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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行记-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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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沐阳举手将金剑拿来,略微一看,也不见他有何动作,身周便赤金光芒一闪,旋即座上已无人影。
过不多时,便道晋阳山府,也未见有道童在外,他直将剑光一转,便至里间。只见里间早已有七八人在内,上座两人一人盛颜仙姿,身周青光环绕,乃是先前认识之人张颖清张真人。另一人端坐玉台生得慈眉善目,鹤发童颜,颔下一尺白须,总是笑容淡淡。还有三位道人,竟有两人乃是昔年承道法殿所见过的袁师叔祖、佟师叔祖。另一人姓厉,头发稀疏,眉眼僵硬,看着极是凶恶,实则最是心善。两侧还有洛琪琛、离平武、公孙青木各自端坐。
“原阵峰云沐阳拜见诸位真人。”他见此微一低首,上前一步,便就郑重施礼。
殿中诸人见着云沐阳到此,俱是把目光望去,或是点首,或是淡淡,或是微笑,此间之人多是听过其名,便是见过其人也是昔年其未成丹之时,此刻也是不由有些好奇。
“老夫昔年如你这般年岁,还在苦苦求道,”那白发慈眉道人见此细细打量他一眼,见他风度翩翩出尘,气度从容不迫,立时朗声清笑,指着下方玉台言道,“且随意坐罢,此间俱是同门,莫要拘谨了。”
离平武见此眉头一低,双眸一闭,脸容微微一变。
云沐阳听他声音,顿时想起此人便是地火炉中助他逐走离平武之人。他当日便是打听过,那日地火炉中尚有两位门中长辈,一人便是此间的袁师叔祖,另一人名作姜璋,论辈分还要称呼一声太师叔祖。
“云师弟,且坐这边吧。”公孙青木温润浅笑,指着身侧一张玉台言道。
他微一点首,便笑着在其旁侧坐下。
这时姜璋环视一眼,见着诸人都已到齐,便就敛容正声道,“再有半个时辰便是地灵药谷开启之时,其中之事不需老朽赘叙,各位皆是明白。”他说着手中现了一枚金印,众人一见这金印顿有渊渟岳峙之感,心中一凛不由把身子坐直。盖因此金印乃是门中金印,向来由掌门真人执掌,有此印便可号令门中大阵,驱动山川地脉之气。
离平武一见得这金印,目光闪烁数次,胸中浪潮激涌,片刻后心境才是平复下来。
“老朽受掌门真人之令,特来主持,”姜璋眉眼肃穆,定声言道,“地灵药谷开,千山漫雾来,灵迷神莫见,乾坤也不再。掌门真人已有交代,此次地灵药谷开启乃是重中之重,如若出错,便是置我灵药仙宫于万劫不复,尔等需得戮力以待。”他说着神色一厉,道,“归真观卫真人有言,清河剑派早已遣人到此,地灵药谷之中定会有一场恶战。”
“聚贤谷中有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卦,兑位乃是死局无需他人来守,自有灵脉山川之力守御,便是元神真人想要闯入也是不易。届时有老朽亲自前去镇守乾位,不令外人闯入。”
“师伯,那乾位不是交予师侄么?”袁姓道姑眉头一蹙,便就自座上立起,躬身道,“乾位在地灵药谷首位,若是清河剑派之人意欲闯入,此处最为凶险,还是交予师侄罢。”
“老朽修道无百七十余载,已是将死之人,何来畏惧之言?袁师侄,你便代老朽守御震位。”他到得此间便无有回去之理,即便活着也不过剩下几年可活,定是要埋骨此处。
众人一听心境俱是不同,袁姓道姑更是伤感,自她修行来最常得这一位师伯照顾,便是神通道法也是其亲授。姜璋见状眉头蹙道,“修道之人既不能成道便是回归天地,有何可悲?老朽此去求仁得仁,快哉!”
