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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仙曲-第2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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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些，楫离犹豫了。
他正在暗自犹豫着，只听火炎雀第三次问他：“你真不是来剪指甲的？”
可见灵鸟虽有灵智，但与人类相比还是不同啊。
楫离很耐心地回答：“真不是。”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你也许不知道呢，王宫里面有几个很坏很坏的人，每年都来抓住我们剪指甲，一只一只的抓，一个都逃不掉，抓住了就拽着腿、掰开脚爪，要把八个指甲全都剪完，动做可粗鲁了，好不容易留一年的指甲尖尖，捕个兔子吃，就全都被剪秃了啊，啾啾啾，没有了指甲连树枝都抓不住啊，站在树上，爪子直打滑，直往下出溜啊~~”
楫离：“……”
而且这火炎雀说话好像还带一点口音？
他努力地忍住笑，听火炎雀继续说。
“没有了指甲站都站不稳，就更别提捕猎了，每年被剪完指甲的头一两个月里，挨饿都是常事啊，连兔子见了我们都要笑话我们，简直连尊严都没有了啊~！”
火炎雀说着，眼中甚至闪烁出了泪光。简直委屈的不得了。
楫离：“……”
他知道，宫中有人来剪火炎雀的指甲肯定是拿去制毒的，可是此事从这只火炎雀的口中说出来，为什么就听着那么不正经那么好笑呢？
而且在此之前，在他的想象中，一直以为安枕阁是会直接捕杀火炎雀，然后取了爪子去制毒，没想到却是用这种相对温和的方式。
但仔细一想，就发现这种相对温和的方式更聪明，因为一种是杀鸡取卵，一种是养鸡孵蛋，明显后一种手段更长久、产出更高。
楫离正走神想着这些，而火炎雀一打开了话匣子就像收不住了似的，只听它又说：“你肯定也不知道，除了我们以外，桐树山里面还有一群黑脸羊，每年都要被宫里面的人来抓住薅羊毛，每次薅完羊毛，全身都光秃秃的，笑死大家了，那些黑脸羊自己也怕羞，被薅秃了以后都不敢再找自己喜欢的羊，结果生的小羊都越来越少……”
楫离：“……”
这鸟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闲话？而且黑脸羊是什么羊，是因为脸特别黑所以才总会被抓住薅羊毛吗？
……
楫离又听火炎雀絮叨了好几句，才终于找到机会强行扭转了话题：“说起来，你此时不怕了吗？你为何会躲在这树下？要知道，天上有雷电的时候，躲在树下并不安全。”
火炎雀眨着无辜的眼睛看着楫离：“我胆子好小好小的，它们看到空中有劫云就全都飞走了，我翅膀发软飞不动，只能找个地方躲起来，好害怕好害怕的，还好你来了，啾啾~~”
楫离随口问道：“灵兽灵鸟也有胆子小的么？”
……
第689章 这火炎雀是个戏精（）
火炎雀顿时不高兴了：“为什么不能有？你们人类也是有很多性格的吧，有胆大的有胆小的吧，我为什么不能胆小？都不是同一个妈生的，也不是同一个蛋里面孵出来的，为什么只能有一种性格，为什么不能有不一样的性格？”
楫离：“……”
他心说自己错了错了，真不该问这个问题。
火炎雀继续说：“而且，我还见过有个狮鹰天生恐高呢。”
楫离又忍不住好奇道：“天生恐高？那它怎么飞？”
火炎雀说：“不飞，或者闭着眼睛飞呗，还能怎样？”
