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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缘恩仇录-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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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长青问道:“什么冰雪水寒大会?不曾听说。”
杜总书道:“柳兄弟这可无知了,你不来参加冰雪水寒大会,又何必提前一月来到江陵?”
柳长青道:“我来江陵,是为了查访一件事情,我来了一日,便已经查明,明日一早,便要回老家扬州了。”
舒总杜手里抓着一只鸡腿,道:“柳兄弟这可不对了,我看你也是江湖中人,怎能不去参加冰雪水寒大会?这等好事,一辈子也难遇见一次,怎么能走?”
柳长青问道:“什么是冰雪水寒大会?麻烦舒兄弟讲解。”
舒总杜道:“哈哈,柳兄弟当真惹人耻笑,你当真不知?那可奇怪了。冰雪水寒大会,乃是江陵首富黄庸仁举办的。”
杜总书接话道:“正是,这黄庸仁家财万贯,当真数也数不清,据说家中仆人,便有三百人。咱们现在住的安平客栈,那也是他的。”
舒总杜道:“柳兄弟问的是我,你干嘛接话?柳兄弟,这黄庸仁经商一辈子,开了许多茶馆、客栈、当铺、药店、赌场,赚的钱自然就多了,但你要是以为他只是个商人,那就大错特错了。他自己说道,这辈子最喜欢的事情,那就是结交英雄好汉。”
杜总书道:“正是,既然他喜好结识英雄好汉,那我二位英雄好汉便一定要去捧场了。”
柳长青知道二人啰嗦,打断问道:“那大会是何意?”
舒总杜道:“黄庸仁大年初一就要过六十岁大寿了,他虽不会武功,却喜好收藏宝剑,数月前,他向江湖公布他收集了四大名剑,便是熔冰宝剑、细雪宝剑、止水宝剑和离寒宝剑,难道柳兄弟连这四柄宝剑都没听过吗?”
柳长青吃了一惊,道:“这宝剑名字,我是听我师父说过的。如何一起得来,那当真难的很的。”
杜总书道:“那当然难得,我辈之人,就算生平见到一柄出鞘宝剑,已是万难。不过黄庸仁有钱,那也没什么稀罕了。”
柳长青心道:“自来有钱能使鬼推磨,那祖吴德、风奶娘、高太婆、李稳婆四人又何尝不是为了钱,做那等卑鄙之事?”
舒总杜道:“黄庸仁的生日可不太好,正好赶上过年,不过这瞧这人来的却当真不少,大家为了一睹宝剑真容,当真是在所不惜了。柳兄弟若是晚来几天,只怕就找不着落脚之地了。”
柳长青心道:“不知我师父和回雁山庄沈庄主会不会来参加?我师父那柄清泉宝剑,不知比这四柄宝剑又如何?”
柳长青怕自己回到扬州,沈庄主却来到江陵参加这冰雪水寒大会,沈庄主也是使剑,岂有不来之理?若是寻他不见,来回一折腾,又不赶巧了。便道:“左右无事,我找的人多半要来,我便去看看那四柄宝剑是何等模样。”
接连几日,舒杜二人只在自己左近,每日听得二人打赌,倒也颇觉有趣,有时二人拉上自己打赌,自己有兴致了,也就赌上几把,倒也没输过。
天气一天寒似一天,这日午后,想出去买几身衣服来,柳长青身上穿的,仍是那日从祖吴德庄上拿的。刚出客栈门,见有一名老者在门口拉二胡,语调轻细悠长,倒也颇为好听,柳长青拿出几文钱,给了老者,老者向他点头一笑。
到得绸庄,量身挑了几款,店铺里一人道:“偌大个江陵城,怎么连住处也没有,真是倒了霉了。”同行之人道:“只怕都是来参加这冰雪水寒大会的,客栈多已住满。”那人只是埋怨,说住不了,只有在客栈打地铺。一人道:“你若是嫌啰嗦,干脆回家算了。”那人道:“大老远的跑来,连年也过不了了,怎么能便回去?说不定见到哪位前辈,传我一身武艺呢!”一人道:“你想的美,你底子很好吗?”
