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君咒:"男人"也倾城-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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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单清风喜欢杏林，还有我。”

莫离闻声惊喜的发现半倚在杏树下的少年正是世清。她跳下马，高兴道：“二公子，你怎么也在这里？”

世清拿掉遮在脸上的树叶，“等你呀！”

莫离蓦地心跳加速，脸又红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今日不用练习，猜你也无他处可去，所以便早早在此地，想碰碰运气能否等到你。”世清望着不远处的莫离，她脸色红润，比身后大片开放的粉色杏花还要娇艳。

莫离走到世清身边坐了下来，“二公子，你每日都这般闲云野鹤吗？”

“不然你要我怎么样？”世清的脸上泛起无奈之意。

“我真不明白王爷为何不给你一差半职？”

实则是求婚宴（一）

“王爷做事总有自己的原因。”世清淡然道。心里却很明白，萧风逸不是不用他，只是用的时机还未到。但是一旦时机到来了，双方都不得不冒很大的风险，那也是萧风逸和方田英一再问他的那句话：“你当真不后悔？”

他回答，“命当如此，绝不后悔。”

见世清有所发呆，莫离以为刚才的话让他很是伤心，遂连忙转移话题，“你知道谁来了吗？”

“谁人？”

“玉婉。”

由于二人是并排而坐，所以莫离看不到世清脸上的神色。

半晌，只听见他说：“她还真是喜欢漠北，怎么又来了？”

“她不是喜欢漠北，她分明就是……”莫离突然打住不往下说，因为后半句话“她分明就是喜欢你”，她说不出口。她来个大喘气后又道，“你不欢迎吗？我看人家对你好像情深意重的。”莫离的头凑近世清。

不料世清用力的朝她头上一拍，“胡言乱语！不学好！”说着将把玩在手里的树叶扔向一边，又道：“我看除了王妃，应该没人欢迎她。”

莫离噘起小嘴，心里却是抑制不住的开心，她早该知道世清不喜欢玉婉，甚至还讨厌她，只是亲自从他口中得到证实却依旧让她欢欣不已。

“玉婉有什么不好？人家是千金大小姐，又长得貌美如花。”她继续戏谑。

“莫离，你该不会是喜欢上玉婉了吧？但是你比玉婉要小几岁，恐怕过个几年待到你娶妻之时，玉婉早就嫁人了。”

莫离的脸色稍有一变，娶妻？嫁人？她从未想到这些事。她不能娶妻，更不可能嫁人，她莫离，是个男子实则却是个女人，那么多年以后该何去何从呢？

但世清不同，他会娶妻，会有个女子与他相伴一生。想到此处，莫离的头逐渐低了下去，心中的那股郁闷如排山倒海般而来。

“莫离，你怎么不作声？”世清正等着她有力的反驳，却不料等来的是一阵沉默。

“没什么，不跟你说笑了。我今日醒的太早，想眯一会儿。”莫离靠着身后的树干，小睡了起来。听着林中偶尔一两声鸟鸣，闻着空气中飘散的淡淡花香，莫离隐去了刚才心中的阴郁，只需一会儿，她就真的睡着了。头稍有偏侧靠上了世清的肩头。

世清转过头，闻到了莫离头发的沁香，心中荡起一股温存。他笑笑，这小子怎么说睡就睡了。他亦闭上眼睛，享受此刻的小憩。

******

两日后，王妃在后花园设宴，为玉婉接风。请的倒都是些熟人，不外乎方将军一家，还有与萧风逸走的较近的几位文臣武将。

暮色降临，“镇关王府”亮起了华灯一片。花园的石桌上酒水小菜已经放置安好，所请的客人也都已上座，却唯独不见今日的主角——玉婉。

莫离坐在萧风逸的右手边，与世清正好相对而坐。今日她和世清都不约而同的身着月白色便服，气质相得益彰，世清看上去更显儒雅，而莫离却颇为俊俏。但奇怪的是怀汐没有坐在世清边上，二人之间空着一个座位。据她所知，这好像是王妃的意思。

