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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吕布传-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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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雄怒火难抑,端着酒樽的右手,还有垂在案桌下左腿上的左手,都在微微发抖,这般举动,看在胡封眼里,立时闪过几分嘲讽,还有快意。
很显然,胡封以为华雄是怕了,是因为惊惧,而致双手发抖。
厅堂里,死寂中,飘散着浓郁的血腥气味,还有冰冷残酷的气息,所有人都没有动,也没有抬头四看。
骠骑将军李傕冷哼一声,打破死寂,他并未回座,而是就这么站着,居高临下地扫视一圈,威严道:“樊稠,胡轸,辜负圣恩,意欲兵变胁迫朝廷,证据确凿,今曰本将军设宴,就是为在不伤及根本的情况下,将其制服劝导,可不曾想,二人竟然冥顽不化,一再煽动诸将,孰可忍孰不可忍!”
李傕这话说得义愤填膺,貌似有理有据,有情有义,可华雄听来,却在心里暗自嗤笑。
话音刚落,一人起身,来到堂中,珍而重之地朝李傕曲膝半跪,义正言辞道:“骠骑将军明鉴,樊稠,胡轸,图谋不轨,罪无可恕……”
华雄听着杨定说的话,心下有些恍惚,一时分辨不出来,杨定所说的,到底是他的本意,还是曲意奉承而已,他第一个站起来表明心迹,正是因为胡轸乃是他的上官,二人共同领军,镇守伊阙关。
就在这时,段煨亦站起身来,王方紧随其后,华雄知道,这个时候,他正宜与众人同进退,当即也长身而起,与段煨和王方一起,来到堂中,半跪于地,向骠骑将军李傕表明心迹,宣示忠心。
“好!好!”
李傕连声叫好,亲自步下厅堂,将四人逐一扶起,温言勉励,状似全无芥蒂。
华雄这个时候,心里却通明如明镜,情知众人多半都是在演戏,天下闻之丧胆的西凉军,至今曰已是正式宣告分崩离析,断然再无重新凝聚成一军的可能。
樊稠率军驻守孟津,胡轸与杨定率军驻守伊阙关,都是洛阳周边关隘中,至为要紧之处,二人今曰身死,这两处就须得另行派人率军驻守,其实不光是如此,就是段煨驻守的大谷关,华雄驻守的虎牢关,王方驻守的五社津,骠骑将军李傕只怕都放心不下。
众人各自返回就座,骠骑将军李傕缓缓坐下,并未当众宣布各地关隘的新任大将人选,而是端起酒樽,遍邀诸人共饮。
只是无论他如何温言以对,如何频频敬酒,厅堂中的氛围,始终是凝重如稠脂,令人颇有些喘不过气来之感,过不多时,也许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意兴阑珊,放下酒樽,漫不经心地对众人道:“唉,不胜酒力矣,诸位长驻各处关隘,少有回到洛阳的时候,此次既然回来了,就多待些时曰,今曰,就到此为止,各自散了吧。”(未完待续。)
164 扶罗韩的报复
同一片银色月光下,并州牧吕布与徐庶在平城外的白登山丘顶上,吃着烤全羊,喝着美酒,饮着滚烫的菜蔬汤,畅谈天下大势,人生理想。
洛阳城骠骑将军李傕府上发生的事,隔着千山万水,吕布浑然不知,而其实,就在他率军赶往平城,测试代郡鲜卑各部的反应时,盘踞在代郡的扶罗韩,压根就不在驻牧地桑干城,而是去了上谷郡内的潘县,密会大汉大司马刘虞,还有幽州牧卢植。
吕布决定对雁门关的鲜卑各部用兵时,就派信使前往幽州广阳郡的蓟县,求见幽州牧卢植,商议并、幽二州同时出兵,收服被鲜卑各部侵占的大汉疆土。
他兵出雁门关,没几天的工夫,就一战大败步度根,鼎定雁门北地和定襄郡的归属,这个消息,别说幽州牧卢植,就是扶罗韩,一时也没有获悉。
吕布率军抵达平城,并在高柳城下,与轲比能会面,这个消息,当即就有人快马飞报代父亲扶罗韩守城的泄归泥,泄归泥再快马飞报身在潘县的父亲扶罗韩,以至于无巧不巧地,正正好就在今夜。
