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剑典-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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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天阶大能才配使用名剑……”欧楚阳不禁连连咋舌，看来他确实小看了名器。

　　　　狄振杰点点头，继续说道：“梅兄即将晋级铸剑师，自然清楚：决定一把宝剑品质的因素主要是剑材及其纯度，其次是气脉数量。当然，外形装饰也要够得上档次。但是梅兄只怕还没有亲自接触过名器，不太清楚名剑究竟有何厉害之处。”

　　　　欧楚阳虚心请教道：“还请四公子指教。”

　　　　狄振杰说道：“首先，你和褚元义境界相同，体内剑气强度没有质的差别。如果你们挥剑互斩，那么毫无疑问的，褚元义的名剑将轻而易举的斩断你的绝品匠器。如此一来，你剑招精妙的优势便荡然无存。”

　　　　“确实如此。”欧楚阳也知道，名器比匠器高出两个品阶，完全不可相提并论。

　　　　狄振杰接着说道：“其次，绝品匠器只有四道气脉，而‘秋水’虽然只是良品名器，但剑身中气脉多达六十四道。如果你们对拼剑罡，他的剑气爆发力理论上将比你强十六倍！”

　　　　“这……”这宝剑中的气脉有点像手机内存啊，4G和64G的区别……可想而知。

　　　　欧楚阳深深的感到自己见识浅薄，段师傅和梅祁辛两位师父教导他的时间都太短了。而慕婉晴这位大家闺秀，以前一心闭门苦修，见识也不比他丰富多少。

　　　　“然而，这还不是名器最强大的地方。”

　　　　狄振杰这句话彻底让欧楚阳呆若木鸡，“还有……还有什么……”

　　　　狄振杰答道：“铸剑大师铸造名剑之时，需要采集天地九曜罡煞之气为剑体淬灵。淬灵之后，宝剑便初具灵性，能够发挥各种奇异的特性，这些特性就需要达到天阶之上才能施展出来。当然，褚元义距离天阶还有十万八千里，这一点倒是不用多虑。”

　　　　铸剑大师、天阶大能、天地九曜罡煞淬灵……欧楚阳感觉这天地似乎越来越广阔，越来越深邃，而自己则渺小得可笑。

　　　　“总之，如果褚元义真的借来名剑‘秋水’与你剑决，梅兄只怕难以……轻松获胜。”狄振杰的话说得很客气，可其中的意思欧楚阳却很清楚，那就是：他根本无法抵挡褚元义名剑之威。

　　　　难道要逼我用太阿残剑再斩断一把名剑？欧楚阳有点拿不定主意。他斩断陈雅静手中名剑‘落雁’时，旁边的人修为很低，根本看不清他的动作，所以没有太过顾忌。

　　　　而到了剑决之时，众目睽睽之下，暴露太阿是不是风险太大了？而且褚元义和他境界相同，在同等剑气防护之下，他也未必能那么轻易的斩断名剑‘秋水’。

　　　　狄振杰见欧楚阳紧皱眉头陷入了沉思，便端起茶盏品了品茶，之后再说道：“我这正西卫城之中，只有魏东恒有一把名剑。你与他交情不错，如果向他开口的话，他很可能会借给你。”

　　　　得罪朋友最好的方式就是问他借钱，而剑主的随身佩剑又岂是金钱能够比拟的？慕婉晴说过：天阶大能的宝剑真正算得上是其性命伴侣，亲密程度更甚妻妾。欧楚阳跟魏东恒也不过是并肩作战过一次，怎么可能向他开口借用名剑？何况按照剑决的规矩，输掉的人，所持宝剑将归胜者所有。

　　　　欧楚阳当下便婉拒道：“我先自己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再说吧。”

　　　　“那好吧，我先走了，有任何需要随时来找我。”狄振杰起身告辞，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说道：“还有，褚元义自行压制剑徒境界数年之久。一旦突破，厚积薄发之下，只怕已经达到了剑侍小成的门槛。这一点也不可不防。”

　　　　“我知道了，多谢四公子提醒。”欧楚阳说着将狄振杰送到门外，互相道别。

　　　　……

　　　　狄振杰刚走不久，魏东恒便来拜访。

　　　　魏东恒跟欧楚阳寒暄两句之后，便直接将自己的佩剑放在茶几之上，“我知道你是不会主动向我开口的，还是我自己给你送上门来吧。”