实则是求婚宴（二）

看看时候不早了，玉嫣对着一旁的婢女道，“去看看二小姐怎么还未准备好？莫让客人等急了。”

婢女才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禀告道：“王妃，二小姐来了。”

众人回头，玉婉轻灵而来，今日的她特意挑选了一身鹅黄色的清淡衣裙，妆容也是点到为止，发髻轻松绾之，随意插了一支紫藤花状的珠钗又刻意垂落两三束于雪白的颈间，整个人看上去娉婷袅袅，风姿动人。

她优雅轻柔的向众人福身请安，而后便直朝唯一的空座，亦就是世清身边而去。由于见到了众人眼里一一闪过的亮色，她知道他们这是在为她的美貌而惊艳，笑的愈发光彩照人。

玉婉偷偷望向身旁的世清，三年来他比以前更为英俊，也更为成熟了，虽然二人都有不小的改变，但唯独不变的是她对他的情意只有增无减。

世清当然能感受到来自身边的灼热目光，感觉好似扎人的芒刺，他不自然的挺直了背脊，越发正襟危坐。

萧风逸待玉婉坐定后便开口说道：“今日借为玉婉接风之际，也恰好与诸位小聚一番。都是自己人，大家不用客气，随意便是。”

原本就是在漠北塞外，萧风逸又已经待了十多年，虽是王爷的身份，但和大家一起却丝毫没有格格不入，况且在座的都是他的心腹，感情也是异常深厚，气氛倒是自然又自在。

一番劝酒敬酒后，趁着间隙，玉嫣王妃突然问向方夫人，“方夫人，本宫若是没有记错，二公子世清今年应该已经一十有八了。”

“王妃真是好记性，世清的确已经十八了。”方夫人答道。

一旁刘副尉的夫人不失时宜的问道：“二小姐，芳龄几何了？”

玉婉害羞的看了一眼世清，“刚过二八年华。”

又一女眷道：“你们不说贫妾还未发现，现下瞧去，世清和玉婉小姐真是一对璧人。”

“就是就是，这就是古人所说的才子佳人吧！”

王妃满意的看着寻来的这群帮忙造声势的三姑六婆，又转向方夫人道：“可有姑娘家许配于二公子？”

毕竟是过来人，方夫人已经大致能猜出王妃的用意了。她为难的看了看方田英，因为她知道他一向看不惯玉婉，但是此刻的方田英却只顾自品着杯中之物，看不出任何神色。方夫人尴尬道：“世清这孩子一向心气高，还没有中意的女儿家。”

王妃对着萧风逸浅笑道，“王爷，臣妾有个提议，何不就此撮合世清与玉婉呢？”

莫离猛地抬头，瞬间明白，什么接风宴，分明就是为了说媒而来。她看向对面坐着的世清和玉婉，前者玉树临风，后者娇艳欲滴，尽管不难发现世清脸上微微的愤怒，但是莫离的耳畔依旧不断响起刚才那句才子佳人，让她感到心口一阵堵得慌。而玉婉却满脸期盼，不断用乞求的眼神望向萧风逸，希望快点得到他肯定的答案。

不愿意娶她

左等右等却不见萧风逸回答，他看着世清，一旦他开口，那么所有的事就将成定局。今晚过后，他将要走上漫漫征途，而他也将所有的身家性命都押在了他的身上。这招甚险，但是却最为隐蔽。然而眼下，萧风逸扪心自问，自己当真就这般信得过他？而世清，你可有犹豫？

后花园陷入了一片尴尬，莫离看看萧风逸，又看看方田英，每个人脸上神情各异，各有古怪之处，她暗自祈祷，萧风逸一定不会答应的。

突然，萧风逸站起身来，“王妃这个提议甚好，本王也觉得世清和玉婉实为天造地设的一对。”他笑着，那双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看向方田英，“方将军，将本王的小姨子许配给你家二公子，你看可匹配相当？”

方田英也立即起身，“王爷此言差矣，二小姐贤淑端庄、才情兼备，犬儿不敢高攀啊！若能有幸得二小姐的这样的儿媳，老夫高兴都来不及。”

