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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世界小龙套-第3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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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何时何地,这种未卜先知的事情都很难说服他人,说得太细了未免显得神棍,说得太笼统了人家又不会当作一回事。就好比某人说明天世界末日就会到来,给听者的感觉只能是这人脑子有病,而不会是其它的什么触动。
钱青健当然明白这个道理,知道刘正风终究不信他面临的危险,便也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只说道:“余沧海的事情我自会小心,只是另有一事,曲老让我转告你,若是嵩山派真的来了,并且对你威胁恫吓,逼你放弃洗手,你若是自忖没有硬碰硬的实力,那就不要硬来,不妨先虚与委蛇,不要逞强伤了自身,甚或连累了家人!”
这话当然不是曲洋说的,这只是钱青健假借曲洋的名义给出的忠告。
这也是为了将来不至于无颜面对徒弟刘菁才做出的苦口婆心之举,否则,钱至尊才懒得理刘正风的死活呢。
刘正风敷衍道:“好吧,我记下了,唉,人一上了年纪就容易疲倦,我先回去睡会儿……”
看着刘正风的背影进了他的卧房,钱青健转脸再看站在内院之中的林平之和刘菁,挥了挥手。
林平之和刘菁自然知道师父挥手的意思是什么,这是让他们继续苦练的意思。师父说了,她们两个只有今天一天一夜的时间来练习,后天就要派上用场,至于是怎么个用场,师父倒是没说。
第七二六章 洗手()
林平之和刘菁在内院之中悄无声息地练了一上午,来来回回就只练十几招剑法。刘正风在卧房中小睡了一个多时辰,不到午时,便又要出去招待客人,推门看见女儿和林平之搅在一起,微微皱眉,却没说什么。
曲非烟旅途疲惫,一觉睡到了这日正午,总算由于惦记着钱青健“静卧养病”醒了过来,出门时却发现钱大哥那间客房门口已经有林刘二人把守上了,刘菁看见曲非烟过来,笑道:“非非妹子,钱大哥让我转告你,你负责把守里间的那扇窗户。”
午时未过,钱青健已经走出门来,与等在房外的三人一起去书房用餐,下午的时候他就留在书房里看一些书,曲非烟就只好陪着,却很奇怪为何衡山派的刘菁练剑时可以不避讳林平之,想问钱大哥,却知道钱大哥不谙武林之事,只能将纳闷埋在心中。
如此又是一天过去,刘府的贺客越来越多,刘正风始终在前院大厅接待来宾,陪伴那些身份显赫之人,又是一夜未曾回归内院。
第三天上午,接近午时的时候,刘正风终于回到内院沐浴更衣,更顾不上来看钱青健,钱青健把两个徒弟和曲非烟叫到了他客房的外间,如此这般地嘱咐了一阵。
这天是刘正风“金盆洗手”的正日,午时将近,又有五六百位远客流水般涌到。
丐帮副帮主张金鳌、郑州六合门夏老拳师率领了三个女婿、川鄂三峡神女峰铁老老、东海海砂帮帮主潘吼、曲江二友神刀白克、神笔卢西思等人先后到来。
这些人有的互相熟识,有的只是慕名而从未见过面,一时大厅上招呼引见,喧声大作。
天门道人和定逸师太分别在偏厅之中休息,不去和众人招呼,此为自高身份之举。今日来客之中,有的固然在江湖上颇有名声地位,有的却显是不三不四之辈。五岳剑派岂能与三教九流论交?