袁姓道姑听了也不再说话,只得低下头坐了。
过得半刻,他又将各自镇守方位说清,有各自取了一桩宝物赐下。待得离平武之时,他眉头微沉,然面上仍是带着温笑,对他道,“艮位极是重要,便交予你了,切不可又失。”言罢自袖中拿了一张玉符交到其手中。
少顷便对众人道,“尔等拿了宝物速去镇守,莫要被贼子趁虚而入。”地灵药谷本就是灵药宫重地,故而其中早有准备,不需地灵药谷开启便可先行镇守布置。
“弟子领命。”袁、佟、厉、洛、离五人立时一礼,便就各自施展法术出得府中,直奔金霖湖地灵药谷而去。
第三百四十八章 彩霞尽处滚墨珠 云光将逝化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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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只剩下姜璋、张颖清、公孙青木、云沐阳四人。姜璋对二人言道,“此去虽有凶险,然则机缘更多。”他说着目光朝着云沐阳望去,道,“你所拿来的那封密信,掌门真人也曾给老朽看了,虽不十分确定,但是可能性极大。吾等已有计议,先前对策已变,云沐阳你剑遁之法门中少有能相较者,便你前去阻拦清河贼子殷子孤等人,若遇凶险可借阵避入聚贤谷中。”<;
“弟子明白。”云沐阳闻言心头一凛,暗忖道,“门中先前对诸位真人所言计策与现下不同,莫不是诸位真人当中有奸细?”他想到此处心中一寒,目光骤然一厉。<;
“聚贤谷中八卦阵非是我门中传承之物,唯有兑位牵连门中地脉,若是清河派破阵而入,公孙青木你需在聚贤谷兑位中结阵,务必拖延时间等待宝殿关闭,吾等若是还有性命定会赶去。”<;
姜璋白须轻颤,神情肃然,稍稍一顿又道,“乐长生成丹未久,功行不深,便由其率领门中另外六位弟子前去阻拦那等寻常修士。”他言罢,把袖一挥,甩了两道宝光下来,道,“此是门中最后所藏,用过之后便再也无有,你们且好生珍惜罢。“<;
“弟子领命。”两人当即接了,便见姜璋起袖一挥示意二人前往金霖湖。二人也不迟疑,再一施礼,便就各自出了晋阳山府。<;
姜璋见此,便欲将掌门金印交到其手中。<;
张颖清顿时一惊,闪开身来,道,“师兄此是为何?此乃掌门金印,怎可轻易交到小妹手中?师兄快快收回。”<;
“张师妹,吾等受掌门真人信赖,连掌门金印也敢借与我师兄妹,死而后已方可回报。”姜璋不令其推脱,肃声道,“我观离平武已有反心,你既在坤位镇守,若是察觉兑位有异状立时将其斩杀在阵中。”若是离平武欺师灭祖之事传到门下弟子口中,恐怕要激起千层大浪,也会动摇门中弟子之心,此绝不是他所乐意见到。<;
“师兄…”张颖清神色极度变换,一时也是心塞,将金印拿在手中,如若崇山压身。<;
“若是公孙青木三人未能阻挡清河剑派四人,致使其闯入问坤殿,你也不需犹豫,立时起了大阵封绝地灵药谷。”姜璋神色骤然一厉,坚定道,“我仙宫传承绝然不可为人所知,如若不然大厦倾覆,再无重振之时。”<;
“师妹必定不负师兄所托。”张颖清知其已是有了必死之心,心中一阵哀然。<;
金霖湖上,云霞未去,仍是热闹非凡,这时忽的天际一道虹彩横空,少时便见一座百丈飞宫在霞彩云光中现出行迹来,夜空之下瑞霭横空,祥云飞集,煞是壮观。<;
金霖湖中一众灵药宫弟子原本皆是在争抢甘霖,忽的一人一声惊呼,金霖湖上修士皆是慌乱不已,他们都已看出,这座飞宫绝然不是灵药宫所有。忽一想起清河剑派之名,更是惊慌失措,纷纷把灵光一拔,便欲逃开。<;
