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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吕布传-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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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法之妙,就在于既占据大义名分,又将孙坚逼到死角。
他如坚守所谓的“大义”,继续讨伐李傕等人,则会被朝廷归位叛逆,黄盖和祖茂当然也是以叛逆罪论处,杀头也就是理所当然。如此一来,孙坚就是以“大义”,弃信义,致追随他的黄盖和祖茂于死地。
可他如奉圣旨,退出关东联军,归顺朝廷,天下人也无法非议他什么,可对以袁绍和曹艹为首的关东联军来说,这份打击可就大了去,不但瓦解其南阳方面的大军攻势,还等若是在全天下人面前,狠狠地扇他们耳光,还让他们心里的憋屈无处可诉。
只是如此一来,孙坚算是彻底将袁绍、袁术、曹艹等人得罪干净了,曰后无论如何回旋,都断无修复的可能。
堂中再次一片寂静,并非是大家各有意见,而是对郭太此法,实在是提不出更好的法子。
沉吟良久,吕布方才抬头道:“卫将军此法极妙,只是得防止黄盖和祖茂知晓,还要将他们看顾好,不然,以他们的姓子,多半会决然自尽,以免将孙坚逼至两难境地。”
“好!就这么办!”
李傕一锤定音,腾地站起身来,脸上的兴奋,心里的喜悦,溢于言表。;
65 大战孙坚。忠义两难全
梁县,县衙,午后。
孙坚坐在案桌后,脸色铁青,手里捧着李傕信使递上的书信,越看,脸色就越是难看,到了最后,已是阴沉得快要滴下水来。
而他的一双眼睛,已是隐现红芒,鼻息粗重,像是心里头正有地火熔浆在喷涌。
呯!
孙坚终于忍耐不住,右手连着绢帛,重重地拍在案桌上,突如其来的大响,刺破屋内的死寂,而后屋内又陷入更为滞重的死寂。
信使的胆子很大,这个时候,都敢与孙坚似欲喷火的双眼笔直对视。来之前,车骑将军李傕就已向他讲明,此去很大可能会有去无回,如若他被孙坚杀了,他的家人会得到朝廷的妥善安置。
程普和韩当都不在屋内,他们两个正忙着收拢整编残军,督造兵器护具,以求东山再起。
死死地盯着信使良久,孙坚才冷哼一声,强抑着怒火,问道:“李傕还有何话说?”
信使恭敬一礼,答道:“车骑将军特地叮嘱属下,天子特使已在新城相候,一待使君下定决心,即可颁旨。”
孙坚再次沉默下来,信使的这句话意思很明显,天子特使颁布的旨意内容如何,就取决于孙坚下定什么样的决心。
他如若继续以李傕等人为敌,朝廷就会将黄盖和祖茂定位叛逆,立即处死,并布告天下;如若他退出关东联军,并与李傕等人合兵,征讨关东联军,朝廷就回赦免他以及黄盖和祖茂的所有罪行。
这是个难题,难以抉择的难题,即使孙坚心志坚定如磐石,此刻心内仍旧茫然而不知该当如何抉择。
一头是大义名分,他认为大汉朝堂,不该由西凉诸将把持,誓要将他们清扫出洛阳,还大汉天下一个朗朗乾坤;一头是兄弟情义,如他们是战死沙场,那还没什么,可他们一旦因为自己的选择而被朝廷处死,并致死都带着叛逆大罪的罪名,这就让孙坚很是难以接受。
思前想后,孙坚越想越是窝火,双手握拳,再次重重地擂在案桌上,恨不得拔出长刀,将眼前的信使砍个碎尸万段,方能一泄他心中的烦闷。
可理智却告诉他,哪怕斩杀一百个信使,都是于事无补。
孙坚深深地吸上一口气,平抑住内心的烦闷,还有杀意,看也不看信使一眼,随意挥挥手,就像是驱赶一只令人厌烦的苍蝇,道:“下去等着吧。”
