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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元神-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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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再走我要断气了……我的脚……脚早磨破了……呜呜呜呜呜……”说着说着吕婉玲瘫坐在地,竟哭了起来。
想来自己这几年真是历经磨难,先是襄阳围城,日夜惊扰,后是父亲去世,痛彻心扉,现在则是城破家亡,叔父被杀,当年执意要来襄阳看望父亲,没想到在襄阳一待就是六年。
这六年间,起初三年,吕文德尚在,全府上下对吕小姐当然是服侍周全、莫敢怠慢,而后三年,吕文德病死,叔父吕文焕接任襄阳太守,因之前与吕文德有隙,对这个侄女爱理不理,久而久之,下人们心领神会,亦各自疏远吕小姐,饱受冷遇……那些年受的委屈,又是何人能懂,何人能晓。
如今襄阳城破,吕文焕战死,吕府化为一炬,再联想父亲去世后自己惨遭多年白眼,怎么不伤心落泪。
周伍郎不理会吕婉玲,寻思这么等着也不是个办法,看看周围,尽是些伤痕累累、披头散发的难民,哀叹声、哭声连绵不绝,目标实在太大,四周又无藏身之处,鞑靼人如果追来,势必伤亡惨重。
想到这里,干脆心一横,将吕小姐往肩上一扛,向远处一个小山丘飞奔过去。
“你在干什么!快放我下来!你这个流氓!你想干什么!”吕婉玲刚才还在暗自神伤,没想到周伍郎突如其来的野蛮行为,吓得阵阵急叫。
周伍郎懒得解释,三下五除二爬上山丘,找了一棵大树,将吕小姐放了下来。
“你要干什么?别过来啊!我要叫非礼了!”吕婉玲惊魂未定,昨晚到现在,大概是她这辈子哭喊次数最多的几个时辰。
“嘘。”周伍郎比划了一个闭嘴,自觉的后退几步,“你别叫了,下面不安全。”
“你怎么可以随便搂抱姑娘,你祖父没教过你男女授受不亲吗!你这个丑流氓!”吕婉玲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周伍郎虽然屡次救她,却也更多次挑战她的心理极限,这下干脆直接动手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别喊了。”周伍郎忽的严肃起来,指了指远处,吕婉玲立马收声,顺着伍郎指的方向,这正是刚才他们歇脚的那条小溪。
只见尘土飘扬,马蹄声隆隆,是鞑靼人的骑兵!刚才哭天喊地的难民哪知会有此血光之灾,反应不及,被骑兵冲的七零八落,鞑靼骑兵极其勇猛,或拉弓射箭,或舞刀挥砍,所到之处,血肉横飞,不一会,难民已死的七七八八,血水横流,把溪水被染的通红……
吕婉玲看的胆战心惊,寒毛卓竖,说起来,这已经是周伍郎第三次救她了。
鞑靼骑兵血洗完毕,将难民尸首集中丢在路边,也不离去,分列在道路两旁,列阵以待。
没多久,一大队人马远远出现,渐行渐近,只见这一队人马,队列严整,旗罗伞盖,人俊马高,华服加身。为首两组骑兵,九匹白马,五匹黑马,白马在前,骑手满身银铠,手持九杆大旗,一杆长,八杆短,“田”字阵型,长杆约十三尺,短杆约九尺,旗杆由松木制成,缨子用的是银白色的公马鬃,环绕九条飘带,顶端为一尺长镀金三叉铁矛。后面五匹黑马,骑手满身黑甲,手持五杆大旗,比白旗略短,一杆长,四杆短,“十”字阵型,旗杆也是由松木制成,顶端是一尺长镀金三叉铁矛,不过缨子是用黑色公马鬃制做。
旌旗过后,一匹血色鬃毛的高头大马单独成列,马上坐着一个彪型巨汉,见他体方脸长,面色黝黑,眉如双鞭,眼似鹰隼,鼻赛蛮牛,口藏乾坤,所到之处,日光暗淡,风息皆止,鱼虫藏匿,草木俱闭,飞鸟不鸣,野兽臣服,气势逼人,不怒自威。
周伍郎不觉感到压抑,昨夜今晨,他一共击杀了二十八个兵士,外加百夫长一名,在他眼里,无非都是信手拈来,小菜一碟,而眼前此人气势之强,却不得为之汗颜。
“这人不简单。”周伍郎不禁感叹。
“这还用说,你没见到九斿白纛和四游黑纛嘛。”吕婉玲吃惊的睁大眼睛,鸡皮疙瘩早已起满了全身。
“九斿白纛、四游黑纛,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元国皇帝的象征!”
