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黄演义-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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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壁回震的力道让高岳眼前一亮，随即他大喝一声，念头闪过第一个脚印的道理，运用刚刚领悟到的法门，这一次他没有再击石壁，而是反身遥遥点出一指，飞出一个类似“天”的文字符号，这符号击在不远处的那栋庙宇上，先是将这庙宇击穿，去势未减，接连击穿十数栋建筑物，这才作罢。

　　　　“我早已经观察过这些建筑物的材质，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但硬度却比寻常防御法宝都要坚硬得多！”高岳极为不淡定，仿佛是见了鬼，有些吃惊地看着眼前的那一道透亮的大洞。别的建筑物不说，圣人王跪尸的那栋庙宇，那坚硬程度，即便是以前的自己用大龙剑捅个几十下，也未必能捅个窟窿，但他此时一个天字符号飞出去，居然有这么大的杀伤力？

　　　　高岳似乎隐隐有些明白了这些跪尸，为什么都朝这个方向跪着。

　　　　难道，他们是在跪拜第一代？

　　　　第一代就算是以正常人大小的体型出现在这里，但面对这里的最强七人，也就是那七位圣人王强者，依然是巨人的存在，估计大吼一声，就能将七人震死在当场。而在这个石窟里，那些干涸的池子，池子中被摘了心的石像，难道都是第一代所为？

　　　　还有在混沌海中的那对眼眸？救下高岳之后，将他带到这石窟，那对眼眸难道也是第一代？

　　　　也难怪高岳会往这方面去想，毕竟他只不过是领悟到了这八个脚印的一些粗浅的道理，居然就有这样的杀伤力，简直是再一次超出了他的意料。

　　　　所谓事反常态必有妖，高岳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这个石窟里的一切是不是都是假象？

　　　　但最终，他强制压下来，他脸上的表情，再度恢复了冷漠状态。

　　　　“不管如何，先看看那碑文说什么，管他反常不反常，就算是不真实的幻梦之境，有了大招在手，才能自保！”高岳这念头一转，就要去观察第九个脚印之上的那块石碑。

　　　　以高岳此刻的眼界，想必是可以看清上面的碑文了。

　　　　但他转身仰视一看，却是微微一愣。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块石碑之上，居然多了一个人，这是个只有两三岁的幼童，身上没有穿任何衣服，白白嫩嫩的，坐在石碑之上，两只小脚在一晃一晃的，此时也正用那一双蓝宝石一样的眼睛，打量着高岳。

　　　　高岳的瞳孔忍不住一缩。因为这个幼童，居然和正常的幼童的体型是一样的，而相比之下，高岳最多就和他的一直脚掌差不多大。

　　　　重要的是，这个两三岁大的幼童是从何时出现的，高岳居然一点都没有感知到，可见这个幼童实际上绝不能以外表来衡量，必然是一位手段神通绝高之辈。

　　　　“呵呵呵，你不必惊慌！”那幼童稚嫩的声音在高岳耳畔响起。

　　　　高岳却没有看到他动嘴唇，不过，高岳相比在雷界的时候，他此刻已经习惯了这具意识体，知道这是对方在用自身的意识在传达意念给他。

　　　　高岳的意念也是传达出去，道：“你是何人？”

　　　　那幼童的意念道：“身为下位者要有下位者的觉悟，你在我眼里，不过是一只大一点的老鼠，凭什么问我这个问题？惹我不高兴，我一脚就踩死你，你信不信？”

　　　　高岳轻笑一声，道：“你个头的确比我大，但就算是一个大人，要想踩死一只老鼠，也轻易做不到，更何况，你坐了不该坐的东西，实在碍眼，麻烦移步！”

　　　　那幼童道：“我若是不移呢？”

　　　　高岳道：“那我便替你家大人好好来管教管教你！”

　　　　“好大的口气！”那幼童满脸不屑道：“你虽然侥幸炼化了一点东西，但却偏离了正宗，迟早要死，不如先来吃我三掌，你若是活了下来，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如何？”

　　　　高岳道：“什么机会？”

