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八脉-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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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少阳带着莫凌涛等五行门数百帮众，自燕王府南门纷然透出。眼见得四面官军刀枪林立，里外层层着实不少。

　　　　他手使赤虹剑上下翻飞接连砍翻数人，暗忖眼下夺取北平城乃首役之重，攻心为上多杀无益，念头动处高声道：“张昺、谢贵已然伏诛，诸军何不随燕王举义靖难”

　　　　这声喝真气充沛高昂清越直冲霄汉，燕王府四遭之人个个听得清楚。众官军不见张、谢二人出府本就惊疑，此刻听得心头发颤人人萌生惧意。

　　　　其中有的原本就是燕王治下军卒，念及朱棣昔日善待恩德早就心怀相助之心，顺水推舟顿生哗变。有的群龙无首慌乱之间，又眼瞅燕王府一众门客个个勇悍，为图保命尽都丢甲弃兵奔逃散逸。

　　　　片刻之间，可叹合围王府的数千精兵良卒，竟逃的逃降的降“哗啦”散去大半。只有数百人负隅顽抗，没多时都已横尸就地。

　　　　柳少阳率众冲开官兵围阻一路裹挟投奔军卒，待杀到正阳门下身后已聚了不下千人。当下命诸人以强弩火铳仰攻城头，自己则率身手矫健之辈顺城沿攀援而上。

　　　　要知燕军多操的火器劲弩，多乃柳少阳用与昔日方天禄合研之术所制，威力之强远胜寻常箭铳，失丸如雨射倒守卒成片。

　　　　城上的官军骤临大敌亦自惊惶，又听闻燕王已杀了张、谢二人祭旗举兵，人数虽众却心旌摇曳浑无斗志，是以没得多久尽都投降溃散。

　　　　柳少阳心知兵贵神速夺了正阳门不敢歇耽，又乘胜执兵率众一举攻下了宣武、崇文两门，而后分往东西驰援张玉、朱能等其余几路人马。

　　　　这一日城郭内外硝烟弥天喊杀彻地，到得亥牌时分北平城内外九门尽数已被攻下。各处调来的数万官军精锐，一场混战竟而死伤万计哗变甚众。另有万人见大势已去，溃败趁乱遁出城外。

　　　　朱棣眼见自己只以近千壮士奋战一昼，就杀败了数万官军夺下北平全城。欣喜之下于翌日亲集满城军民，祭告天地下令削去建文年号，仍唤作洪武三十二年以收人心。

　　　　而后自封官署置办军政要务，柳少阳等五行门之人尽得军职各为大小将军。又取出陈汉遗宝购办粮饷，厉兵秣马整顿行伍，发榜安民城中局面大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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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六章　妙散军心（）　
朱棣见北平城人心已稳，着即兴训靖难之师，收揽投卒招兵买马，分讨逆檄文传示四方。　　　w　w　wnbsp；。　　。　c　o　m

　　　　如此没得两日，燕军已得精兵数万甲械齐备。朱棣检视兵马罢了召集北平城文武将吏，以李友直为布政司参议为三军筹饷，五行门里陆伯渊、玄青二人亦为官吏督办钱粮。

　　　　事宜多妥，又问诸人北平既定当取何处。道衍进言：“殿下欲图霸业当先北后南，通州、居庸、怀来、蓟州、遵化等地，驻防军卒多为昔日旧属，北平兴师彼地人心浮动，一鼓作气尽可夺矣”

　　　　此言一出众将都觉有理，朱棣当下点将兵分三路分夺各处，着柳少阳领着五行门诸人，并军马五千径取居庸、怀来。

　　　　却说居庸关守将俞瑱生变之时，本在北平城中驻守。其时手下兵卒大乱，俞瑱有心平叛无奈捱挡不住，只得仓促率了数百骑遁往居庸关，报禀闻变自开平提师而来的都督宋忠。

　　　　偏生这宋忠虽是忠于朝廷却胆小惜命，听了俞瑱奏报燕军勇武北平军卒半数哗变，大惊之下空有精兵五万竟不敢进剿。反分兵让俞瑱固守居庸关，务必待朝廷发南军来援，自己则率主力退保怀来以图避战。

