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剑典-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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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我自夸，家父看人的眼光可不是常人能及的哦。”狄振杰哈哈一笑，又问道：“梅兄一手剑法实在令人惊叹，不知道师承何处？”

　　　　欧楚阳答道：“在下自幼孤苦飘零，师父也早已驾鹤西去，说起他老人家的名号，只怕也无人知晓。”

　　　　狄振杰见欧楚阳不愿细说，也不勉强，接着说道：“这样的话，梅兄便在我这小城中安顿下来吧。狄某不才，却从不会亏待各方朋友。”

　　　　欧楚阳谢道：“如此便多谢四公子了，但有吩咐，在下自当尽力。”

　　　　“好！”狄振杰说道：“监收剑田、督管矿山、巡防护卫、行商坐贾、各行各业，任选一职，每月酬劳三百，如果功绩卓著，另行嘉赏。梅兄以为如何？”

　　　　每月三百晶石，这个待遇对于剑徒来说，已经非常高了。但是对于欧楚阳来说，却是塞牙缝都不够。

　　　　欧楚阳沉吟片刻，说道：“这些我都不太擅长，不知道四公子这里可缺铸剑之人？”

　　　　狄振杰惊问道：“梅兄你会铸剑？”

　　　　欧楚阳答道：“区区铸剑工而已，勉强可铸绝品匠器。”

　　　　能够铸造绝品匠器就说明距离铸剑师只差一步之遥了。一名铸剑师可比一个剑徒巅峰宝贵万倍。狄振杰门下总共就只有一名铸剑师，一直被他当祖宗一样的供着。

　　　　欧楚阳年纪不大，而且看起来还比较容易拿捏。如果欧楚阳能在几年之中晋级铸剑师，那他的实力将会马上增长一大截。

　　　　“梅兄你还真是喜欢给人惊喜。”狄振杰接着说道：“估计那点月俸你也看不上，咱们就这样吧：铸剑所需材料全都由我提供，所得盈利五五分账，梅兄意下如何？”

　　　　“可以。”欧楚阳爽快的答应了。搜集铸剑材料是一件非常耗时耗钱又费力的事情，狄振杰大包大揽全部搞定，正合他意。

　　　　商议已定，狄振杰便派人送欧楚阳前往城中铸剑堂。

　　　　正西卫城这个铸剑堂的规模可就不是段师傅那个铁匠铺可以相提并论的，这整个就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宅院，占地足有十亩方圆。

　　　　朱漆大门左边是售卖宝剑的店铺，右边则专门提供修理保养服务。穿过正门绕过照壁，一位华服中年人正端坐正堂之中。

　　　　带路的家仆禀明来意，并介绍了宾主双方。

　　　　欧楚阳上前拱手道：“后学晚辈梅傲楚见过陈师傅。”

　　　　“嗯。”陈师傅淡淡的点点头，“既然是四公子安排过来的，就先留下吧。你先去安顿好住处，铸剑的事过两天再说吧。”

　　　　欧楚阳被安排在内宅僻静的一间小院中，院子由三间瓦房和一面门墙围成，四周种着几棵树，当中有一口水井。

　　　　慕婉晴四周看了看，说道：“虽然小了点，但环境还算不错。”

　　　　欧楚阳笑道：“是不是有点家的感觉？”

　　　　慕婉晴似笑非笑的说道：“还真把我当成你娘子了么？”

　　　　……

第六十八章　自立门户（）　
……

　　　　“不敢。”欧楚阳打了个哈哈，岔开话题，“我去收拾一下，明天再去买些日常用品回来。”

　　　　“我来收拾吧，你把院子扫扫就好了。”慕婉晴说着进屋去收拾打扫。

　　　　欧楚阳刚刚拿起笤帚，门口便走进来几个年轻人。

　　　　“听说今天来了个年轻的铸剑工，就是你吗？”当中一名红裙女子冲欧楚阳说道。

　　　　欧楚阳回头瞥见一抹红裙，当下一愣。

　　　　“太好了！我终于有个年轻点儿的师弟了。成天被人师叔师叔的喊个不停，好像人家七老八十胡子一大把似的。”梅傲雪伸手在欧楚阳脸上捏了捏，“脸皮还挺嫩，好玩！”

　　　　刹那间，欧楚阳竟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见到师姐的那天。

　　　　“喂！陈大小姐问你话呢，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红裙女子身边几名众星捧月一般的青年不满的嚷嚷起来。

