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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血脉-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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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泰尔斯生来就该是这副模样。
尤其是第一项和最后一项,再结合上李希雅与国王的态度,他几乎可以百分百地肯定:这与自己那位素未谋面的母亲有关。
让一国之王和神的代言者忌惮到不愿提及,瑟兰婕拉娜——她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当然,泰尔斯对此早就有了一个结论。
想想约德尔在闵迪思厅,想想亚伦德在复兴宫所说的话吧。
跟灾祸纠缠在一起的家族。
泰尔斯看着自己的九芒星徽记,叹了一口气。
他的母亲很有可能是一位……
一直到确认以前,他都竭力不朝这个方向去想。
但他必须去探究这个答案——从国王和李希雅的异状,到他的中间名,他不愿意放过任何可能的资讯。
哪怕结果可能不太好。
基尔伯特深深皱起眉头。
果然。
殿下他,早就开始怀疑了。
“殿下,”基尔伯特吐出一口气,摇头道:“我不方便置喙您的出身,但您要知道,您身上继承自陛下的璨星血脉,也是源自远古帝国、绵延到最终帝国,是人类史上最高贵的血统——帝室血脉,卡洛瑟家族……也许此等古老、伟大的血统里还蕴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泰尔斯暗叹一声:果然是外交官,从表情到措辞——滴水不漏。
只好另外想办法去“小蝌蚪找妈妈”了。
“行了,不必担心我想太多,”流着汗喘着气的泰尔斯坐下来,抖动着自己的靴子,把里面的沙子倒出来:“反正暂时也不是什么坏事。”
而且,血统、种族,怎么可能会有高下之分嘛。
于是王子愉快地道:“至于我的母亲——反正我总有一天会知道,而我的当务之急,是北边那个飘着龙旗的国度。”
基尔伯特一怔,他瞥了一眼远处收拾着训练器具的乔拉,又为难地看向泰尔斯:“殿下,我想,陛下昨天派您出使时所讲的话,绝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我知道,国王他有自己的考量。”泰尔斯抖下最后一靴子沙土,从地上爬起来。
基尔伯特担忧地看着他:“正是……所以,您完全不必如此地……额……沮丧……”
“什么?”
泰尔斯蹙起眉头。
但他随即明白了什么。
“怎么?”
王子转过头,失声而笑道:“你以为我刚刚的剑术练习……是在自暴自弃,或者发泄怒火吗?”
基尔伯特挑了挑眉毛。
“我的天……”
泰尔斯一拍脑袋,苦笑道:
“唉,既然都要去那个陌生的国度了……我怎么样也要把自己准备好吧,虽然七岁的身体做不到什么,但至少我要把北地军用剑术练熟,学会骑马,遇到危险时,至少知道如何保命,不是吗?”
“如果运气好,练出了终结之力……”
基尔伯特忍不住打断他:“殿下,即使在有着特殊训练传统的终结之塔里,有着特殊际遇,从而提早觉醒终结之力的人,最年轻的记录也要到十二岁——一般而言的觉醒时间是十六岁……而七岁……额……”
泰尔斯闻言,尴尬地干笑一声。
他挠着头,讪讪地低声道:“是么,我还以为这就跟刷熟练度一样呢。”
“但是,”可基尔伯特依然怀疑地看着他:“您真的……知道并毫无芥蒂地……理解陛下的用意?”
“开什么玩笑,好歹我也是个抗压能力MAX的研究生——咳咳——心理素质过硬的第二王子……”泰尔斯不以为意地拍拍身上的尘土,往书房走去,准备开始午餐和文字功课:
“好吧,其实在听到他说要杀了我,来补偿埃克斯特的时候,确实被吓了一跳。”
“但我用了一个晚上,翻文献查资料——闵迪斯厅的资料实在太少了,排列也不科学——好歹明白了一些陛下的打算。”
基尔伯特注意到,泰尔斯在称呼凯瑟尔五世时,不是用“国王”就是用“陛下”,他在心底默叹一口:果然,殿下对于陛下的认可……还是有所芥蒂吗?
“想听听我的看法吗——关于我前往埃克斯特的事情?”泰尔斯捏着酸痛的脖颈,龇牙咧嘴地道。
基尔伯特恭谨地微微一躬:“鄙人洗耳恭听。”
————————————
黑暗中。
莫拉特那独特而嘶哑苍老的声音沉沉地传来:“这都让他跑了?”
回答他的是嗓音轻快明亮的拉斐尔:“我们的人也觉得很奇怪——似乎那个怪医生已经看穿了陷阱,毫不犹豫地回返,暗杀组的人手扑了个空。我们几天来一直在埃克斯特与星辰的东部边境,也就是福瑞斯家的孤老塔与特卢迪达家的再造塔之间逡巡,但再也没有拉蒙的踪迹。”
莫拉特把下巴抵在双手之上,细细沉吟着:“即使传承已经灭亡了六百多年,但法师就是法师——无论如何高估也不为过,但他明显是有备而来……”
黑先知微微抬头:“我们的罗网不可能扑空,他一定有帮手……黑剑暂且不提,兄弟会的另外两大杀手呢?反弯刀和狱锁镰?或者接近极境的琴察和罗达?”
