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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门八脉-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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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雪茵不意他竟而心念如此,正盘算着说些什么,好生宽慰一番,却忽听得海面之上,响鼓号角阵阵齐鸣。
两人听得这番动静,都放眼朝岛外洋面望去。只见中山国海船阵里,旌旗摇摆,鼓号鸣响。船阵中央一艘十余丈的艨艟大船上令旗一展,排在阵前的数十艇船舰齐朝两侧而开,阵内涌出高大楼船十余艘,舰似林立,樯如云连,纷纷劈波斩浪,径直朝北山国这边舟师所排的阵势冲来。
只是片刻功夫,两军艨艟已相距不过一箭之地。双方舟船上的甲士兵卒,纷纷躲在橹盾之后,扯弓引弦,攒箭互射。更有投石器具击发石弹,闹得海上舟船倾斜震荡,木石横飞。鼓噪呐喊声里,不断有两军士卒倒毙舟中,连连杂有凄声惨叫,顺着海面远远荡传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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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接舷鏖战()
时候又过了半晌,中山国驶出的十余艘高大楼船,已冲到了北山国所结的船阵边上。 北山国这头阵势四缘,尽是矮小的舟艇舢板。如此甫一接舷,经大船横冲直撞,登时遮蔽其下,好似陷没一般。
中山国楼船之上的持械甲士,处高临下占了地利,纷纷探出矛槊攒刺,居高投掷矢石。强弩硬箭,往复互射,两军一时间,厮杀之声连天。
北山国地处琉球岛北端,丘陵横纵,山野居多,百姓民风彪悍。此时只因舟身低矮,与中山国船舰接战之下,自然大处下风。但饶是如此,舟上兵卒却依旧奋力抵御,苦战不退。
莫雪茵与柳少阳坐在高岗的大树之上观望,眼见得两军搏杀,血肉横飞之相,瞧到此刻均是暗暗心惊。
没过得几刻钟的功夫,北山国这边阵首的数十条舟艇,已然东漂西散,沉覆殆尽。 船上的兵卒武士,大多也已阵亡。中山国攻来的十余艘艨艟大舰,一举击破了北山国海船前阵。此时也不停滞,鸣金擂鼓,直往北山国居于阵中的大船冲去,片刻之间便已挨到左近。
莫雪茵瞧得此番情形,心下再也按耐不住,忍不住失声道:“少阳哥,中山国那边的艨艟战船只是出战十余艘,竟便这般厉害。照着如此下去,北山国的水师怕是挨不到天黑,顷刻便要败了”
柳少阳听她心忧,笑了笑神定气闲道:“自古战阵攻伐,前阵之军无有不是精锐。只因前阵一溃,中军后阵如水就下,难免不保。如今北山国一反常理,居然敢以小舟快船置于前阵,就必然还留有后手。雪茵你只管瞧好,说不定此乃诱敌之招,咱们也未可知”
他话音方才落定,便见两军战船已然拧在一处。北山国这边大船甲板之上,倏而冒出许多身着麻服的魁梧大汉,手中举着成捆的结扎芦苇,用火把点了,齐朝中山国驶近的艨艟大舰扔去。
霎时之间,中山国冲入阵里的十余艘船舰尽皆着火,黑烟弥漫。船上的众士卒正是击杀顺遂,颇自骄纵。此刻不备之下遭此变故,一时间手忙脚乱,凄呼连连。
莫雪茵瞧了这番景象,面色欣然之余,口中讶异道:“少阳哥你猜得一点不错,北山国先以小舟快船抵挡,果真是诱敌之策。只可惜中山国这边的统领全未察觉,竟然上了如此大当”
柳少阳双目凝视海上,忽而摇头叹道:“可惜可惜,计是好计,只是时候不对。伤敌一肢,自损一臂”
莫雪茵听得云里雾里,奇道:“少阳哥,什么时候不对?”