“那好，此事就这样定下了。”萧风逸朗声唤道：“世清，玉婉，本王今日就做一回月老。”

玉婉已经欣然起身，难掩喜色，“谢谢姐夫。”

世清也站了起来，“多谢王爷美意。”

莫离的心往下沉了又沉，连身体也不自觉地哆嗦起来，世清不是不喜欢玉婉吗？此刻他答谢萧风逸，算是答应娶玉婉了吗？莫离难受的低下了头，不敢看世清的脸，更不敢听他所言。

就在众人以为这桩亲事就此定下的时候，世清的目光却避开了所有人的注视，清晰的吐露道：“但是世清不能娶二小姐。”

玉婉如五雷轰顶，神色当即大变，不可置信的看着身边的男子。

萧风逸看了一眼方田英，他的眼里有着与他相同的复杂之情，事情正朝着预计的方向发展。萧风逸放下手中酒杯问道：“为何不能娶？”

方夫人已经坐不住了，急切的起身拉了拉世清，劝他别乱讲话，陪着笑脸道：“这傻孩子定是觉得自己的身份不过是方家的养子，配不上二小姐。世清，是不是啊？”

玉婉抢先说道：“二公子，玉婉不介意。玉婉喜欢的是二公子这个人，并非身份。”

王妃也站了起来，“若二公子是为此顾虑，那本宫劝你不必妄自菲薄。玉婉的心意刚才已经表明的十分清楚了。”

“王妃误会了，世清本就不是那种在乎世俗偏见之人。世清所说的不能娶二小姐，是因为不愿意。”

在座一片哗然，“不愿意”这三个字听起来尤为刺耳。对玉婉而言，无疑如利刃一般直扎心房，“你，你……说什么？”

世清重复，字字有力，“世清说，不愿意娶二小姐。”

“为什么？”玉婉带着哭腔问道，“为什么你不愿意？是不是我不够好？还是你嫌我脾气太大？若是如此，我改就是了，真的！”

莫离看着满脸悲切的玉婉，突然对她同情起来。那个一向傲慢、自以为是的玉婉，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低声下气的在哀求世清，求他接纳她，若不是真心喜欢，她怎可能弃尊严于不顾？

心之所系，吾之所爱

“二小姐很好，只是再好也不是世清心中所想之人。”

“你有喜欢的人了？”玉婉重重的跌坐在椅上，喃喃道：“她是谁？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

世清看着底下众人，一个个和玉婉一样好奇的等着他的答案。女子？他所结识的女子并不多，他所谓的心中所想之人不过是指他在心底勾画出的一个美好形象而已，并不是真有其人。但是既然大家都是这么误以为的，那么将错就错又何妨？

但是一刹那，脑海中却闪过了无数和莫离有关的片段，他开心时的纯真笑颜；他生气时的嘟嘴不满；他射箭时认真的模样；他看到清风时的惊喜；他在杏树下小睡时的不设防，他……。世清的手不停颤抖起来，满脑子的莫离，为什么竟会满头满脑的莫离呢？心底那个一再被隐去的事实渐渐明朗起来，因为一个叫莫离的少年已经占据了他的心田。天哪！少年！他梁世清竟有断袖之癖。莫离啊莫离，你为何不是个女子？

他看向端坐在萧风逸身边的莫离，此时的她也正目不转睛的望着他，世清赶紧别过头去，刚才那个想法已经让他有点失控，他害怕的只想快点逃离。他轻甩衣袍便站起来，“恕世清不知好歹。王爷，王妃，世清告辞了。”

“站住！”一直未作声的方田英骤然怒喝。

世清不得不停下脚步。

“看来老夫收留了你整整十五载，却还是磨灭不了你土布族蛮夷的性子。承蒙王爷如此看得起你，不计较你的身份，你却口出狂言只为‘不愿意’。好，那么老夫现在就给你两条路走，要么娶二小姐，要么你我父子二人的情份就止于此了。”

“爹，”世清的心痛难以自持，明知这并不是方田英的本意，但字字句句说出来的时候却依旧这般伤人。

“先别叫我爹，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方田英转过头去，不忍看世清脸上受伤的神情。

