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沃轩辕-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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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何事情摄政王请尽管吩咐，吴三桂全然照做。”吴三桂恭恭敬敬地回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多尔衮显得很随意地说道：“蒙古的索伦又叛了。平西王，你也知道，我们大清才遭到了山海关之败，又要围剿流窜到大清境内的明朝军队，因此暂时没有力量再去整剿索伦族，所以想借助平西王的军队以定达索伦之乱。”

原来当年皇太极向北用兵，兵锋直指黑龙江上游、中游和下游地域。不久，索伦部的许多首领相继到盛京朝贡，表示归顺。

到了崇德年间，皇太极两次发兵索伦，征讨不肯归顺的博穆博果尔。双方在黑龙江上游雅克萨、呼玛尔等地遭遇，经过激战，清军虽然获胜，但是损失很大。

博穆博果尔率余部北逃。皇太极采用声南击北的计谋，预先埋伏蒙古骑兵截其逃路，将率众逃到齐洛台的博穆博果尔擒获。终于使得贝加尔湖以东、外兴安岭以南、乌苏里江至鄂霍次克海的广阔地域归属于了清朝。

但是，博穆博果尔被擒获，并不代表他的后代子孙便会屈服。其后，博穆博果尔的孙子洛莫果尔再叛，利用博穆博果尔留下的声望，趁着清军山海关之败的机会，号召索伦部起兵赶走清楚军队，把索伦族原先的土地都给抢夺回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多尔衮这才找到了吴三桂。

吴三桂并没有马上回答，他只是觉得这其中非常奇怪。虽然说清军遇到了山海关之败，并且的确要对付大清境内的明军。但是，再怎么样力量也不可能衰弱到连个索伦部落都对付不了，而要出动自己的正红旗。

见吴三桂默然不语，多尔衮反而和颜悦色地道：“若是平西王心中真有为难的地方，本王也不会强求什么。本王知道，你初来盛京，咱们满人中有很多人对你持有疑心。你这次出征，或有人说你借机叛乱逃跑什么的，这些本王也是都能理解的……”

吴三桂赶紧垂手，说道：“摄政王这话折煞吴三桂了，既然摄政王信任，吴三桂刻日出兵，必然平定索伦之乱，只是一切后勤补给，还请王爷多加费心了！”

第325章　孟养

已经带着几分寒意的冷风吹过脸庞，吴三桂忽然有些想明白了。为什么多尔衮要用自己去平乱，为什么多尔衮个阿济格的神色看起来那么古怪，其实说穿了很简单。也许最近多尔衮即将有大的动作，而这次，却正是试探自己是否忠心的最佳时刻！

想通了这一点，吴三桂忽然感到了一阵兴奋。属于自己的机会来了，多尔衮一定准备对反对他势力的那些人动手了。只要自己能帮他平定索伦族的叛乱，那么多尔衮必然重用自己。在接下来的权利争斗中，将是自己瞅准时机，两面摇摆以求得最大利益的时候……

“雷大同。”吴三桂叫来了这名忠心的部下：“立即整点兵马，正红旗全部出动，奔赴索伦族，我要在十天之内平叛成功，让这些满人重新认识到我吴三桂！”

接下来吴三桂一连串的行动，让所有的女真都看得目瞪口呆。

在接到多尔衮平叛任务的当天夜里，甚至在粮草辎重都没有准备齐全的情况下，吴三桂即亲自带领两千骑兵出征。

次日下午，得到清朝准备出兵平叛消息的索伦族首领洛莫果尔，很乐观的估计，清朝的军队从准备到出发，即便用最快的动作，最有效率的工作，也得到三天以后才能到达索伦族，到时自己早就做好了一切应战的准备。

但就在他刚喝下第一碗奶茶的时候，却看到远处扬起了无数的尘土。那是什么？起风了吗？还是，哪里的马群受惊了？

但他很快就看清了，尘土中闪现的那面大旗上写着的三个大字：

——吴三桂！

吴三桂？洛莫果尔只觉得这名字那么熟悉。是大明那支关宁铁骑的首领吴三桂？是那曾经让女真人闻风丧胆的吴三桂？是投降了清朝的吴三桂？

两千骑兵早已旋风般地冲到了索伦部落，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的吴三桂只冷冷地从嘴里迸出了一个字：“杀！”