“元国皇帝?你说那个黑脸的大汉吗?”
“没错,他就是元国皇帝、蒙古可汗、鞑靼人的首领忽必烈!”
第三章 忽必烈()
《陟玩春山纪兴》
时膺韶景陟兰峰,不惮跻攀谒粹容。
花色映霞祥彩混,垆烟拂雾瑞光重。
雨沾琼干岩边竹,风袭琴声岭际松。
净刹玉毫瞻礼罢,回程仙驾驭苍龙。
——忽必烈
忽必烈,全名孛儿只斤·忽必烈,托雷的第四子,蒙哥的弟弟,十三年前继承蒙古汗位,并于两年前称帝,开创元国。
不过,早在那之前,他已经威名远扬,战中原,灭大理,夺皇位,平内乱,屹然是帝王之相。
忽必烈此时已经了废墟一片的襄阳城,两边是严阵以待的元国精兵,第一阵白色阵营是蒙古弓骑军,由纯蒙古族骑士组成,身披铁甲头带皮毛;第二阵红色阵营是探马赤军,由色目人骑士组成,穿着钢盔钢甲;第三阵黑色阵营是汉军,由女真人、契丹人步兵组成,着皮甲手持长枪圆盾;第四阵青色阵营是新附军,由投降的南宋精兵组成,只有布衣、长剑。
忽必烈一路前行,两边将士莫不为其气势压倒,纷纷跪地请安。
行至新附军阵营,已检阅完毕,忽必烈停马下鞍,麾下军队尽在眼前,旗帜鲜明,兵强马壮,忽必烈忍不住得意起来。
就在这一瞬,忽然新附军阵中飞出三人,手持利剑直取忽必烈,这三人一人攻上三路,一人攻下三路,还有一人直取心脏,配合看似天衣无缝。
亲卫队已来不及救驾,弓箭手也不敢贸然射击,忽必烈看来必遭暗算。
好一个忽必烈,满脸镇定,不慌不忙,既不躲闪,也不防御,右手生生抓住上三路剑刃,脚下运劲一脚弹飞下三路刺客,但中间那剑已至要害。
“哐。”一声金属音,剑非但没刺入心脏,反而折断了,忽必烈扬了扬手,将天上抓着的那位刺客甩了出去,“怯薛军”赶紧围上护驾……
“别杀他们。”忽必烈一声令下,原先要招呼刺客的刀枪剑戟一并收起,六名“怯薛军”亲卫队军士将三人抓了过来。
“你们三个像是习武之人,报上名来。”忽必烈的声音威严浑厚。
“狗鞑子,我们乃武当山张君宝道长门下范天君、俞人杰和余宙,名字不足挂齿,今恨不能为民除害,只求一死!”中间那壮汉怒目圆睁喊道。
“哈哈哈哈哈……”忽必烈大笑起来,这笑声魔性十足,不觉让人心里发毛,“安童,放开他们三个。”
安童是“怯薛军”头领,与月赤察儿、护都答儿、玉昔帖木儿并称“怯薛”四天王,而“怯薛军”则是当年成吉思汗亲自组建的一支蒙古王牌军队,队伍成员全部由蒙古精英贵族、功勋战将的子弟组成,不但纪律严明、战力超群,而且只听令于蒙古可汗,是可汗最为可靠的亲卫队。
听得忽必烈口令,六人马上退了下去,武当三人组倒有点无所适从。
“来,我给你们个杀我机会。”忽必烈边说,边脱下了身上的衮冕服和黄金甲,露出了满身的钢铁肌肉块,“让我领教下各位的拳法,我听说你们武当派用的是武当长拳对吧,尽管来打。”
忽必烈说完摆好架势,武当三人组不知是否有诈,不敢轻举妄动。
“来啊!”忽必烈猛喝一声,这一喝真是惊天动地,气吞山河,方圆五里都听的清楚,三人自知没的选择,一起冲了过去。
