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宅-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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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在她受伤最深的时睺，她才知道这个弟妹一直是人前好人，人后小人。

　　　　唐氏一直有心想把管家权交出去，只是她想着儿女们，只能硬逼着自已接下来。

　　　　苏家还有什么？从前唐家老大人和唐家老夫人劝她说：“玉儿，苏家过不了几年，就只会余下空架子，你何必执意嫁过去过那种算计的辛苦日子。”

　　　　她那时候想着，那人待她有情，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她不怕辛苦，只怕心里累得慌。

　　　　常顺娘出去听消息，唐氏微微闭眼一会，她又记起旧时的事情。

　　　　等到苏家二夫人和苏家三夫人带着女儿来的时候，唐氏已经收敛好面上多余的神情。

　　　　她笑着招呼她们，听两个妯娌说了掩饰过后的细节，她仔细端详两个小女子之后。

　　　　她轻舒一口气，笑着对她们说：“如你们所说，只是两个孩子争执一起小事，结果声音大了一些，这有什么大的关系。

　　　　她们两个自小关系亲近，过后，互相想明白过来，还是一样做好姐妹。”

　　　　唐氏自然瞧得出来两个小女子互相之间的恼怒神情，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姐妹情意只怕也余不了多少。

　　　　唐氏妯娌三个都愿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就这样了结这一桩事情。

　　　　三人合伙劝两个小女子去外面漫步，而她们三人留在房里说话。

　　　　唐氏瞧着两个妯娌的神色，她的心里就明白，这两人只怕私下里已经商量好，如今只是扮弱者来跟她说话。

　　　　苏家三夫人一脸的苦色瞧着唐氏说：“大嫂，如今只有你能帮到我们。两个孩子年纪轻，听了一句两句闲话，就以为什么都能定下来。

　　　　其实那有她们想得那样天真，那些有关的事情，别人家是透出风声，只是还是要请大嫂帮着出面周全一二。”

　　　　唐氏瞪大眼睛瞧着苏家三夫人，一脸不解的神情说：“什么风声？这一天天在家里面，还真不知道外面又掀起什么风声。”

　　　　苏家二夫人悄悄扯一扯苏家三夫人，低声跟她说：“只不过是林家人，在外面遇见到我们家的两个孩子，夸了她们聪明乖顺。”

　　　　唐氏轻轻点头起来，可是她还是不去接话。林家的人，在外面说这样的场面话，又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几乎次次都是差不多的夸奖话。

　　　　苏家三夫人见到唐氏反应平淡，她是有些心急起来，说：“大嫂，葙儿的亲事定下来了，我家的这一个年纪也不小了，你能帮着去林家打听一下意思吗？”

　　　　唐氏一脸惊愕神情瞧着她，说：“我跟林家的夫人们没有私交，再说林家如果有这种想法，他们迟早会想法子跟弟妹套交情。”

　　　　林家那样的人家，瞧上去面上风光无限，内里却是根深叶茂枝节繁多，一般女子在内里生活，容易迷了路和方向。

　　　　林家曾经有心想与唐家联姻，只是唐家老夫人委婉拒了。

　　　　唐氏不会拦妯娌们为女儿们图谋好亲事的想法，只是想借着她出面，她是不会轻易答应去伸手。

　　　　再说这两个侄女年纪也不大，她们还不曾满十二周岁，用得着，这般心急吗？

　　　　苏家二夫人瞧明白唐氏的神情，她叹息着说：“我也觉得我家这个年纪还小，还用不着这般着急为她相看，只是林家那话里话外透出的意思，又让我觉得还是不要错过。”

　　　　唐氏来回打量她们两人的神色，她想了想说：“你们如果都看好林家的消息，那么初一十五的时候，你们去山上寺里去尝一尝素菜，听说那里素菜味道绝美。”

　　　　唐氏是不会愿意插手她们两家的事情，然而提供消息，她则乐意。

　　　　反正两个侄女不管谁嫁进林家，对苏家利好的事情。

　　　　苏家二夫人三夫人都瞧出来唐氏面上没有任何反对的神色，她们的心里其实有些不明白。

　　　　苏青葙在林家族学里表现得杰出，如她这样的人，为何唐氏不为她争取嫁进林家的机会？

　　　　那个粱家如今瞧着面上还不错，其实安瓮城里的人，都知道那内里是没有几分繁华。

　　　　苏家三夫人想着在林家族学读书苏青芷，她仔细的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

　　　　唐氏不曾为长女图谋过林家的亲事，自然不会为次女去花那种心思。

　　　　苏家二夫人和苏家三夫人心里有些纠结起来，林家，是好人家，可是苏家这样的人家，可能攀得上那样的亲事？

　　　　苏家二夫人和三夫人都认为自已的长女是容貌绝美性情不错的女子，可是她们的心里还是有几分清醒，苏青葙各方面比她们的女儿要来得出众。

　　　　苏家二夫人还是能忍得下心里想法，苏家三夫人就来得有些冲动起来。

　　　　她冲口而出说：“大嫂，林家就从来没有派人来打听过大侄女的事情？”