杀！

法令森严！军规森严！吴三桂之命森严！

从吴三桂执掌汉八旗之正红旗的第一天开始，所有的正红旗将士都明白了一个道理：你可以不理会摄政王的命令，甚至可以无视大清皇帝的命令，但只有一个人的命令你必须无条件地去做，那就是吴三桂！

吴三桂的部队永远只可能是他一个人的！

索伦部在疯狂对手的冲击下，很快溃败了。无论是战士，还是老人、妇女、孩童，草原上的尸体到处可见。“杀”字令下不分男女老幼。洛莫果尔仅仅带着千余骑兵向草原纵深溃逃而去……

看着一地的尸体，吴三桂心中忽然感到了一阵鲜血刺激下所带来的快感。

女真人，你们看到了吗？这就是我吴三桂的力量。哪怕我曾经被朱由斌打败，哪怕我失去了所有的关宁军，但只要我还在，那强大的关宁军就一样永远存在！

他自己也同样看到了希望，向曾经的兄弟朱斌复仇的希望……

溃败的洛莫果尔甚至没有得到一丝的喘息的机会，便看到敌人疯狂地尾追而来。被逼得走投无路的洛莫果尔，只得咬牙带队回头接战。但已成败兵的索伦部，又哪里会是吴三桂的对手？很快，上千人的部队便被杀得烟消云散。

见在山海关战役中被打败的清朝，却依然拥有吴三桂这样一支强大力量，原本想要发兵助战的各个部落，很快打消在这个念头，在草原上，已经再没有了洛莫果尔的立足之地。

在接受了部下的建议之后，洛莫果尔仅仅带着二十八骑向大明境内溃逃而去……

当吴三桂平叛成功，回到盛京之后，所有的女真人都惊呆了。

八天！从接受多尔衮之命，到出征索伦部，再到凯旋回师，吴三桂仅仅只用了八天的时间！而且，他所指挥的仅仅是一支之前并没有多强战斗力的汉八旗里的正红旗。吴三桂，吴三桂，这就是皇太极生前做梦都想得到的吴三桂！

这是满清继山海关之败后，盛京得到的第一个胜仗的消息。而就在吴三桂凯旋回到盛京的同时，又一个好消息传来。横行大清领地日久的明军水师，终于在昨日撤军了。

很久没有这样振奋人心的事情发生了，整个盛京都沸腾了，整个盛京的满人都倾城而出，来欢迎他们不屑一顾的汉人军队，来亲眼看一看，身上笼罩着太多神秘色彩的吴三桂究竟是个什么样的青年英雄！

而在欢迎的人群中，却唯有一个人脸上看不到一点兴奋的表情，这人就是才被多尔衮重新升回贝勒的硕托。

一个被朱由斌打败的败将，尚且能带着一队残兵风卷残云一般的平定叛乱，那大明的军队究竟有多强？那位武英王朱由斌究竟有多强？他忽然有些庆幸，庆幸自己接受了部下何墨的建议。他甚至还能清晰的记得，在锦州被包围后何墨对自己说的话：

“难道你认为十万清朝的军队都败了，仅仅靠你能守住锦州吗？难道你认为一直受到你们满人肆虐欺压的大明，在这样大胜的情况下，还会放过你们吗？难道你认为对面的江南军，会因为收复了四城而停止进攻的步伐吗？

好吧，就算清朝忽然东山再起了，多尔衮便会信任呢？这些年来，你受了皇太极，受了所有人多少的羞辱，你自己心里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如果你能和武英王合作的话，他一定可以给你你所想得到的一切……”

那次他们整整谈了一晚，最终硕托接受了何墨的建议。他决定背叛清朝，背叛女真。他要活下去，这是自己的权利，没有任何人可以剥夺！

吴三桂平叛索伦族，洛莫果尔向大明境内逃窜的情报，他已经在第一时间告诉了何墨。而剩下的事情，何墨会告诉自己应该怎么做的，这时候自己的命运已经和大明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