“诸位同门,此是我灵药宫仙宫,诸位走去何地?”灵药宫中一浓眉大眼的少女,双手各执一柄幽光灵剑,莲足一点,便就朝着逃窜之人大声呵斥道。<;
飞宫之上有无数力士手持旌旗铜戈,又有美婢怀抱香炉宫灯。这时飞宫一座偏殿上,几个少年男女朝金霖湖望去,见着百数修士慌乱四飞,不由鄙夷道,“果真是边陲旁门左道,如此阵仗便就自乱阵脚,怎得我清河剑派如此重视?”<;
“钱师兄,此话休要被几位真人得知,否则饶不了我等。”但见一二八佳龄唇红齿白少女把蛾眉轻蹙,略带嗔怪道。<;
“蒋师妹,我倒觉得钱师弟所言并无差错,”又一头戴青巾身着绿衫的年轻道人眉目倨傲,指着下方扁嘴道,“无才无德之辈,岂可占据大好灵脉山川,坐拥上等宝地?自古宝物皆是有德者据之,此次我清河剑派到此,定是要将此地拿回来,不教其明珠蒙尘。”<;
一头戴纯阳冠脚着梧桐木屐的少年手中拿一柄山川折扇,两目顾盼神飞,“庞师兄所言极是,传闻地灵药谷之中遍地灵药,此等灵地焉能被这等旁门左道强占了去?我等既已到此,便没有这等道理。”<;
几人谈起此事俱是义愤填膺,只觉灵药宫将清河剑派灵地占了,更是放出豪言,此次定要收回此等灵地。<;
“六位师兄,句真人唤各位入内。”这时有一道童快步走来,矜持一礼,便就言道。<;
“我等速去,若让真人久等便就失礼了。”一人闻之眉头话已是大步跨了出去,转眼便就出了偏殿。<;
“于师弟太也着急了些吧!”头戴纯阳冠的少年眉头一皱,面色不喜,随后也是紧步跟了上去。<;
封离婵端坐云台,见着门中百数弟子多是仓皇乱窜,只有少数几位女修站出身来以言语安定人心,不由嘴角一牵,冷嘲道,“我灵药仙宫男儿都死光了不成?”她说着朝下一指,对着旁侧一柔婉女子道,“荀宛珂去将那几位女弟子请来,本座重重有赏。”<;
那名作荀宛珂的少女闻言敛衽一礼,未做犹豫便就足下一点飞了一朵昙花出来,随即往下疾去。<;
封离婵把玉指朝下一点,座下莲台化作一朵玄墨莲花,随即螓首向上一望,便见月下观澜镜宝华大作,引动金霖湖万千潮水往那飞宫击去。<;
灵药宫弟子一见两轮明月高悬,潮水轰隆直上夜空,如天河倒卷之势,令人望而生叹。<;
飞宫之上,一道童见着潮水倒卷上来,不由吓得面无人色,跌跌撞撞入了里间禀报。却听句容只是淡淡一句,“尚未到得交锋之时,令人起了禁阵阻挡片刻。”<;
潮水倒卷直上,带起风云赫赫,又有阴雷震响,直直击打在那飞宫之上。飞宫微微一震,周边云霭也是将要散去,倏尔飞宫之中跳出一道宝华,立时将飞宫一裹,潮水打去化作弟弟墨珠飞溅开来。<;
封离婵蛾眉紧蹙,脸现怒容,意欲号令月下观澜镜聚引阴雷,忽的却见一骑鹤童子飞来,拿了一张法符,道,“封真人,姜真人有令,令您速往晋阳之山。”<;
封离婵闻之未有犹豫,大声道,“封离婵恭领法旨。”随即举袖一招,月下观澜镜往其袖中一钻,便就带起极阴玄冰浪,金霖湖上顿时一片寒色。<;
“半老徐娘,好生泼辣。”谭天罡足踏彩云,见着封离婵虽是面若寒霜,却是性如烈火,不由摸着并无胡须的下巴嘿嘿一笑。<;
殷子孤瞥他一眼,闷哼一声,便把目光转过,朝着门中长老句容拱手施礼道,“句师伯,时辰将至。”<;
句容微一点头,便就目色一变,断喝一声,飞宫倏尔一震,少时,只见他宝华一动,其余诸人闻之立时各自施展法术跟随上去。<;
彩霞尽处滚墨珠,云光将逝化雷霆。万水奔涌浩瀚音,千山齐动惊啸鸣。<;
金霖湖上空,顿时云霞尽去,电光闪动,雷霆叱咤,中天之月如若裹上重墨,只听一声震天轰鸣,山岳将倾之感,金霖湖立时水华尽去,如若一面平镜,狂风卷来,不起涟漪,须臾便是茫茫白雾铺遍,便是极目视之,也是不能看清分毫。<;