　　　　那幼童道：“你若是能在我掌下活命，我就收你做小弟如何？”

　　　　高岳道：“可惜我一生从来不收他人施舍，任何机会，都是我努力所得，凭你一小儿，安敢如此狂妄？下来！”此言声落，高岳隔空一掌拍了出去，化为一只蒲扇大的手掌。

　　　　“咦？擒龙控鹤手？”那幼童却浑不在意，轻轻一咳，张嘴吐出一口浓痰。这口浓痰，来势甚急，可以说比高岳的掌力后发先至。高岳另外一只手曲指弹出一指，飞出一个天字符号，说来也奇怪，杀伤力奇大的天字符号，居然对上那口浓痰，却是被抵挡住了，两者在空中相互抵消，消弭于无形。不过高岳的擒龙控鹤手在这时候也已经抓住那孩童。

　　　　“果然有两把刷子，你能抵挡住我一口痰精，也算你有资格成为我的小弟，此刻我原谅你了，快快放手，不然后果自负！”那幼童被高岳拍出的擒龙控鹤手抓在掌中，一时居然拿不下来，那孩童依然是俯视高岳，满脸不屑的说道。

　　　　高岳见此情形，也不由暗道：“这擒龙控鹤手是本门大纲中的经文记载的一门神通，传说连真龙都能一掌抓拿下来，我虽然没有彻底掌握其精髓，却也不至于连一个幼童也抓拿不住，此子有古怪！”

　　　　那幼童却见高岳并没有回话，小小眉毛也是一拧，身上气息暴涨，一下子就将高岳掌力震碎，随后他张嘴吐气，初看是一口普通的气，但在途中，却是形成了一阵龙卷风，一股阴煞之气掺杂在其中，居然形成几道极为强横的阴雷霹雳下来。

　　　　要知道这种类型的龙卷风，可以说是灵魂意识的克星，再加上阴煞之气形成的阴雷霹雳，哪怕灵魂意识没有被龙卷风吹残，此阴雷霹雳一下，就能将灵魂意识中的意识击溃，剩余的灵魂也就成了无根之水。

　　　　“以前我虽然修成金刚不坏之躯，但攻击性却不强，此番堪破第一代的八个脚印，和本门传承之大纲相互印证，已经有了无数的灵感，供我用之不竭，数之不尽的武道神通绝技，我还不信收服不了你！”高岳心中这番念头一闪，却是试探出这个幼童的能力也未必在自己之上，不过转而却又想道：“此子出现，委实有些蹊跷，我不能运用神通绝技将之镇杀了，须先抓获，问过其来历，说不定此子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未必就不能找到出去的路，先抓获，再作计较！”

　　　　“挪移斗转！”当下高岳运用了一招武技，此技能杀伤力不强，但顾名思义，可以化解一切攻击，如斗转星移一般，挪移到未知的地方去。当然，这样一招武技，高岳也不可能参悟多深，所以只能将龙卷风连同其中的阴雷霹雳，转移阵地不远处，已经是他的极限。

　　　　那幼童接连吹出一二十口气，均被高岳斗转星移，转移了阵地。一时间，小脸通红，有些气喘。

第85章　困惑（）　
“好机会！”高岳这次不等那孩童再吹气，而是趁机将挪移斗转的武技运用到对方身上，要将他从那石碑上挪走，不料那幼童却是小脸一抖，光着的屁股用力地在石碑上一震，这块石碑居然散发出一股极为强大的共振之力，不知道比当日高岳的高频率振动的法门要强大多少倍，不但将高岳的武技化解，这块石碑居然被幼童翻身抱在怀里，破空就飞走了。高岳看得真切，那幼童抱着石碑，飞到极高之处，居然遁入了那上面的石壁之内，瞬间就失去了踪影！

　　　　“不好！”高岳使出全身解数，想要踩着石壁追上去。不料，这石壁上却是传来一阵极为庞大的意念波动，这意念波动不仅仅是传音的那种意念波动，而是只见高岳被一震，就被震飞数十丈远，小孩拳头大的身体居然寸寸龟裂，差一点爆开。

