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啸青锋-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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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既然派我去了范府,小涅就请夫人不要再另派人骚扰范府中人了。”小涅背对着蕙夫人努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狂躁之意。
“日前你对我的命令甚是不奈,我派青莹前去也是没有办法。”蕙夫人轻声叹息了一声。
“哼,不是没有办法,只是夫人不再相信小涅了。”小涅的声音透出一丝冰冷。
“这世上……除了你,我还能相信谁?”蕙夫人反驳她道。
“你真的相信小涅?”小涅慢慢转过身来。
蕙夫人怔怔的望着她,用力的点了点头。此时眼前的小涅,一脸的哀伤,蕙夫人不忍心直视她的眼睛。
“那小涅求夫人一事,夫人可否答应?”
“只要我能做到,我定会答应。”
“夫人素来是说到做到,那我恳求夫人一件事情……”
“你说吧,我答应你!”蕙夫人知道这小涅从来没有求过自己什么事情,今日突然开口相求,定是万分艰难之事。
“夫人可否今后……今后不要让男人在你房中留宿?”小涅痛苦的望着她床上垂下来的帐幔。
蕙夫人呆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小涅会提出这件事情,她想到还在自己床上的那个男人,若从此以后见不到他,那自己根本不可能做到的,自从与他在一起的那一天,她的心中已经没有了别人,只有他,以后的日子里,也是只有他。今夜单凭一个孩子的一句话,自己便要他离开吗?
“为何是此事?”她不解的问小涅。
“我不想……不想看到你做如此下贱之事。”小涅愤怒的说道。
蕙夫人劈脸给了她一巴掌:“你敢这么说我?”
“你不觉得自己贱吗?金钱、地位、权利,你什么都有,为何你还要做这样的事情?”
“我真的什么都有吗?你知不知道我有一样东西,到现在都没有。”蕙夫人突然大声哭叫起来。
“你该有的都有了,还有什么得不到的?你得到了这许多的东西,却还在这里贪心不足,想要更多。”小涅也恨恨的说道。
“我只想要一个名分,一个普通女人都有的名分,可是我现在只是王爷的外室,我根本不是王爷的妻妾,我没有他的名分,钱再多有何用,权力再在有何用?它们抵不了我失去的东西。”
“你失去过吗?从我小时候起,我只见到你疯狂的掠夺,没见到你失去过什么。”
“闭嘴,小涅!你若再敢讲一个字,我便……”蕙夫人暴怒起来。
“便杀了我吗?”小涅冷笑一声。
“别以为我不敢杀你。”蕙夫人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次遇到如此强硬的对手,她自然是毫不相让。
“那我一定会在你杀我之前,做一件事情。”小涅话音未落,身形已经扑向床前,袖中的双剑发出铮鸣之声,那双剑带着两道寒光,刺向帐幔之中。
蕙夫人来不及喊叫,她知道小涅这一剑刺上去,那男人手无缚鸡之力,必然会身首异处,她惊怒相加,一口气没上来,已经吓晕在地。
小涅的双剑刺破帐幔之后,那帐幔之内的男人伸手打灭了屋内的蜡烛,趁着小涅眼前突然一黑之际,纵身跃向了窗外。
小涅身形微微一滞,随即跟随他跃出窗外,只见那人身形飘乎,忽左忽右的在街巷之中穿行着,小涅紧紧的跟随着他,此时她只想杀掉此人,日后若是有机会,她会杀掉所有与蕙夫人有染的男人。