　　　　“魏前辈……谢了！”欧楚阳大为感动，但却没有立刻接受，“现在还不确定褚元义是否有名剑在手，等到我实在无计可施的时候，再讨前辈宝剑一用吧。”

　　　　……

第九十九章　生死剑决（一）（）　
……

　　　　“东家，四公子派人传话来说：褚元义昨日定下剑决之约后，立刻突破了剑侍小成境界。由此可见，他这是蓄谋已久，特意针对你而来，名剑‘秋水’也十有八九在他手上。四公子嘱咐你小心应付，万万不要轻敌。”李福泉禀报道。

　　　　“我知道了。”欧楚阳应道。

　　　　慕婉晴不解的问道：“那褚元义不过是败给过你一次，为何如此记仇，非要置你于死地不可？”

　　　　“褚元义不过是二公子狄振雄养的一条狗。”欧楚阳冷冷说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只怕是已经卷入了豪门世家争权夺位的漩涡之中了。”

　　　　“你的成长也实在有些过于骇人听闻了，即使想要低调行事，也无法完全掩盖锋芒。”慕婉晴感叹道。她现在和欧楚阳是最为亲近之人，连她都不免嫉妒欧楚阳的天赋，何况他人呢？

　　　　……

　　　　此时，千里之外的正北卫城，二公子府邸书房之中。

　　　　狄振雄端坐一张名贵的铁梨木书案之后，听着心腹属下的报告，眼睛微眯，不时透出慑人的精光。

　　　　“公子，梅傲楚已经被四公子任命为正西卫城副城主。您把名剑‘秋水’借给褚元义，与梅傲楚剑决，是不是有点张扬了？”心腹属下有点担忧的说道。

　　　　“怕什么，父亲早已经和我们说明，只要不是不念血脉亲情手足相残，其他一切手段，尽皆用得。想要成为家主，掌管偌大一份家业，不狠一点怎么行？”

　　　　狄振雄走到窗边，闭上双眼说道：“老大处事过于圆滑，守成有余，进取不足。老三虽然剑道天赋最高，但不过是一勇夫而已，不足为虑。最有威胁的反而是那老四，他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会拉拢人心。得人心者得天下……绝对不能让他的羽翼丰满起来，否则必成心腹大患。”

　　　　“公子英明。”心腹属下躬身奉承道。

　　　　“梅傲楚，虽然刚刚才达到剑侍入门境界，但他剑术高绝，身上必然有着非同一般的剑道传承，如果成长起来，必将名震一方。上次家族大比，他本意是想低调行事，最后却被逼得全力出手，暴露了实力。年轻人，终究还是有些沉不住气呀……”狄振雄背起双手，回想着欧楚阳当初连败十几名剑徒高手的情景，令人印象极其深刻。

　　　　心腹属下说道：“据说他还即将晋级铸剑师。本来陈师傅一死，正西卫城就再没有铸剑师了。这次让褚元义除掉梅傲楚，正好一箭双雕，给正西卫城重重一击。”

　　　　“剑道天赋和铸剑师身份都不是最重要的。”狄振雄回身说道：“梅傲楚聚众坚守，血战危城，力保正西卫城不失。又揭破燕山候阴谋，救援寒玉宫，最终驱散兽潮化解大劫。此人心性坚毅，智计武功都是上上之选，老四有他辅佐必将如虎添翼，这才是我最担心的。”

　　　　“公子深谋远虑，属下佩服。”心腹属下不失时机的拍了一记马屁，又说道：“属下只是觉得轻易拿出名剑‘秋水’，心里有点忐忑。”

　　　　“哈哈！区区一把名剑又算得了什么？”狄振雄豪气勃发大手一挥，“褚元义跟随我多年，一直忠心不二。这次更是以命相拼，我若是连一把名剑都舍不得，岂不是叫众人心冷齿寒？红粉赠佳人，宝剑赠壮士。他若是赢了剑决，我就是将‘秋水’赠予他又如何？”

　　　　“公子文治武功，仁义无双，实为燕州之雄。属下誓死效命，肝脑涂地，在所不惜！”这名心腹一边大拍马屁一边大表忠心，也是深谙权谋之道。

　　　　“用心效力之人，我不会亏待。”狄振雄回到铁梨木书案之后坐下，说道：“你去吧。”

　　　　“是，属下告退。”