依然如同之前配合的那样,俞人杰直拳取上三路、范天君弹腿取下三路、余宙单掌直劈胸口。
忽必烈巨大,力大无穷,左手卸下俞人杰直拳,右手一掌,只说这掌掌风刚烈,猛似雷电,竟将俞人杰半个脑袋打飞;忽必烈上面发力,脚下也没闲着,迎着范天君的弹腿方向迎面踢去,两腿相交,只听得清脆一声,范天君小腿已经折成两断。
忽必烈虽收拾了两人,但余宙的单掌却已攻到空门,一掌劈下,忽必烈不动如山,宋乘风如卵击石一般被震倒在地,忽必烈丢下没了脑袋的俞人杰,一把拎起痛苦不堪的余宙,“你的拳头实在是太软了。”
言毕,一掌穿腹,余宙的肠子被打得满地四溅……
几秒功夫,三人就只剩下满脸恐惧、身负重伤的范天君,兀自在那里呻吟。
“刚才是你说要杀我吧,可惜你们的拳头还不够资格,我留你一条性命,你去给你师傅张君宝带个话他召集江湖高手一起来杀我,我在襄阳随时奉陪……安童,派人把他送去武当山……”
安童领命退下,忽必烈穿上了衣服,下面的军士已然被吓的服服帖帖。
“伯颜,这次围剿还顺利吧?”忽必烈理了理衣角,对着群臣问道。
一名短须矮小的蒙古汉子走出了人群,上前回话:“启禀可汗,可汗英明,这次作战如预期般顺利……只是属下尚有一事不明,不知当问不当问。”
“说。”
“可汗,前日吕文焕既然已经主动请降,可汗为何还要下令屠城?如今襄阳已经无法……”
“就是这个问题吗?”忽必烈打断了伯颜。
“属下该死。”
“伯颜、安童,人你们都记住了,我东征西讨、南征北战为的可不是什么统治天下,我要的是征服,我要让全世界都屈服于我的力量之下,襄阳胆敢抵抗五年,我当然需要给它一个特别的结局,这样其他人才会知道我的手段,听懂了吗?”
“遵命!”话虽不长,却句句锋芒毕露,直听得众臣汗流浃背……
“我方死伤情况如何?”忽必烈询问伯颜。
“死伤人数虽说不多,不过有一件事情却非常蹊跷,还请可汗定夺。”
“说。”
伯颜挥了挥手,两名军士提上来了一个包裹,伯颜使了个眼色,一名军士打开包裹,在场众人无不发出惊叹之声。
忽必烈看在眼里,包裹里原来是一具尸体,此尸身体完好,可脸上竟然被开了个大洞,一片血肉模糊,死亡方式之诡异和血腥,着实令人反胃。
“这人是谁?”忽必烈冷冷的问。
“回禀可汗,死者乃弓骑军虎营百夫长阿古莫……”
忽必烈俯下身子仔细看了看伤口,致命一击由正脸完全贯穿后脑,并没砍切留下的刀剑痕迹,竟完全是拳头所为,这拳头之强,看得忽必烈也是动了一点恻隐之心:“伍,你终于也来了……”
……
小河边,周伍郎和吕婉玲总算逃出了元军的控制范围,吕婉玲本想搭货车或镖车走大路去鄂州,但周伍郎感到不安全,吕小姐当然拗不过伍郎,只好妥协他沿汉江、走山路前往江陵府,山地崎岖、一路坎坷,吕小姐自然又是一肚子火气。
“周伍郎,本小姐走不动了,就在这歇息,你去找点吃的来。”摆脱危险,吕婉玲的大小姐脾气原形毕露。
“我们得赶路,前面有炊烟,看来是个村子。”
“不,我真的走不动了,你快去找吃的来!快去快去啊!”