岳不群名字虽然叫作“不群”,却十分平易近人。木高峰那种人他都能够称兄道弟,是以来宾中许多藉藉无名、或是名声不甚清白之徒,只要过来和他说话,岳不群一样和他们有说有笑,丝毫不摆出华山派掌门、高人一等的架子来。
余沧海一心只想守候那书生钱青,便始终等在大厅之中,只待此人出来便即发难。
刘府的众弟子指挥厨伕仆役,里里外外摆设了二百来席。刘正风的师弟方千驹和刘门弟子向大年、米为义等恭请众宾入席。
几位前辈名宿正在互相推让首席时,忽听得门外砰砰两声铳响,跟着鼓乐之声大作,又有持有“回避”、“肃静”牌子的身着官服的衙役进入庭院,显是有官府中人到来。
群雄一怔之下,只见刘正风穿着崭新熟罗长袍,匆匆从内堂奔出。
群雄欢声道贺。刘正风略一拱手,便走向门外,过了一会,见他恭恭敬敬的陪着一个身穿公服的官员回到大厅。
群雄都感奇怪:“难道这官儿也是个武林高手?”眼见他虽衣履皇然,但双眼昏昏,一脸酒色之气,显非身具武功。
岳不群等人则想:“刘正风是衡山城大绅士,平时免不了要结交官府,今日是他大喜的好日子,地方上的官员来敷衍一番,那也不足为奇。”
却见那官员昂然直入,居中一站,身后的衙役右腿跪下,双手高举过顶,呈上一只用黄缎覆盖的托盘,那官员躬着身子,从托盘中取出一个卷轴,朗声道:“圣旨到,刘正风听旨。”
群雄一听,都吃了一惊:“刘正风金盆洗手,封剑归隐,那是江湖上的事情,与朝廷有甚么相干?怎么皇帝下起圣旨来了?。”
却见刘正风竟是双膝一屈,便跪了下来,向那官员连磕了三个头,朗声道:“微臣刘正风听旨,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雄一见,无不愕然。
那官员展开卷轴,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据湖南省巡抚奏知,衡山县庶民刘正风,急公好义,功在桑梓,弓马娴熟,才堪大用,着实授参将之职,今后报效朝廷,不负朕望,钦此。”
刘正风又磕头道:“微臣刘正风谢恩,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站起身来,向那官员弯腰道:“多谢张大人栽培提拔。”
那官员捻须微笑,说道:“恭喜,恭喜,刘将军,此后你我一殿为臣,却又何必客气?”
刘正风转头向师弟方千驹道:“方贤弟,奉敬张大人的礼物呢?”
方千驹道:“早就预备在这里了。”转身取过一只圆盘,盘中是个锦袱包裹。
刘正风双手取过,笑道:“些些微礼,不成敬意,张大人哂纳。”
那张大人笑道:“自己兄弟,刘大人何必这般多礼?”使个眼色,身旁的差役便接了过去。那差役接过盘子时,双臂向下一沉,显然盘中之物并非白银而是黄金。
那张大人眉花眼笑,道:“小弟公务在身,不克久留,来来来,斟三杯酒,恭贺刘将军今日封官授职,他朝加官晋爵。”
早有左右斟过酒来。张大人连尽三杯,拱拱手,转身出门。刘正风满脸笑容,直送到大门外。只听鸣锣喝道之声响起,刘府又放礼铳相送。
这一幕大出群雄意料之外,人人面面相觑,做声不得,各人脸色又是尴尬,又是诧异。这些人均是武林中自视甚高的人物,对官府向来不瞧在眼中,此刻见刘正风趋炎附势,给皇帝封一个“参将”便感激涕零,作出种种肉麻的神态来,更且公然行贿,心中都瞧他不起,有些人忍不住便露出鄙夷之色。
刘正风转回大厅,满脸堆欢,揖请各人就座。
群雄纷纷坐定,仆役上来献菜斟酒。米为义端出一张茶几,上面铺了锦缎。向大年双手捧着一只金光灿烂、径长尺半的黄金盆子,放在茶几之上,盆中已盛满了清水。
只听得门外砰砰砰放了三声铳,跟着砰拍、砰拍的连放了八响大爆竹。在后厅、花厅坐席的一众后辈子弟,都涌到大厅来瞧热闹。
刘正风笑容可掬走到厅中,抱拳团团一揖。群雄都站起还礼。
刘正风朗声说道:“众位前辈英雄,众位好朋友,众位年轻朋友。各位远道光临,刘正风实是脸上贴金,感激不尽。兄弟今日金盆洗手,从此不过问江湖上的事,各位想必已知其中原因。兄弟已受朝廷恩典,做一个小小官儿。常言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江湖上行事讲究义气;国家公事,却须奉公守法,以报君恩。这两者如有冲突,叫刘正风不免为难。从今以后,刘正风退出武林,我门下弟子如果愿意改投别门别派,各任自便。刘某邀请各位到此,乃是请众位好朋友作个见证。以后各位来到衡山城,自然仍是刘某人的好朋友,不过武林中的种种恩怨是非,刘某却恕不过问了。”说着又是一揖。
群雄早已料到他有这一番说话,均想:“他一心想做官,那是人各有志,勉强不来。反正他也没得罪我,从此武林中算没了这号人物便是。”有的则想:“此举实在有损衡山派的光彩,想必衡山掌门莫大先生十分恼怒,是以竟没到来。”
更有人想:“五岳剑派近年来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好生得人钦仰,刘正风却做出这等事来。人家当面不敢说甚么,背后却不免齿冷。”
也有人幸灾乐祸,寻思:“说甚么五岳剑派是侠义门派,一遇到升官发财,还不是巴巴的向官员磕头?还提甚么‘侠义’二字?”