那人自城中奔向了郊外,一头扎进了郊外的松树林中,小涅奔到树木之旁,突然停下了脚步,此时若是冒然跟进去,只怕会中了此人的埋伏,她望着阴森幽暗的树木,双眼似要冒出火来,她恨恨的跺了跺脚,转身离开。
她赶回蕙夫人的外宅之后,那蕙夫人还未从昏迷之中醒过来,小涅心中又气又恨,她望着倒在地下的这个女人,自小她便是又爱又恨,如今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内心之中的这种感情是僡愈来愈强烈,有时候眼看着她所做的龌龊之事,真恨不能一剑将她杀死,可是她每每举剑之时,内心深处却又那种埋藏已久的深情所阻拦,那一剑根本挥不下去。
她收好自己的剑,将蕙夫人自地上扶了起来,这个女人此时是如此的可怜与无助,小涅眼中滴落了几滴珠泪,若自己没有自幼习得一身武功,是否此时就如她一般,可怜又无助。
第十八章 初露锋芒 第一节 私访()
蕙夫人慢慢睁开了眼睛,她发觉是小涅在抱着她,那个她生下后从未在怀是抱过的孩儿,此时却将自己紧紧的抱在怀里。她伸出手来,抚摸着小涅的脸庞,望着她脸上还未擦干的泪痕,心中的痛楚比小涅此时更多,多少年了,那些看不见的痛苦一直以啮咬着她的内心。
“小涅……娘对不住你!”蕙夫人轻声的说道。
小涅没有回答她,她只是慢慢将她扶起身来,陪着她来到床边。蕙夫人很想问她将那人怎么样了,可是她知道此时不能问,难得她们母女有如此温馨的时刻,问这些只会让小涅更加反感。
面对小涅的沉默,蕙夫人知道这孩子心中对自己有着极深的怨恨,她苦笑了笑:“从未听你叫我一声娘,今夜没有别人,你可不可以叫我一声娘?”
“……”
“……算了,我不会勉强你。”蕙夫人低下了头。
“夫人,你我二人,都是受制于他人之人,身心皆没有半点儿自由,何苦再多一重痛苦?”小涅轻声的说道。
蕙夫人一时无语,是啊,这孩子年纪不大,但却可以看透这些事情,她不明白自己为何总是看不透那时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重重迷雾,往往是一头扎进这迷雾之中,找不到方向,看不清眼前的路,一步一步的走向无尽的黑暗。
她想到此处,紧紧的抓住了小涅的手,有些急切的对她说:“娘这一生,过的太糊涂。小涅,你可是恨娘吗?”
小涅依旧是一言不发的望着她,蕙夫人急忙擦去脸上的泪水,接着说道,“等我想办法除掉那该死的宇文都,你就可以回到我的身边了,到那时,我们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我从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我只是别人手中的一枚小棋子,夫人,我什么都做不了,现在师父还可以派我去做事情,若真有一天我没有利用价值了,只怕面临的便是一条路……”小涅没有蕙夫人那么天真,她太明白自己的下场是什么了。
“什么路?有娘在这里,他不敢把你怎么样。”蕙夫人恨恨的讲道。
“夫人,你、我二人,都是棋子,只是我这颗棋子和你的用途不同罢了,可是……我们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到最后……免不了都是个死。”小涅看到蕙夫人脸上流露出那样天真的表情,心中突然感觉,她是那么的弱小无助。
“不会……不会的,娘会想办法,娘会想办法保全你我二人,一定会有办法的。”蕙夫人此时脑中突然闪过一人,此时,只怕是该用到此人的时候了。
“天快亮了,夫人……我该回去了。”小涅望着窗外渐渐泛白的天空,轻轻地说道。
“小涅,再呆一会儿吧。”蕙夫人没有放开一直拉住的她的手。