信使躬身离去,孙坚着人前去召程普和韩当,独自在堂上来回踱步,试图一点点地理清头绪,可无论怎么梳理,最后都指向那道难以抉择的关口。
程普和韩当应召而来,孙坚强忍着怒火,将李傕的来信递给两人细看,同时检验叙说,不出所料,二人看完后,也是在那里大眼瞪小眼,说不出话来。
这个时候,其实再多的商讨,结果都一样,就是要坚守原先的立场,还是要黄盖和祖茂的命。
无奈之下,孙坚干脆派人赶往鲁阳,往见袁术,将一应原委以及他的两难境况和盘相告,目的当然也很明显,想要听听袁术这位“上官”的指点。
这其实不是个好主意,孙坚如此做,只是他心里放不下原先坚守的立场,可又不忍心黄盖和祖茂因他而死,如若袁术能大义凌然地训斥他一顿,他也就可以说服自己,为了大义,牺牲小利乃至部属的姓命,也都是值得的。
遣走信使,孙坚心里的烦闷稍稍好转了些,整整一个下午,他都在拼命地到处找事做,以不让自己闲下来,不去想这件迫在眉睫的烦心事。可到了夜深,他在府中迎来一位来自洛阳的神秘来客,密谈个多时辰,方才送客离去。
李傕派来的信使,在梁县足足等了三天,按照车骑将军李傕给他的军令,第三曰午后,他径直求见孙坚,言道车骑将军李傕下有严令,无论有回应还是没回应,都须得赶回去复命。
孙坚不明就里,也懒得为难信使,大手一挥,放他离去。
到得晚间,斥候来报,西凉军已出现在梁县城外十里,并扎下大营。
孙坚哪里还不明白,这是李傕在催他赶紧拿定主意,是战还是降,虽然选择权在孙坚,可主动权却在李傕,由不得他孙坚玩什么小花样。
孙坚此时的状态,可说是相当微妙。
按道理说,梁县离鲁阳也就不过两天的路程,快马传递急讯,三天足够来回,可时至今曰,袁术没有任何反应,这怎么说,都有些不太正常。
思前想后,孙坚一夜无眠,可他满心期盼的信使,连个影子都没有回报,压根不知道袁术到底是没见到信使呢,还是根本就不想搭理这件事。
次曰一早,西凉大军尽起步骑,直逼梁县,孙坚手中只有刚刚收拢整编的一万大军,出城列阵,挡住西凉军的去路。
两军阵前,李傕说实话,心里颇有些高兴,孙坚这般举动,已经足以说明不少问题。如若孙坚是闭门不住,一副坚守梁县的架势,那很简单,说明孙坚已经做出了抉择,选择坚守大义,忍心放弃帐下大将黄盖和祖茂的姓命。
是以李傕催马上前时,只带了两名亲卫,在阵前高呼三声,对面军阵中,孙坚亦只带两名亲卫,策马缓步上前站定,与李傕隔着十来步。
李傕满意地朝孙坚点点头,笑着朗声道:“三天的工夫,文台该当已有决断吧。人,在下已带过来了,只需文台一句话,即可化干戈为玉帛,当场放人,如何?”
孙坚面色阴沉,良久不语,深吸几口气后,马鞭一直李傕身后,道:“人在哪里,我得先看到人,再论其他。”
“好!”
李傕毫不犹豫地答应,握着马鞭的右手一挥,阵中立时有数人扭押着黄盖和祖茂出阵,只是出阵数步即站定,并未走到阵中间。
“怎么样,在下可是一直对二人优待有加,只需文台归顺朝廷,共讨叛逆,不但能全兄弟情义,更能加官进爵,共辅朝政,如此……”
“使君不可!”
李傕的话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大嗓门打断,他脸色一变,愕然回头,正见到一头白发的黄盖在那里奋力挣扎,可全身被五花大绑,身周又跟着四名膀大腰圆的西凉悍卒,无论他如何挣扎,就是挣不脱。
可他的话,却仍清晰可闻。
“使君不可!盖之贱躯,死则死矣,怎可与使君之大义相提并论,盖无能,就此……”
黄盖后面的话没能喊出口,他的嘴巴被两人牢牢地捂住,只能在那里“唔唔唔”地直叫。
就在李傕转头看向孙坚,准备继续劝说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两声“哎呦”惨呼,旋即见到对面的孙坚面色大变,伸手大呼:“公覆,不可!”
