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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门八脉-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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掠去。
柳少阳见她这便要走，连唤数声不应只得纵身去追。谁知那少女甚是狡黠不走山路，拐个弯猱身钻入一片修竹林里。柳少阳紧随步入林中，但瞅处处竹影斑驳摇曳月色朦胧，饶是他素来目力奇佳，一时竟也觑不出那少女的藏身所在。
他心知那少女就匿在林中，当下欲要凝神仔细寻找。不料此时呼呼风起，半晌功夫便越刮越大。没得一会儿竟变作狂风乱卷，山中木叶纷飞砾石卷地，显然乃是暴雨将至之兆。
柳少阳长叹一声，心知那少女已趁着狂风大作遁得远了，不由暗想：“前番和尚庙里的七八个锦衣卫，想来也是这少女所杀的了，也不知她为何会使江老前辈的独门武功。这人小小年纪手段缘何恁地狠辣，她口中所说的‘师父’会是江雪茵么？”
他满腹疑团思来想去也无头绪，天上骤雨却已哗哗而下好似泼水，柳少阳心念动处转而又忖：“这少女既然说要找我报仇，想必早已知晓底细过些日子还会寻来，那时再向她问个明白也就是了。眼下燕王的大军已经拔营北返，我须得尽早赶上去与众兄弟会合才是”当下朝着叶小青的坟冢又望了几眼，蓦而长啸一声毅然转身，眼中噙泪投北终已不顾。
他下了五峰山往行出数十里，但见四野灯火如潮尽，都是南军兵马在往北追赶燕军。遂纵起轻功破晓时分赶上燕师大队人马，问了情形才知道燕将谭渊驻守德州，疏于防备为盛庸率兵所袭，寡不敌众退出城外粮草尽失。
如此一来燕军失了侧翼屏障粮秣补给，只能再朝真定以北退却。一路之上后面南军势大几番赶上紧逼厮杀，燕师全仗着三军上下兵将骁悍，方混战数阵没得溃散。待得急行过了滹沱河复行百里，这才甩开追兵屯住营盘。
朱棣分派军务亲自检视三军，但瞅众将士奔行厮杀疲惫至极，三军已经几近断粮，士气低落无不好生沮丧。
盛庸、铁铉这一仗击退燕军将兵收复失地，消息传到京师朱允炆甚是欣喜。当即封盛庸为历城侯领平燕将军，铁铉擢布政使加兵部尚，调遣兵马欲再度北伐。
这消息传到燕营，朱棣召集众将商议对策。张玉言道：“南军那边都督吴杰、吴凯分进定州、沧州，咱们要破盛庸不如先败了这两路敌军。”
道衍闻言轻捻白须，微微笑道：“将军之言差矣，眼下朝廷兵马在南，我军不如出兵辽东”
此言一出众将皆不明何意，朱棣抚掌笑道：“大师之意，乃是要行声东击西之策么？”他两人平素互为知己，相视一眼心思已知，如何谋划尽付笑中。
当下朱棣调遣兵将挥师缓缓向北扬言要平辽东，却暗备舟船待到了直沽，蓦而循河南下直袭沧州。
南军守将吴凯听闻朱棣北征辽东丝毫无备，传命兵士四出伐木人马修整。哪料夜里燕军主力猝至垣下，未待他收拾军卒守御城池已被攻破。那吴凯见燕军势劲不敢巷战，同程暹、俞琪等将领兵出遁，方逃数里被燕将谭渊率伏兵截住一阵乱杀。
这边厢南军弃城别走本就慌乱，黑夜之中一时死伤万计。那吴凯见冲突不出大势已去，遂率余者万人束手而降。
他哪知这谭渊生性凶戾存心立威，明收降卒将其中疲老羸弱之辈遣去，扣下三四千精壮之士，竟夤夜掘挖深堑欲要坑降。恰有柳少阳营里有探马至此，瞧得这等情形赶忙回禀。
柳少阳知道这是谭渊要坑杀降卒，好泄前番兵败之愤。大不落忍欲要请令阻止，紧忙赶至中军来见朱棣。