……

就在吴三桂取得了一次酣畅淋漓胜利的时候，一路追剿李定国至孟养的大明军队，也遇到了一场严峻的挑战！

孟养原为大明领土，后于万历年间被小小的东胡国控制，使其脱离的大明的版图。崇祯帝即位，几次想要收复这些地方，但陷于女真和流寇两线作战的这位皇帝却也是有心无力。

而定南伯郑天瑞，在击溃李定国最后的力量之后，一路追击李定国至孟养。东胡军眼见大明军队开到，立刻摆开阵势，严阵以待。

郑天瑞先礼后兵，派出使者告知对方将军，自己只是追击叛匪至此，别无它意，要么放开一条道路让自己的军队过去，一旦抓到李定国即刻回归，大明自然有礼物送上以示感激。

那东胡的将军哪里敢答应这样的事情。这孟养本来就是明朝的地方，东胡趁着明朝衰弱，以一藩属国的身份强行抢占，本就因为害怕明朝报复而心下恐慌。其后见到明朝内乱，这才放下一颗心来。

此时眼见明朝大军开到，若是让他们就这么过去，抓没抓到叛匪他们不知道，要是大明的将军忽然翻脸，从后面包抄过来，哪里还有东胡军队的活命？

眼看东胡将领拒绝，这次的定南伯郑天瑞倒是脾气极好，又让使者告知东胡将领，既然不愿大明军队过去，自己也不强求，只是希望东胡协助大明擒拿叛匪。但有个条件，自己这次所带军粮不是很多，要求东胡人提供在这驻扎的一切粮草供应。

那东胡将领几乎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他大明的军队驻扎在这里，关自己什么事？凭什么要供他们吃供他们住的？当时想也没想，便断然再次拒绝了郑天瑞的要求。

一连两次要求被拒绝，让郑天瑞勃然色变，召集麾下众将士厉声道：

“孟养本是我大明疆土，东胡狂妄，趁我大明动荡趁乱夺之。今我朝廷大军马蹄到处，无不闻风丧胆，岂有一蛮邦小国，占我土地，抢我人口，屡次拒绝大明要求者？三军听我号令，夺回孟养各地，恢复我大明浩荡版图！”

“三军一心，恢复大明，杀！”

那大明将士纵横疆场，几时受过这样的气？又况且对方只是大明的一个藩属国，气焰居然嚣张到了这等地步，那三军将士的怒气早被提升到了极至。此刻郑天瑞一声令下，几万大明军队，漫山遍野地向孟养席卷而去。

东胡将领哪里想到明朝军队居然说打就打，仓促应战之下，又岂是百战精兵大明军的对手？只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几千东胡军队就被吃得干干净净，那刚才还嚣张狂妄的东胡将领也成了明军的阶下之囚。

眼见这东胡将领苦苦哀求，郑天瑞坐在马上笑道：

“我杀你如杀一狗尔，今且放了你回去。你去告诉你们的国王，当日你东胡狂妄，占了我大明多少疆土，我便要一寸不失的全部夺回来。不光如此，我限你国王半月之内向我大明投降，否则我便马踏东胡，杀得你满朝文武干干净净！”

那东胡将领只听得心惊胆战，小心谨慎地问道：“不敢请教将军高姓大名？”

“大明定南伯，巴蜀、云、贵三省剿匪大帅郑天瑞！”

只这孟养一战，定南伯郑天瑞的名字，附近蛮邦小国无人不知。随即，郑天瑞指挥各路军队，以得胜之师迅猛进军，各地东胡军闻郑天瑞之名无不望风而逃。

在短短的几天时间内，被东胡侵占的蛮莫、腊撒、遮放、芒市、杉木龙、木邦等地接连收复，东胡的势力被彻底赶出了大明。

而就在大明军队不断收复失地的时候，他们所做的一切，也被一个人清楚地看在了眼里。他就是张献忠的养子，继承了张献忠帝位，却不得不只带着八人逃窜的李定国！

由于明军的迅猛进展，孟养等地完全控制在了大明的手中。使得原本打算奔逃只东胡借兵的李定国不得不隐藏在了山间树林。面对着随处可见的明军将士，李定国这八个人，已经处在了随时都被抓获的危险之中。