怀汐亦站起身来，“二哥，你就答应娶玉婉吧。”

莫离也不自觉的站了起来，“二公子，你就答应吧。”尽管她比谁都不愿世清娶玉婉，但是比起见他和方田英决裂，娶玉婉是唯一的解决之道。

世清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重重咽下了口水，他怕干涩的喉咙说不出以下的话，“爹，您对世清的教养之恩，世清从不曾忘记。但就如爹刚才所言，世清身上淌有土布人的血液，不管如何调教，骨子里就是有种狂野的性情。其他一切世清都可以听从您的安排，唯独终身大事不能。心之所系，吾之所爱！要世清娶一个不爱的人共度一生，绝对不可能。”

“你的意思是，不娶玉婉？”

“是。”

“不顾十五载的父子情份？”

“若是为了顾忌父子之情而勉强娶了二小姐，对二小姐也是一种侮辱。”

“你这个孽障！老夫白收留你了！”方田英一掌挥向世清的脸上。

二公子，你别走（一）

世清的左脸顿时映出血红的五指，方夫人连忙拉住方田英，禁不住惊呼：“将军！”她知道方田英对世清的爱护，但没想到今日却为了定亲一事对世清如此恼火，还说出了要断绝父子之情的话。

世清的眼里隐含着一层水雾，他倔强的一咬牙，转身就走。

“今日你若走了，就别再回来了。我只当没有收留过你。”方田英亦含泪，艰难的说出了这句话，只有萧风逸能听得出他声音里的颤抖和不舍。

世清回头，再度看了看方田英，心已是千疮百孔，“恕孩儿不孝！”一狠心，跑出了王府。

“二哥！”怀汐拔腿就要跟出去，却被方田英拉了回来。

“不准去！”

莫离却顾不得那么多，“二公子！”说着，就追着世清而去。

******

一路追至王府门外，见世清已跃然马上，莫离飞快的跑至马的面前，伸手挡住了去路。

“做什么？你也要劝我娶玉婉吗？”

“不是。”

世清看着莫离巴掌大的小脸，终有不忍，要他与莫离不说一句告别之词就一走了之，他做不到。

“上来。”世清示意莫离。

莫离毫无迟疑的跨上马儿，坐在了世清身后。马儿奔驰在夜色中，莫离不得不紧紧抓住世清后背的衣服，却不料世清用力将她的双手环在自己的腰际。二人一骑渐渐消失在王府一片红色灯笼映照的光晕中。那一刻，莫离觉得如果马儿就此一路跑下去，不要停下来，该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不知奔跑了多久，马儿放缓脚步，在一座凉亭前停了下来。世清率先跳下马，径自走入亭内，莫离紧随其后。

“若是我不叫住你，你预备去哪里？”莫离问道。

“天大地大，总有去处。”

莫离看着世清，觉得有点陌生。她所认识的二公子是个懂分寸、知进退的人，但今日他的举动显然太过偏激。

“二公子，你当真要和将军闹翻吗？”

“这并非我所愿，是他逼我不得不做出抉择。”世清抬头望着空中的明月，心中越发的怆凉。

“其实，玉婉也不是那么糟糕啊！”

“莫离，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不懂。”

莫离低下头去，男女之间的感情她并非完全不懂，因为她很清楚为什么自己不愿见到世清和玉婉在一起，为什么她看到世清就会心跳加速，那就是男女之情，她和玉婉一样喜欢世清。只是玉婉尚有机会表□□迹，而她却只能悄悄隐藏这份感情。

“莫离，我不在的日子你要好好保重！”世清转过身，月色下的他如玉典雅，淡泊清辉，使得左脸的五指手印愈发清晰。

莫离急了，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你真的要走？”

“不然呢？既已与方将军划清了界限，就没有再留于此处的必要了。”

“二公子，我总觉得你有事瞒着我，或者说不娶玉婉只是个借口而已，你和方将军一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就轻易断绝父子之情的。”

二公子，你别走（二）

世清心下一惊，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