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大能-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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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大的亮光在数息之后，才终于慢慢退去。

　　　　贪庙中，又渐渐恢复了黑暗。

　　　　……

　　　　三人再睁开眼时，便只见得一地狼藉斑驳。

　　　　没了咆哮声，极为寂静，唯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那枯井石沿，被雷电那么一打，已经碎成了无数块碎石，那枯井中涌出的那头巨大的烂泥怪，也已然化作了一地的黑泥与白骨。

　　　　白骨森森，在雨水的冲刷下，瞬间腐烂成泥，与那黑泥一起，在雨水的冲刷下，流向了井底。

　　　　那头怪物，死了！

　　　　那头他与邱大根本无力对抗的怪物，就被他这么轻易杀死了。

　　　　一击，仅仅只用了一击。

　　　　这乃仙人手段！

　　　　魏素忽然联想起玉霞山上那场诡异的突如其来的大雨，那时，他也在场，曾于身后议论过他们几人，想来，一定是在言语中无意冒犯了他，才被他那般对待吧！

　　　　但能看得出来，这个仙人，脾气很好，他只让自己成了落汤鸡，而没有让他成为一只被人抹了脖子的死鸡。

　　　　……

　　　　林修然从半空中翩翩落下，来到了三人的面前。

　　　　对于小娃娃吕温言，他在这，林修然是毫不意外的，因为正是他将自己引到这儿来的。

　　　　可面前这两个玉霞山上的笨蛋也在这儿，倒是让林修然颇感意外。

　　　　魏素与邱大，一个倒像是正常人，一个，却全然是个傻子。

　　　　上次对他们进行小小惩戒后，林修然便没将他们多放在心上，过不久便要忘了，却是没想到会在这破庙中再一次见到他们。

　　　　而且，看得出来，他们是为了救这个小娃娃，才以身犯险的。

　　　　这点，倒是让林修然对他们的印象有所改观。

　　　　“你们做的不错！”

　　　　林修然看了他们身旁的小娃娃吕温言一眼，对他们称赞道。

　　　　魏素与邱大，都算是天之骄子，从来都没有真正服过谁。

　　　　但听得林修然的这句夸奖，却是都有些受宠若惊。

　　　　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那平时大大咧咧，张口便要骂娘的大老粗邱大，看着脸上带着淡淡笑意的林修然，竟是有些语塞。

　　　　还是平时一贯镇定的魏素率先反应了过来。

　　　　他忙不迭地便对林修然道：“前阵子，在玉霞山上，我俩多有得罪，还请先生原谅。”

　　　　眼前的林修然，是个年轻俊俏公子的模样，看起来比魏素他自己还要年轻，但魏素还是尊称了一声先生，对于仙人，他可不好根据样貌判断他的年岁，谁知道他到底已经活了几百年？

　　　　看他一把飞剑，便将这贪庙中的烂泥怪杀于无形的态势，少说也该有个五百年了。

　　　　“是啊，这位仙人，我这人脾气怪，你可介意，也别杀我，我爹还得等着我孝顺呢！”

　　　　邱大这时也终于反应了过来。

　　　　他平时开口都要说几句粗口的，这次却也是不敢说了。

　　　　上次是跌了几跤，这次再口无遮拦，莫不是要摔断了腿不成？

　　　　“呵呵，无妨，无妨。”

　　　　林修然轻笑一声，又把目光望向了小娃娃吕温言。

　　　　这个小娃娃，从刚才便开始不说话。

　　　　魏素和邱大只以为他是经过了方才的那番生死困境，被吓坏了，失了神，过一会儿便会好。

　　　　但林修然却是察觉出了异样来。

　　　　他虽一直不说话，脸上的表情也并无痛苦之色，但那左手，却紧紧地握着，攥得如石头一般紧。

　　　　果然，在林修然的注视下，这个小娃娃再也坚持不住。

　　　　他大喊了一声，脸上终于现出痛苦的神色。

　　　　那痛苦到了极点，他再无力抵抗，向后一仰，晕了过去，多亏魏素眼疾手快，才不至于让他摔倒在地上。

　　　　……

第四十五章　指上栖龙【第二更】（）　
“先生，他这是遭了那烂泥怪的侵袭吗？可有性命之忧？”