“我在想，我们到东胡借兵的决定对还是不对。”好容易再次躲过了明军，挨到天黑暂时获得了喘息机会，李定国出神地说道：“不管是我还是朱由斌，都是大明子民。如果我去借异国的军队，来为大西国报仇，残杀自己的同胞，这样的仗，就算胜了，又有什么意义？”

一直伴随在他身边的乐岩点了点头，说道：“大元帅，其实这一路上我也一直在想着这问题。自己人打自己人，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我几次想劝谏大元帅，却一直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么，我们现在又该怎么办呢？”李定国怔怔地道。

“投降！向大明的军队投降！”乐岩毫不犹豫地说道。

这话让其他的几人大怒：“乐岩，眼下官兵正在到处追捕大元帅，你现在让大元帅投降，分明是把大元帅往死路上推，你究竟是何用意！”

李定国倒是并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说道：“让他们把话说下去。”

乐岩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大元帅，武英王素来看重于你，他一直希望着，与你捐弃前嫌，携手开创一个我大明，我汉人，前所未有的庞大事业，大元帅，请归顺我大明朝廷吧！”

第326章　一体同心

“大元帅，武英王素来看重于你，他一直希望着，与你捐弃前嫌，携手开创一个我大明，我汉人，前所未有的庞大事业，大元帅，请归顺我大明朝廷吧！”

李定国身边的那些部下再也忍耐不住了，但李定国却制止了他们的动作，甚至带着几分微笑：“乐岩，听你说的，你应该是朱由斌的人吧？”

“是的，我是武英王的人。”乐岩似乎已经把性命豁了出去，一点也不隐瞒地说道：“武英王让我来到你的身边，就是为了保护你不受到别人的伤害，为了有朝一日你能站到朝廷的一方。武英王让我告诉你一句话，‘李定国，咱们都是中国人，何必一定要刀枪相见？与其内斗，把咱汉人的元气都消耗光了，还不如留着这份力气，去和女真人干，去和那些胆敢侵略我汉人疆土的异族干。早晚有一天，我要让这普天下到处都能看到我汉人的战旗。回来吧，李定国。无论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都会等着你。’”

当听完了乐岩转告的这些话，李定国的眼睛有些亮了：“朱由斌真的说过，要让这普天下到处都能看到我汉人的战旗？”

乐岩用力点了点头：“大元帅，我不会骗你的，武英王的确是这样说的。他甚至还再三交代，一旦大元帅遇到了什么危险，就算我死了大元帅也不能出现任何的意外！”

李定国轻轻地呼出了口气，他慢慢地站了起来，看着茫茫的天色，一句话也没有说，他的部下们看着他的背影，也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去打扰他……

“咱们都是中国人，何必一定要刀枪相见？与其内斗，把咱汉人的元气都消耗光了，还不如留着这份力气，去和女真人干，去和那些胆敢侵略我汉人疆土的异族干。”

朱由斌的话再次在他的耳边响起。是啊，自己和朱由斌，还有张献忠、李自成他们的血脉里，其实都流动着一样的血。中国人自己先把元气耗光了，剩下的，就只有任凭像女真人那样的异族屠杀蹂躏了。

还用再这样下去吗？还能再这样下去吗？连东胡这样的弹丸小国居然都敢来侵占大明的领土，还有多少国家正在一边虎视眈眈着？李定国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就在这个时候，他做出了一生中最重要的决定：

“走，我们不再躲藏了，我们出去，去找大明的军队，我们出去，投降！”

最后的那两个字，也许是他这一生中最难说出的字，可是他还是说出来了。当这两个字从他的自里迸出，他忽然觉得，自己居然是如此的轻松……

“大元帅，不能出去啊！”他的部下几乎要哭出声来：“官兵从来都不讲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