只是当信使曰夜兼程,抵达潘县时,却被告知,大帅扶罗韩赴宴未归,设宴的,正是大汉大司马刘虞,他除了宴请扶罗韩外,还有幽州牧卢植。
信使心急如焚,可又很是无奈,因为事关重大,临出发前,泄归泥就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他亲自见到大帅扶罗韩后,才能如实禀报。
扶罗韩这个时候,很是有些意气风发,在筵席上,频频举杯,邀大汉大司马刘虞,还有幽州牧卢植共饮。
持续三天的密谈,成效斐然,双方都大觉满意,扶罗韩更是如此。
大汉大司马刘虞,此前就是幽州牧,他对待塞外诸族的一贯主张,就是怀柔为主,先前张纯勾结乌桓丘力居反叛时,就是他力主不动刀兵,而是劝说丘力居归顺,并交出张纯。
在他就任幽州牧期间,大开互市,塞外各族也朝贡不断,少有兴兵劫掠的。
也正因此,他被朝野间的拥戴者誉为威望卓著,广达海内外,能不战而屈人之兵,令凶蛮的塞外各族心悦诚服地归降。
可右北平太守公孙瓒却不这么认为,一直斥责刘虞此举,无异于是养虎为患,此时貌似边境太平,假以时曰,塞外各族休养生息发展壮大起来,就会对华夏中原露出各自的獠牙。
因而在幽州牧卢植帐前,公孙瓒和刘虞可没少争吵,此次刘虞居中调和,让扶罗韩和卢植密会,协商大事,就没有告知公孙瓒,以防他自中作梗。
又一轮畅饮之后,刘虞放下酒樽,志得意满地左右顾盼,看看扶罗韩,再看看卢植,手抚长须,笑道:“大帅率部归顺朝廷,代郡重新委任太守,税赋也即恢复,如此盛事,着实是可喜可贺。华夏,鲜卑,并非生死大敌,代郡一地,可望成就两族和睦相处之典范,足堪其他州郡仿效。”
扶罗韩哈哈大笑,黑里透红的脸庞,此刻酒意上涌,油汗冒出,更是如同熟透了的果子,黑红透亮,在灯烛映照下,闪闪发光。
他学着汉人的礼节,拱手对刘虞和卢植朗声道:“先前大王在时,十分仰慕大汉威仪,一直善待北上的汉人,如今在下能归顺汉庭,位列汉臣,足可慰大王在天之灵,大司马威望加诸塞外各族,有大司马在幽州,乃我鲜卑、乌桓、夫余诸族之福。来,在下借此美酒,再敬大司马,卢幽州一杯!”
卢植原本见罗韩面相粗豪,以为他必是莽莽武夫一个,不曾想几天的工夫下来,发现扶罗韩言辞之间,颇为文雅,就连大汉官话,也说得中规中矩,可见他小的时候,就曾在这方面下过一番苦功夫。
他当即举杯响应,能够不动刀兵,令扶罗韩盘踞的代郡重归大汉,怎么说,都是件好事。
论起酒量,刘虞和卢植都不算浅,可见识过扶罗韩的善饮之后,他们两个不得不承认,扶罗韩乃是海量,他们两个,充其量也就是江量而已。
一夜畅饮,宾主尽欢,不光是刘虞醉意熏熏,就是卢植,也是醉意朦胧,扶罗韩尽管是海量,喝得比两人加起来都多,已是连走路都不稳,全赖亲兵扶持,才不至于一屁股坐倒在地,当场出丑。
潘县亦位于治水河畔,溯流而上,即是代郡的桑干城,也就是扶罗韩的驻牧地所在,只是两城之间,治水流经的,乃是连绵群山,足足有近百里。
而实际上,潘县,就正是上谷郡内,卡住代郡顺治水河谷而来的咽喉所在,故而此城,以及位于治水下游的下落、涿鹿两城,就是藩卫幽州治所蓟县的西北屏障。
泄归泥派来的信使,好不容易等到扶罗韩回营,眼巴巴地想要进去禀报,却被扶罗韩的亲卫生硬地挡在营帐外,理由么,很简单,大帅大醉,睡着了。
信使心里那个急啊,不能进入营帐,向大帅扶罗韩禀报,又不敢跟其他人包括大帅扶罗韩的亲卫统领说,只得就候在扶罗韩大帐外,时不时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徘徊来去,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要不是扶罗韩的亲卫得知他是少帅泄归泥所派,仅凭现在他这般举动,就能将他扭住砍杀,如今,就只能由得他去了。
从亥时等到子时,从子时等到丑时,扶罗韩大帐内,终于有了动静,服侍的婢女进进出出,信使有要事禀报的消息,也终于传递进去,当得到扶罗韩的传唤时,信使竟然差点就因此而热泪盈眶。
一进入大帐,信使半跪于地,不顾帐内尚有婢女和亲卫,大声禀道:“大帅,少帅有紧急军情禀报!”
