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八脉-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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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此刻五十万官军围困北平城二十余日不下，加之多乃南卒不耐北地天寒，已然师老兵疲锐气大丧。被燕军铁骑汹涌直捣过来，抵抗无多便被冲得四下溃散。

　　　　而这边燕师救城心切士气正盛，得以至申牌甫过势如卷席，连破南军结连的七座铁桶营盘。

　　　　李景隆见燕骑勇猛锐不可当，抵御不住竟率兵弃营夤夜而逃。瞿能、平安等诸将此刻在城外九垒督兵攻城，忽而见外面各营大乱兵马悉数窜逃，无数燕军喊杀连天滚滚而来。

　　　　惊疑之际又瞅北平城九门洞开，里面守城兵马擂鼓呐喊杀将出来。一时内外夹击首尾难顾死伤枕籍，只得各勒残兵余众勉强杀出亦往德州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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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三章　对垒白沟（）　
朱棣提师南归在北平城下大败南兵，官军溃败遁逃仓促遗弃马匹甲械铠仗无数。　　　w　w　w　。　　。　c　o　m燕军遂清算遗弃各寨垒所得之物，点获辎重如山不可胜数，无不欢呼雀跃军心振奋。

　　　　却说李景隆奔回德州又惊又气，只因此战之败尤过前番耿炳文真定之挫，心恐朝廷降罪终日不安。

　　　　谁知传下圣旨非但无罚反而加封他为太子太师，原来是黄子澄与李景隆私交笃好又怕朱允炆怪他荐帅无能，这才暗替李景隆遮掩只言交战得胜，碍于隆冬天寒这才南返休整。朱允炆于黄子澄之言深信不疑，一时龙颜大悦唯觉燕地指日可平。

　　　　李景隆自晓内情一面亦是隐败不报弥缝而过，一面飞檄各府召集兵马，又得专征之权先后收揽溃兵节制诸将，复聚起兵马几十万屯训燕南。他自觉如此一来兵强马壮底气甚足，不免又愈发骄恣起来。

　　　　转眼到了来年冬尽春来，北平这厢其间朱棣又亲率精兵铁骑奇袭蔚州佯攻大同，惹得李景隆劳师奔波诸军忿然。

　　　　李景隆却自诩击退燕军向朝廷奏捷，全然不顾各军将士暗里多有怨言。如此捱到谷雨过罢天气转暖，李景隆纠集各路军马六十多万号称百万，大张旗鼓誓师德州挥军真定。前后三军绵延列阵百里不绝，旌旗蔽日浩浩荡荡图谋进逼北平，兵锋进抵白沟河畔勒扎阵脚安营。

　　　　另厢哨马连夜将军情报至北平，尽述南军北犯声势更胜往昔。朱棣旋即毕集燕地精兵近三十万，决心亲往南下迎敌。

　　　　柳少阳身为都指挥佥事自要随军出征，这一日在营里得了开拔军令回府与叶小青作别。谁知甫入房内，便见叶小青包裹行囊身着劲装，心头微奇笑问道：“小青，你这是要出远门么？”

　　　　叶小青抬眼瞧着他星眸闪烁，讷然道：“听说燕王又要出师与官军打仗了，赶巧前几日玄灵姐将易儿讨了去说要多养几日，我寻思让易儿与她这做姑姑的多处也好。只是妾身一人在家瞧不见你甚是惦挂，所以想随在军中与相公同去”

　　　　柳少阳闻言一怔，摆手微愠道：“这怎么成此番南下对阵官军百万之师凶险万分，你若去了有个三长两短如何是好”

　　　　叶小青听他言词浑无回旋余地，轻垂螓首幽幽道：“相公带上小青军旅劳顿也能有人侍奉……何况妾身多少也会些防身功夫，绝不会拖累相公便是”说着言语已然哽咽，竟是嘤嘤微泣起来。

　　　　柳少阳自打与她结作夫妇以来，心头感念叶小青与自己奔走江湖相随情深，始终对她相敬如宾从无半分违拗。如今见她委屈心下暗愧，紧忙温言道：“小青你与我等所谋之事多有不知，这疆场征伐不同寻常之事，动辄尸骨如山血流成河。你去瞧了更要担惊受怕，不如就待在家中倘若生闷，就去与师姐同住相互有个照应”

