,我听无晋说过。”

张陇慌忙抱拳还礼,“不敢,嫂夫人请坐。”

这时士兵们又抬来了桌子和火盆,还有一张又长又宽的软藤椅以及几床新被褥,两名伙夫也端来了热汤和两笼刚刚蒸好的包子,又拿来碗筷杯子。

“将军,我们再去炒几个菜。”

“不用了,多谢大家,大家去休息吧!”

众人都退了下去,无晋关上门,房间内便只有他们四人,京娘和阿巧连忙舀汤,安排碗筷,房间里烧了火盆,很快便暖和起来。

苏菡在桌前坐下,见京娘站在一旁,便对她笑道:“京娘,一起坐下吧以后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了。”

京娘咬了一下嘴唇,她端起一碗茶,慢慢跪在苏菡面前,恭恭敬敬地将茶碗端过头顶奉给她,“请主母喝茶!”

无晋愣住了,他不明白京娘的意思,“京娘,你这是在做什么?”

苏菡却知道,这就是纳妾礼,京娘能不能从房中人成为侧室,就看这碗茶,如果她接下这碗茶,京娘的名份就正式定下来,如果她不接,那京娘永远只是一名侍妾,没有名份。

在大户官宦人家,除了正妻、平妻、妾等有名份的妻妾以外,还有很多没有名份的侍妾,能不能从侍妾转为妾,一方面要看名额有没有空缺,另一方面也要看主母肯不肯接受。

苏菡笑着接过茶碗,“京娘,你的茶我接受了。”

京娘激动得泪水都快出来了,“谢谢主母!”

旁边的阿巧心中颇有感触,就不知以后小姐肯不肯接受自己的奉茶,她又偷偷看了一眼无晋,见他面前没有热汤,便连忙舀一碗热汤,放在他面前,又给他装一盘包子。

“谢谢!”

无晋笑着向她点点头,他这才有些明白,这是京娘得到名份了。

苏菡笑着看了阿巧一眼,这个小丫头,才十四岁,就想给自己奉茶吗?

无晋抓起两个包子,咬了一口笑道:“你们吃吧我去外面看看情况。”

苏菡心中有些害怕,连忙道:“夫郎,你不要走远了。”

“放心吧我就在门口,很快就回来。”

无晋开门出去了,阿巧担忧地问:“小姐,今晚我们还睡觉吗?”

苏菡摇摇头,“已经快四更了,吃点东西,我们烤火,不行就在火边小睡一下,这边正好有软藤椅。”

她端起汤碗,吹了吹热气,轻轻喝了一口,她心中有点担忧,今天是新婚后第一次回娘家,很重要的,可照这个形势,他们还能回得去吗?

……

外面的雨势已经渐渐停了,无晋就站在门口,一边啃着包子,一边注视着远处京城方向,他对宫中的情况一无所知,昨晚皇甫玄德来参加他婚礼精神还很好,却在半路突然倒下,这种情况要么就是突发心脏病或者脑溢血之内,要么就是有人行刺。

可不管是哪一样,都是极为危险,皇甫玄德有猝死的可能,如果是那样,京城真的就大乱了,皇甫恒会强行登基,而申国舅也不会束手等死,齐王很狡猾,先行逃走。

现在,无晋就担心,京城上空会突然火光冲天,那就是皇帝驾崩,但现在很平静,说明问题还没有严重到那一步。

就在这时,夜色中传来奔跑声,无晋一回头,只见侍卫首领刘庆在两名士兵的带领下跑了过来。

无晋精神一振,连忙上前问道:“怎么样,有消息吗?”

刘庆是去南城门探查情况,他跑得气喘吁吁道:“公子,定鼎门那边……发生了冲突。”

无晋吃了一惊,“怎么会?”

“是东宫六率府的军队要进城,而守城士兵不开城门,双方发生了箭战,已有不少伤亡,听说是六率府的范大将军被箭射中,生死不明。”

无晋没有想到,形势居然严重到双方发生冲突的地步,如果皇上不死,太子和申国舅的斗争恐怕会从此加剧,不过这倒是好事。

“那城内有什么消息吗?”

刘庆摇摇头,“所有的城门都紧闭,不准进出了,得不到任何消息。”

这时,旁边一名校尉道:“将军,我们可以通过鸽信和城门军衙的梅花卫联系。”

一句话提醒了无晋,他连忙令道:“那速与城内联系,问问皇宫的情况。”

……

定鼎门外雨虽然停了,但空气中并没有雨后清新的泥土芬芳,而是杀气十足,漫天的箭雨向城头射去,城头上士兵被压得抬不起头。

就在夜雨刚刚停止时,城外便发生了严重的擦枪走火事件,六率府大将军范绪亲自上前叫喊开城门,被城上一支不明冷箭射中了胸膛,箭穿心脏,不久便断了气。

主将惨死引发了六率府军队的滔天愤怒,两万军队向守城士兵发动了弓箭战,而城头守军也报以颜色,以弓箭还击,短短一刻钟时间,便有数百人伤亡。

这时,九门大将军田兴文率五千士兵赶到了定鼎门,他已经得到出事的急报。

城门口已经乱成一团,士兵们运来一块块巨石顶住大门,不断有受伤或阵亡士兵被抬下城。

田兴文翻身下马,厉声喝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守城都尉奔上前,战战兢兢道:“六率府范大将军中箭而亡,他们在报复,局势失控了。”

“你这浑蛋!”田兴文大怒,一把揪住他衣襟问道:“是你下令射箭的吗?”