　　　　唐氏有些恼怒起来，她生气的说：“我家葙儿已经定下亲事，你一个做婶婶的说这样的话，可对得起她那样的尊重你？”

　　　　林家有没有打听过苏青葙的亲事，在唐氏的认知里，她觉得没有。

　　　　至于如苏家二夫人和三夫人说的那些夸奖话，林家人的确是那样的夸过苏青葙的聪明明事知轻重，哪怕是苏青芷也得到林家人提过懂事知礼节类的夸奖话。

　　　　然而那又如何，只不过是轻飘飘能随风吹而过的话语，又能证明什么事情？

第六十三章　出门（）　
一大早上，天空是灰灰的，苏家从车行租了马车，往山寺的路上行去。

　　　　一路上，同行人排着队缓缓而行，苏青芷紧挨着苏丰道的身边，听着同车堂兄弟们低声话语。

　　　　前几天，苏家二夫人和三夫人跟苏家老夫人商量去山寺的事情，那时节，还没有别房人的事情。

　　　　只是苏家老夫人一向处事公平，借着这样的机会，觉得各房都可以安排人同去。

　　　　苏家的老爷们是无空，而孙辈们则大多数有空。

　　　　苏家的夫人们很是识趣的不去跟苏家二夫人和三夫人抢这种风头，一个个各有各的借口，只是还是应承年纪大的孩子们，可以跟着祖母前往。

　　　　唐氏以苏青葙已经定亲为理由，而她要打理家事，她拒绝同往，却同时安排苏丰道和苏青芷同行。

　　　　苏青葙知情之后，她赶紧悄悄跟苏青芷说：“芷儿，那一日，山寺的人很多，你跟着去长见识，也许能见到你的朋友们。”

　　　　苏青芷瞧着她轻轻笑了起来，说：“姐姐，你只管放心。这一路上，我就紧跟着哥哥不松手。”

　　　　苏青芷和家里的堂姐妹来往少，苏青葙知道这个现实，她其实也寻不到能比苏丰道更加让她放心的人。

　　　　苏青葙想着苏青芷的年纪，又想到反正是自家的兄弟，苏青芷跟在兄弟们的身边，也不会让人有非议的余地。

　　　　苏青芷一直觉得她是配角打开的生活方式，那种出门则会遇见事情，是闪光女主的角色。

　　　　唐氏对苏青芷的叮嘱：“芷儿，少说话，跟着长辈和哥哥们行事。”

　　　　苏青芷听着唐氏的话，她轻轻的点了点头，果然唐氏虽说从骨子里面不喜欢她，可是到底还是不曾对她真正放手过。

　　　　唐氏不去山寺，便把安排事宜全权交给苏家二夫人和苏家三夫处理，她只是从公中拿银子出来去车行租马车。

　　　　在马车上面，堂兄弟们一个个少年本性，原本还多少顾忌着苏青芷的女子身份。

　　　　只是见到她上了马车之后，就一直依偎在苏丰道的身边，渐渐的大家忘记了她。

　　　　他们在车上高谈阔论起来，苏青芷听了一会，只觉得是少年们的意气话居多。

　　　　苏丰道反而显得比堂兄弟们沉稳许多，他只是偶尔接一两句话。

　　　　苏青芷眼睛明亮的瞧着堂兄弟们，只觉得他们少年锐气，足以改变苏家一直以来的沉闷气息。

　　　　只是她侧头瞧一瞧苏丰道，又觉得如他这般沉稳，反而更加让家人放心安心。

　　　　苏丰道见到她瞧了过来的眼神，他冲着她笑了笑，他在内心深处，一直觉得苏青芷在有些方面格外的早熟。

　　　　例如她有时遇见堂姐妹们凑在一处说话的时候，她的小眼神表现出一股，好年轻好羡慕的神色。

　　　　苏丰道内心深处还是觉得他们父母关系的起起伏伏，过早让他们三人比家里堂兄弟姐妹显得成熟许多。

　　　　他低声跟苏青芷说：“你靠我身上闭一闭眼，一会，还要走山道。”

　　　　苏青芷一脸惊讶神情瞧着他，低声说：“我听说是修在山边上，不用上山去。”

　　　　苏丰道笑了起来，说：“听我的，休息一会。”