　　　　那意念波动传播的东西并没有明确意识，仅仅是不允许高岳接触而已，将高岳差点震死，也是一种警告。

　　　　这一刻，高岳心底似乎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面石壁，似乎并不是石壁，而是一个活物。而这个石窟，或许也并不是普通的石窟那么简单。

　　　　随即，高岳发现那石壁上的最后一个脚印，居然像是冰雪般融化了，在即将消失的那霎那间，高岳看到了有几个鲜红如血的古字显化：“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难道，这几个字就是第九个脚印要传播的道理？”高岳若有所思，但很快他就摇头否认：“前面八个脚印我已经略有所悟，明显和这几个字不是一脉，看来有人想要阻止我获取这第九个脚印里的东西。还有那块石碑，一定是出了什么变数，又或者……那幼童就是石碑演化出来的某种生命体？”

　　　　那幼童突然出现，可谓是蹊跷至极，而且高岳看那幼童似乎很是不凡的样子，但对敌的手法却太单一了，不是吐痰就是吹气，高岳的擒龙控鹤手抓住了他的身体，却怎么也抓拿不下来。

　　　　似乎，那幼童和那块石碑如同一体一般。

　　　　但是，高岳已经领悟了八个脚印，按理说，如果这个幼童就是石碑所化，那和第一代的渊源也是极深才对，但高岳匆匆和他交手几招，却并没有丝毫的亲和感。在高岳心底深处，似乎反而对这个幼童极为排斥、甚至是厌恶。

　　　　“看来，变数就在第九个脚印想要传播给后人的道理和石碑上的碑文之中。”高岳最终认定，脚印和石碑本身应该不会发生变数，只有道理才会有变数。毕竟，哪怕是至高道理，也有好几面。一个至高之道若是漫长岁月中都无法被人印证，那么这种至高之道就会发生变数。

　　　　好比人也是一样。人的本身不过是一具躯壳，不会发生太大变化，但各种主导这句躯壳的思想，产生了各种正面和负面的情绪等，是会变化的。

　　　　“我要想办法离开这里！”高岳感到了危机。

　　　　他醒来后，先是被一个莫名的轮盘凝练了一番灵魂意识，最后轮盘消失，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个石窟。本来，那时候即便他只有芝麻大小的身躯，却并没有感受到任何危机。但现在他的灵魂意识已经与过去的意识体不能同日而语，但他反而感受到了危机。

　　　　高岳其实有自知之明，如今他卑微如同蝼蚁，若有人有能力主导这个神秘石窟的一切，索性将他高岳杀死，岂非更为方便？也根本没有必要将他从混沌海中救下来，让他来这里看到这一切，并且接触到第一代留下来的东西。重点是，还不准他去接触第一代留下来的所有东西，这就有些费解了。

　　　　“我该怎么离开这里？”高岳用了一天的时间，总算将身躯上的裂缝修复好，环顾四周，一股莫名其妙的空虚感，居然占据了他的心灵。

　　　　说是空虚感，其实正是高岳的负面情绪。

　　　　“如果我无法离开这里，那么就算我学到再多的神通又有什么用？”

　　　　“我在人间界修炼，虽然极为困难，但目的明确，想要以自身的本领，在末法中，施展一番抱负，才不失为活了一场，否则如凡夫一般，偏居一隅之地，为了生计劳碌一生，不知生从何来，不明死从何去。凡夫俗子，在我看来，就是天道制造出来的玩偶，生生死死，忙忙碌碌，在一个轮回中自娱自乐，倒是和凡夫们自己制造的一些电子玩具差不多，零件坏了，或者报废了，那就回收重新制造一批，装好电池，重启系统，就又能活蹦乱跳。只不过天道制造玩具的手法比较高明而已，委实可悲可叹！”

　　　　高岳知道，如果当时他重炼真身成功，一路走下去，他也可以学习天道的这种手法，来开辟一个世界，这个世界里也可以衍生各种不同的生灵。这种手法说起来了不得，其实在高岳看来，却并不可取。因为这是走天道的旧路子，没什么了不起。