拉斐尔无奈地摇摇头:“我们由始至终,都没发现反弯刀和狱锁镰出现在附近的消息,其他兄弟会干部的援手也丝毫不见,不过……”
拉斐尔微微蹙眉。
莫拉特目光一凛。
拉斐尔继续道:“倒是最近一周里,六大巨头的安东和罗达都回到了永星城——除了‘头狼’拉赞奇·费梭还在南方之外,琴察、罗达、兰瑟、安东和莫里斯,六巨头里的五人都齐聚王都……”
莫拉特猛地举起手,止住了拉斐尔的报告。
他的表情不断变幻,在停顿了几秒之后,黑先知深深呼出一口气。
“五人齐聚?”
“哼。”
莫拉特闭上眼摇摇头:“我知道拉蒙的帮手是谁了,不是兄弟会里的人。”
拉斐尔目露疑惑。
莫拉特轻轻睁眼,目光里尽是犀利:“先把消息露给我们的是‘暗室’,而秘科的精锐暗杀组却在两国边境扑空——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拉斐尔恍然抬首。
莫拉特沉默了很久。
“呵呵,”黑先知轻笑道:“看来,拉蒙根本不是什么法师,我们,又被北边的那个老太婆摆了一道啊。”
“但她用假消息来吸引我们的注意,绝非毫无理由……她帮助的是兄弟会,那么后者……究竟想掩盖些什么呢?”
“把北边的人手撤回一半,重点排查这几天兄弟会的动静……五人齐聚绝非毫无来由……“莫拉特哑然失笑:“居然敢跟埃克斯特的‘暗室’做交易,兰瑟这小子,不愧是诺福克之外,我最出色的弟子啊……”
就在此时,拉斐尔手边的一个黑布覆盖的笼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响声。
拉斐尔面无表情地打开笼子。
里面探出一个似鸟又似鼠的,拳头大小的头颅,浑身沾着鲜红色的黏液,张开带尖牙的嘴,递出一片纸,又迅速地缩回去。
莫拉特看也不看那个狰狞、奇怪而诡异的生物,只是盯着拉斐尔。
后者看着小小的纸片,脸色越来越差。
拉斐尔放下纸片,脸上前所未有地凝重。
“我们收到报告,血瓶帮八大异能战士为首的两位,“幻刃”凯萨琳和“红蝮蛇”涅克拉,一前一后地出现在莱沃尔城。”
“而两天前,我们在邻近的,钢之城的眼线……”
他沉重地道:“发现了,血之魔能师的踪迹。”
莫拉特瞳孔猛地一缩!
“看来,钓到了大鱼啊……”莫拉特露出笑容。
拉斐尔沉吟着,自言自语道:“可是……居然藏在钢之城……这么多年……难道列王厅的矮人们一无所觉吗?”
莫拉特闭眼摇了摇头:“因为落日女神的缘故,三百年来,列王厅跟黑兰女皇的关系越来越差,燃风之炮更是蹊跷地陷入冷却状态——他们手上连一件能用的传奇反魔武装都没有,就算知道了,也只能装聋作哑。”
拉斐尔皱起眉头,轻嗤一声。
“确定是血之魔能师吗,具体的回报呢?”黑先知捏紧手里的拐杖,凝重地道。
但他随即注意到,拉斐尔只是脸现悲哀,叹出一口气。
年轻的白衣人低下目光,摊开那一张纸。
“没有回报。”
他沉沉地说。
莫拉特猛地抬头,锋利难挡的目光直直刺向拉斐尔。
等待着他的解释。
年轻的白衣人吐出一口气,幽幽道:
“我们之所以发现了血之魔能师……”
“是因为……”
“我们从钢之城到莱沃尔城,一整路的眼线……三十四人……”
“全部罹难。”
拉斐尔默默地道。
“而且……”
“血肉四散,无一全尸。”
“吻合我们记录中……血之魔能师的风格……”
他没有再说下去。
半晌。
莫拉特深深叹了一口气。
“它在向秘科示威:王都之外,它随时能找到我们每一个人。”
“果然,是那个该死的……”
他嘶哑地道:
“杀人狂魔。”
第76章 双王之盟()
复兴宫。
“登——登——登——”
一阵急促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那是高跟皮靴点在石地上的声音。
“砰!”
寝室的厚重大门被猛地推开!
“你到底出了什么毛病!”
怒意勃然的清爽女声响亮地传来。
一旁洒扫的侍女吓得连忙低头,急急向着房门而去。
她的余光里,瞥见陛下的情人,一等宫廷女官,王都曾经的风云女士,传奇般的警戒官,精彩跌宕的人生故事能写成一本吟游诗集的姬妮·巴克维。
这位英姿飒爽的宫廷女官,此刻怒气冲冲地踏进房间,对着窗台前的凯瑟尔五世高声怒喝:
“就这么想谋杀自己的儿子吗!”
窗前,望着复兴宫下芸芸众生的国王,凯瑟尔五世·璨星缓缓转过身来:
“身为一个国王,我必须这么做。”
“仅此而已。”
威严的声音如此答道。
“啪!”