何都尉吓得慌忙摆手,“不我没有……我已查过,我的手下都没有射箭,不知是谁射出的冷箭?”

“浑蛋你要害死我了,已经死多少人了?”

“回禀将军,我们死了一百多人,对方也差不多。”

田兴文冷静下来,守城士兵不会这么鲁莽,这里面必然有问题,是有人故意挑起他们的冲突。

“传我的命令,城上不准再射箭,同时堵死城门,不准他们撞进来。”

田兴文翻身上马,向皇宫方向疾奔而去。

二百五十八

天渐渐亮了,定鼎门的战斗在太子的干预下结束了,副将李弥的率领六率府军队返回营地,死伤者被搬走,城门附近的斑斑血迹也被冲洗干净,就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但京城内却依然弥漫着一种紧张而不安的气氛,京城各大城门紧紧关闭,到处是一队队顶盔冠甲的士兵,虽然没有实行戒严,但不准民众聚会,茶馆、酒楼、青楼、赌馆等等有利于民众聚会的店铺统统关闭,谁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每个人心中都萦绕着不安和焦虑,他们在猜测着各种会发生事件的可能,祈求上天保佑自己家人和财产的安全。

和京城民众的焦虑、不安相反,宫城内在经历了一夜的紧张和担忧后,每个宫人绷紧的弦都悄悄地松懈了,天亮后不久,龙麟殿便传来消息,皇上已经苏醒,尽管非常虚弱,御医们还在奋力抢救,但皇上已经脱离了生命之忧。

这让每一个人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寝宫,大宁王朝皇帝皇甫玄德第二次苏醒,这一次他精神好了很多,可以说话了。

御医们都纷纷退下,寝房内就只有皇甫玄德和他的心腹宦官马元祯两人。

“昨晚情况怎样?”

皇甫玄德躺在床榻上,显得有些虚弱,声音很低微,“你告诉朕,朕听着。”

“陛下,总得还很平静,只是有一点小摩擦,而且皇后……”

“皇后怎么了?”皇甫玄德一惊。

“皇后伤心过度,摔倒在地,可能动了胎气,她人没事,但腹中孩子小产了。”

皇甫玄德慢慢叹了口气,“是朕连累了皇后。”

停一下,他又问:“发生了什么小摩擦?”

马元祯便将昨晚发生的事和一些小细节都一五一十地告诉皇甫玄德,他最后道:“老奴听说定鼎门发生冲突,便斗胆让驻皇城的武卫军和城内内卫军出兵巡逻京城各处,控制局势,老奴擅自行为,请陛下处罚!”

皇甫玄德听马元祯讲诉,他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眼中杀机迸现,“朕还没有死,他们就开始争位了吗?”

随即他又安抚马元祯,“你做得很对,京城的军队只有朕能调动,朕昏迷期间,你可以替朕调动军队,朕不怪你。”

马元祯微微松了口气,又笑道:“陛下,大家都在外面焦急等候,要不要让大家来见见陛下。”

皇甫玄德沉思了片刻,缓缓道:“朕很疲惫,不想见了,让他们都回去,一切恢复正常,朕休养几日就好了。”

“陛下,定鼎门之事,范大将军中箭身亡。”马元祯又小声提醒。

“范绪可升爵一级,以侯爵之礼下葬,抚恤银五千两,其子封都尉,袭伯爵,这件事就这样了结,不准再多提。”

“是,那老奴去告诉大家散去。”

马元祯站起身要走,皇甫玄德又叫住他,“你去问问太医,朕的腿怎么一点知觉都没有,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元祯心中一惊,难道皇上瘫了吗?他不敢多问,慢慢退了下去。

马元祯退到殿内,他先找到了王御医,将他拉到一边,低声问道:“皇上到底怎么回事?他说他的腿没有知觉了。”

王御医心里明白,昨晚他用针刺过皇上的腿,竟然没有一点反应,他便知道皇上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

他叹息一声道:“这一次皇上是侥幸逃过一劫,我都以为他没有治了,没想到他居然又苏醒过来,如果皇上能听从我们的意见,两三年后,或许还能站起来,否则下一次晕倒,皇上可能就再也醒不来了。”

“那……他的房事,还行吗?”这是马元祯最关心的问题,他比谁都了解皇上,站不起来或许问题还不严重,如果皇上失去了房事,那将是大宁王朝遭殃。

“应该还可以,但一定要节制,他这次昏倒就是房事太放纵的结果,我们首先要建议他的,就是这件事。”

“这个我会劝他,你先去吧!”