柳长青寻思:“这些人其实也不全是为了看宝剑,也不是给老爷子祝寿的,有一大批人,只怕就是想在大会上多识得几位朋友,以后在江湖上行走,多一位朋友,那便多一条路子。”
回到客栈,见到拉二胡的老者累了,靠在墙上休息,心中很是同情,上去叫醒他,道:“老伯,我有一处房间,不如请你上去休息一下。”那老伯看了他一眼,很是感激,道声:“多谢。”跟着柳长青上了楼。
到了房间,那老者道:“多谢贤侄,我奏一首《秋千散》,以谢厚款。”
柳长青听了名字,心中好大不悦,心道:“我请你上来休息睡觉,你拉二胡不说,还拉什么《秋千散》。”
一曲奏罢,老者道:“不知贤侄听完何感?”柳长青道:“只是声调悲怆了些。”
老者放下二胡,道:“悲怆之心,便能听到悲怆之意,倘若贤侄性情空灵,听起来便舒雅许多了。”
柳长青见他虽然年迈,但气质翩翩,谈吐不凡,道:“不知老伯所言何意?”
那老者道:“不知贤侄到江陵来,所为何事?是为那冰雪水寒大会么?”
柳长青心道:“这大会好大的动静,连路边拉二胡的也知道此事。”说道:“我到江陵,是为了寻找一个人,这冰雪水寒大会,碰巧就赶上了。”
老者道:“天下之事,顺其天道而行,原也不必追赶。”
柳长青心道:“这老伯说话意思,倒和章远大师替我卜卦相似。”
老者又道:“大凡精明之人,都知顺天而行,这江陵首富章庸仁却反其道而行之。我原以为他一生经商,头脑较之常人应更为精明,哪知是人如其名,实乃庸人尔。”
柳长青大感意外,尊敬说道:“愿闻详情。”
老者道:“我与三月前,便到此地,我在章府近处,弹奏二胡,那日,碰巧章庸仁从家中出来,见到我后,对小妾说道:‘这人拉二胡真不错。’我所演奏的,是一曲《急流水》,当真是对牛弹琴了。天下之人,都知这‘急流勇退’之意,只是能做到的,当真是少之又少了。后来我数次演奏此曲,那章庸仁视而不见,不,那叫做闻而不听了。”
柳长青心道:“这老伯倒有意思,拉一曲二胡,便要别人听出其中心思来。”
老者道:“唉,那****心想,这老者顽冥不化,又数次点化于他,他只是不听。”
柳长青道:“这章庸仁赚了银两,买下四柄宝剑,招来江湖侠客为自己庆生祝寿,那是风光一番罢了。”
老者道:“贤侄不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章庸仁这么明目张胆,那就是自己找罪了。若是赚足了钱,那便安享天伦,章庸仁得天独厚,年纪大些,便老糊涂了,竟然还似几岁孩童一般,得了一物,便要拿出来炫耀,那正是取祸之源。”
柳长青一听,甚觉有理,说道:“正是!”
老者道:“我能看破此节,你能看破此节,这便是旁观者清了。”
柳长青问道:“依老伯所见,章庸仁该当如何办才好?”
老者道:“晚了,晚了,此事已难收手,唉。我在暗地里,已经帮他料理了六批贼寇了,章庸仁家丁,也抓了几人送官,但他却兀自不醒悟。”
柳长青心中一颤,道:“老伯可是陕西‘金剑使者’陆居安?”
老者道:“贤侄人品好,眼力也好,我金剑尚未露出,你已知道了我是谁,哈哈,了不起。”
柳长青道:“我听我师父说,老伯在年轻之时,以一敌七,生擒……”
老者打断道:“那也不年轻了,以往之事,那也不必提了。有人为非作歹,我见到了,便出手惩治,那是学武之人应做之事。”
柳长青问道:“按老伯之言,这章庸仁便要大祸临头吗?”