　　　　“要想打破轮回的命数，就要找到自己的新路子，否则旧路上走得太久，到时候想找新路子，只会更加困难重重。”

　　　　除非不是在末法中，比如在上古神话时代，天道并不压制众生，机缘造化无数。那时候，修炼者还可以走旧路子，到了真正的最高点，说不定就有那么一线之机，打破天道的束缚，彻底超脱五行六道之外。

　　　　但是在末法中，这条路明显走不通。成圣都几乎不可能，哪里有那样的神通可以轰碎天道的束缚？

　　　　所以，只能走一条新路子，这条新路子，高岳这一脉的祖师爷，似乎有很大的心得。这一点从他留下的脚印里传播的那些道理可以推演出，第九个脚印，或许就是这条路子的法门。

　　　　按照高岳对前八个脚印的理解，那就是自己对“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这八个字有了一番认知之后，第九个脚印，必然是超脱之法。要想得到第九个脚印的超脱之法，石碑上的碑文应该说是至关重要。

　　　　但高岳错失了良机。

　　　　此时高岳联想到凡夫俗子的种种可悲可叹，如今，在这个地方，他却也和普通凡夫俗子没有什么区别，他甚至在不断反思自己的过去种种。尤其是当他修成金刚不坏之躯之后，他可谓是满腔热血，不惜以一己之力，约战百家诸子的后人，要在唐古拉山决一死战！他潜意识里，却并不认为那些人能阻挡自己的脚步，不然他也不会是在去踏那条天路之前，来这么一出了。

　　　　那时候，他已经不止是自信，而是极为自负，有了一点点成就，就认为没有办不到的事情，所以面对武圣出场，他也没有半点畏惧，反而祭出太极八卦兵符，将武圣斩首。他却不知道，他那一手，却是反而帮助了武圣，领悟到更多东西。也就是说，下次遇见武圣，哪怕武圣依然是用真身来接太极八卦兵符，也已经伤不到他的真身了。

　　　　而高岳呢？在雷界不过是一根无人掌控的烧火棍，就将他自诩无敌的金刚不坏之躯打得破烂。后得乔达摩悉达多王子现身在无声世界，出言指点，烧火棍最终放了高岳一马，而高岳却并不感恩，反而对乔达摩悉达多王子破口大骂，对烧火棍也是一直不怀好意。

　　　　“我以前坚信的东西，难道做错了么？”高岳扪心自问：“很多时候，我明知道有些东西可以有更为妥善的方法来处理，效果远不是一刀杀可比，但我却懒得去那么做，坚信一力破万法。在西海高原面对六弟的恳求，我却瞧不上他，没有讲一点情分。我做错了么？”

第86章　干涸的石池（）　
高岳不断反省自己，包括他少时的一些经历情景。他原本也并不是这个样子的，但师门发生大变之后，他独自经历了他人生最为残酷的五年，炼成了一颗石头心，对周边的一切，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知觉，麻木不堪。

　　　　说起来，高岳如今已经三十岁了，从他的武道修为来看，这个年龄在修炼界还是非常年轻的。但是如果是一个正常人，他已经不小了。他自幼被师尊带入剑神阁修炼武道，便极少与外界有接触，后来师门剧变，他虽然在尘世流落五年，但每天都是提心吊胆，与人斗智斗力，那时候，他看到的又是一个怎样的世界？那必然是最为黑暗的五年，他所看到的众生，又是怎样的众生？说到底，高岳从来没有彻底融入过人类社会，三十年来，无时不刻都过的是另类生活。

　　　　俗话说的好，书中自有颜如玉，但毕竟高岳心中的众生，大都是他所阅各种典籍中的一种众生面貌，理论是一回事，真正融入在其中又是另一回事。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子，修炼界固然等级森严，强者为尊，但能在修炼界生存下来的强者，没有一个是简单货色。可是尘世中就有所不同，哪怕是一方富豪，实权首脑，他们的身体其实依然脆弱。所谓的“势力”两个字，尘世中追求的东西实际上哪怕到至高，也只是掌握大势，坐拥万里山河，一声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