马元祯看见太子向他这边走来,便连忙迎了上去。

皇甫恒此时心中十分紧张,主要是定鼎门的出现了流血冲突,这很难向皇上解释,为什么六率府的军队要进城?

六率府的两万军原本是驻扎在东宫,今年年初被调到城外驻扎,可以用保护东宫的名义向父皇解释。

皇甫恒心中暗暗叹息,其实他之所以命六率府军队入城,是因为他之前就仔细问过御医,御医私下告诉他,皇上身体外似健康,但内已如朽木,一旦晕厥或者病重,都会危及生命。

正因为皇甫恒有这样的心理准备,所以当父皇昨晚忽然晕厥,他便认为父皇不会再醒来,这才让他孤注一掷调动自己的六率府军队。

没想到父皇居然又醒来了,这让皇甫恒有一点下赌失败的感觉,他不得不准备吞下擅自动用军队这枚苦果,尤其发生了流血事件,父皇对他的惩罚绝不会轻。

但让皇甫恒充满疑惑的是,那射死范绪的一箭到底是谁下的手?他已经得到副将李弥的飞鸽报告,那一箭竟然射透铁甲,贯穿心脏,至少是三百斤的力道,这种冷箭绝不是普通守城军士能射出,这说明是有人在刻意挑起定鼎门的冲突。

是有人在背后向他捅冷刀,这人是谁,是申国舅、齐王还是赵王,或者是别的有心人?

“太子殿下,皇上已经苏醒了!”马元祯迎上来便向他报喜。

皇甫恒心中暗叹,他又不得不装出欢喜的表情道:“那真是太好了,真是天佑我大宁朝。”

他又问:“我向去见父皇,可以吗?”

马元祯摇摇头,“皇上还很虚弱,他说暂时谁也不见,让大家回去,一切恢复如初。”

“那定鼎门之事……”皇甫恒担忧道。

“皇上已经下旨抚恤范大将军,荫其子嗣。”

说到这里,马元祯又低声道:“殿下,皇上的意思也不想把这件事闹大,老奴也劝殿下等这件事先平息下来,然后再向皇上解释,尤其现在皇上心情不好,殿下最好不要在这个关头去惹恼皇上。”

马元祯向两边看看,又低声道:“定鼎门事件肯定会对殿下有影响,但我老奴的建议,只要殿下储君不废,一切都可以重头再来。”

皇甫恒点点头,“我明白了,多谢马阁老!”

皇甫恒此时忽然意识到马元祯的重要性,父皇的军队是他调动的,他居然没有被父皇责罚,外面所发生的一切都由他来解释,将来他能不能登基,很可能就落在这个马元祯的身上。

这一刻,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个马元祯拉到自己这一边来。

……

京城内的恐慌只延续了一个时辰,随着各大城门陆续开启和街上士兵撤离,京城内便渐渐恢复了正常秩序,恐慌消退了,各家店铺都纷纷开门营业,大街上开始出现行人,卖菜的农民也进城了,人来人往,大街上变得热闹起来。

申国舅的马车从皇城驶出,向他府邸所在的承福坊而去,在宫内守了一夜,他也有点疲惫不堪,要赶回去休息睡觉。

虽然身体十分疲惫,但他的精神却很好,他已得到消息,皇上已经清醒,思路清晰,只是双腿失去知觉,站不起来了。

但不管怎么样,他都度过了一劫,皇上的这次昏厥,也同时给他敲响警钟,他也要加快部署了,楚王已经开府,下一步他要尽快去地方,获取真正的实力。

“相国,邵将军求见!”马车外有侍卫禀报。

申国舅精神一振,立刻道:“让他上来答话。”

片刻,邵景文上前躬身道:“属下参见相国!”

“昨晚有什么异常?”

“回禀相国,昨晚基本上没有什么异常,只有两人出城,一个是齐王离开京城,还有一个便是皇甫无晋带新婚妻子去梅花卫军营。”

齐王离开京城在申国舅的意料之中,不过皇甫无晋离开京城却出乎申国舅意料,他笑了起来,这小子居然连新婚之夜都不顾了,倒是很警惕,忽然,他想到一个问题,眉头一皱问道:“他怎么能出城?”

齐王有出城金牌,没有问题,但皇甫无晋怎么能出城,这让他很惊讶。

“回禀相国,属下已问过守城校尉,他说皇甫无晋用的是梅花卫江阁老的金牌。”

“江阁老的金牌?”

申国舅心中异常惊讶,皇甫无晋什么时候和江阁老这么熟悉?江阁老可是皇上的心腹,难道是太后的意思?申国舅知道,江阁老对太后很忠诚,难怪皇甫无晋能成为楚州梅花卫将军,恐怕这不光是皇上的意思,和这个江阁老也很有打关系。

申国舅从无意中的一个消息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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