小涅轻轻挣脱了她的手,转身走开了,再留恋一刻有何用?什么都改变不了,她还是要回去,继续做师父的鹰犬,有太多的事情,她已经放弃了去改变,明知改变不了的事情,何苦去反抗?反抗的结果便是她连这唯一亲人团聚的机会都会失去。想到此处,她只能是毅然决然的离开自己的母亲,继续自己的任务。
“小涅……”蕙夫人透过模糊的泪眼,望着她孤独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韦睿一行人赶至雍州之时,正赶上一年一次的庙会,那去普贤寺进香的善男信女,自雍州各地赶来,将州郡的大街小巷塞的是水泄不通。
韦睿自马车上走下来,与张山一起低声商议着。原本他们的行程是先赶往雍州府衙,找到雍州的典史萧强,粗略的了解一下雍州近些时日的状况,但这街道此时如此难以行走,韦睿临时改变了主意,先随着这些赶庙会的百姓,到普贤寺探听一下消息。
他们到得普贤寺之时,这寺里寺外人山人海,韦睿也是走的累了,便在寺外一处小吃摊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张山急忙命人上了两碗茶水,这韦睿走了一路也确实喝了,这茶水虽然是普通百姓常喝的大碗茶,但是饥渴难耐之时喝上一碗,心中感觉极为痛快。他喝完一碗茶后放下空碗,对面的张山早已经几口将茶喝光,看着桌上的两只空碗,二人不禁相视一笑。
“这雍州的普贤寺与京城之中的同泰寺相比,不知哪里香火更盛一些?”韦睿望着这些善男信女,想起了一个问题。
“如今这皇上是极力提倡佛法,大梁自上而下,广建寺庙,宣扬佛法,近些年皇上更是身体力行,到同泰寺中出家修行,下面州郡之中的百姓,听闻后更是上行下效,若论这香火之事,只怕下面的百姓比皇家做的更多。当然了,韦……为国为民,这都是极好的事情。”张山差点儿说漏了嘴,幸好及时收住了嘴,没有泄漏韦睿的身份。
韦睿微微一笑,这张山人长得是五大三粗,毕竟也是大风大浪里走过来的,做起事来还是相当有分寸的,这口误一出,便知用何话来搪塞,确实是经验老道之人。
“我们还是进寺里面看看罢。”他望了望茶铺周围的人群,此时略微有些减少,趁着时间还早,可以到寺里四处看上一看。
正待他与张山起身想要进寺之时,突然看到寺外的人群有些混乱,一群身穿羽林军服饰的士兵正在驱赶进寺的百姓,众百姓受到驱赶,一边往后退一边是骂声不断。韦睿眉头微微一皱,他和张山往路边站了一站,避让着退回来的百姓们。
“这位老哥,请问寺中出了何事?”张山拉住了一位自山上下来的老者,问道。
“唉……这世道真是没法说了,在这皇上的儿子来寺中进香,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便进不得寺中了。”
“不知是哪位皇子前来进香?”张山多问了一句。
“这我哪里知道?”那老者摇摇头,往山下走去。
“这……这如今我们还能进得了寺中吗?”张山着急的问道。
“……进寺先不急,既然是皇子来到了普贤寺,我们先等等罢。”韦睿也是十分不解,据他所了解,皇上的这些皇子们,最热衷佛法的莫过于八皇子萧纪,此人年纪尚轻,但是城府很深,小小的年纪便将武帝萧衍侍弄的龙颜大悦,且他极会讨好自己的父皇,经常四处寻找佛家至宝孝敬父皇,这萧衍对他是倍加的宠爱。只是萧衍极为保守,对于太子也是极为宠爱,且不论那萧纪有何别的想法,若想让他萧衍废长立幼,自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那萧纪自然知道父皇的心思,从未敢在父皇面前提及此事。
如今这萧纪不在京城陪伴自己的父皇,来到雍州普贤寺做什么?韦睿心中老大的疑团,正不知如何排解之时,突然听闻耳边有人出声叫道:“韦兄,你如何到这里来了?”