　　　　柳少阳率军北进不一日到得居庸关外，探马回报居庸关上旌旗凌乱兵卒懈怠。柳少阳知道这是宋忠调兵初退，关上留卒部署一时未备。

　　　　当下分让莫凌涛、金玄策领死士千人，竖起燕军大旗分从关隘东西两侧疾攻。自己则领其余人马尽聚一处，径来冲击关口正门。

　　　　城上官军猝见燕军杀到一派慌乱，欲要凭险据守又哪里能够。但见柳少阳挥剑在前当者立仆，转眼纵身如飞翻过城头，竟砸开了隘门外面燕军尽皆涌入。

　　　　俞瑱此刻正在关内衙署里暗骂宋忠胆怯无才，忽闻喊杀阵阵忙令亲随打探消息，得报燕军漫山而来已然冲入关口。惊惧之余也顾不得再筹兵抵御，竟又只率了百骑透关而出，奔西北方向逃往怀来城去了。

　　　　居庸关内守军本就无心恋战，失了主将为燕军一顿冲杀大半尽降。柳少阳自幼为图复兴周吴熟读兵法韬略，却始终未能统兵伐敌，到得今日方有机会亲率军旅。

　　　　眼下出征首战告捷，收揽降卒又得了五六千人。欣喜之下身登箭楼远眺，瞅得北疆山河绵延雄壮，思及古今英雄建功立业豪兴更胜。遂传令修缮垛隘命金玄策率兵留守，自与莫凌涛等五行门旧属歇了一日，又挥师直冲怀来攻去。

　　　　这厢俞瑱率百骑逃到怀来已如丧家之犬，张皇失措见了宋忠为脱罪责，只道燕军势大着实不可抵挡。二人莫衷一是正忖计较，忽又闻报燕师进军北犯而来。

　　　　宋忠焦急之下蓦而心生一计，传令于校场点集军卒齐毕，故作悲戚道：“燕逆反叛朝廷公然作乱，前日里涂炭北平城惨不可言。尔等随本帅戍边家属多在北平，眼下已被燕兵杀戮积尸盈途。何不跟我去剿燕贼，奋勇争先报仇雪恨”

　　　　众军听了这话人人咬牙愤懑，无不切齿生恨。宋忠瞧了以为计成心下暗喜，当下选出家眷尽在北平的万余人众，令骁将彭聚、孙泰率了当作前队。自领大军出城各处布防结阵，数万兵马前后连绵十余里，气势汹汹往南杀来。

　　　　哪知众军里多有原先燕王宫里护卫侍从，这些人昔年多受朱棣恩惠，听了宋忠之言心下生疑。

　　　　有的心念难耐开拔之际便寻了机会溜出营寨，往南来瞧切实与否，正撞上柳少阳所率的燕军。柳少阳将这些人拿住询问，闻得宋忠所传之言凝眉沉吟。

　　　　莫凌涛在侧听了，勃然怒道：“这宋忠生怯竟想出这等诡计，任他胡言乱语诓骗人心又有何妨？门主只管率兄弟们挥师杀将过去，定要这伙顽敌身首异处片甲不留”

　　　　柳少阳摇了摇头，沉声道：“自古‘抗兵相加，哀兵必胜’，眼下彼军势盛当避锋芒，如何行事我已有计较”

　　　　当下一面令前后易队复往居庸关退去，一面写了信附上良策，着亲随快马回北平依照着办。

　　　　官军这边彭聚、孙泰携军马兵至居庸关外天色已晚，又见关上燕军弩炮戒备严阵以待，当下移兵数里暂为安营扎寨。

　　　　翌日调来铁炮强弩排车列阵来攻，甫至岭下却见有燕军数千出关打着旧时旗号。旗下列着的一干士卒服饰糅杂，居然都是这厢官军在北平城里的父兄子弟。

　　　　官军阵里有兵士觑得真切高声呼唤，燕军这边诸人皆说燕王善待百姓眷属无恙。如此一来，众官军明白受了宋忠欺骗登时哗然。恰在这时燕师队伍里又竖起招降旗帜，官军人心浮动阵脚大乱，一时间都喊归顺相率倒戈纷攘间奔过大半。

　　　　原来柳少阳得知宋忠用计相欺激起官军斗志，旋即忖生对策传信送至北平，连夜招来了宋忠军里的父叔子侄亲朋邻里。又把这些人编入行伍聚作一队，两军对垒之际排将出来谣言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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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七章　扬鞭北域（）　
那为首的将佐彭聚、孙泰见手下诸军哗变，赶忙高声呵斥鸣锣擂鼓约束士卒。　但此刻军心动摇有如山崩水泄，他二人纵有三头六臂又哪里弹压得住。

　　　　柳少阳身在居庸关城楼之上，眼见得岭下众官军有的径东奔而来投奔燕师，有的纷嚷混杂曳兵乱走。心知时机难得破敌在此一举，当即跃下城来披挂上马，亲督人马居中率诸军朝西掩杀。