“闭着眼睛飞……”楫离不敢再问了，其实他真的很想问，闭着眼睛怎么飞，会不会随时撞到树枝或者撞上山头？
但他转念一想，人类中也有目不能见物的人，一样可以走路、修炼、甚至成为一代剑仙，所以灵鸟闭着眼睛飞，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楫离尽量保持起了沉默，听火炎雀独自继续絮叨着。
而他开始在心中琢磨，该如何才能弄到火炎雀的雀舌呢？要知道自己来桐树山的目的是为了获取解药，不是来听火炎雀漫无边际闲谈的啊。
……
火炎雀说着说着，终于说得有些累了，心情也变好了很多，也不再像刚开始那样瑟瑟发抖了，于是它蹭呀蹭呀的蹭进楫离的怀中，卧在他腿上，仰起头，眨着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楫离。
楫离被它看得心中发毛，问：“你想怎样？”
只听火炎雀说：“我忽然发现你长得真好看，而且你人很暖，又温柔，和宫里面来的那些坏人不一样，那些人见了我们只会抓住我们剪指甲，半句话都不肯多说的，我这是第一次和一个人类说了这么久的人话呢。”
楫离隐隐觉得不对劲：“……所以你想说什么？”
“如果我能化成人形，能娶你么？”
楫离差点一口血喷出来，深吸了一口气才说出两个字：“不能。”
他回答的很坚定。
火炎雀却问：“为什么呀？”
楫离说：“因为我是男子。”
“我知道呀，哦，那是不是我说错了？应该是嫁给你对不对？”
楫离继续坚决拒绝：“不能！”
“为什么呀？”
“因为，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哦哦，那按你们人类的说法，我当二房好不好？”
“不能！”
楫离差点想把这只火炎雀直接扔到百步之外去，或者干脆发个狠心直接捏着它的脖子按着它的头，把它的舌头拔下来算了。
但他却下不了这么狠辣的手……
无奈啊，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遇到这样的一只鸟？！
然而火炎雀似乎根本看不出楫离的无奈，继续问：“为什么，为什么？”
楫离只能继续回答：“因为我只能对一个人一心一意。”
没想到火炎雀听了这话忽然把头转了过去，用后脑勺对着他，并说了句：“坏人！”
“？”楫离彻底懵了。
自己说句实话，怎么就成坏人了呢？一心一意有错吗？
而且……鸟类的脖子还真是灵活啊，若换成人类，这样快速且使劲且大幅度的转头，非把自己当场转死不可，那就不叫赌气，叫自杀了。
火炎雀用后脑勺对着他，又低低地垂下了头，把脑袋藏在翅膀的羽毛里，忧伤楚楚地说：“算了，我懂，我也不强求，感情这事强求不来的，就算得到你的人也得不到你的心……”
楫离：“……”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这鸟是从什么地方学了这么多的怪话？
难道王宫的书库还给桐树山中的灵兽们提供各种民间传奇以及才子佳人的情爱故事看？供它们消遣时间？以致于这里面的灵兽都变成了多愁善感的灵兽？
要真是这样就太过头了！
自己只是想给师尊配制解药，为什么就这么坎坷艰难呢，为什么要这么曲折离奇？
难道为了解药还得出卖自己不成？
不能啊！
于是他正色说：“其实我来，是想……”
然而他才只说了六个字，火炎雀即以极其灵动的速度，快速转回头，并伸出了翅膀，把翅膀捂在他的嘴上，但更确切地说，是用翅膀糊了他一脸，并用极其轻柔的、且幽怨的语气说：
“不要说话，我不想知道你想干什么，也不想知道你想做什么，对我来说都无所谓的，反正已经是被拒绝了，你再说什么我也不想听~，我只想说，既然相识一场，就当是一段回忆好了，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对了，我名叫小橙，你呢？”