柳少阳见她不明其理,说道:“自古水上如用火攻,都要倚借顺风之势,方能一举成功。如今中山国舰船南来,北山国水师在北。可眼下海面之上非但没有北风,竟而还有习习微风,从南而来。如此时候纵火焚船,说不准还要身遭反噬”
莫雪茵听了这话,定睛往海上去瞧。果然非但中山国的十余艘舰船尽皆起火,左右北山国的大小船只,也多被顺风延烧。双方兵卒一边急扑火势,一边奋力搏杀。两军艨艟船只接舷搅斗,杀声震天。双方甲士兵卒挥刀挺矛,互相登船冲杀。便连舵手船工,也舞桨抡棍,扭打抵御。衬着海面之上浓烟滚滚,真是好一场混战。
中山国那边船舰阵里瞧得情形不对,中央主舰令旗连番展动,一面遥令出战船只转舵回阵,一面催动整个海船数阵前驰接应。只见令旗翻转挥指,前阵的数十艘船舰散成扇形,当先朝北直进。中山国的海船战阵附在其后,随之徐徐移动。
此时被诱到北山国阵中的十余艘中山国楼船,已然有七八艘因火势难抗,损破折毁,卷沉于波涛之中。只有四五艘勉强将火扑救,见了本方船舰号令,拼力调转船头退出阵来。
北山国这边只因风势不顺,也有大小十数艘船只燃起大火,一时难以扑灭。其余舰船见敌船退逃,纷纷划出水阵来追。正与中山国接应的前阵船只迎上,双方又是流矢巨石相攻,箭弩一通攒射,互折了许多勇士健卒。
其时红日近薄远海,天色渐渐灰蒙。北山国这边眼瞅敌船势大,中山国阵里也见一时难胜,这才各自摇旗,向后缓缓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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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登船献策()
这一场海上鏖兵,中山、北山两国水师此来彼往,从初申光景直厮战到日暮时分,方才收兵罢战。 ' 超多好看小说'柳少阳与莫雪茵在高岗上的树端看得真切,尽皆惊叹不已。
二人眼见好这一阵恶战收场,这才双双从树顶跃下。柳少阳掸了掸袍服衣袖,冲莫雪茵道:“我瞧这一战中山国虽折了些许船舰,却是远未伤动元气。倒是北山国这边此番虽未败北,却势单力弱,决计抵不住明日再战。事不宜迟,咱们这便去北山国的舟船之上,也好与他们谋划退敌”
莫雪茵听了这话面露悦色,旋即又犯难道:“少阳哥,这北山国的舟师素来只听从统兵将军之令。你是中土人氏,我在北山国也只是城民百姓。咱们即便献上良策,这水师的指挥都督又如何肯听?”
柳少阳笑道:“你我只管径直去寻那水师都督,我与他通晓一番其中利害,他自然肯听。”当下相互计较一番,这才并肩朝山岗下走去。
两人施展轻身功法,须臾间到了岛隅海边。北山国水师的舟船都驻泊在海湾之内,背岛面水,结成守阵。二人在树丛暗处隐定,放眼去瞧船上动静。
此时红日半沉,天色渐晚。 广告岛外北山国水师的船舰上,已纷纷燃起灯炬火把reads;。柳少阳眼见大小船舰之上,众船工士卒都在忙里忙外,上下修补战损船只,往复搬运木石镞械,以备来日之战。当即冲莫雪茵打个手势,二人默不作声,趁着暮色悄然掩上。
大小船上的众军卒鏖战方歇,又是整修船械,故而哨岗松弛。柳少阳与莫雪茵依仗高绝轻功,在水面诸船之间穿梭,竟也未被觉察。
两人趁隙跳走,身法如风。只片刻功夫,便己蹑到了水师船阵的中军大舰之上。但见楼船舱室之中透出灯光,门前的甲板有三五持戟甲士,往复巡哨。