　　　　林修然握着小娃娃吕温言的手，在给他检查身体时，魏素有些担忧地问道。

　　　　魏素读过的那本《宋国志怪录》上，除了记载贪庙烂泥怪的弱点，还写了一件怪事。

　　　　贪庙中的烂泥怪，本不可出贪庙半步，但有时，因为机缘巧合与久困贪庙的寂寞，它也会分出一股烂泥来，附身在贪心之人的身上上，由他带着自己出贪庙去，去见识热闹繁华的人间。

　　　　被附身之人，全无察觉，与常人无异。

　　　　但三日后，享受够了人间声色犬马的它，便会骤然发难。

　　　　那被附身之人，会全身腐烂，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恶臭，继而伤口流脓，皮肤溃烂，最终，化作一滩腥臭的烂泥，就此死去。

　　　　魏素担心，这小娃娃，是被那烂泥怪给附身了。

　　　　林修然本来也有此怀疑，以为那烂泥怪是趁着他未到之前，先分出了一股烂泥附身在了小娃娃身上，但他掰开小娃娃吕温言的手，用魂力感知了一下，却是并未发现他体内有任何烂泥怪的气息，相反，倒是有了些意料之外的收获。

　　　　这让他的表情，一下子精彩了起来。

　　　　“放心，他并无性命之忧，也并非被烂泥怪侵入身体，他晕倒，另有原因。”

　　　　林修然看着小娃娃吕温言左手无名指中的那道曲曲折折的红色纹印，他婆娑着它，没头没尾地说道：“这毛病，是打娘胎里便带出来的，恐怕，这些年，他已受了不少苦，呵呵，也真亏他能受得住，换了常人，只怕已经痛死了。”

　　　　林修然说着，默默渡了一股热力给眼前的小娃娃。

　　　　热力入体，如温流一般慢慢化开，小娃娃渐渐苏醒了过来。

　　　　“果然是仙人手段！”

　　　　魏素不由暗道。

　　　　一旁大大咧咧的大老粗邱大看着林修然一直盘摸着小娃娃左手无名指中的那道红纹，有些不解，又有些好奇，道：“这是什么，胎记吗？这么说我屁股上也有。”

　　　　吕温言看到众人都盯着他的左手，有些害怕，蓦地抽了回来，将手藏在了身后。

　　　　对于自己的这只左手，他是自卑的。

　　　　没到下雨天，他的手便会如斧砍刀割一般痛苦，那股钻心的疼是旁人难以体会的，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他。

　　　　他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虽然小，但是得干许多活，可一到了下雨天，因为手上的疼痛，便什么活也干不了了。

　　　　一开始，爷爷听说他的手疼，曾给他请过一个大夫看过，可那大夫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反倒说他是装的，说他是不想干活，才装病的。

　　　　刚开始，爷爷没信，可后来，又有几个大夫也这么说，爷爷便信了，家里的其他兄弟姐妹，也信了，都以为他是想偷懒，才装病不干活的。

　　　　久而久之，他们都开始讨厌自己！

　　　　吕温言觉得，这条让自己被那么多人讨厌的红纹，一定是自己上辈子造了孽，做了许多的恶事，老天爷为了惩罚自己，才故意在他身上留下的。

　　　　那条红纹，是他恶人的标志。

　　　　甚至，他曾经听一个老太婆说过，说他这只手之所以会痛，之所以有这道红纹，是因为有妖怪托生，将来，他会变成吃人的妖怪。

　　　　这道红纹，是他身为妖怪的标志。

　　　　吕温言听了这些，很怕。

　　　　他把这只手视作自己的耻辱，自己的伤疤，不想它被任何人看到，也不想任何人发现他手疼的秘密。

　　　　“我，我没事了！”

　　　　吕温言见到三人都盯着自己，藏起了手，心口不一地说道。

　　　　眼前有个仙人，他不想露出马脚。

　　　　……

　　　　但天公不作美。

　　　　此时，远处天外，一道惊雷炸响。

　　　　“咔——”

　　　　“轰隆隆——”