“此时不动更待何时?”句容大声一喝,一如惊雷炸响,话音未落,十数宝光已是投入其间。<;
随着清河剑派弟子飞入其中,许多外派弟子见此亦是把灵光一拔,不管不顾冲入其间。飞翎派几位筑基修士相视一眼,犹豫万分,忽的抬首见着月色云空下之飞宫,只觉心头一颤,便就御动灵器,催动法力飞入地灵药谷。<;
此时地灵药谷入口被一阵浓雾阻挡,一丈之内不能目视,而且到得此地东南西北不辨。句容一入其中,眉头一紧,随即取出一张玉符,便见光华颤动。少时,周边有法力激荡,他运目一扫,却是不能穿过浓雾。见此他并不奇怪,早有准备,便将袖袍一抖,飞出一枚水晶也似的宝石,用力一搓,便见晶石灰尘扬起。顷刻之间十丈之内虽是被笼了一层薄雾,然而已是能够看清。<;
“一切依计策而行,不得有误。”句容把宝光一展,振声道,“乾位之阵由本座前去破阵,尔等趁此机会及早进入宝殿之中,切不可有失。”他已得了确信,乾位镇守之人乃是姜璋。此人他数百年前便已会过,法力精纯极是难缠,此中之人若非借助六柄元剑,除他之外必定无人是他对手。<;
“句容小儿,上次一别已有一百八十载,若非尔避入重溟宫老朽早已取你项上人头,何来有你今日猖狂?”姜璋将浓雾一拨,掐了一个法诀,施了一个假身法,便见浓雾中显出他身形来,“老朽也不与其他人为难,尽数放了过去便是,只是今日你句容却要留了性命在此。”<;
第三百四十九章 幻影重身虚御阵()
“姜璋老儿,可还记得本座正奇合合化元剑乎?”句容听他揭破过往,也不恼怒,百八十年前他确实败在其手下,后用了门中秘法才是逃了性命回返重溟宫。他僵冷面容上露出几分讥嘲,“若要拖延时机,本作面前此法不可行也。”<;
他说着足下一顿,立时有浓郁杀气凝结化云,呼啸而出。<;
非是姜璋不愿尽力将清河一干人等尽数拦下,而是句容此人法力极盛,此间虽有法阵相护但却是为了守御聚贤谷以及谷中问坤殿,轻易调动不得。而且若是句容合众人之力杀来,恐怕非但不能拖延,还会将坤位禁阵也是暴露出去。如若坤位禁阵一破极有可能被其推衍出大阵走向,若是如此清河剑派欲到问坤殿便是不费吹灰之力。<;
姜璋言笑之间,举袖荡开云雾,朗笑道,“句容你可敢应阵?”<;
“师伯,师侄有一言,”祖庭婳见得云烟雾霭腾荡,秀眸一颤,略一犹豫便就抢言道,“此地乃是八卦之阵,若是破了首阵便能抽丝剥茧,不愁寻不到宝殿入口。”<;
“若是时间足够,师侄建议不失为良策,只是那一座宝殿开启有诸多限制,时间一过那再等上千年也有可能,此险冒不得。”句容把头一摇,道,“我清河剑派为这一日不知死了几多门人,早已将路途摸索清楚,少时你二人领着同门依了玉符指引前去即是。”他虽也知祖庭婳所言若是能够做到,必定可以节省大半时间,不过他们手中自有前人遗泽,依据指引便可,用不着做这等冒险之事。他这也是求稳之举,毕竟此事若是有失,万死难赎,即便是他这般心性也要退却。<;
他言罢,把袖一甩,便乘御剑云一朵疾上青空,起掌一拍,天中顿时剑气流彩,珠光耀眼,恍如瀑流玉珠飞溅,只听他大声喝道,“姜老儿,百年仇恨今朝血,且来做过一场。”<;
祖庭婳见此不敢多说,盈盈福身一礼,便就将法力运转,飞出一张玉碧玉符,起了玉指一点,檀口轻张低声清喝,便见玉符破开浓雾现出一条甬道,两侧俱是滚滚浓烟。甬道现出,一干人等立时拨动云光,飞驰过去。<;
姜璋目光稍一斜睨,只是轻微一拍身侧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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