朱棣听他把情形说了，眉头微蹙迟疑道：“此等事往后自然不能再有，可眼下谭将军既有立威除患之意，怕是不好阻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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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一章 东昌恶战（）
第四百一十一章 东昌恶战
柳少阳深知朱棣一代枭雄，素来视血腥杀戮有若寻常。 此时见他将坑杀降卒浑没当作回事，心底不由微微生寒，又道：：“殿下，这古人言：‘祸莫大于杀已降’，殿下靖难兴师乃是要再定乾坤，实应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末将以为眼下这股南军既然通款输诚，万不可无故坑杀失了人心。”
朱棣听了这番话猛然醒悟，伏案正色道：“贤弟说得一点不差，孤王险些放任那帮莽夫酿成大错你这就持孤王的符信速到谭渊军中，令他严明军纪好生善待降卒，不愿再从军的都分发关牒遣散了罢”
柳少阳见朱棣纳谏，旋即持符信赶往谭渊军中。不料这谭渊生怕事泄引出哗变事端，竟堪堪已将三四千降卒坑杀殆尽。柳少阳迟来一步见大错铸成，无可奈何只得作罢。
这消息不胫而走传到南军之中，自是人人凛然个个愤懑。主帅盛庸趁势鼓激三军斗志，众兵将皆言与燕贼势不两立定报此仇。
燕军趁沧州之胜来取德州，盛庸率众坚守两军互有胜负。朱棣见一时难克撤围复图他处，盛庸遂犒赏三军遂挥师进屯东昌府。并将帅帐设在城外亲自坐镇，三军背城竖台列阵士气高涨。
那张安率了锦衣卫众高手，约同凤盈倩等江湖之士亦来助阵。盛庸见了甚喜，命五毒教取岭南蝎、蛇、花、草之毒制成毒丸毒箭，分发诸军铳弩手专候燕军。
时值朱棣领兵掠占临清、大名等城兵锋正盛，听闻官军集阵东昌城外果然率军来袭。一时间东昌府百里之地旌旗漫野鼓角彻底，燕南两军的又一场恶战已是箭在弦上。
这些日子玄青、莫凌涛、钱秋琳、陆伯渊等都已知道叶小青已然亡故，柳少阳行军之余常常神思难属怅然若失，众人瞧在眼里也都替他难过。
朱棣念柳少阳新丧爱妻，心绪不佳一时无心攻伐之事，此役便将他手下的本部兵马置于三军后队以备不测。用上将邱福领精兵数万为先锋，张玉、朱能、朱高煦、周长等各领所部拱卫中军齐进。
十二月廿五日天方破晓，近二十万燕军主力携屡胜之威，喊杀鼓噪蹈阵南来。邱福所率的先锋军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大刀阔斧霍霍一番激战，将南军左翼阵势冲得已现溃乱。朱棣立马高丘遥遥瞧得分明，不禁颌首嘉许，便要挥动令旗指挥其余各部出战夹击。
就在此时，一旁的道衍眉头紧锁伸指引燕王瞧看，朱棣这才察觉南军阵里的如潮旌旗之中，竖有一面怪旗与众不同，隐隐觑见上面绘有巨兽之属图案奇异。
朱棣远远瞅了心下暗惊，已认出乃是当初白沟河之战，自己被困怪阵时所见过的九黎教教旗。一时间忆及凶险心头忐忑，忙传令其余各部暂且莫进。
过不多时南军人马似有不支，纷纷往两侧弥散开去。这边厢邱福杀得兴起径自驱众直进，没得少顷南军阵里黑烟弥漫，燕军从外杀入一时间东西难辨，唯听得嗖嗖弦铳失丸乱响，众燕卒猝然遭袭惨叫不迭。
邱福见中了埋伏不敢再逞蛮勇，赶忙令人点燃火摺照明，勉强辨清方位朝阵外急退。如此一通混战尸身累叠，待到奔回燕军阵前只剩数千之人。
朱棣瞧了赶忙亲率铁骑出阵接应，不想那些所余的数千之人，竟也个个嘴淌黑血伤口糜烂纷纷倒毙，转眼之间幸存者仅剩百余人。
原来南军阵里所设伏兵，用的多是九黎教所制的毒失毒丸，射发伤人中者七步毒发万难活命。主将邱福全仗身着精金宝甲失砾难伤，这才躲过一场死劫。此刻眼瞅了手下兵卒的惨状，又是愤恨又感心悸，一时惭愧来到朱棣身前叩首请罪。
