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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沃轩辕-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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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三多暴怒,转身从声音传出的地方喝道:“给我把这满嘴喷粪的人抓了!带到东厂里去,我倒要看看拔光了他的牙齿,割了他的舌头还敢这么说话不!”
军营里人人脸上露出愤怒之色,厂卫的人嚣张至此,在这大帐之中,个个都是有军功在身的,哪个没有为了大明朝廷而浴血疆场?可这阉狗居然抓人丝毫不问,甚至说出了如此恐吓之语……
不想过了半天也不见部下动手,罗三多更是愤怒,才想问话,却见手下推了推自己,往边上指了一下,罗三多顺着看着,一见端坐之人穿着打扮,脸色骤变,赶紧山前,长长一揖说道:“罗三多见过侯爷!”
厉声呵斥罗三多之人正是朱斌,他原本坐的地方背光,不甚惹人注目,见阉狗嚣张到了这等地步,居然在大战爆发之前拿人,实在忍耐不住,终于开口阻止了厂卫拿人。
罗三多也不是个笨蛋,他眼见出言之人侯爵装束,又如此年轻,放眼整个大明朝廷,能在这年纪就坐上侯爷位置的,除了圣上最宠信的朱斌之外,再无第二人。他东厂虽然嚣张跋扈,可也不敢开罪了圣上面前的第一红人……
“跪下!”朱斌忽然猛力一拍:“本侯爷乃是圣上亲封的武英侯,你一个小小阉狗,见到本侯爷,如何还敢在这大摇大摆地站着!”
罗三多双膝一软,顺势跪下,他身后那些手下,见到罗三多都跪下了,如何还敢站着?一个个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说话。
“你们这些东厂的人实在是越来越放肆了!”朱斌冷冷地说道:“公然在军营抓人,全然不看现在是什么时候,马祥麟的确是说了几句错话,可他乃朝廷亲封的指挥使,难道是你们这些人想抓就抓的?”
罗三多硬着头皮说道:“回侯爷话,这人实在口出大逆不道之言,全是小人亲耳所闻,东厂的李公公也知道了此事,故派小人前来缉拿……”
他特意抬出了东厂厂事李承芳出来,心里只想着我不敢得罪你,可你也就未必敢得罪李公公了。
“哦,李承芳啊……”朱斌淡淡地应了一声,有些有气无力地说道:“有请尚方宝剑。”
他的部下两人早看着这个阉奴不顺眼,眼见抚帅亲自出手,无不欢欣。侍卫何凯小心翼翼地拿出尚方宝剑,朱斌对着宝剑拜了三拜,这才接了过来,微微一笑:
“卢总督,圣上赐了你尚方宝剑,可也一样赐给我。今日本抚就要借用你的地方,来试一试这宝剑究竟有多锋利,还请卢总督千万不要怪罪了……”
卢象升把头扭转了过去,只当没有看到,秦良玉见武英侯为了自己儿子的事,居然不惜请出了尚方宝剑,生怕为朱斌带来什么麻烦,正想上前劝阻,却见卢象升悄悄向她摆了摆手,这才迟疑着止住了脚步……
那罗三多面色惨白,看着一步步逼近的朱斌,只管一迭声地哀告求饶。卢象升看了冷笑连连,能制住这批无法无天阉狗的,也只怕只有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武英侯了……
朱斌走到罗三多面前,看了他一会子,忽然一剑落下……
只听一声惨呼,罗三多满脸是血,原来竟是他的一只左耳被生生割下。
“你是哪只耳朵听到马祥麟说过这些话的,这只还是那只?”朱斌擦了擦剑身上的血迹,指了指罗三多另一只完好的耳朵问道。
总算罗三多也算是个人物,剧疼之下尚能保持神智完整:“这只,这只,就是这只……侯爷饶命,侯爷饶命啊……”
朱斌重新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微微笑了一下:“私闯军营,按律当斩。可大战在即,先杀了自己人只恐不利,今且记下你们的狗头,全部拖出去,每人杖责五十军棍!”