群雄各怀心事,一时之间,大厅上鸦雀无声。本来在这情景之下,各人应纷纷向刘正风道贺,恭维他甚么“福寿全归”、“急流勇退”、“大智大勇”等等才是,可是一千余人济济一堂,竟是谁也不说话。
刘正风转身向外,朗声说道:“弟子刘正风蒙恩师收录门下,授以武艺,未能张大衡山派门楣,十分惭愧。好在本门有莫师哥主持,刘正风庸庸碌碌,多刘某一人不多,少刘某一人不少。从今而后,刘某人金盆洗手,专心仕宦,以求升官进爵……此后江湖上的恩怨是非,门派争执,刘正风更加决不过问。若违是言,有如此剑。”
话到此处,右手一翻,从袍底抽出长剑,双手一扳,拍的一声,将剑锋扳得断成两截,他折断长剑,顺手让两截断剑堕下,嗤嗤两声轻响,断剑插入了青砖之中。
群雄一见,皆尽骇异,自这两截断剑插入青砖的声音中听来,这口剑显是砍金断玉的利器,以手劲折断一口寻常钢剑,以刘正风这等人物,自是毫不希奇,但如此举重若轻,毫不费力的折断一口宝剑,则手指上功夫之纯,实是武林中一流高手的造诣。
闻先生叹了口气,说道:“可惜,可惜!”也不知是他可惜这口宝剑,还是可惜刘正风这样一位高手,竟然甘心去投靠官府。
刘正风脸露微笑,捋起了衣袖,伸出双手,便要放入金盆,忽听得大门外有人厉声喝道:“且住!”
刘正风微微一惊,抬起头来,只见大门口走进四个身穿黄衫的汉子。这四人一进门,分往两边一站,又有一名身材甚高的黄衫汉子从四人之间昂首直入。
这高个汉子手中高举一面五色锦旗,旗上缀满了珍珠宝石,一展动处,发出灿烂宝光。
许多人认得这面旗子的,心中都是一凛:“五岳剑派盟主的令旗到了!”
那人走到刘正风身前,举旗说道:“刘师叔,奉五岳剑派左盟主旗令:刘师叔金盆洗手大事,请暂行押后。”
刘正风心中一凛,想道:“原来那钱青所说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这可怎么办?”
第七二七章 脱裤子放屁()
刘正风心中暗惊,但随即想到自己和钱青的一番对答,想到这大厅中千余名朋友,顿时来了底气,当下微微躬身说道:“但不知盟主此令,是何用意?”
那汉子道:“弟子奉命行事,实不知盟主的意旨,请刘师叔恕罪。”
刘正风微笑道:“不必客气。阁下是千丈松史贤侄吧?”