　　　　雷电的声势，让吕温言的脸色变了又变。

　　　　这并不是他怕打雷，而是每有惊雷炸响，他手指上的痛苦，便会增加一分。

　　　　那手，好像要裂开一般。

　　　　他很想面无表情地强忍下这份痛苦，但终究还是又露出了马脚。

　　　　“啊——啊——”

　　　　他终于，还是又喊了出来。

　　　　然后，又将手指咬入了嘴中。

　　　　这样，能好受些。

　　　　……

　　　　林修然明白他内心的想法，知道他的脆弱与自知，更明白他的自卑与孤独。

　　　　他觉得这小娃娃有些可怜，于是，他便决定帮他。

　　　　或者说，告诉他，关于他的真相！

　　　　“浮！”

　　　　林修然手一指，吕温言便虚空浮起。

　　　　“开！”

　　　　林修然手又一指，吕温言那原本咬在嘴里的手，便朝两边打开。

　　　　他漂浮于半空之中，像被钉住了，一动也不能动。

　　　　那左手无名指上的红纹，突起一道红光，照亮了这间黑魆魆的贪庙。

　　　　红纹曲曲折折，盘根错节，如一条盘龙。

　　　　“你觉得，这是不好的东西吗？小娃娃。”

　　　　林修然指着他手上的红纹，笑着问道。

　　　　他本以为自己的笑容足够亲切，能让他如沐春风，但他这副模样，落在吕温言的眼中，却成了一副森然的面孔，仿佛他在对着他冷笑。

　　　　他发现自己是妖怪了。

　　　　那手指上的红纹，果然是他身为妖怪的标志。

　　　　吕温言想起了方才被他一剑击杀的那头烂泥怪，他待会儿，也得被那把黑漆漆的飞剑，一剑穿心吧！

　　　　“先生，你放过我吧，我不是妖怪，我的手指也不是妖怪托生。我妹妹病了，就快要死了，她还等着我回家呢，你别杀我，求求你！”

　　　　吕温言委屈地求着饶。

　　　　他没做什么恶事，他不想死。

　　　　林修然无奈地摇了摇头，知道他是会错了自己的意，以为自己要杀了他。

　　　　他也不再卖关子，开门见山道：“孩子，你当然不是妖怪！”

　　　　他指着他的手，指着那条曲曲折折如盘龙一般的红纹，道：“这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相反，这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这道红纹，不叫妖怪托生，它叫‘指上栖龙’。”

　　　　“藏在你手指里的，是一条龙，他是属于你的。只是，它如今还没有长大，你也没能学会控制它，所以，你才会在雷雨天觉得痛苦。”

　　　　吕温言听着这些话，望着林修然，一脸的难以置信。

　　　　原来，他不是妖怪，他也不是那个装病偷懒的让人讨厌的人。

　　　　他比所有人都了不起，他有一条龙！

　　　　“真……真的吗？”

　　　　“我不会骗你！”

　　　　“那……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我要做什么？”

　　　　“你需要跟我学，如何控制‘龙’的方法！”