何凯叫进朱斌亲兵,一众人如狼似虎般架起地上的这批人就往外走,不多会,声声惨呼传进军营之中……
“侯爷下手好狠!”目睹了这一切的雷时声悄悄说道。
卢象升却笑了一下,低声道:“侯爷是个聪明人啊……他完全可以杀了罗三多,可只割了他的一只耳朵,这样即保住了马祥麟,让马家母子从此对他感恩戴德,还可以避免使我军士气为之挫动,又免了和东厂结下难以化解的冤仇……”
雷时声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五十军棍打完,浑身是血的罗三多被抬了进来,朱斌将那只耳朵扔到了他的面前,冷冷地道:“滚吧,回去告诉李公公,本来我要取了你的狗命,可看在李公公的份上,今日只割了你的一只耳朵,你这颗狗头,就权且还寄放在你的头上吧!”
死里逃生的罗三多哪里还敢在这多停留半分,千恩万谢,忍着钻心的疼痛走了出去……
一场风波过去,众人谁也不愿意再提及此事,洛阳又救兵如救火,一刻不敢停留,商量下来,只在今夜准备,明日一早出发!
回到自己军营,叮嘱了部下一会,忽然一个白杆兵的士兵进来有请,朱斌知是秦良玉母子感激自己救命之恩,又吩咐了几句,便随着那士兵向秦良玉军营而去。
到了营帐之中,早就准备好了酒宴,一见朱斌进来,秦良玉母子迎上前去:“侯爷,今日多亏你救了小儿的性命,我们母子真正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了……”
马祥麟更是直爽,二话不说,跪下来就对朱斌磕了几个头,又响又脆。
朱斌赶紧将他扶了起来:“我实是看不过那些阉狗的作为,两位千万不必放在心上……”
秦良玉也是个爽快的人,拉着朱斌说道:“侯爷,你不嫌弃我们的出身,今日我母子就交定了你这个朋友,我们都是蛮荒之人,也不懂得你们的礼数,只按我们那的规矩,备下了一些酒菜,请侯爷千万赏光吃些……”
朱斌哪会客气,也顾不得地上肮脏,随着这两母子席地而坐。秦良玉和儿子对看了一眼,眼中都露出欣慰的神色,马祥麟急忙在三只空碗里都倒满了酒。
“侯爷,这一杯酒,老身谢谢你对犬子的救命之恩!”这秦良玉爽快之极,也不待朱斌说话,一仰脖子就把满满一碗酒喝了下去。
朱斌陪她喝了这碗,又见马祥麟为二人倒满了酒,秦良玉再次举起杯子道:“这第二杯,老身感谢你的赠剑之情,侯爷,请!”
连续两个满碗的酒灌下,朱斌面色微红,只惊讶这位老太太好大的酒量,喝了两碗居然一点事也都没有。
等朱斌把空碗放下,秦良玉这才问道:“只是老身觉得奇怪,老身本是化为蛮荒之人,侯爷贵为皇亲,如何知道秦良玉的名字,并还派人赠送宝剑?”
“夫人何需过谦?”朱斌笑道:“夫人英勇善战,虽为女人,威名不下男儿。后金兵何等凶悍,却闻夫人之名也只能闻风逃窜……朱斌自问也和后金兵打过几仗,也曾侥幸取得几场胜利,可与夫人相比,就实在是相差太远了……这次闻听夫人也率兵而来,想着能一睹夫人英姿,心中欢喜,这才命部下带着宝剑前来,以做见面之礼!”
秦良玉心中大喜,本来她做为一个女人,却做到了大明总兵官之职,举世罕见,此刻被当朝侯爷,百胜名将当面赞叹,如何不打心眼里高兴?
“夫人,我和你说一句心里话。”朱斌叹息着说道:“虽然这次我救了马兄弟的性命,可那厂卫却决然不会放过了,一旦等到洛阳之围解了,我劝马兄弟千万不可停留半分,直接回到自己的驻地而去,这才可躲避过厂卫的陷害……”
秦良玉神色有些黯然:“其实,老身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想着,这一定不是圣上的主意,都是那些阉狗惹出来的事情……圣上要是有天知道了,定然会为我马家做主!”