朱棣眼见北地精卒折损如此，恼恨道：“盛庸竖子聚乌合之众，不过仗着些古怪妖法，竟敢如此欺我虎师他既在左军阵里设下伏兵，我亲率铁骑径冲他中军又有何不可”
当下挑选军中精骑万余，兵卒马匹尽覆以铁甲遮身。众将都劝朱棣莫要亲犯险地，朱棣道：“南军使诈气焰嚣张，非孤王亲蹈敌阵不足以振我军威”旋即仗剑跃马在前，令朱高煦、朱能、周长等将随后策应。道衍着实放心不下，便随着朱棣乘骑同往。
却说柳少阳屯兵山阴后军听闻前师败绩，得报乃是南军使出妖法加之用了剧毒，北兵凡有中弩铳者百步断肠无不毙命。
他本就因叶小青之死把凤盈倩怀恨在心，闻讯如此心知都是九黎教的伎俩，不禁心头愤懑虎目贲张。当下把本部兵马令旗交与莫凌涛带掌，自个儿提剑上马往东昌城外驰来。
待转至山前眺望开去，但见数十里旷野好一片沙场。南军倚城为阵与涌上的燕军厮杀正紧，当先的北兵铁骑呼呼有如利刃，将南军阵脚居中撕开，所打的旗号分明便是朱棣的王纛。
柳少阳眼瞅酣战如此，心中虽是担忧却也暗忖：“燕王既然亲自上阵，势必三军奋勇士气高涨，即便中了伏兵一时也不至于落败。我且先去寻着凤盈倩，将那日之事问个明白，也好顺代破了九黎教的邪祟妖法”
他笃定主意觑准了九黎教蚩尤旗的所在，挽缰奔至南军阵前一箭之地，飞身下马气冲阴阳施展上古遁术，身形乍闪快若流光。
守御大阵的众南兵尽觉眼前一花，便觑有人竟已跃入阵中，呼喝鼓噪手拈刀枪如雪摇搠。柳少阳足下生风御气而行，三尺赤虹剑幻出片片霞光，南军个个兵折刃断当者立仆。
诸南兵见柳少阳出没万军丛中，纵横起陆好似人间仙魅，人人不由心底暗惊。蓦又闻柳少阳高喝一声：“挡吾者死，避我者生”于喊杀连天之中声震数里，禁不住个个心寒股栗莫名纷纷避让，柳少阳所至之处便似劈波斩浪如入无人之境。
他冲突乱阵之中往南奔行数里，抬眼望过蚩尤旗下设了丈许高台，凤盈倩头戴异冠身着彩衣，盘膝赤足蛮襟扎裤，正闭目念动咒语不休。台下聚着九黎教男女高手百余人，披各色苗服分守四隅。
诸人见柳少阳闯阵而来皆惊凛怒目，灵魔仇远绝踏步上前拦住去路，沉声道：“柳门主，那日我家教主才救过你性命，你非但不思报恩且骗走了敝教的圣物缚仙索。今日又来与我九黎教为难，未免欺人太甚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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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二章 寻仇捺怨（）
第四百一十二章 寻仇捺怨
柳少阳满腔愤懑也不答话，摒气凝息翻手一掌气劲如山，霍然朝仇远绝当胸拍过。……仇远绝深知柳少阳的武功天下几无抗手，见这一掌势沉不敢硬撼挪身让过。不料柳少阳顺势朝前掠出，身形飞窜已上那高台去了。
四周的九黎教教众见柳少阳纵上台去，纷纷叫嚷怒喝欲要阻拦。但柳少阳身形晃处刚猛一掌，已抢先朝凤盈倩所在拍去。
凤盈倩此时正以巫法催动黑云乌烟，耳听得台下叫嚷睁眼来瞧，却正瞅见柳少阳跃上台来目中满是悲愤难抑，冲自己寒声道：“你这妖女，还我亡妻命来”
她乍见柳少阳脸上流露出惊喜之色，转即耳闻此言不由一怔。檀口轻张欲要问个明白，却瞅倏忽间柳少阳挥掌凶煞已至眼前，瞧得心中害怕便想弹身朝后倒掠。
但她心有迟疑终归慢了半拍，周身已在柳少阳掌力笼罩之下躲将不过。情急之际右袖反手疾挥鼓道劲风，想把柳少阳阻得一阻好自脱身。
可柳少阳眼下一心想以雷霆手段将她制住，这攻出的一掌看似凌厉无俦却实乃虚招。只瞅凤盈倩臂袖拂动，霎时间身形骤晃侧滑丈许把来招避开，已从边上探出左手曲指成爪，将凤盈倩右腕抓在手中。