陆居安道:“若能留得一二子孙幸存,那便是大幸了。”
柳长青黯然道:“想必有心觊觎宝剑之人,夺了宝剑,那便是了,不须杀人灭口。”陆居安道:“你尚且年轻,不知江湖险恶,唉,宝剑要杀人,又何须出鞘?四柄宝剑不在章庸仁手中,只在杀人者的心中。”
话音甫落,舒总杜和杜总书二人推门而入,见到陆居安,问柳长青:“此人是谁?”柳长青道:“是武林前辈。”二人也不搭理,拉着柳长青,说道:“街上有两帮人打起架来了,要不要过去看看,打赌输赢?”
柳长青纳闷道:“为何打架?”
杜总书道:“我只听了只言片语,一伙人说止水剑是他祖先留下宝物,此番前来,是要将剑要了回去。另一伙人不依,说止水剑乃是他们所有,被奸人偷去,卖给章庸仁,边吵边打,好不热闹。”
陆居安叹息道:“宝剑已经出鞘了。”柳长青大为钦佩,又颇觉不安,杜舒二人强拉着他,柳长青便陪同二人下去。
第三十章 讯息(一)()
柳长青陪舒总杜、杜总书二人一起走到大街上,见不远处两帮人打的热火朝天,都已经动上兵器,有几人已经躺在地上大呼疼痛,心中暗自感慨嘲讽一番。
舒杜二人颇感兴趣,不住指点评价。打斗间不知谁叫了一句:“官府来人了!大家快跑啊!”两帮人听到,都住手不打,心想若是被官府抓去,那可是要有不少麻烦了。这些江湖人士,大都自命清高,都不愿与官府打交道。
柳长青眼光却正好停在一人身上,见他低着头,但声音却是从他嘴里发出。侧面看去,这人又瘦又矮,约莫二十三四岁年纪。柳长青心道:“这人脑子倒灵光的很,只一句话,便使众人罢斗,其实官府并无人前来。”
众人虽然罢斗,但环望四方,并不见官府来人,也不知是谁喊的,骂骂咧咧,各自扶起本派伤者,找药医治。
接下来数日,每日都能听闻江陵城中有人打架,都是为了争那宝剑归属,此时众人连四柄宝剑究竟是如何长相都不知道,竟然就这般折腾,实在令人啼笑皆非。
眼见日子越来越近,这日正是腊月二十七,柳长青自己一人在房间喝了点闷酒,心道:“以往的今日,我就要陪妃妹一起赶集了,去年我们一行人买了许多东西,什么鞭炮、蜡烛、贴纸、牛肉,好不开心。今年我惨淡淡一人在此喝酒,实在是闷煞了。”
想到赵妃,柳长青又是叹一口气,推开房门,待要出去散心,见大堂之中尚有十余人找不到住处,只有在此打地铺,叹息道:“这些人为了看一眼宝剑,就连过年也不和家人在一起了。”
大堂之中倒是热闹的很,十余人围着一个火炉,谈笑风生。柳长青眼睛扫了一圈,只见靠门口处坐了一位年轻美貌女子,肤如凝脂,白里透红,温婉如玉,晶莹剔透,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那女子似乎注意到有人在看她,眼光也向柳长青扫过来,柳长青急忙躲开她的眼神,匆匆向外走去。
柳长青这几日只盼听到扬州口音,若是有人说扬州话,那么自己便可问问回雁山庄沈庄主是否也要来参加冰雪水寒大会。哪知道数日之中,似乎一个扬州人也无。因此每次出门,听到别人说话口音,总多留几分心思。
将走到客栈门口,听到那美貌女子说话道:“哥哥,你要是初一看完宝剑不带我回家,我就自己走,再也不理你。”柳长青听她说话莺声燕语,余音不绝,传入耳中,说不出的舒服,心中一呆,道:“世上竟然有这么好听的声音。”
柳长青偷看女子面貌,这会儿心里又暗自夸人家声音,虽然是不经意间,却不知为何,脸竟然觉得发烫。
出了门,见到远处天空乌云遍布,心道:“这可出不了门了,只怕是要下雨。”又折身回去。
刚进门,又听到一人说道:“那又怎样?那细雪剑出鞘,我便见过一次。”原来有几人在谈论宝剑。
另一人操着广东口音道:“熔冰宝剑,我也是见过的,有一次我去我姥姥家,那是我小的时候的事情了,走到半路,穿过一片丛林,忽然听到林中有人打架,我躲到一棵树后观看,见三人围着一人在打架,外边三人使的是刀,当中一人使的是剑。只见当中那人将剑挥舞起来,身前顿时像是围了一条银河,那使刀的三人只是轻轻碰上银河,我便听到当当当三声响动,再一看去,三把刀已经断掉了,那宝剑却一点没事。”
一人道:“你这话未免言不尽实了,你要说这柄剑是熔冰宝剑,我就第一个不信,那熔冰宝剑向来是在那通天猿手中,通天猿早已金盆洗手,不再理论江湖中事,怎么就去了广东,还和人打起架来?”