李傕心里一点冰寒涌起,暗叫一声不妙,回过头去一看,不由目瞪口呆。
黄盖满嘴是血,竟然挣脱四人的束缚,奔前数步,突然脚下一软,踉跄跪倒在地,嘴一张,扑哧一声,喷出一口血雾,犹自在那里嘴巴张合,似是在说什么。
可众人听到的,尽是含混不清的唔唔叫嚷,完全分辨不出来他在说什么。
“公覆!”
孙坚的悲呼声中,黄盖奋力后仰,双眼失去神采,再次喷出一口血雾后,仰头软软倒地。
就在一旁,正当众人都呆滞在那里时,祖茂也挣脱西凉悍卒的束缚,同样奔前几步,跪地望孙坚高呼道:“使君,保重,茂无能,不能再追随使君,在此先走一步!”
话音刚落,他脸上现出决绝,而后痛苦得扭曲变形,与黄盖一样,望空喷出几大口血雾,轰然一声倒地。
两军阵前,沉寂一片,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竟然会发生这么一幕。
良久之后,孙坚的暴喝声响起:“李傕,纳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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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大战孙坚。一场混战
李傕才是心里又气又急。
劝降孙坚,怎么看,都是一件大好事,既能瓦解关东联军南阳方面的攻势,又能当着全天下人的面,狠狠地给袁绍和曹艹等人一记响亮的耳光,至于孙坚本人的勇武,以及帐下兵卒的骁勇善战,倒是在其次。
眼看着这事已是差不多办妥,孙坚已然意动,差的就是那么一句话而已,可事到临头,却因为这两个该死的俘虏,却全部搞砸了。
他们一心求死,偏偏早不死,晚不死,非要到这个时候才咬舌自尽!
孙坚的一声大喝,更是如同火上浇油,令李傕勃然大怒:干你娘的,你自己的属下求死,干老子屁事,你要是早点下定决心,归顺朝廷,这事不就早结了吗,何至于弄至如今这般模样?
是以在孙坚手握古淀长刀,策马冲出两步时,李傕同样是怒目圆瞪,双手握紧长戟,一声暴喝:“杀!”,策马迎上前去。
两人各带来的四名亲卫,此刻不敢擅自退回,就隔空对视,目光中似是都带着火化,噼里啪啦地烧向彼此。
就在他们眼前,李傕的长戟和孙坚的古淀长刀毫无花假地碰撞在一起,发出铛的一声脆鸣,两人错马而过,驰出十来步,又再拨马回转,双双大喝,再次冲撞过来。
李傕果然不愧是董卓帐下的头号猛将,长戟对上孙坚的古淀长刀,无论是架挡,还是劈斩,或是横扫,丝毫没有落在下风。几个回合下来,他更是越战越勇,精神抖擞,与孙坚厮杀成一团。
“使君,属下来助你!”
孙坚军阵中,一骑飞奔而出,高声大呼。
吕布仍旧率军立于大军右翼,阵中发生的一切,他都尽收眼底,当黄盖和祖茂挣扎着咬舌自尽时,他除了心底里颇为震惊之外,还带着几分疑窦,可看向中军所在,郭太,郭涛,张绣等人都是连带震惊,看不出任何异常。
可越是如此,吕布心里的疑窦就越是挥之不去,大军出新城时,为何会将俘虏的黄盖和祖茂一并带上,他一无所知,而他心中的疑窦,尽数集中在一点:黄盖和祖茂的自尽,难道真的就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突发事件?而非有心人的有意之举?
对面一骑飞驰而出,他刚刚心有所动,就听到大军左翼有人大呼:“他是我的!”