朱斌心里叹息几声,这位老太太对大明当真忠得可以。可是她却不知道,若是没有皇上在背后撑着腰,借那些厂卫的人几个胆子,也断然不敢公然捉拿朝廷命官。在厂卫和秦良玉之间,崇祯想来还是信厂卫的人更多一些。
“这些不开心的事也就不说了。”秦良玉很快又恢复了她的豪爽:“侯爷,你如此待我马家,秦良玉真的不知该如何报答,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这个……”秦良玉很是有些为难地说道:“我们那的习俗,见到你这样的恩人,当结拜为兄弟,可我这儿子和侯爷身份悬殊,不敢提此非分之想……因此……因此老身厚着脸皮,想与侯爷结为姐弟,不知能够高攀……”
朱斌听得目瞪口呆,心里直叫老太太啊,别说是你了,就连你的儿子也不知比我大了多少岁,我和你结拜成姐弟,这算是怎么一回事情?
可转念一想,却很快明白了秦良玉的用意。这些久在朝廷为官的人,果然一个个都不是草包。秦良玉这么做的目的,一来的确是感念自己的救命之恩,二来若是她和自己结拜成了姐弟,马祥麟当时就成了自己的“侄子”,将来要是再被厂卫的人为难,自己这个当“师父”的,断然不会看着自己的晚辈遭到危难……
想通了这节,再看到秦良玉母子热切的眼光,朱斌想着若是能结交了这么位外援,也不是件坏事,虽然这事听起来有些荒唐了,可这大明上下的荒唐事发生得还少吗?
“既蒙老姐姐不弃,朱斌就答应下来。”朱斌笑了起来,说道:“老姐姐在上,请受朱斌一拜!”
眼看朱斌就要拜下,秦良玉赶紧一把拉住了他:“使不得,使不得,兄弟,你是侯爷之尊,能和我们这些蛮荒之民相交,做姐姐的心里已经感激不尽,岂可再受你的一拜……麟儿,赶紧过来拜见你的叔父……”
马祥麟起身又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朱斌也不客气,受了他的跪拜,这才让他起来。
这一来两家成了一家人,关系拉近,喝起酒来更加无拘无束。朱斌酒量虽然不小,但和这两母子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一坛子酒喝光,眼睛已经有些发直。
秦良玉也终究上了些年纪,情况不比朱斌好上多少,说话间已然全无顾忌,抓住朱斌的胳膊道:“兄弟,你现在当然风光无限,可保不准哪天就会出事……别怪老姐姐的嘴毒,当年麟儿的父亲就是这样……这些我也不说了,要是真有了那么一天,天下再无你容身之处,千万记得到老姐姐这来,老姐姐就算不要了这条命,也当维护着你平安……”
她这话可就有些毒了,哪有好好的触人倒霉的?不过还好朱斌虽然酒醉,神智总还清醒,知道他们那的都不习礼法,也不放在心上,只说道:“若是做弟弟的真到了那个地步,一定会来找姐姐避难……”
这一夜三人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朱斌早就烂醉如泥,等到醒来,却发现已是日上三竿,出得军营一看,先头援军早就拔寨起营,心中苦笑,自己可实在没有秦良玉那么好的精神……
第178章 洛阳会战(一)
洛阳,因地处古洛水之阳而得名。从夏太康迁都斟开始,至隋唐盛世,后梁唐晋,相因相袭,共经十三个王朝。唐时人便已快百万。而如今,这座曾经的政治、文化、经济中心,却再一次陷入了纷飞的战火之中!