　　　　林修然话音刚落，那吕温言手指中红纹的红光，便达到了顶峰。

　　　　红光照亮了整间贪庙，有一条红色的幼龙，从吕温言左手的无名指钻出，飞向了天际，在贪庙的上空飞腾、徘徊。

　　　　光照十里，禽兽寂然！

　　　　……

第四十六章　收！【求订阅】（）　
瓢泼大雨，骤然增大。

　　　　红龙飞腾而起的那一刻，天象忽变，惊雷又放肆大作，隆隆作响，那原本瓢泼的大雨，如今像瀑布一般，好似天上的天河漏了一个洞，所有的河水都开始往下灌。

　　　　红龙在雨水中飞腾玩闹，快活得像是一个在溪边嬉戏的孩子。

　　　　这是它第一次，第一次接触到“属于他”的雨水。

　　　　它快活地飞腾着，恣意地在云端穿行，喷吐着属于它的龙息。

　　　　它快活地玩闹着，而四野却寂然。

　　　　那雨夜中停不住的蛙鸣与虫鸣，如今完全没了声响，完全不敢叫唤。

　　　　飞禽走兽，万物生灵，皆在龙之下，飞龙一出，万物臣服。

　　　　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吱声？

　　　　林修然自然不受影响，他笑着看向魏素与邱大，身为宋国天之骄子的两人，面对红龙的龙息喷吐，身体隐有颤抖之意。

　　　　那是一种本能的畏惧。

　　　　但两人，经过短暂的失神后，很快便抵住了心神的震慑，慢慢地恢复了过来，不再显得那般困窘失态，而已经能够直视贪庙之上的红色盘龙。

　　　　人乃万物之灵，有着无限的可能。

　　　　普通凡人力气不如豺狼虎豹，面对它们，只有被吃的份；但仙人，却能上九天揽月，下五湖捉鳖，擒飞虎，斩恶龙，寿无穷尽。

　　　　而凡人与仙人的区别，便在于能否抵挡住这份本能的恐惧。

　　　　只有心气高傲，不服命运，才能突破仙凡之别。

　　　　林修然满意地看着两人，很显然，他们都已然控制住了自己体内那股本能的控制，具备了成为仙人的特质。

　　　　这宋国，倒也有几个有趣之人。

　　　　这次的登天宴，总算有些看头了。

　　　　……

　　　　“先……先生，那，那便是我的龙吗？”

　　　　飞龙腾空而起的那一刻，林修然松开了自己对于吕温言的控制。

　　　　他有些踉跄狼狈地落了地来。

　　　　那条红龙的龙息，并未让吕温言如方才的魏素与邱大那般恍惚失神，因为那条龙，是从他的手指中飞腾而出的，他感觉不到恐惧。

　　　　他只是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天空，看着那条泛着红光的盘龙。

　　　　小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林修然将目光从魏素与邱大两人的身上收了回来，望向了他，笑着对他点了点头，道：“是的，小娃娃，这便是你的龙！”

　　　　林修然的这句话，让方才没有被龙息震慑得神色恍惚的吕温言，蓦地陷入了精神恍惚之中。

　　　　他一直自卑着的左手的疼痛，却原来，是那万万人都梦寐以求，却求之不得的“指上栖龙”。

　　　　他明白这其中的含义，那代表着，他今后，是人上之人的存在。

　　　　他可以对那高高在上的暖烟楼的老板颐指气使了，因为他总对爷爷呼来喝去，他讨厌他；他可以将吉祥赌坊那群放印子钱的泼皮无赖打上一顿了，是他们砍掉了爷爷的一根手指；他也可以救自己的妹妹了，而不用眼睁睁地看着她因为钱的事情而活生生地病死……

　　　　从此，他可以做许多事情了，可以活得肆意而恣意，可以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可这，正是他恍惚失神的原因。

　　　　明明，明明在一个时辰前，他还只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男孩，正为了自己妹妹的病，来破庙里偷别人的钱。

　　　　现在，现在那人却告诉他，他有一条自己的龙。

　　　　那可是龙啊！

　　　　这太好了，好得他不敢想像，好得他害怕这一切都是梦。

　　　　梦醒了，他就又变回那个什么都不是，一个月吃不上一个肉菜的小男孩。

　　　　“啪——”

　　　　他忽然打了自己一耳光，把自己打得眼冒金星。

　　　　结果，梦没醒。

　　　　如瀑布一般的大雨还在下，那条红龙，也玩闹够了，正盘旋在贪庙之上，怔怔地望着他这个主人，如铜铃般大小的眼睛一眨一眨，有些调皮，也不知道是男是女，是公是母。

　　　　“许多许多年前，我也像你一样！”

　　　　林修然看到小男孩忍不住扇了自己一巴掌，并不没有出手阻止，只是看着他扇完自己，才慢悠悠地出声道：“但我保证，这确实是真的。你这小孩，确实是挺幸运的，恐怕这人间，甚至是仙庭里，也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不过……”

　　　　林修然刚说完吕温言幸运，却是忽然又将话锋一转，把他吓得眼睛都快飞出来了，这才笑着道：“不过，你也不能高兴得太早，那是一条龙，虽是一条幼龙，但也多少有着脾气，有着自己的想法，它如今只是栖息在你的手指中，你并不算是它真正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