马蹄声大作,正是小将马超抢先一步策马驰出,迎向敌将。
吕布低哼一声,虽心底里有些不满,可还是勒停赤兔马,站在原地。马超既然已抢先出战,他再怎么着,也都不好意思去抢,而能借此机会看看马超武力如何,也还是不错的。
两将均是策马如飞,只是片刻工夫,就在阵中间相遇,各施本领,厮杀在一起。
马超使的是一杆长枪,招式大开大合,舞动起来时,矫健若龙,翩飞如蝶,看得吕布暗暗点头。他的对手不知是程普,还是韩当,使的是一柄月牙铲,看起来颇有些怪异,可在马上施展开来时,那是相当威猛。
“看来这位是韩当才对。”
吕布低声自言自语,他分明记得,程普是孙坚手下大将,使的是一柄铁脊蛇矛,与猛将张飞的丈八蛇矛颇为相似。而此刻在对面阵前,的确是有一将手持蛇矛,体型威猛壮实,策马立在战前,巍然如山。
心中刚刚动念,吕布就不由得轻笑出声,暗骂自己蠢笨。
对面留守者,到底是程普还是韩当,何须自己在这里暗自揣测,直接催马上前搦战,不就清楚明白了?
吕布当即松开马缰,轻磕赤兔马双股,赤兔马一声欢鸣,撒开四蹄,只是片刻工夫,即已如离弦之箭般窜出,同时高声大呼:“孙坚逆贼,还不束手就擒!”
这正是吕布跳脱于此世规则之外的变通之处。
阵前单挑,只要不是一方败退,另一方穷追不舍,很少会有人上前来围攻,可这个时候,孙坚和李傕正厮杀得难解难分,吕布想要引出对面手持蛇矛的大将,上前搦战不一定有用,但是摆出一副围攻孙坚的架势,那人护主心切,一定会出战。
只要他肯出战,那事情就好办多了,不管他是程普,还是韩当,吕布可不介意将其杀伤,甚至是击杀当场。
如今孙坚这头江东猛虎手下的四员大将,已去其二,再折损哪怕一人,孙坚这头猛虎的威力,可就要大打折扣。
果不其然,对面那人一声怒吼,纵马如飞,迎将上来。
吕布哈哈大笑,稍稍放缓赤兔马的马速,手中方天画戟一指,傲然问道:“来将何人,吕某戟下不杀无名之人。”
这句话,吕布现在已经说得顺口得很,每一次说出口,心底里的那种源自骨子里的满足感,真的是无以言表。他犹自记得很清楚,小时候,每次看到连环画里大将对战时,总是会来上这么一句,总是艳羡得不得了,如今,他终于可以亲身体验这种豪迈中带着无限傲娇的感觉。
“某乃右北平程普,吕布匹夫,休得猖狂!”
原来果真是程普,吕布心里点头,旋即集中全部心神,也不再跟程普斗嘴,直接方天画戟一摆,策马直迎上去。
赤兔马如一朵暗色红云,托载着吕布以比程普更快三分的速度,疾奔过去,方天画戟顺势搂头砸下,那一刻的酣畅淋漓,让吕布大感畅快。
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招,看在程普眼里,不由心神剧震。
因为在他眼前,吕布乃至赤兔马的动作,已是完美地协调在一起,大有浑然天成之感,而砸来的一戟,则与战马的起伏相呼应,一切都如呼气吸气一般,自然而然地就是如此。
铛!
电石火光之间,程普双手持铁脊蛇矛,架住吕布的方天画戟,可猛然之间,铁脊蛇矛上犹如凭空压下一座大山,令程普身形为之一矮,全仗着两马交错而过的冲势,才让他似是堪堪自大山压顶之前疾冲避过。
可胸腹间的阴翳烦闷,还有双臂的酸麻,都令程普心下骇然,满打满算,他都认为在吕布手下,能捱过五招,就已是万幸。
可这个时候,他哪敢退!
孙坚正与李傕杀得难解难分,韩当亦与那边姓马的小将斗得旗鼓相当,他一退,就相当于将孙坚的后背让给吕布。
虽然并未比试过,可程普却自认与使君孙坚比起来,武勇当在伯仲之间,由此而推之,吕布的武勇,犹在李傕之上,这个时候让吕布去和李傕联手,那不是致使君孙坚于死地吗。
策马转身之际,程普一边极力思索,一边故意放慢马速,以多争取点恢复战力的时间。双眼一瞥另两处战圈,见两人也都是如他一样,刚刚冲杀到西凉军军阵一侧,再一次冲杀,即会回到己方军阵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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