面对吕婉玲的撒娇,周伍郎也没办法,只得往林子里寻吃的去了。
吕小姐奔走了一日,饥肠辘辘、精疲力竭,趁着伍郎走开,难得自在了一点,心情愉快,干脆就着小河洗漱起来。
清水敷面,临河而妆,三下五除二,吕婉玲洗净了脸蛋,挽起了长发,河水映衬,真是一个标准的江南。
只见她黑色长发纤细柔软,瓜子小脸白皙如雪,柳叶眉、明眸眼、一对卧蚕挂下头,纤纤鼻、朱红唇、两朵桃花藏酒窝,美的叫人心驰神往。
梳妆完毕,吕婉玲又感无趣,想到自己还穿着一身破衣,一阵酸楚又涌上心头。
这周伍郎,也没点怜悯之心,不知道脱件衣服给本小姐遮风挡雨嘛,心里想着念着,眼睛瞅见了周伍郎留下的包袱。
这个包袱随着伍郎一路走来,也没见他打开过,想必里面定有更换衣物或者干粮清水。
吕婉玲不含糊,一下解开了包袱,把东西摊在地上,包袱里面东西寥寥,倒是有一件破布衣,五两黄金,和一个透明不知道何物构成的瓶子。
吕婉玲敲了敲,瓶子发出清脆的声音,甚是好玩。
吕小姐还未把玩尽兴,意外又不期而至,不知从何处出现三五个匪徒模样歹人,慢慢靠近过来。
“小妞,把黄金交出来。”为首一个匪徒率先开口。
吕小姐正在专心致志玩着瓶子,这才反应过来遭遇匪徒了,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哟,大哥,这小妞长得还挺标致。”另一个匪徒也凑了过来。
吕婉玲心里惊恐万分,还带着一点后悔,悔不该让周伍郎去找吃的,如今自己反成了俎上鱼肉。
“小妞,别害怕啊,不如让本大爷先来尝尝味道,哈哈哈……”话音未落,已伸出手来,吕婉玲哭喊着拼命扑打闪躲……
未及肌肤,匪徒蓦的倒下了,刚才还色胆包天的匪徒一下栽倒在地,口吐血水。
众匪徒这才发现,原来身边多了个人。
此人当然是周伍郎。
只一拳便将这色匪背脊打断,出手之快,下手之狠,实在罕见,其余几匪不知道周伍郎的厉害,提着家伙冲杀上来。
周伍郎稳若泰山,在他眼里,这几人的动作犹如在排练的戏班子,既没力量,也没速度,他轻松躲过两刀,左一拳中胸口,这匪徒便穿了胸,右一掌切头部,那匪徒又折了颈,剩下两匪还想负隅抵抗,周伍郎也不啰嗦,两拳破面……这三拳一掌,拳拳命中,招招要害,须臾工夫,四名土匪全部上了西天。
吕婉玲本已泪眼朦胧,见周伍郎全胜而归,又是破涕为笑,说不清这是周伍郎第几次救自己,不过她以后肯定不会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了。
“多谢,多谢周少侠。”吕婉玲擦着眼泪,百感交集。
“不必客气,以后叫我伍郎就行了,虽然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叫不叫这名字。”
“到了临安,本小姐定会重重酬谢,重重酬谢。”说到这里,吕婉玲想起手里还拿着周伍郎的东西,又不免有点惭愧,“伍郎,前面我无意打开了你的包袱,你不会怪责我吧。”
“没事,反正我也不知道里面有点什么。”
“这……你包袱里的东西可都在这了,我可没拿啊……一件破衣服、五两黄金、还有这个。”吕婉玲展示了下手里的瓶子,“说起来,这个能送我吗?哦不,这个能卖我吗?等我回临安,我出一百两黄金。”
“那就送你吧。”周伍郎对什么好像都是无所谓。
“真的吗?那真是谢谢你了!”
“也没什么。”
吕婉玲得了便宜,对周伍郎好感倍增,想来阿谀奉承几句,不住脱口而出:“伍郎,你前面打败土匪的武功好厉害,能告诉我那是什么拳法吗?”
“拳法?”伍郎迷茫了,“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拳法,也许……就是杀人拳法吧。”
第四章 江湖()
《后梁宣明二帝碑堂下作》
玉马朝周从此辞,
园陵寂寞对丰碑。
千行宰树荆州道,
暮雨萧萧闻子规。
——刘禹锡
初春的荆州还有些阴冷,冬雪融化,草木复苏,虽已三月,难沐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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