　　　　“哪里来的土包子，眼睛都看直了，怕是从来没见过大小姐这般漂亮的美女吧。”

　　　　“见过大小姐，在下梅傲楚，正是新来的铸剑工。”欧楚阳回过神来。这女子虽然也颇有几分姿色，但面容神情完全不像梅傲雪，只是恍惚间瞥见一袭红裙让他产生了错觉。

　　　　“新来乍到，不懂规矩，这次就饶过你了。”陈大小姐傲然说道：“以后不经过我的允许，不许盯着我看。”

　　　　欧楚阳哭笑不得，也懒得跟这些人废话，便说道：“我知道了，如果没别的事，几位就请回吧，在下还要打扫院子。”

　　　　“哟！竟然对大小姐下逐客令。”几名青年鸹噪起来，“你当这铸剑堂是你家开的呢？”

　　　　“这可不是什么乡下地方，一个铸剑工很了不起么？”

　　　　“呵呵。”陈大小姐轻轻一笑，“你是不是以为装出一副淡漠的样子就能令我刮目相看？可惜，你的眼睛已经出卖了你的心。”

　　　　欧楚阳更加无语了，对于这群成天活在自己世界里的逗比青年，他实在没办法沟通，耐着性子说道：“我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的，也没想要让大小姐你刮目相看，我只是想早点打扫干净，让我娘子早点安歇。”

　　　　“怪不得这么神气，原来是有家室了啊。”陈大小姐不依不饶的说道：“我倒想看看你娘子究竟长得多标致，能让你这样眼高于顶目中无人。”

　　　　其他几人也跟着起哄，“对对对，把你娘子请出来让大伙儿见识见识呗。只要能有大小姐一半美貌就算我们输了，晚上给你摆酒谢罪。”

　　　　遇上这种人，说又说不通，打又不能打，欧楚阳无奈的低头说道：“是在下输了……我娘子相貌平平，完全没法跟大小姐相提并……”

　　　　欧楚阳话没说完，慕婉晴翩然而至，浅浅一笑，“相公，家里来客人了么？”

　　　　陈大小姐身边的几名青年全都张大了嘴鼓着眼珠子，像是变成了一群仰望天鹅的蛤蟆。而她自己一张脸涨得比红裙还红。

　　　　欧楚阳看着失魂落魄仓皇退去的几人，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女人呐……

　　　　慕婉晴捕捉到欧楚阳的表情，便问道：“你是在怪我抛头露面招惹是非么？”

　　　　欧楚阳答道“刚刚是有点，但现在完全没有了。”

　　　　“哦？”慕婉晴接着问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我在想，我辈学剑之人，苦心练剑为了什么？”欧楚阳自问自答道：“还不是为了仗剑天涯、快意恩仇、无拘无束、自由自在。若是怕这怕那畏首畏尾，那还练个什么剑？所以，不必顾忌太多，心意通达为上。”

　　　　慕婉晴心有所感，沉吟不语。

　　　　“锵！”欧楚阳拔剑在手，直指长空，“剑乃百兵之君，身正锋锐，中正平直，至尊至贵。练剑之人也当刚正不阿，勇往直前，任他艰难险阻，我自一剑斩开！”

　　　　“说得好！”慕婉晴也拔剑在手，边舞边吟诵道：“起舞拂长剑，四座皆扬眉，醉来脱宝剑，旅憩高堂眠。抚剑夜吟啸，雄心日千里，冠剑朝凤阙，楼船侍龙池。”

　　　　欧楚阳心中一动，似有所悟，便也挥动长剑与慕婉晴相伴而舞。小院中人影翩翩、衣袂猎猎，剑光纵横，刚柔并济，超尘脱俗，不可方物。

　　　　两人心有灵犀，浑然忘我，同时沉醉入一种玄妙的意境之中，似是触摸到了一丝道韵。两人手中宝剑越舞越快，越发觉得心中畅快，仿佛如此一直舞剑不休，终将抵达大道的彼岸。

　　　　……

　　　　第二天，欧楚阳去见陈师傅，听他安排铸剑之事。

　　　　陈师傅淡淡的说道：“你之前所学，与我的铸剑之道并不相通。所以你需先炼材三年、再锻材三年，然后才能开始铸剑。”