柳少阳和莫雪茵绕过岗哨,纵身闪到窗下,透过窗棱朝里张望。室内桌案椅帐,一应俱全,舱室壁墙上挂着纛旗国图,斧钺甲胄。只有一身着皂衣长袍的中年军官,正背身伏案,坐在灯下。
柳少阳挥手弹开窗格,轻跃一纵,当先而入。莫雪茵也随在他身后,跟着跃进屋去。
那中年军官听见身后窗户响动,旋即扭过身来,觑见是一对陌生男女,面色倏然一沉。猛地抢上一步,十指紧握结拳,裹着呼呼风响,直朝柳少阳胸膛小腹,错拳分袭而来。
柳少阳瞅见这中年军官面色不善,早已凝神戒备。此时看他拳势凌厉,颇有些武功,倒也暗暗佩服。当下也不避让,只把体内阴阳二气暗运,汇聚毕集于胸。
那军官忖着柳、莫二人无声无息到得船上,必是大有本领。是以打定主意,先下手为强,照面也不搭话,出手便是势大力沉的杀招。如今眼瞅着柳少阳不闪不避,心中微怔之下,便觉自己上下如风拳劲,分明打在对头周身要害,却竟似击在两团棉絮之上。
那军官大惊之下面色凛然,情知远不是柳少阳敌手,旋即退开两步收手而立,冷然打量着柳、莫两人衣着打扮,眼角掠过一丝讶异,肃声道:“两位瞧着不像我北山国人,倒像是从中土大明来的。不知到我水师的战船上,有何贵干?”这一番话说得虽是生硬,却也声调抑扬,竟是中土标准的汉话。
柳少阳不意这军官能讲汉话,随即微一拱手,淡然笑道:“将军心思细密,一眼便瞧出我二人来历,区区好生佩服。将军既能操讲中土汉话,自是再好不过了。”说着指着身旁莫雪茵道:“在下柳少阳,中土江淮人士。这位是莫姑娘,本就是北山国百姓,也是随我刚从中土而来。我二人此来并无恶意,敢问将军如何称呼?”
那中年军官听柳少阳说并无恶意,这才又回椅上坐定,神色缓然道:“我名叫陈文毅,说起先祖本是宋末名相陈文龙的族人reads;。而后蒙元当道,先祖举家避难海上,几经辗转,才来此琉球岛上。到得如今,已然历经几世了。区区不才,仰慕先祖之义,取名文毅。也算承蒙祖荫,做到了这琉球北山国的水师都督。”
柳少阳听他自承来历,竟与中土大有关联,不禁肃然起敬道:“想不到陈都督算起来还是陈相国的后人。陈相国一代英杰,身殒之际仍是正气浩然,我虽只及弱冠之年,却也是仰慕已久的了”
那陈文毅见柳少阳颇晓先祖高义,禁不住欣然道:“我身处海外藩国,可心中始终仰慕华夏之风。久闻明庭上国,多有奇人异士,可惜始终无缘得见。阁下能拳脚无伤,武功之高,陈某生平仅见。适才无礼之处,还望两位多多担待”说着唤过门外执守军士,给柳少阳与莫雪茵看座。
那门外巡岗的甲士听得吩咐进舱,乍看猛然间多出一对青年男女。男的服袍雍容,器宇不凡;女的容颜清丽,英姿摄人。直瞧得那军士一时大为惊异,但又见陈文毅对柳少阳二人颇为客气,也就听命取来了座椅茶水。
柳少阳在舱中落座,旋即朗然道:“陈兄与我一见如故,小子便有话也就直说了。方才此地海战一阵,我二人在岛上都瞧在眼里。此番冒昧而来别无所图,不过是欲解北山国的兵灾水火罢了”
“哦?柳兄弟倒是说说看,如何能解我北山国眼前兵祸?”陈文毅不料柳少阳竟有此一说,微有怔然将信将疑地问。
柳少阳笑道:“将军执掌北山国水师,定然熟晓用兵行阵之道。依在下之见,中山国此番溯波北进,耀兵海上,若论船坚戈利,皆在北山国之上。况且阵法严谨,攻守有度。恕我直言,今日之战两军已知虚实,明日中山国船舰若是奋力一击,将军手下的这支水师,怕是要有覆顶之灾”
那都督陈文毅默然半晌,徐徐道:“柳兄弟度势分明,说得一点不差实不相瞒,适才我也为此事心忧。琉球数岛不过尺寸之地,如今三国相连。这一战中山国有备而来,声势雄壮。我北山国战之难当,退无可退,怕是顷刻间便有亡国之祸。贤弟既然有此一说,不知有何等对策?”