那人道:“嘿!通天猿是金盆洗手了,那是不错,这使剑之人,却不是通天猿。”那人问道:“怎么?难不成是被人抢走了?”广东人道:“若能抢走熔冰宝剑,那抢宝剑之人,功夫不知要高上通天猿多少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通天猿的亲生儿子!”
那人“哦”了一声,道:“怪不得,原来是将宝剑传给了儿子。”那广东人又道:“不错,通天猿姓袁,他儿子叫袁辉,只不过通天猿功夫虽高,生个儿子却不争气,功夫没练到一成,拿了宝剑,便跑到广东去找人报仇。我遇到的,正是此事了。”
他扭头问道旁边一人,道:“你说你曾经见过他父子俩的武功,平心而论,你倒说说那袁辉武功如何?”
他问的那人本来默不作声,听到此话“嘿嘿”两声,道:“我的武功虽不如何,但想来我在十七八岁时的武功,只怕就要高出袁辉老大一截。”那广东人道:“正是如此!我也这般想,但那熔冰宝剑实在太过锋利,这袁辉武艺低下,却能以一敌三,你可想而知,这柄宝剑有多厉害。”
对面一人听完他们说话,叫道:“小二,上一斤白酒。”店小二应声送来,那人慢慢倒着酒,说道:“你们说熔冰宝剑多厉害,我却一点也听不出,原来你们只是见过而已。”
那广东人怒道:“老兄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人道:“什么什么意思?我的意思就是,熔冰宝剑再厉害,也敌不过止水宝剑。”那广东人道:“哦?难道你使过止水宝剑吗?”
那人微微一笑,又抿了一口酒,才慢慢说道:“正是。”广东人道:“愿闻其详。”那人道:“止水宝剑是谁所铸,那是已经失考了,不过那止水宝剑是我师父所使的剑。”一人问道:“你师父是谁?”
那人道:“我师父便是鼎鼎有名的‘霹雳使者’岳忠!”
先一人道:“哦,原来你是青城派的高徒,失敬失敬。”那人脸有得色,道:“高徒不敢当,学得恩师一点皮毛,愧疚,愧疚!”
那广东人道:“你既说是你师父的,如何又落入章庸仁手中?”
那青城派的道:“这话说来惭愧,有损我派声名。我师父得到宝剑不久,剑不离身,十分爱惜,轻易不给人看。有一日,我师叔前来找我师父,再三恳求,让我师父将宝剑借给他使用一月,用完后便归还。我师叔那时已经脱离我青城派,过那老百姓的生活去了。我师父自然不肯给。我师叔再三恳求,师父仍然不允。当天晚上,我师叔竟然趁我师父不备,半夜将宝剑偷去了,从此音信全无。我数月前听闻宝剑再章庸仁手中,因此前来辨别是真是假。止水宝剑,挥声似龙吟,我师父有一天在屋内向众人展示,便叫我上去使,我当时只轻轻往地上一划,青石板上就留下了一道细长的痕迹,上前一看,剑痕已经往下三寸有余,至今剑痕尚在。”
众人道:“了不起,了不起。”
第三十一章 讯息(二)()
柳长青站着听了一会儿,众人都在谈论宝剑如何削铜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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