韦睿闻言也是吃惊不小,他转身一看,居然是当朝宰相沈约。
“沈大人,想不到我怀文在雍州遇见宰相大人,真是失敬失敬!”韦睿惊讶之余,急忙上前行礼。
当今皇上早年与这沈约、范云、竟陵王萧子良等人并称“竟陵八友”,眼前这位沈约沈休文,博通群籍,擅长诗文字画,是皇上萧衍极为依重的大臣,自萧衍建梁以来,这沈约一路官至宰相之职,且十余年来著书多部,让韦睿极为敬佩。
“唉呀,我也是没有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怀文兄啊……听闻你最近身体不适,如何能大老远的跑到这雍州?”沈约确实想不到这世上还有如此之巧的事情。
“沈大人若在别处遇到我韦怀文,那是应该惊讶,但是在雍州遇到我,应该是合情合理之事呀。”韦睿笑着答道。
“噢噢……老夫想起来了,您是皇上钦封的平北大将军兼雍州刺史,来雍州公干确实是合情合理之事呀。”沈约晃然想起,这位韦大将军数月前便被皇上提拔,封为平北将军,如今这遥指雍州多时的韦睿,来雍州体察民情,确实是比自己出现在雍州更为合情合理。
在一旁的张山急忙示意韦睿,莫要将此行的真实意图讲出来。沈约此时看到了张山的小动作,便转向张山问道:“请问这位大人是……”
“这位是雍州别驾张山张大人,因我近日身体欠佳,张大人便陪同我一同前来雍州。”
“呵呵……有人陪在韦大人的身边,如此甚好,甚好。”沈约微笑着点了点头。
“沈大人,不知您为何来到雍州?”韦睿问道。
“这八王子萧纪殿下,幼时体弱多病,便记名在这普贤寺方丈大师名下为徒,故而与这普贤寺是大有渊源,他自那之后是经常前来烧香理佛,而我……”沈约略微沉吟了一下,方才长叹一口气,“而我,则是借殿下前来雍州的机会,祭奠一下我那老友……”他的声音略微有些哽咽。
韦睿突然想起,那张元知与那范云、沈约、萧子良自年轻之时便关系甚好,那张元知虽不在竟陵八友之中,但与他们几人关系自然是好于常人,否则他的独生爱女张绮凤,也不会嫁与范云的侄儿。
“沈大人,那张元知大人已然逝去,您……还是要节哀。”韦睿一时之间不知说些何话,才能安慰他。
“我这位老友……死的冤呐。”沈约想起这位老友,心中便是痛悔不已。
“沈大人,张大人之死,莫非您……”韦睿既惊且喜,若这位沈大人能帮助自己提供线索,或许这件无关的悬案能早些破解。
“元知在出事之前。曾经给老夫修书一封,信中多次提及雍州危急,我一直以为雍州北靠魏国,只怕是边境会出什么问题,待得四处打探消息,并未有北魏侵犯雍州边境的消息,着实让人费解之极。”沈约想起那封没头没脑的书信,张元知当初给自己写信之时,究竟想要说些什么,现在是无从得知了。
韦睿没有再继续追问,沈约的话让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武帝萧衍为何封他为平北将军兼雍州刺史,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定是这位皇上看出了什么端倪,才要执意启用自己。他身边能带兵打仗之人均已派往北部,虽然他派去的那位六王爷萧宏是个无能之辈,可在这雍州他布下了自己这道后防线,确实是高明之举。韦睿在心中暗暗点了点头,虽然萧衍近些年痴迷佛法,数次到同泰寺中出家为僧,但是他处理起朝中诸多事务之时,依旧是果断冷静,让人钦服。想来这位萧衍若无雄才大略,也是无法守住大梁江山的。
“沈大人,我韦怀文有一事不明,还望沈大人不悋赐教。”韦睿言辞恳切的讲道。
“韦大人如此讲话,就太过客气了,但凡我沈约能做到的,定当尽力去做。”
就在沈韦二人在寺外叙谈之际,那萧衍的八子萧纪,此时正在方丈之内,随从们正在方丈之内翻看查找着东西,那寺中的方丈住持低声诵着佛经,微闭着双眼,任由萧纪的随从将方丈之内的事物扔的到处都是。
“回禀殿下,什么都没有!”那些随从将方丈之内翻了个遍,什么都没有找到。
“师父,您可是我的记名师父,如今我是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说那张元知临死之前,将一些重要的东西寄存到你这里了,师父,您可千万别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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