　　　　“呵呵。”欧楚阳掉头就走。

　　　　三年又三年，那还搞毛线。这姓陈的摆明了容不下他，又不能拂了狄振杰的面子，便扯出“道不同”的幌子来打发欧楚阳。

　　　　……

　　　　“启禀公子。”心腹手下报告道：“梅傲楚第二天就离开了铸剑堂，租了一座宅院，自立门户，取名为‘梅心堂’。”

　　　　“果然不出所料。”狄振杰轻轻一笑，“陈师傅刚愎自用，不能容人，生怕梅傲楚在他那学艺有成，而后取而代之；梅傲楚才高志广，不甘屈居人下；两人相争更能相互促进，这是好事。”

　　　　“公子驭下之术着实高明，属下佩服。”心腹手下又问道：“那我们便听之任之，静观其变吗？”

　　　　“不。”狄振杰摆手道：“万事开头难，梅傲楚才刚刚起步，要帮扶一把。你上门去拜访拜访，他需要的资金和剑材，尽量满足。”

　　　　“是，属下即刻去办。”

　　　　……

　　　　租赁商铺，雇佣帮工，采购工具，一番折腾下来，欧楚阳在盘台岭击杀疤脸大汉得到的上万晶石便已消耗一空。狄振杰派人送来的启动资金和铸剑材料正是雪中送炭，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铸剑之前，欧楚阳先建造了一座人力驱动简易发电机，让八名帮工一起踩动八辆没有轮子的“自行车”提供电力输出，实施他的电解水制氧助燃法。

　　　　“嗤——”欧楚阳将手中烧得通体赤红的剑坯直接插进厚厚的冰块之中，冒起大团水汽。没有梅祁辛铸剑阁的寒泉，欧楚阳便就地取材，用巨大的冰块当做淬火剂，效果虽然要差一些，但对于精钢锻铁为主材的绝品匠器来说，也足够好了。

　　　　没有梅傲雪的协助，欧楚阳无法单独铸造宝器，只能退而求其次，倾力铸造品质上乘的绝品匠器。

　　　　虽然绝品匠器的价值比良品宝器差了好几倍，但却是产量最大，运用最为广泛的大众产品。毕竟用得起宝器的剑客少之又少，大多数人毕生的追求就是得到一把绝品匠器。

　　　　……

第六十九章　初雪晚晴（）　
……

　　　　这是欧楚阳独立铸造的第一件作品，采用精钢、镔铁、雪花银用五枚合法糅锻而成，锋刃雪亮耀眼，剑面银光点点，如冰封的天地间中片片雪花飘扬，美轮美奂。

　　　　“真美！”慕婉晴赞叹一声，问道：“这柄剑叫什么名字？”

　　　　“初雪。”欧楚阳答道。这是他独自铸造的第一把剑，也借此缅怀梅傲雪。

　　　　“好美的剑，好美的名字。”慕婉晴握着宝剑爱不释手，“送给我好不好？”

　　　　欧楚阳说道：“这不过是一把绝品匠器而已，比不上你的‘明霜’剑。等我晋级铸剑师之后，再为你铸造一把比‘明霜’更好的良品宝器。”

　　　　“不，我就喜欢这把‘初雪’。”慕婉晴把‘明霜’剑递给欧楚阳，“我也不白要你的，拿‘明霜’跟你换。”

　　　　欧楚阳哑然失笑，“拿良品宝器换绝品匠器，这种赔本买卖也只有你才做得出来。我突然有点担心，把‘梅心堂’大掌柜的位子交给你，只怕过不了几个月便要亏得血本无归了。”

　　　　慕婉晴却不辩解，反而问道：“我问你，十年之后，这把‘明霜’剑价值几何？”

　　　　欧楚阳答道：“只要不被损坏，最少也能值得万儿八千的吧。”

　　　　慕婉晴再问道：“十年之后，若你成就铸剑大师，你的第一件作品——‘初雪’又能值多少？”

　　　　“原来你是在做长线投资啊。”欧楚阳恍然大悟的笑了笑，心里却知道，慕婉晴并不是那种精打细算的生意人，“那好吧，‘初雪’就送给你了，看看十年后能值多少钱。”

　　　　“谢谢。”慕婉晴又把‘初雪’递给欧楚阳，“我还有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要求？”

　　　　“帮我在剑的另一面刻上两个字。”

　　　　“什么字？”

　　　　“晚晴。”慕婉晴像是怕欧楚阳误解一般的补充道：“晚上的晚，晴天的晴。初雪晚晴，意境很美。”