　　　　叶小青摇了摇头，贝齿轻咬抿唇又道：“小青平日虽然身居府中，其实什么都懂的。相公之所以要助燕王争夺帝位，是要让帮里的众兄弟们人人建功好有归宿，更能兴复五行门了却心愿。再说上回官军兵临围攻数十日，小青也曾上城助战御敌。便是再为血腥之象瞧也瞧了，只要能与相公在一起便什么也不怕了”

　　　　柳少阳瞧她眸中神色甚是坚定，自知叶小青心意已决拗她不过。又暗忖自打入了行伍南征北讨，与叶小青经年时光聚少离多委实亏欠。当下只得顺她心意，叹口气无可奈何道：“小青，既然你心意如此，我带你同去便是”

　　　　叶小青听他允了，登时破涕展颜而笑，赶忙又去收拾准备随军行装。复过一日朱棣传令进兵，燕师三军遂互为依托拔营南下。

　　　　一路上趟渡五马河进抵苏家桥左近，远远已能瞧见白沟河南岸的官军连垒结营绵亘无尽，旌橹旗帐如云漫野果然声势浩大。

　　　　朱棣瞧了心头暗凛不敢托大，当下亦在南岸扎下营盘，两军至此隔河成对垒相峙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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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四章　河畔遇伏（）　
朱棣深通兵法自知古来用兵以寡击众，多当先发制人之理。复制址访问　：遂扎营翌日稍作休整，便率率众将挥军南进。柳少阳将叶小青留在营中嘱咐诸事小心，这才随着行伍往南而来。

　　　　燕军众兵将抖擞精神南进六七里，已有南兵探哨远远瞧见打马急走，诸军觑了当下各自凝神戒备。

　　　　没得半晌前军甫过苏家桥到了白沟河南岸，但瞅西面是座连绵山岭怪石嶙峋。柳少阳正觉地势凶险须得提防，忽听得芦苇荡里号炮连响，东南两面丛草林中骤而涌出无数南军兵卒精骑，各仗刀剑弩械相距百丈扇形围散开来。

　　　　当先旌旗之下拥着一将剑眉虎目横枪立马，柳少阳身在军中眺目远远瞥过，见此人正是曾有交手的南军都督平安。

　　　　朱棣见官兵伏于河畔林丛之中，此际蓦而杀出显然有备。当下亦令众兵排开扎住阵脚，自拍马出阵举鞭朝平安一指，微微笑道：“平安，当年你随本王出塞乃是员罕有勇将帅才，今日怎替那为祖蒙羞的李景隆充作先锋？想我燕师诸将谋勇者如云似雨，孤瞧你不如这便改投本王麾下效力”

　　　　平安闻言冷笑一声，擎枪勒马厉声道：“朱棣，从前你镇守北疆屏障山河，末将尊称你一声燕王殿下。可如今圣上已将你废为庶人昭告天下，那便不是燕王而是燕逆。你妄动刀兵对抗朝廷，眼下天兵临境何不缚手就擒”

　　　　朱棣本惜平安是员难得骁将，抑且有旧存心招揽。可如今见他言语张狂骄横，不禁心有怒气，冷冷道：“那朱允炆既要害我性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何况自打燕地竖旗靖难以来，朝廷屡战屡败空耗国力。如今又仗着百万兵卒来犯北平，我燕兵个个以一当十便怕了不成么”

　　　　说罢正欲拔剑亲率众军冲杀，忽听得东首岭上传来一阵甜曼歌声：“一辞湖上月，三见岭南春。怪鸟呼如鬼，痴猿立似人。蛮商通海舶，渔户杂江滨。尚有鞭牛扑，纷拿起路尘。”

　　　　这声音虽自里许外的山岭之上而发，但遥遥传来竟而如线屡屡不绝，语调声声婉转醉人心脾。燕军诸人听在耳中一时心旌摇曳，个个呆在当场怔愣出神如醉，好似三魂六魄也为之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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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五章　飘然魅影（）　
柳少阳闻声入耳只觉灵台微有沌乱，已知这歌声暗蕴邪术惑人心神。　当下提气长啸一声其音若冲霄汉，乃是以修为绝顶玄功将这邪功异术破去。

　　　　紧接着遁循歌声朝那岭畔望过，倏而心头暗诧眉宇大蹙，暗地奇道：“怎么会是她”