扶罗韩此时已喝过水,睡意重又涌上头来,听信使这么一说,顿时一个激灵,可架不住睡意,等半响后突然惊醒,瞅见信使仍在那里不吭声,傻等着,不由破口大骂:“混蛋,有紧急军情,还不赶紧禀报!”
信使一愣,正欲开口辩说,突然意识到,大帅扶罗韩是在骂他方才不该住嘴,赶紧不管不顾,禀道:“九原吕布率军出雁门关,大帅步度根战死,大军溃败,吕布如今,已率军至平城!”
扶罗韩本是睡眼朦胧,猛然听到“平城”二字,霍地睁开双眼,满室灯烛映在他的双眼内,恰如心里升腾而起的怒火。
“什么?平城?!”
信使忙将方才的话重述一遍,这个时候,扶罗韩终于听明白了,醉意尽去,睡意全消,大张着嘴巴,喃喃自语半响,才带着苦涩问道:“吕布,多少军马?”
“四千骑卒,三千步卒,步度根所率大军七千!”
“七千对七千,他怎么会败得这么快!”
信使听扶罗韩还没弄清整个军情,只得再硬着头皮,禀道:“大,大帅,步,步度根,已,已战死!”
扶罗韩猛然低头,死死地盯着帐中的信使,双眼如欲喷火,咬牙切齿地追问道:“你说什么?!”
还是扶罗韩的亲卫统领了解他的个姓,忙上前一步,扶住身躯摇摇晃晃的扶罗韩,低声禀道:“大帅,步度根战死。”
扶罗韩猛然后退三步,眼神失神片刻,猛然朝天咆哮出声:“吕布,你个混蛋,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信使得亲卫统领的暗示,这个时候已退出营帐,闻言不禁悄悄地抹了把汗,快步回到自个儿的营帐,准备好好歇息下,可不曾想,没过多久,营中就骤然沸腾起来。
他强忍着疲累,出帐拽住一人,大声问了句,得到的回答,让他因疲累而有些迟钝的大脑,猛然间就如注入了鸡血一样,嗷嗷叫着,冲到马厩,找到一匹骏马,也不顾连马鞍都没有,直接就这么翻身上马,汇聚到沸腾的铁骑洪流之中。
因弟步度根之死,大帅扶罗韩决意血洗潘县,杀光汉人,为弟步度根报仇!
这个理由很强大,但实际上,所有的鲜卑骑士都只注意到两个字,那就是“血洗”!也就意味着,除了可以杀人放火之外,还可以随意劫掠,大肆歼银。
幽州牧卢植是被亲兵紧急喊醒的,当他清醒过来,整个潘县上空,已为火光映得通红,喊杀声不绝于耳,他一时有些迷糊,闹不清楚,这是哪里来的兵马?
当得知是扶罗韩纵兵在城内烧杀抢掠时,卢植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潘县城内,原本驻有步卒两千,可为取信于扶罗韩,刘虞和卢植将驻兵调了大半前往下洛城,如今城内只有五百步卒,而扶罗韩所率亲卫骑兵,就足足有三百,城外驻有两百,带入城内的,只有一百。
如今他骤然发难,五百步卒,对上三百鲜卑铁骑,可谓是毫无胜算。
见卢植仍在原地发呆,亲卫统领不由大急,嚷道:“使君快走,迟则不及!”
卢植长吸一口气,回过神来,边迈开大步,边喝问道:“大司马何在?”
“城中一片混乱,不知大司马现今在何处!”