　　　　“如你所愿。”欧楚阳拿出刻刀开始刻字。

　　　　“你的剑也是自己铸造的吧，剑柄上为什么要镶嵌五颗剑眼呢？”慕婉晴好像对欧楚阳的铸剑之道越来越有兴趣。

　　　　欧楚阳放下刻刀，却不答话，左手握起慕婉晴的手，右手无根手指逐一发出剑气点在她掌心剑门上。

　　　　“啊！难怪以前我替你检验的结果是剑门未开，原来你的剑门竟然生在指尖之上……”慕婉晴惊呼一声，震骇无比的看着欧楚阳，“你惯使双剑，那就是说……”

　　　　“嗯，我也是后来偶然发现的。”欧楚阳张开十指，笑道：“十重剑门，十全十美，是不是很无敌？”

　　　　“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双手都开启了剑门，所以才选择是最合适的铸剑之道，没想到你的剑门竟然如此奇异……”慕婉晴接着又是一阵紧张，“这个秘密绝对不能泄露出去，否则后患无穷。”

　　　　“这个世界上，除我自己之外，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欧楚阳说道。师姐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慕婉晴重重的一点头，闭口不言。

　　　　“好了。”欧楚阳接着把字刻完，双手把剑交给慕婉晴，“送给你，‘初雪晚晴’。”

　　　　“谢谢！”慕婉晴双手接过剑去，又问道：“还记得松白城那次吗？”

　　　　“当然记得，我说帮你拿剑，你差点要把我杀了。”欧楚阳笑道，“后来我才知道随身佩剑对于剑客来说，就相当于贴身伴侣。不过你当时用‘明霜’斩断了自己原本的那把剑，难道不心疼吗？”

　　　　“不心疼。”慕婉晴答道。

　　　　“哦，我明白了。”欧楚阳所有所思的点点头，“自己的老婆，随便怎么打都是自己的事。但是其他的人谁敢动她一根指头，那就跟谁玩命。”

　　　　“胡说八道。”慕婉晴嗔笑道，“其实只有达到天阶之上，开始接触到属于自己的剑道之后，才会追寻自己的本命宝剑。所以天阶大能的宝剑才称得上是性命伴侣，那是绝对不容染指的。天阶之下的带剑之人，只是学着摆谱罢了。”

　　　　“原来如此。”欧楚阳这才彻底搞清楚。

　　　　“说了这么多。你的剑可以给我看看吗？”慕婉晴今天像是要把欧楚阳全部的秘密彻底搞清楚。

　　　　“当然可以。”欧楚阳说着把自己所有的剑全都拿出来给慕婉晴看。太阿残剑慕婉晴都看到过的，其他的剑就更不是秘密了。

　　　　欧楚阳身上带的剑还真不少，除了自己用的两対宝剑和送给王常卫的那把剑之外，还有赵松阳遗留的三把长剑和疤面大汉的佩剑。

　　　　慕婉晴对其他的剑都没有兴趣，只是拿起了欧楚阳和梅傲雪合力铸造一对宝剑。

　　　　“‘残阳’……‘傲雪’……”慕婉晴细细看着手中宝剑，喃喃说道：“残阳傲雪，好凄美啊……”

　　　　欧楚阳没有说话，建立梅心堂之后，他便将‘楚阳’剑改名成了‘残阳’，现在却是没有必要对慕婉晴说。

　　　　“残阳傲雪，初雪晚晴，你取的名字好像都跟雪和太阳有关呢。”慕婉晴若有所指的说道。

　　　　“以后不会再用这几个字了。”欧楚阳微微一笑，话锋一转，“其实我更喜欢这对剑的名字，大王小王，合称王炸，多威风！”

　　　　慕婉晴：“……”

　　　　……

　　　　三月初六，经过近一个月的筹备，梅心堂终于正式开业了。欧楚阳选的铺面在正西卫城南门附近，地段不算很繁华，但依然吸引了不少人前来围观。毕竟，对于任何一座城市来说，铸剑店铺都是最稀罕的。

　　　　铸剑的店铺和卖剑的店铺区别不小：卖剑的店铺就像是服装店，而铸剑的店铺更像是裁缝店，主要承接手工定制业务。所以，欧楚阳虽然只在正堂陈列了六把宝剑，也并不显得十分寒碜。这六把宝剑分别是赵松阳遗留的三把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