　　　　心腹属下退出书房之后，狄振雄轻轻叩击着书案，“梅傲楚……梅傲楚……要怪就只怪你投错了主子……”

　　　　……

　　　　正西卫城，欧楚阳将于两天之后与褚元义剑决生死的消息也已传遍了全城。街头巷尾的茶馆酒楼中纷纷扬扬全是关于这场剑决的议论：

　　　　“梅副城主忠肝义胆，剑术超群，一定不会输！”

　　　　自从欧楚阳坚守城池保全满城百姓之后，声势如日中天，深得百姓爱戴。而且他一番慷慨陈词，把贱奴的生命看得跟剑主大人同样重要，更是被奉为天人，不少百姓家中都为他立了长生牌位，早晚敬拜。

　　　　“可是，既然对方主动挑战，肯定也非泛泛之辈。我还是很担心呐，要是梅副城主有个三长两短，那……”

　　　　“呸呸呸，乌鸦嘴！”立刻有人辩驳道，“你们不认识褚元义，我可是知道的，他不过是梅副城主手下败将罢了，怎么可能会赢。”

　　　　“那也难说，你们没听说吗？那褚元义定下剑决之约后，当晚就突破了剑侍小成，比梅副城主高出了一个境界。”

　　　　“啊？那褚元义竟然如此处心积虑，设计暗算梅副城主，实在太卑鄙了！”

　　　　“剑决双方的境界以为签订约书的时候为准，被人钻了这么个漏洞，也没办法。梅副城主和公证人都没说什么，我们在这抱不平也没用。”

　　　　“高一个小境界又怎么样？梅副城主善使双剑，两把剑打一把剑，肯定占尽上风。”

　　　　“你快拉倒吧，剑多就占优势，那全天下的剑主还不都去练双剑了？再说了，我还听说那褚元义还从狄家二公子那里借了一把名剑来对付梅副城主。”

　　　　“名剑？很厉害吗？”

　　　　“那可不，咱们四公子都没有名剑呢。据说一把名剑价值数百万！威力更是厉害无比，足以摧山断河！梅副城主的双剑不过是绝品匠器而已，只怕抵挡不住。”

　　　　“啊！这可如何是好？”

　　　　“大家都别吵了，剑主大人们的事情我们根本帮不上忙，瞎操心也没用。有心的，就多多为梅副城主焚香祈福吧，但愿他老人家自有天相，逢凶化吉。”

　　　　同样的情景，在正西卫城中轮番上演，数万百姓都替欧楚阳捏了把汗。

　　　　……

第一百章　生死剑决（二）（）　
……

　　　　初秋的清晨，空气清爽令人愉悦。阳光穿过树丛，透过晨雾密密斜斜地洒满了大地，天边像是挂着一幅五彩缤纷的画布般婀娜夺目。

　　　　“还真是个比剑杀人的好天气啊。”欧楚阳迎着金色的朝晖走出梅心堂。

　　　　“怎么这么多人？”慕婉晴跟在身边，惊讶的看着门外熙熙攘攘的人群。

　　　　今天，梅副城主将与褚元义决一死战。正西卫城万人空巷，数万百姓全都涌到梅心堂通往东门的大街上夹道相送。

　　　　正西卫城不算太大，几万人一齐涌上街头，十分拥挤。但人群却保持着极度的安静，没有任何嘈杂喧闹之声。因为前一天便有很多人奔走相告：明日观战，不得喧哗，绝不能扰乱梅副城主的心境。高手对决，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都有可能影响生死结局。

　　　　于是，数万双眼睛带着崇敬关切的神色紧紧随着欧楚阳的步伐移动，而数万张嘴巴却都闭得紧紧的，极力控制着不发出一丝声音。

　　　　欧楚阳神情自若，带着自信的微笑频频点头示意。慕婉晴拉后一步跟在身后，看着欧楚阳如同一名万众景仰的盖世英雄迎着灿烂的朝阳走向决战的舞台，心潮起伏难以平静，情不自禁伸出芊芊玉手握住欧楚阳干燥稳定的右手。

　　　　欧楚阳回头微微一笑，“铺天盖地的汹涌兽潮都伤不了我一根毫毛，又何况区区一个褚元义？你不要担心。”