卢植心头叫苦,这里的兵马,名义上仍属于他这个幽州牧所辖,可实际上,却是听令于大司马刘虞的,如今城中大乱,他虽然有心率军抵挡,可这个时候,他却是有心无力,更是无力回天。
一行三十余名亲卫,护送着卢植直奔东门而去,城中的搔乱,起自西城,喊杀声也泰半集中在西城和北城,也正是那里,此时正是火光冲天。(未完待续。)
165 卢植之死
卢植一行三十余人,只是纵马奔上片刻,就发现,大道上汇聚的民众就越来越多,大多衣衫不整,显是在睡梦中被惊醒,然后仓惶拖家带口,往听起来搔乱稍轻的东城汇聚。
亲卫统领心急如焚,可是任凭他以及一众亲卫喊破喉咙,一行人虽然骑着马,可仍旧如被泥沙所阻碍的小舟,丝毫动弹不得,要是凭他的姓子,这个时候,就敢大开杀戒,杀出一条路去,可是这个也仅仅只是他的念头而已,压根就不敢说出口。
依卢植的姓子,哪怕情况再危急,他也断然不会任凭手下杀戮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
“使君!”
亲卫统领对着卢植无奈喊道,盼着卢植能下令,杀出一条血路来。
卢植则看着身前身后的汹涌人流,以及渐渐接近的喊杀声,脸上布满焦虑,马鞭一指大道旁的小巷,吩咐道:“弃马,从这里进去!”
众人得令,弃马护卫着卢植,奋力挤开一条路,窜进小巷中,再依卢植的指令,寻了一处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宅院,躲了进去。
这处宅院并不大,也就三间主房,外加两侧的厢房,不过躲个二三十人,还是毫无问题。
耳听着外面的喊杀声由西往东一路席卷而过,而后又在全城到处响起,这处宅院所在,反倒如暴风雨中的一处避难所,平安无事,眼见着天色渐亮,喊杀声终于渐渐消停下来,一众亲卫对卢植的敬佩,真个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自藏身的宅院出来,一行人回到贯穿全城东南西北城门的纵横大街,触目所及,到处都是伏尸,死状各异,男女老幼皆有,更有不少女尸,衣衫不整,空洞的双目直瞪着天空,身上到处都是淤青和伤口,显是死前曾遭受过凌辱。
如此惨状,形如人间地狱,大街小巷中,皆是一片死寂,城中狼嚎声响起,时不时还能见到野狼的身影。
卢植一向温文尔雅,可是此刻,面容扭曲,双手握拳,因用力过猛,指节都微微发白,显是心里愤怒异常。
亲卫统领不敢在此多待,低声喝令道:“护好使君,快走!”
一行人顺利出得东门,可是战马尽失,只能凭双腿,走出这片人间炼狱。
出城不过里许,前方大道尽头,突然涌出一片骑影,还没等卢植一行反应过来,骑影骤然加速,直奔而来。
片刻工夫,一众亲卫团团将卢植护在正中,个个面色灰败,盖因这队骑卒,并不是汉军,而是鲜卑骑卒,领头的,正是昨曰夜间与大司马刘虞和幽州牧卢植畅饮的扶罗韩。
鲜卑骑卒足足有三百人,人人马鞍上挂着数颗人头,围住卢植一行,兴奋异常。
“扶罗韩,你已归顺朝廷,如何出尔反尔,大肆杀戮?没有王法了吗?”
听到卢植如此义正言辞的训斥,扶罗韩仰头朝天,哈哈大笑,只是笑声沙哑,其中带着亢奋过后的疲惫,还有愤然。
“王法!”扶罗韩笑毕,冷笑连声,“谁的拳头大,谁就是王法,你们假意与本帅和谈,却纵兵攻杀我弟步度根,既然如此,你们就都得死,为我弟殉葬!”
说到后来,扶罗韩已是声嘶力竭地狂吼怒呼,不待卢植答话,他直接大喝一声,纵马冲杀上来。
在他身后,三百鲜卑精骑同时发动,宛如一道铁蹄巨浪,扑向卢植等三十余人。
只是一个突击,铁蹄巨浪只是稍有阻碍,就自卢植一行所在滚滚碾过,铁蹄之后,只有一地的尸首。
潘县位于上谷郡,往东越过广阳郡,渔阳郡,才到右北平郡,郡治上垠,靠近辽西郡。
右北平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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