一道响亮的耳光声,在身后响起!
侍女不敢再磨蹭,冷汗淋漓地退出房内。
“他不止是王子,更是你的血脉——不是那个毁掉璨星王室,戕害星辰王国的幕后黑手!”姬妮怒不可遏,丝毫没有刚刚赏了星辰至高国王,狠狠一巴掌的自觉。
凯瑟尔五世摸上自己被打过的脸颊,心神一阵恍惚。
他的眼前浮现起过去,那个英姿勃发,气场惊人的“限时警戒官”。
还有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那也是一个耳光,不是么。
但至高国王还是回过神来,毫不在意地平淡道:“真巧,对那个男孩,约德尔也说过类似的话。”
“那个男孩?”姬妮难以置信地看着国王:“那是你唯一的儿子!”
“是啊,我唯一的儿子,”凯瑟尔眼中闪烁着复杂,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所以我已经为他选择了最好的道路——一个王国继承人所必须承受的磨练。”
磨练?
姬妮眉心挣扎,看着眼前这个健壮的男人。
“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地狱,”凯瑟尔五世深吸一口气,眼中泛起寒意:“又怎么有资格做一个真正的国王?”
姬妮心中一震。
地狱?
地狱。
姬妮深深叹出一口气:“K,有些事情……我们得学会习惯甚至……忘记。”
国王面无表情地嗤笑一声:“是么。”
他往前一步,直视姬妮:“我听基尔伯特说了,你们来复兴宫的路上,遭遇刺客的事情。”
“那些事情,你真的可以习惯甚至忘记吗?”
姬妮浑身剧震,复杂地看向凯瑟尔。
姬妮抬起颤抖的手,扶上凯瑟尔的肩膀,抚摸着他红肿的脸庞,痛苦而凄凉地道:
“K,你不能永远活在过去。”
她轻轻咬牙道:
“求你。”
凯瑟尔五世浑身一颤,看着姬妮如水的目光和哀求的眼神,心中泛起酸楚。
“过去已成历史,”他默默回答:“我目中所见,唯有未来。”
过去。
未来。
真的吗?
姬妮轻咬银牙,眼前浮现一个稚嫩可爱的男童。
她眼前一酸,几乎就要落下泪来。
国王看着姬妮的样子,不知不觉捏紧拳头。
“至于那个男……泰尔斯,”国王咬紧牙关,狠心地闭上眼睛:“你无须担心他,我会为他准备好一切,一个璨星所需的一切。”
“他绝不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莉迪亚或卢瑟……”
姬妮的手颤了一下。
她轻轻低头,露出一个凄清的笑容。
“你知道,二十年来,我经历过无数的讯问,见过无数的眼神。”她温柔地搂上凯瑟尔的腰腹,依偎进国王宽阔的怀抱里。
宫廷女官凄凉地道:“你们璨星,无论是米迪尔或贺拉斯,抑或是艾迪王,他们的眼睛里,始终充斥着警惕、厌世和挣扎,无论对这个世界还是对自己。而现在……”
她靠着国王的胸膛,面色痛苦地继续道,“那一年过后,你的眼里,却也是那种色彩了。”
凯瑟尔听见两位兄长和先王的名字,眼里泛出悲哀。
“但他的眼睛是不一样的,我能感觉得到,他跟你们每一个人都不一样——”
“即使这在一个七岁男孩的身上,如此不同寻常……”
国王叹出一口气:那是因为,那个还男孩尚未经历过自己所经历的……
姬妮默默地道:“即使他的母亲……是那样的存在。”
那一瞬,姬妮能感觉到,自己所倚靠的健壮躯体,顿时一僵。
“放心吧,姬妮,”国王猛地抱紧姬妮,咬着牙,满脸痛苦地道:“他不会有事的……”
“他会很安全。”
“他会活下去。”
“他既是璨星,也是帝室的后裔,更是那个女人的儿子——别说区区埃克斯特,即使身在地狱,他也能咬着牙活下去!”
——————————
“杀了我,给摩拉尔王子报仇,来消弭努恩王的仇恨——陛下是这么说的对吧。”
泰尔斯走到一楼大厅,看着基尔伯特向着后厨示意,继续道:
“这样看来,埃克斯特似乎是一个很危险的地方,毕竟我们有《要塞和约》的宿怨在,又出了使团遇刺这样的事,死的人还有他们共举国王的独子继承人,努恩王正处于盛怒之中,埃克斯特的各大领主也对我们的领土垂涎三尺,这种情况下——星辰王子简直就像是羊入虎口。”
泰尔斯长舒一口气:“但我现在的情况,就会比未来出使埃克斯特要好吗?”
基尔伯特微微一怔。
“身为璨星唯一的继承人,我生来就与各大领主对立,看看南垂斯特,看看凯文迪尔,更不用说刚刚下狱的亚伦德了,毕竟,要是我出了意外,他们就有了机会。”
泰尔斯走上台阶,路过星辰三王的画像,眼神茫然:“我没有出现之前,他们的焦点在陛下身上,而我出现之后,注定是新生的靶子——哪怕以复兴宫的实力,也无法确保我安全无虞,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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