　　　　“嗯。”慕婉晴只是轻轻一点头，心中却做出决定：万一欧楚阳败在褚元义名剑‘秋水’之下，她便立刻出手斩杀褚元义，决不能让他乘胜追击杀死欧楚阳。即便触犯剑决铁规，被天下高手追杀，也在所不惜。

　　　　踏上东门城楼，狄振杰带着一众心腹属下和公证人早已等在这里了。数万百姓不能上城楼围观，便从城内城外将整个东门堵了个水泄不通，一起紧张的望着欧楚阳的身影。

　　　　“见过四公子。”欧楚阳跟狄振杰见了礼，问公证人：“褚元义还没来吗？”

　　　　公证人答道：“没有，按照规矩，过了辰时不来，便算弃剑认输。”

　　　　“那他的名剑‘秋水’便归我了对吧。”

　　　　“是的。”

　　　　欧楚阳又问道：“如果他不交出来呢？我能不能找上门去杀人夺剑？”

　　　　“可以。”

　　　　“何须劳烦梅兄亲自出手？”狄振杰笑道：“杀人讨债之事，自然有人去办。”

　　　　“我只是开个玩笑。”欧楚阳也笑了笑，“他肯定会来的，只不过故意让大伙儿等着他一个人，学着耍一耍高手风范罢了。”

　　　　“让别人等着的同时，自己不是也在等着？真正的高手是不屑耍这等伎俩的。”魏东恒轻哼一声，又问道：“你确定不用我的剑？”

　　　　“多谢魏前辈好意，我想自己试试。”欧楚阳说道。

　　　　狄振杰知道欧楚阳曾经斩断过名剑‘落雁’，也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底牌，便没有出言相劝，而是极有风度的请慕婉晴入座观战。

　　　　慕婉晴出门在外一直戴着纱笠，狄振杰没有见过她的惊世容颜，只是凭感觉猜测，身段如此婀娜动人，必然是一位极美的女子。

　　　　欧楚阳一点也不心急，一边跟狄振杰、魏东恒等人闲聊，一边不时开个玩笑，缓解慕婉晴的担忧，似乎他只是一个来看热闹的路人。

　　　　“来了来了！”城楼下面突然喧闹起来，围观群众纷纷指向天空，“飞过来的，好大的排场。”

　　　　欧楚阳抬头一看，从空中徐徐降落那人，正是褚元义，在一名天阶大能的护持下来了个闪亮登场。可惜，如果群众的眼光能杀死人的话，他早就被剁…成…肉…酱了。

　　　　“那是二公子门下天阶高手黄培兴。”魏东恒说道，同为狄家供奉客卿，自然是熟识的。

　　　　狄振杰哂笑道：“二哥还专门派个高手来压阵，难道还怕我们暗算褚元义么？”

　　　　“城中道路淤塞，来晚一步，还望四公子海涵。”褚元义告了个罪，在狄振杰面前他也不敢失了礼数。

　　　　“无妨。”狄振杰应了一声，对公证人说道：“准备开始吧。”

　　　　……

　　　　“此剑名为‘秋水’，通体采用天陨精钢所铸，剑长三尺一寸，重五斤五两，乃是良品名器，无坚不摧。”褚元义果然祭出了名剑‘秋水’。

　　　　真是好剑！欧楚阳第一眼便喜欢上了这把名剑。此剑极平极薄，纯净清亮，宛如一泓秋水，令人赏心悦目。那天陨精钢则是从天外陨石中提炼而出，质地坚韧，可遇而不可求，十分珍贵。

　　　　“一泓秋水一泓波，一路剑光一路歌。好剑，好剑！”欧楚阳连连赞叹，长笑一声，远远的对慕婉晴说道：“只有如此宝剑才勉强配得上娘子，待我为你取来。”

　　　　“大言不惭！”褚元义不甘示弱的说道：“虽然你娘子戴着面纱，看不清容貌，但是从身材来看，应该不会太丑。我就勉为其难，连你的梅心堂一起收了吧。”

　　　　褚元义此言一出，欧楚阳便真正动了杀意，冷冷的盯着他，不再答话，只等公证人宣布剑决开始。

　　　　朝阳跃上山头，照耀着城垛之上挺剑对立的两人。欧楚阳、褚元义各自激发剑气覆于体表，在金色的阳光照射之下仿佛披着一层金光闪闪的铠甲。三柄宝剑更是烨烨发光，耀眼夺目。

　　　　决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