　　　　原来他觑得真切，那适才放歌的乃是一个廿岁无多的苗装女子，一眼瞧过feng眼妩媚体态婀娜，竟然正是当年青龙山下曾互为敌手的九黎教教主feng盈倩。

　　　　原来当年feng盈倩与阴山鬼王联手对付嵛山派，只因被柳少阳道出昔年血债真相，这才背约率诸教众归返岭南。那时恰逢明廷于西垂设置铜鼓卫，圈地严苛激起侗民生变。

　　　　上婆洞游侠林宽率十万众揭竿而起，戮明军逾万割据贵南数百里山川，委实干出了震惊朝野之事。楚王朱桢和湘王朱柏奉旨督师，曾合力率三十万明军前往进剿。只因侗民民风彪悍得了地利人和，那林宽又智勇尽皆了得，明廷兵马虽众周旋对垒兀自难胜。

　　　　楚王朱桢受朱元璋诘责一时无计，忽闻门客献策江湖百越之地有九黎教乃蚩尤后人，千载相传秘法通驱神驭鬼之术。旋即以重利邀九黎教相助平乱，feng盈倩率诸教众布下阵法古州之乱遂平。

　　　　九黎教也因此有功得了朝廷庇护，行走东西得宜声势日盛俨成南武林第一大教。此番李景隆兴师前遭北平之役惨败，除却传檄各镇广招兵马，又唯恐不能得胜大揽江湖能人异士，更邀来九黎教北来随军相助。

　　　　feng盈倩这些年深知九黎教大倚明廷不好推脱，当下便率教中好手应邀而至。这番得以在此设兵，乃是都督平安事先得了讯报，而九黎教亦至苏家桥畔与南军一道伏杀燕兵。

　　　　feng盈倩身隐暗处嶙峋石中，见两军布阵妥当剑拔弩张，遂以九黎教秘传的内劲异术高歌一曲，意在惑乱燕军心神。却未料燕军之中藏龙卧虎，得有如此内功浑厚之人。

　　　　她先是微微一怔，旋即娇笑数声有若银铃。素手擎出柄金刀轻轻一招，岭上左近崖石之后人头耸动，登时涌出数十名异服汉子各执刀剑。

　　　　自己则身形轻跃自岗上飘然而下，瞬息间已晃至两军阵前之地立足，娇躯怯怯柳腰款摆好似弱不禁风，拧身面北若笑还嗔道：“方才是哪位英雄显了手绝世内功，还请出来与奴家阵前一晤”

　　　　燕军诸人瞅她魅影荡来窈窕可人，都不识得feng盈倩是江湖上闻风色变的九黎教之主。但见这女子媚态横生惹人生怜，悠然而出竟视两阵千军有如无物。思及适才情形一时间都觉甚奇甚邪，个个心头嘀咕朝前瞧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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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六章　猝起妖风（）　
此刻燕军多背倚白沟河而列只能有进无退，朱棣立马军前原本正欲挥师冲杀。　忽瞅feng盈倩蓦而现身暗透诡异，长眉微轩高喝道：“你是江湖上的何方妖女也敢乱我军心，可叹朝廷不举贤良羸弱至斯。发兵与本王几番厮杀不过，竟要来倚靠邪魔外道了么？”

　　　　谁知feng盈倩听了这话抬首瞧来，媚眼如丝神情愈发妖娆至极，樱唇微张吐气如兰道：“这位便是威震北疆的燕王殿下么，小女子山野之人能一览尊容，可真是此生无憾了呢”

　　　　柳少阳深知feng盈倩谈笑杀人的毒辣手段，唯恐朱棣不察有失。旋即弹下马背身影倏闪，穿过人丛已抢至朱棣身侧，肃立拱手沉声道：“数年不见，feng教主别来无恙”

　　　　feng盈倩瞧见是他微微一惊，随即双眼放出些许异样神采，雪臂叉腰脆声笑道：“我道乃何人原来是柳门主，咱们当年一别如今可又见面啦奴家瞧你风采依旧，可当真欢喜得紧”

　　　　朱棣见柳少阳与feng盈倩竟是相识，不由问道：“柳贤弟，这女子是什么来路你知晓不成？”

　　　　柳少阳当年曾遭她暗算身中奇毒，若非玄功高妙早已撒手归西。此刻见她又是这般温言软语，心头却兀自泛起阵阵寒意，转而正色冲身畔朱棣应道：“殿下，这女子乃是岭南大帮九黎教的教主人称驱魂女仙，杀起人来端的手段毒辣蛇蝎心肠”