楫离用手拨开糊了一脸的鸟翅膀，说：“楫离。”
“鸡什么？大梨的梨？还是黎明的黎？是鸡叫天明的意思么？”
“不是。”楫离又解释了一遍。
火炎雀说：“这名字太抽象，还是不懂，唉，你这名字可真难听。”
楫离感到哭笑不得“难听就难听，无所谓了。”
火炎雀终于抖抖羽毛，站起身挪在一旁，说：“行了，你可以走了，就让我独自忍受孤独和害怕吧，就像你说的，无所谓了，我……”
楫离打断了火炎雀的话：“其实我来，是为了拿到能解你们爪毒的解药，可是……”他想说，割舌头这种事情太残忍了。
小橙歪起脑袋：“可是什么？”
“不知道除了你们的雀舌以外，还有什么能解你们爪上的剧毒？”
“你说指甲的毒吗？我们的唾液当然就能解毒了，要不然一爪下去毒死猎物，自己再吃下有毒的猎物就把自己毒死了，我们可没有那么傻，所以万物天生有天赋，我们的唾液就可以解指甲的毒。是谁告诉你说必须要舌头的？那人可真蠢啊。不，那人可真狠啊。”
楫离听到这话心中一阵轻松，本来还以为要捕杀几只火炎雀，并割下它们的舌头呢，没有想到口水就行？这就容易多了。
他又随口问：“那如果用舌头舔爪子和指甲，会怎样？”
小橙直摇头：“噫，谁会干那么恶心的事？你没事会用嘴舔你的脚吗？好恶心的，我不喜欢你了。”
楫离：“……”
谢天谢地！
小橙却又不高兴道：“这么说，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得到我的口水？你温柔你善良，你陪我说话，你抱着我安慰我，你让我不再害怕，你骗得我的心，就都是为了骗取我的口水？”
楫离：“……”
为什么这话让这只火炎雀说出来，就听上去很奇怪呢？是为了口水吗？不是啊，是为了解药！
第690章 灵盛公主回宫（）
火炎雀小橙见楫离沉默着没有说话，却忽然噗嗤一笑：“好了好了，我不玩闹了，是不是吓到你了？嗯，你果然是个好人。”
“怎么又成好人了？”楫离很糊涂，他觉得自己跟不上这只小橙的思路。
“你说你是听了不知什么人的混话，来取我们舌头的，可是刚才你有很多次机会能杀掉我，但你却没有动手，这说明你是个善良的人。”
“是啊，我一直没有动手。”
“所以你是好人呀。”小橙咯咯笑着说：“好啦，我玩够了，今天真开心，刚才都是和你闹着玩的，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类能陪我说这么多的人话，真好玩，一直听说，人类谈情说爱很有意思的，今天也终于体验了一次，谢谢你陪我玩啊，你要解毒是吗，我给你口水就是了。”
楫离一时回不过神。
闹了半天，这只火炎雀是拿自己练口语的？
刚才那些曲曲折折、大起大落的情绪，都是在闹着玩？
一只灵鸟，哪来那么多的戏？
按传统的思路，他至少得先救了这只火炎雀，然后火炎雀小橙为了报恩才会给他解药，这应该是民间公认的逻辑吧。
然而眼下的情况是，他什么也没有做，只不过是没有动黑手杀掉小橙取它的雀舌，同时坐着听小橙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小橙就认为他是个好人，并主动愿意给他提供“解药”了？
刚才还觉得一波三折，此时忽然又有了得来全不费工夫之感。
“不杀就算有恩？且可以获得回报吗？”
“不，你不杀我只说明你是好人。你陪着我说话，让我不再害怕，并且很开心，所以我愿意给你吐口水。”小橙的思维挺清晰，就是表达有些问题。
楫离点点头：“多谢你。”
小橙又说：“你身上有没有带小瓶子之类的，我给你吐口水啊，只要不剪指甲，不拔毛，什么都好说。”
“有。”楫离便取出了好几只瓷瓶，摆在小橙面前。