　　　　官军这边指挥彭聚见大势已去心头生寒，竟而调转马头挥鞭欲遁。却正被莫凌涛纵马杀至中军从后赶上，寂潮剑寒芒出鞘斩得身首异处。

　　　　剩下孙泰倒是甚为骁勇，在乱军丛里抡戈如风，呼喝勒令部卒左冲右突搠翻多人。却不巧撞入燕军弩机阵里，数十部裂天弩四下飞箭如雨射至。终归遮拦难定心口为劲失射中，落下马来顷刻被乱军踏作肉泥。

　　　　这番官军前队主将一死，余者更是七零八落溃散往怀来方向逃命。遁到无定河时水流滔滔后面燕军逼迫甚紧，官军争相自浮桥之上涌过，人马踩踏落水惨象迭现。

　　　　无定河西宋忠结营列阵炊粮已毕，令诸军饱餐一顿正要挥师东进接应，不防前军哗变溃败而来。待想要喝令止势问明缘由，自己这边阵脚也已被冲得散动。

　　　　柳少阳率五行门诸人并燕卒精锐千余驰骑在前，紧紧跟在成群的官军溃卒之后。宋忠军营里炮弩手怕误伤自家兵马，一时踌躇迟疑施放不得。柳少阳等趁着机会挨至左近，辨明阵势径来攻打宋忠的帅旗亲军所在。

　　　　他自挥剑飞骑在前恰如斩浪劈波千军难阻，众燕卒随他后面好似天兵临凡虎入羊群。宋忠在帅台之上觑了顿感心惊胆战，眼瞧大势已去料不可支，暗遣俞瑱代为指挥迎敌，自己则窜下帅台打后营飞马遁回城内。

　　　　官军阵营里此刻甲士尚足有三四万之众，但主帅已逃又为燕军虎狼般杀到，哪里还肯用命。也不顾俞瑱在中军传令调度，急急忙忙一哄而溃都往城里奔逃。

　　　　柳少阳在官军之中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远远瞅见宋忠弃旅遁回城内。清啸一声召集身后部众，策马扬鞭直指怀来城内。

　　　　莫凌涛等发起喊来尽都随他身后，冲开溃退官军便要抢进城去。城上留守将官眼觑燕军要乘势赶入，紧令收索欲要升起吊桥关城拒敌。

　　　　怎奈柳少阳眼疾手快，飞身挥剑将吊索斩断。此刻如潮败兵又尚未入半，直将城门挤得满满当当关闭不住。不少人仓皇踉跄脚下失足，竟落入了丈许壕沟之中。

　　　　如此混乱之中两军尽入城内，转眼之间东面瓮城里四处已遍插燕师旗帜，官军眼见势去大多拜伏于地反水归顺。

　　　　柳少阳先登城楼招降兵卒恢复秩序，又令莫凌涛、金玄策等人分统甲士把守各门，这才带了本部精卒来怀来衙署捉擒宋忠。

　　　　却说俞瑱止不住溃军亦抢遁入城，想要再寻都督宋忠拿个主意。谁知到了衙署只闻宋忠入内却便寻不到，待要自走宣府燕军已将府衙前后团团围住，自后墙翻出就被擒个正着。

　　　　柳少阳命军卒仔细搜府，竟在衙署东厕角落将宋忠觅出，浑身上下已臭不可闻。诸人见他一军主帅落得如此狼狈，尽皆哄然而笑。

　　　　不几日通州、蓟州、遵化等城或战或降，也都为朱能、张玉所部攻下。柳少阳将宋、俞二人缚执押回北平，朱棣升帐设宴犒赏三军，见他二人无能至斯只觉可笑，便问众人该当如何处置。

　　　　柳少阳不忍多杀人命，从旁进言：“这两人兵败遭擒杀之无益，不如招降给个闲差，也可示殿下宽宏仁慈之心”

　　　　朱棣神情迟疑正欲答允，但瞅一旁的国师道衍摇头道：“柳将军此言差矣此二人几番与我靖难义师为敌，可见心向朝廷断不可留，不如杀之以儆效尤。贫僧以为殿下举兵当恩威并施当狠则狠，如此北疆诸地才会望风降附”

　　　　朱棣闻言沉吟半晌，命刀斧手将宋、俞二人推出斩首，又对柳少阳温言劝勉道：“并非孤王不想留此二人性命，只是环伺幽蓟的数城之间，尚还有伪廷十余万人马。若不斩他二人杀一儆百，别地守将只会当我燕师好欺，本王靖难所至断不会轻易归顺。贤弟这回连拔居庸、怀来功劳甚大，等孤王坐稳北疆之地还要再拨人马归你统领”