　　　　南军里都督平安始终横枪勒马，此时早已听不惯feng盈倩这等柔声魅语。他对李景隆招来的这些江湖旁门左道素来不屑，挨捺至此忍不住皱眉道：“feng教主，来前你夸下海口弹指能使燕军一败涂地，怎地待得临阵也不施展手段，便只在此与人巧笑叙旧不成”

　　　　feng盈倩闻言美眸微寒，随即又是盈盈浅笑道：“平都督真会说笑你只管在旁瞧好便是，都说燕兵如狼似虎我看不过是些虾兵蟹将，只怕转眼就要滚进河里喂王八啦”

　　　　平安轻哼一声点了点头，手里令旗一遥身后南军齐齐往后退过。feng盈倩杏眸似有迷茫，又朝柳少阳望来一眼，幽幽道：“小女子率众门人而来意在助朝廷剿灭燕逆，柳门主不如自去何苦要横插一手”

　　　　说着莲臂轻伸素手如雪一招，身后的数十名九黎教汉子纷纷奔来，恶名江湖的五天魔尽在其间。人人身上蜡黄好似敷抹膏泥，各抢方位持刀站定结作守势。

　　　　另有十余名苗疆精壮汉子隐于后面，人人手持古怪芒筒芦笙，样样黝黑似都乃精铁所制。

　　　　feng盈倩自己则取出两团棉絮死死塞入耳中，拧身倒掠抽出支绿笛嗤嗤鼓出尖锐奇音。那些手托镔铁乐器的九黎教教众，也都排开跟着奏发出呜呜怪音好似鬼哭魔嚎。

　　　　柳少阳瞧见这情形心头一紧，顿时想起当年在青龙山下，自己曾亲眼见过九黎教众人施出妖术魅法。心念所及高叫一声：“不好”，紧忙再朝西首那座怪石岭瞧过。

　　　　果然见岭上嶙峋巨石间竟升起股股黑烟，大惊之余毕集玄功清啸一声彻响天地。欲效仿当年师尊邹普胜以正邪真息激荡之理，破去“魔魂显尊术”所用的法门。

　　　　谁知自己裹携玄劲的一啸之下，对面数十名九黎教教众鼓乐足蹈好似未闻。旋即明白这些施法之人个个已塞住双耳，当下沉喝一声拔剑猱身冲上，迸起霍霍剑光欲来破阵。

　　　　谁知当先的那数十名九黎教汉子早有防备，人人跃开展臂挥袖激出成片黑褐粉末朝柳少阳撒来，乃是九黎教秘制的“腐尸蛊”，若事先不敷药膏化人肌骨沾者皮开肉裂。

　　　　柳少阳弹身纵至瞧得大凛，卷袖急鼓霎时好似竖道气墙，将那“腐尸蛊”纷纷挡在外门。但此刻怪石岭上的股股黑烟，已然化作了阵阵奇劲怪风，自半空呼啸横扫而下。惹得白沟河畔东西数里之内，草木摧拔砂石乱滚自南朝北如潮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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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七章　乱中混战（）　
燕军众兵将猝临了这等好似有眼的奇诡怪风，但觉墨流呼呼扑面砂石弥目，人人惊骇立足不定。　饶是平素里个个勇悍战无不胜，也一时间车倾旗靡阵脚大乱。

　　　　柳少阳深知这等邪法所以能通鬼如神，大半要仗feng盈倩独居阵眼捻诀传音催引施为。片刻间身形挪转迅极推避诸般奇毒，手中宝剑好似紫电青霜锋芒所至斩翻数人。却仍被四下里九黎教众高手游斗缠住，一时脱身不得。

　　　　南军阵里平安瞧着燕兵阵势散乱，长枪遥指一挥率众军自南顺风掩杀而来。他手下所带的兵卒尽是南军里的精锐健卒，呐喊涌上前来奋起短兵搏杀。燕兵正是混乱顷刻间被砍死搠翻一片，数万人马被冲得断作数截星落云散，竟而大呈崩溃之象。

　　　　朱棣身在马上坐骑受惊只得跃将下来，拔剑四顾黑风四罩砂石滚滚，勉强可见燕军无数将士有的扑跌血泊之中，更有甚者朝后奔遁慌不择路，被挤入了滚滚白沟河中。情急之下豪气陡生，披发纵气高呼道：“大丈夫身陷绝地唯一搏尔，诸军将士何不随我死战”

　　　　张玉朱能莫凌涛等军中骁将，原本被南兵一股脑冲散各自为战。一派混沌间听了这等豪迈之音，热血顿沸齐声应和。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