这汉子正是嵩山派左冷禅门下弟子千丈松史登达,他听得刘正风知道自己的名字和外号,心中不免得意,微微躬身,道:“弟子史登达拜见刘师叔。”
对刘正风行过礼,史登达又抢上几步,向天门道人、岳不群、定逸师太等人行礼,道:“嵩山门下弟子,拜见众位师伯、师叔。”
其余四名黄衣汉子同时躬身行礼。
定逸师太甚是喜欢,一面欠身还礼,说道:“你师父出来阻止这件事,那是再好也没有了。要让我说,咱们学武之人,侠义为重,在江湖上逍遥自在,去做劳什子的官儿?只是刚才我见刘贤弟早已一切安排妥当,决不肯再听老尼姑的劝,也免了多费一番唇舌。”
刘正风脸色郑重,说道:“当年我五岳剑派结盟,约定攻守相助,维护武林中的正气,遇上和五派有关之事,大伙儿须得听盟主的号令。这面五色令旗是我五派所共制,见令旗如见盟主,原是不错。不过在下今日金盆洗手,却是刘某的私事,既没违背武林的道义规矩,更与五岳剑派并不相干,那便不受盟主旗令约束。请史贤侄转告尊师,刘某不奉旗令,请左师兄恕罪。”
说着走向金盆。
史登达身子一晃,抢着拦在金盆之前,右手高举五岳令旗,说道:“刘师叔,我师父千叮万嘱,务请师叔暂缓金盆洗手。我师父言道,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大家情若兄弟。我师父传此旗令,既是顾全五岳剑派的情谊,亦为了维护武林中的正气,同时也是为刘师叔好。”
刘正风早知就里,却故作诧异之色,道:“我这可不明白了。刘某金盆洗手喜筵的请柬,早已恭恭敬敬的派人送上嵩山,另有长函禀告左师兄。左师兄倘若真有这番好意,何以事先不加劝止?直到此刻才发旗令拦阻,那不是明着要刘某在天下英雄之前出尔反尔,叫江湖上好汉耻笑于我?”
史登达道:“我师父嘱咐弟子,言道刘师叔是衡山派铁铮铮的好汉子,义薄云天,武林中,同道们向来对刘师叔甚是尊敬,我师父心下也十分钦佩,要弟子万万不可有丝毫失礼,否则严惩不贷。刘师叔大名播于江湖,这一节却不必过虑。”
刘正风微微一笑,道:“这是左盟主过奖了,刘某焉有这等声望?”
定逸师太见二人僵持不决,忍不住又插口道:“刘贤弟,这事便搁一搁又有何妨。今日在这里的,个个都是你的好朋友,又会有谁来笑话于你?就算有一二不知好歹之徒,妄肆讥评,纵然刘贤弟不和他计较,贫尼就先放他不过。”说着眼光在各人脸上一扫,大有挑战之意,要看谁有这么大胆,来得罪她五岳剑派中的同道。
刘正风点头道:“既然定逸师太也这么说,那么在下金盆洗手之事,就延至明日午时再行。今日各位好朋友谁都不要走,在衡山多盘桓一天,待在下向嵩山派的众位贤侄详加讨教。”
就在此时,只听得“嘭”的一声响,大厅后门被人撞开,一个同样身穿嵩山派服色的汉子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脸上身上都是鲜血,进来便喊:“不好了,后院有高……”也没说出“高”什么来,便即扑倒在地,气绝身亡。
见此一幕,刘正风顿时勃然大怒,转身向史登达喝道:“洗手不洗手的事情先放一边,你们嵩山派的弟子跑到我家后院做什么?”他盛怒之下一挥手,向大年和米为义立即跑去后面察看。
史登达也是震惊不已,他当然知道几位师叔拟定的各项安排,本派有十五名师弟去了后院控制刘正风的家眷,可是现在看上去在后院行动的兄弟明显是失手了。
怎么就失手了呢?这不可能啊!后院有“高”什么?高手?高人?还是有个姓高的?
根据嵩山派掌握的五岳剑派每个高手的资料来看,刘正风的妻子儿女之中,学过一些粗浅武功的就只有长子刘丰和长女刘菁,但是这两人的武功决计赶不上那十五位师兄弟中最弱的一人!也就是说,哪怕刘丰和刘菁合起来抵抗,只需一名嵩山弟子即刻将其制伏。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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