凤盈倩手腕要穴被制登时半身酸麻，手肘往柳少阳心口撞去。柳少阳早料她有此招，右手骈指斜转已点在她玉肘曲池、天井两穴。凤盈倩顿觉右臂痛得好似锥刺垂落不起，心知近身相搏远非柳少阳敌手，索性不再挣扎。
四遭的九黎教诸人见柳少阳将凤盈倩数招制住，一时间人人又惊又怒，围在四遭逡巡不前。凤盈倩被柳少阳拿住要害身上吃痛，恼嗔道：“柳门主，奴家不想伤你才未用毒，你可真当我好欺么？”
柳少阳听她说起使毒心中更气，手腕运劲又加了几分力道，面色铁青厉声道：“你这妖女能用毒害了我爱妻性命，柳某却未必怵那些个劳什子毒物”
凤盈倩为他手上这么一捏，饶是身负武功腕骨也格格作响几乎碎裂，强忍剧痛纳罕道：“柳相公，你是说尊夫人……已然亡逝了么……这……这怎么会……”
柳少阳冷笑道：“如何不会那日你说要给我夫人送去解药，柳某听了心下原本好生感激。谁知你这妖女蛇蝎心肠，送去的竟然是取人性命的毒药。我今日倘若饶了你，如何对得起亡妻的在天之灵”
凤盈倩脸上现出惊疑之色，摇头道：“这怎么可能我平素再是心狠也知‘信义’二字，既然答允了为尊夫人解毒，又如何会用毒药害她性命……是了，定是那姓傅的牛鼻子捣的鬼”
柳少阳见她言语神情不似作伪，心头一时困惑起来：“莫非这凤盈倩所言不虚，真的是那傅平藏将药物掉了包，才累得小青殒命不成”当下沉声道：“那傅平藏眼下身在何处，你这便带我去寻他问个明白”
凤盈倩闻言一愣，讷讷道：“傅道长带着众门徒前日遵了密令往别处办差，眼下已不在此间了”
她见柳少阳满脸不信之色，叹口气道：“不错，原先在青龙山下的怪石阵前，我是存过害你性命的心思。可自从那以后便再没起过丝毫歹念，尊夫人的解药奴家确是送去了的，至于她为何送了性命我可全不知情你若是真的不信，这桩血债拿奴家这条命抵了便是”
柳少阳见她眸中含泪言语郑重，心头一时浑没计较，怔了怔冷然道：“也罢，今日我姑且信了你的一面之词，往后莫要再与燕军为敌。他日柳某寻到那姓傅的把此事查个清楚，倘若知道你这妖女诓骗于我，天南地北也要取你性命报仇”
说罢手上玄劲轻吐将凤盈倩掷出，自己弹身蹿起一掠而出，落地已在九黎教诸人圈子之外。
此时南军阵里喊杀连天，柳少阳拔剑开路攀上杆大旗斗处举目四眺，遥遥望见东首南兵中军之中压压乌云未尽，燕军众骑被围在垓心苦战渐渐不支，朱棣的王纛迎风猎猎兀立不倒。北边激战处有燕军主力朱高煦、朱能等部兵马，但为如潮南军以阵法层层阻住一时相援难济。
他瞧见情形如此，不禁暗想：“这盛庸所布的行伍阵法甚是严谨，显然训兵有道。这等本事远盖过了平素所遇的朝廷将领，欲胜须得从长计议。眼下燕王殿下被困阵中恐有不测，我这便去与他汇合，劝殿下姑且退兵再图良策”
柳少阳当下仗剑东投时呼“避者不杀”，一路之上剑芒吞吐扫开人丛。逢上些许军旅江湖上的武道好手拦路，也都被他奋起神威数招杀退。饶是如此待到冲至重围垓心，已不知取了多少人性命，一身精铁战甲早已尽赤。
他抖擞精神又斗须臾堪至地头，眼瞅有燕王府里诸高手及数百北军精兵，于混战中奋力护住王纛不倒。侧里高僧道衍正与那五欲和尚斗在一处，霍霍间刀来杵往未分高下，旋即清啸一声挺剑上前夹攻。
那五欲和尚独敌道衍本就全力施为，觑见柳少阳倏至心下惊凛莫名，知道定然遮拦不住有性命之虞。慌忙间虚晃一杵，顷刻钻入乱军之中没了踪影。
柳少阳见这恶僧竟而逃了也不追赶，驻足问道：“大师，燕王殿下此刻何处？”
道衍应道：“殿下命贫僧带人护住纛旗，他已亲带铁骑厮杀去了。贫僧眼见南军有备以逸待劳欲劝殿下撤兵，不曾想来了这等恶僧好生厉害，若非柳将军相助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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