　　　　柳少阳不过一时不忍，但也自知朱棣枭雄心肠说得在理。当下捺下心中慈念，称诺谢过暂且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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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八章　穷工极巧（）　
朱棣削首宋忠、俞瑱占了幽燕重地，周遭龙门、上谷、云中、开平等城，果然人人胆寒望风归顺。　一时间幽云之地仅只旬月，大半都已统驻燕军。

　　　　谷王朱橞镇守宣府毗邻北平，得闻朱棣举兵兴师心中胆怯。他素知自己这位四哥的厉害不敢为敌，竟而弃了百里国土藩属封地，只率数千护卒名为勤王朝逃奔京师去了。

　　　　如此北疆生变明廷震动，朱允炆原本以为都督宋忠收了燕地尽数兵马，朱棣孤掌难鸣决计要束手就擒。不曾想几战下来官军大败亏输主将身死，直惹得朱允炆又惊又气，一面祭告太庙将朱棣废为庶人，一面召集文武朝臣商议对策。

　　　　其时明廷开国元勋宿将，大多已被朱元璋兔死狗烹。众廷臣商议良久尽觉与燕军相抗，非得长兴侯耿炳文挂帅不可。朱允炆旋即下旨封耿炳文为征虏大将军，调率京畿及各州府精兵三十万北伐燕地。

　　　　耿炳文探得朱棣自称奉天靖难，尽收燕师旧部统领麾下，又招揽周吴乱党以为己用对抗朝廷，恼怒之余行兵大进欲扬声威。

　　　　于是军分四路以将佐杨松为先锋首进雄县，都督徐凯、潘忠各引所部左右分驻河间、莫州，自领中军主力移师真定坐镇。一时间数十万官军旌旗遍野声势雄壮，浩浩荡荡朝北疆行来。

　　　　探子将消息传到北平，柳少阳等五行门周吴旧部听闻是耿炳文挂帅北征，想起当年两淮惊变无不恨意暗涌，摩拳擦掌寻生报仇之念。

　　　　朱棣纠集众将筹措对策，张玉欲建头功当先言道：“耿炳文军先锋杨松万余人马已驻兵雄县，距北平城仅二百里祸在肘腋。末将请战率兵一万先往破之，若不能夺下雄县提头来见”

　　　　柳少阳在侧想起当年耿炳文曾率兵进剿，屠戮了五行门中自己的无数昔日兄弟。一时唯觉愤懑填膺，脱口从旁道：“小子与那耿炳文有旧年血债要算，要夺区区雄县只需三千人马，定可翦灭南军大挫那耿炳文威风锐气”

　　　　张玉当年曾视柳少阳等为江湖草莽甚是不屑，而后亲眼瞧见了柳少阳机谋武功天下罕有，五行门诸人又是个个英豪了得，这才打消了轻视之念。但此刻听柳少阳说只需三千兵马，便可戮灭南军先锋，心头仍是只觉不信，忍不住道：“那雄县墙高池深屯兵逾万，柳将军此言未免托大了罢”

　　　　朱棣也觉未免只带兵三千太过冒险，不禁凝眉劝道：“三千人马太少了些，贤弟切不可意气用事”

　　　　柳少阳见诸人错意，当下言道：“此番请战并非小子托大，只是如今眼看八月十五将近，南军远道而来自恃兵多势胜，定然疏于防备。我先以三千人马蹑行至桑娄隐匿行藏，待到中秋月夜直薄雄县出其不意。况且这回我已让工匠制出丈高塔车数部，届时架弩炮于上俯览城郭施射，当可更添臂助”

　　　　众人听他说造出丈高塔车尽欲一瞧，柳少阳当下在前将诸人引入本部营内制造坊中。众人满心企盼目之所及，却只瞅见了些堆积在地丈尺不一，革皮包裹的木柱木楔。就连数般大小的轮轴也都未曾装好，不由尽皆暗暗摇头。

　　　　柳少阳淡然一笑不以为意，传令唤来十多名亲随工匠把塔车装好。众人瞧时但见这十余人各拿机括往复搭扣，竟只花了刻钟上下的功夫，便垒制出一部三丈高矮五丈长阔的高大木楼。

　　　　朱棣觑得惊奇不已打眼细看，只见木楼四遭俱以厚革铁皮遮覆用以蔽敌，下面更安嵌着木轮数对可以移动。上设木梯转索可以运人搬物，果然是部妙到颠毫穷工极巧的攻城塔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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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奇袭奏功（）　
诸人前后觑罢人人惊奇啧叹，朱棣目露欣悦之色，问柳少阳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