柳少阳顿了顿,淡然道:“小子虽是才思愚钝,却也读过十余载兵籍典。依我之见将军此战欲破强敌,务须连夜进兵,先下手为强。且非用火攻,方有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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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举火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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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文毅听柳少阳这么一说,禁不住心有疑虑道:“柳贤弟,我与水师中其余将领眼见敌船势大,前番也定下了火攻之策。 可是敌舰大小艨艟有数百余艘,哪里能烧得尽?先前用了此法,虽也击毁了中山国的几艘高大楼船,但只因火逆风势,倒烧过来,惹得自方船舰也折损不小诶”
他话音方落,柳少阳忽地发笑起来。陈文毅不明就理,一时愕然,半晌方听柳少阳道:“将军只言风势不顺,火攻难灵。但若是神鬼听令,风伯相助呢?”
他此话一出,非但都督陈文毅面色惊疑,便连身旁的莫雪茵也大觉匪夷所思,瞅着他目露征询之意。
柳少阳见二人不信,笑了笑道:“我自小随家师学了些许数理天文,奇门星象之术。适才黄昏之时我在岛上,已从天色暗察出今夜必有大风,其势**于东北而来。况且有风无雨,正好为这北山国水师所用只是常言道‘天数莫测’,我也无有十成把握。这今夜是否出兵,还得凭将军斟酌”
陈文毅沉吟半晌依旧默然,柳少阳见他有犹豫不决,已然揣透他心意,从旁又道:“我观将军所虑,不过心忧倘若今夜无风,往复徒劳三军。明日再战之时,不免师老兵疲。况且你我只是初见,未可深信也是常情。但大丈夫当断则断,如若纵此良机,挨到翌日敌众尔寡,终究免不得败绩”
陈文毅听了这话眸间一亮,胸中豪气横亘,起身脱口道:“想不到柳贤弟年纪轻轻,非但武功精深,眼力见识竟更是凭地了得适才我心中所虑,正是如此。你我虽只是一面之交,但就凭着柳贤弟登船献策的这番胆识气魄,便当得上怀有大才之人。陈某虽不知你具细,却也自当相信才是”
柳少阳见他信了自己,与莫雪茵对视一眼,面上都有欣然之色。陈文毅在舱内踱了几步,瞅向舱壁上的高悬国图,神色微敛,缓缓地说:“这具体如何布置调遣,还望柳贤弟明里说来,陈某在此洗耳恭听”
柳少阳瞧他主意已定,旋即拱手道:“既然将军如此信任在下,小子也就不再客套了”
说着站起身来上前几步,伸手指向地图朗然道:“我白日里在岛上看得真切,将军麾下的北山国水师,尽背琉球北湾而泊排成守势。中山国的舰船列在南边,洋面上东西连亘近十里,算去足有数万之众。敌军海船乃是依着中土阵法法结成数阵,进退有度,互为屏障,一眼瞧去破绽几无。”
陈文毅叹道:“前些年里中山国屡虽有犯境,却远无今日这般阵容齐整。我听闻说中山国的国王察度开通四域,广纳贤才。想是得了能士指点,这才练出如此一支精锐之师。”
柳少阳笑道:“我幼时听家师教导,说这阵法破绽虽少,却弊在牵一发而动全身。就眼下而言,一旦陡逢变故,全军大小艨艟数百,都要牵扯其间。我所以说要用火攻,正是要用此软肋”他说到此节,话头一转问道:“适才鏖战一场互有损折,不知将军手下可用兵卒尚有多少?”
陈文毅沉吟道:“兵勇健卒算上新募乡丁,除却死伤之众,满打满算还有五千之数。”
“五千之众足够了”柳少阳低头微忖片刻,缓缓而言,“除此之外,军中硫磺火油之属,还存有几何?”
陈文毅摇了摇头:“这些个引火之物军中本囤了些,但方才一战用了不少。 若是今夜纵火焚敌,急切之间怕是难以凑得许多。”
柳少阳笑道:“这硫磺火油若不齐备也不打紧,我瞧名护城里市肆饭铺都有酒酿,各户人家也多有麻油reads;。将军可许以赔偿,差人连夜多多取了来,齐用木桶装载,勉可添做纵火之物”
陈文毅见柳少阳遇到难事三言两语,便可迎刃而解,登时眉头舒展,欣然道:“柳贤弟虽是年少,但见识广博之处,陈某已然服了。今夜一战倘若我水师全胜,来日在下定当在我王怕尼芝面前保举兄台,代为操练我北山国三军”
柳少阳听了这话,笑了笑不置可否。陈文毅当即差人到名护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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