三十万贼兵,昼夜不停,连番对洛阳展开攻击。在洛阳城下,聚集了贼兵十三家反贼中的闯王、闯塌王、扫地王、整齐王四大贼首。一连十几日的攻击,洛阳岌岌可危,幸赖守将穆勋阳忠勇,竭力死战,这才勉强保住洛阳不曾落入敌手……
但光有将军的勇猛,却还远远不够,随着贼兵攻击势头的日盛,不少守兵都已露出了畏惧的神色,甚至已经有人提出与贼谈判,或者放弃洛阳等等,但却都为穆勋阳所拒绝。
而就在洛阳形势吃紧的时候,其实在城下的贼兵的日子也并不好过。连续的攻击让这些叛贼体力大幅度透支,并且最让闯王高迎祥担心的,是随着时日的转移,军粮的严重匮乏。
自起事以来,流寇们是每到一地即劫掠一地,从来也都没有存储军粮的习惯。每人多则带上五日,少则带上三日口粮,反正各处城池望义军无不望风披靡,粮食随处可取,但现在对洛阳的攻击不顺,却暴露出了这一重大隐患。
洛阳附近所有的村庄、小城镇早被他们洗劫一空,所有可以吃的都已经被转移到了贼军之中,但三十万人,却不是一小数目,按照目前的状况,再不能拿下洛阳,最多还有五日,贼军将面临断粮的威胁。
城下的高迎祥忧心如焚,最近两年,朝廷加大了剿除义军的力度,两洪承畴和卢象升这两名明朝的大将都亲自指挥“剿匪”任务,义军的失败次数也大大增加。虽然前些时候杀了洪承畴手下大将曹文诏,还挖了大明皇帝的祖坟,但义军的被动形势却无法得到根本的改变。
能否顺利攻克洛阳,对于自己和义军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一旦取得了洛阳,则义军可以得到充分的补给和休整。而如果再一次失败,则这枝自己亲手拉起来,并发展壮大的队伍,就将面临着毁灭的危险……
“闯王,咱们的兄弟又被打退了!”震天的杀声中,整齐王张胖子满面灰尘地跑了过来。
张胖子心中的郁闷和恼火已经达到了顶点,汝州大战,明明已经获胜在望,却不知道从哪跑来了那么多官兵的援兵,一个个还那么有战斗力,结果让自己莫名其妙地吃了一个大败仗,白白丢失了那么多的兄弟……
等千辛万苦撤到了洛阳,与闯王合兵一处,为了一泄心中怨气,他主动请缨,带着麾下将士连日狂攻洛阳西门,却不想这些日子来,折损了近千部下,却是寸功未立……
“再组织一次,我让闯塌王前来助你,我就不信这洛阳是铜墙铁壁!”高迎祥看着对面巍峨的洛阳城墙,握紧了拳头,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
“等等!”
这时高迎祥边上忽然一人大声说道。众人转头看去,却是高迎祥手下闯将之一张献忠。
这张献忠本是陕西定边县郝滩乡刘渠村,读过书,后参军,供役为捕快、边兵。因犯法当斩,主将陈洪范观其状貌非比常人,为之求情于总兵官王威,重打一百军棍除名,从此张献忠便流落乡间。
崇祯三年,张献忠响应王嘉胤的反明号召在米脂起事,自号八大王。次年,参加王自用联军,为三十六营之一。他英勇善战很快成为三十六营的主要首领,并以能谋善战的八大王出名。王嘉胤死后,与李自成等归附高迎祥,高迎祥称闯王,张献忠、李自成号闯将。
高迎祥对他甚是倚重,调兵布阵,攻城略地,多用他和自己外甥李自成的计谋。此时见张献忠开口阻止,问道:“秉忠,你有何话说?”
张献忠上前一步,指着洛阳城墙说道:“闯王,洛阳城历经十三朝,不断加固,城墙高且厚,城内守城物资又充足,急切间断不可下。而据传大队官兵已向洛阳增援而来,我军有被前后夹击的危险……所以张献忠以为,此时当立即撤离洛阳,别图它处……”
“胡说!”
还未等他说完,边上一人已大声说道:“张兄此言不可取。我观洛阳已是风雨飘零,朝不保夕,若是此刻撤兵,岂不是前功尽弃?”
众人看去,这人和张献忠一般年纪,都是三十不到,却是闯王张献忠的外甥,在军中声望颇高,多献奇谋的闯将李自成。
见到自己外甥发话,高迎祥道:“自成有何高见?”
他平素最喜自己这个外甥,这李自成原姓拓拔,名鸿基,西夏党项族李继迁为太祖。世居陕西米脂李继迁寨。李自成少年喜好枪马棍棒,父亲死后他去了驿站当驿卒。后崇祯对驿站进行了改革,精简驿站。李自成因丢失公文被裁撤,失业回家,并欠了债。
同年冬季,李自成因缴不起举人艾诏的欠债,被艾举人告到米脂县衙。县令晏子宾将他“械而游于市,将置至死”,后由亲友救出后,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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