小橙果然张开口，把鸟嘴搭在瓶口上，让口水慢慢地流进瓶中。
楫离看着火炎雀小橙，心想，等回头若配好了解药，拿给师尊服用，该如何对师尊说呢？
师尊，这是用鸟雀的口水制成的解药，你吃吧。师尊会不会吃不下去？
不过燕窝也是一种燕的口水，就很受人推崇呢，价格还很昂贵……
实际上有不少药材的来源都是不能细想的，想太多就没办法救命了。
小橙吐口水的时候，终于变得很安静，因为它没有办法说话。
楫离便转头看向远处，看向桐树山的那座主山，那边聚集着十万人，正在合力助圣帝守护着禁空法阵。
而天空中，天劫已有消散的趋势，没有方才那样猛烈了。
……
……
当风倚鸾和娘亲以及师父三人一同赶回长河大陆的时候，桐树山上方的浩大天劫已经彻底散去。
百里燃山已经带人用“阻灵天金罩”把玥阖国的所有君臣都罩在了其中，终于强行阻断了天劫。
圣帝将僖王一人带回了皇宫，读取了僖王的记忆，知道了玥阖国地下王城的具体位置和进入方法，并传讯与霜夜，让他安排人手围住玥阖王宫，禁止任何人出入，同时，召霜夜和其他三名无尘翡衣先立即回宫。
霜夜便奉命又赶回皇都。
在这之后，圣帝却依然把各诸侯国的所有君臣全都强行留在了桐树山内，不放他们离去，并且命安枕阁的翡衣分散往各地各城，接管了各诸侯国最基础的治安和秩序，使天下的基础不乱即可。
……
……
揽芷仙子带着风倚鸾和墨平意以仙术飞行，从海上的无仙岛赶回皇都。
鲲鹏非于并不想参与人类和王朝的事情，便送小尾巴和鸿雁回潜修海，彼此相约有事即传讯联络。
圣帝收到了风倚鸾传来的消息，命人早早在皇宫门口迎候着。
揽芷却并没有规规矩矩地走皇宫正门进皇宫，而是直接从空中落到了正殿后面的金殿前。
她知道，哥哥平日喜欢在这极尽奢华的金殿内处理“政事”。
金殿的门大开着，圣帝正坐在龙椅上，不知在思考着什么；而僖王被束缚术困缚着，像一只大粽子似的缩在一旁，显得有些可怜。
风倚鸾随着娘亲步入了金殿，师父墨平意与风倚鸾并肩而行。
风倚鸾一眼就看到了金阶下被缚成一团的僖王，而僖王也同时看到了她，立即对她怒目而视。
然而风倚鸾还根本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她们只是在无仙岛上远远看到了大陆上空的滔天劫云，随后便一路飞赶回皇都，至于这天劫究竟是怎么回事，对她来说还停留在猜测阶段。
但当她看到僖王的时候，心中的猜测就更加肯定了三分。
只是，僖王这愤怒的眼神，是不是对自己又产生了什么误会？
果然，僖王怒瞪着风倚鸾呸道：“你这逆子！你果真投靠了圣帝！他给你多少好处？是你出卖了寡人？出卖了我盈氏三代？！”
风倚鸾脚步一滞，不知道该如何才能用最简短的话语，对僖王解释清楚此事，僖王现在可是处于很愤怒的状态啊，万一解释了他也不肯听怎么办？
她略有些小怨念地看向圣帝，意思是你为什么要把僖王捆在这里？害得我刚进门就被误会为见利忘义……
结果圣帝也误解了风倚鸾的眼神，随手丢出一个禁言小术法，让僖王无法再开口怒吼。
僖王：“……”
好委屈啊！
这时揽芷仙子轻步走到僖王面前，温和地笑道：“我想你就是僖王吧，我听鸾儿说过这几年的事情，多谢你照顾鸾儿这三年，无以为报，我会替你向哥哥求情，让他放过你的性命，对了，我是鸾儿的娘亲，以后她就不再是玥阖国的公主啦。”
揽芷仙子这句话说得很巧妙，在一句话中传递出了多重信息，僖王的眼神从愤怒慢慢变为迷茫，他看着眼前这位漂亮的仙子，却一时想不起来这位仙子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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