　　　　苏青芷顺从的闭了眼，今天早起了那么一会，出门却等了这家又那一家，最后出门时辰显得有些晚。

　　　　苏青芷闭了眼睛，车内堂兄弟们放低了声音。

　　　　他们的嫡亲姐妹和苏青葙苏青芷姐妹来往的稀，可是他们的心里，却认为这对姐妹都不是多事的人。

　　　　相对自家姐妹一天到晚的叽叽喳喳无正事可以说，苏青葙一天到晚学着理家处事，反而是有正事可以忙。

　　　　而苏青芷也许在林家族学里表现得平庸，至少她在家里还是用了功。兄弟们当中大部分也是资质平平的人，大家很理解苏青芷面对的压力。

　　　　相对苏青葙的优秀出众，大家反而喜欢苏青芷的淡淡，只是一个个不好意思直接开口宽抚与她。

　　　　二房和三房女子吵架的事情，兄弟们只听了一个大概，过后大家都没有放在心上。

　　　　有关丫头们动手的事情，苏家二夫人和三夫人联手把人转卖了出去，又从身边调了大丫头过女儿的身边。

　　　　这一次，二房和三房的两位姐妹难得的没有坐在一处，而是各自挑选平日走得近的人在同一车。

　　　　苏青芷在院子门外上车的时候，瞧着那对姐妹互相别过头的神情，只觉得何必呢。

　　　　林家那根劲草，最后不知道会插在谁家的门口，她们争得再厉害，到头来，说不定是白争一扬。

　　　　苏青葙跟苏青芷说得很是明白，正常的情况下，林家嫡系的亲事，一向是慎之又慎。

　　　　她只差没有跟苏青芷明言，林家的人，实际上是瞧不上苏家的女子。

　　　　苏青葙笑着说：“其实林家旁支还是有出色的人，只怕是那两位妹妹皆是心高之人。”

　　　　苏青芷在林家族学里，还是听过林家姐妹们悄悄提过林家的事情，只要想到家里长辈连着长辈就有好几代，她觉得新嫁进去的女子，必要一颗坚强圆滑的心。

　　　　苏青芷一脸庆幸神色跟苏青葙说：“姐姐，粱家很好。我跟人打听过，粱家老大人在家里管教严格，却处事公正。

　　　　粱家老夫人为人慈爱，如今当家的是粱家大夫人和三夫人，听说为人都相当不错。”

　　　　苏青葙笑瞧着苏青芷，为了她的亲事，弟妹们还是花了心思。

　　　　她低声跟苏青芷说：“下一次，有机会出门的时候，你跟我一块去。”

　　　　苏青芷一脸欣喜神情连连点头说：“好，只要母亲许可，我愿意跟姐姐出门。”

　　　　苏青芷以为自已不会睡熟，结果还是到了下车前，给苏丰道轻轻摇醒过来。

　　　　车门打开之后，冷冷的山风扑面而来，苏青芷立时清醒过来。

　　　　大堂哥在车下接下马车的人，他几乎是半扶半抱着苏青芷下了马车，还随口嫌弃说：“芷儿，日后要多吃一点，你太瘦了。”

　　　　苏青芷冲着他笑了笑，她其实不瘦，然而面对大堂兄这种别扭关心，她还是诚恳的表达了谢意。

第六十四章　风范（）　
苏家二夫人扶持着苏家老夫人，二堂姐上前伴在苏家老夫人的另一边，苏家三夫人赶紧四处张望着自家人。

　　　　她见到人来齐全之后，吩咐管事的通知一下，一家大大小小顺着山道往前走。

　　　　山寺是在山上，只是要走一条石头路行过去。

　　　　远远的瞧着山寺，是几处挨得很近错落有致的院子。

　　　　苏丰道一直紧守着在苏青芷的身边，他们两人走在苏家人的中间。

　　　　在出发前，苏家二夫人已经让人招呼过。如果有走得慢的人，先到的人，一定要在山寺门口等到聚齐全再进去。

　　　　苏家老夫人行在最前面，大家自然放慢脚步在行在后面，只是有尖锐的石头，大家还是行得很是仔细。

　　　　路上人很多，渐渐的散开去了。

　　　　苏丰道直接伸手扯住苏青芷的衣袖，兄妹两人靠得很接近起来。

　　　　苏青芷瞧着他，低声说：“哥哥，你收手回去吧，别冻伤了手。我会紧跟着哥哥。”

　　　　苏丰道瞧着她笑了起来，说：“今天没有下雪，这路上人这么多，给我们挡了风。”

　　　　苏青芷瞧着四周的人，她笑了起来，有一种传说中类似赶集的感觉。

　　　　苏丰道瞧着她的笑脸，只觉得她平时还是出来的少，在这种人挤人的地方，她都能高兴成这般的模样。

　　　　苏丰道兄妹跟着人群往前面走，不时能听到几声女子的尖叫声音，以及她们训斥丫头的声音。

　　　　苏丰道悄悄跟苏青芷说：“别往边处走，外边的石头不平，又容易招惹是非。”

　　　　唐氏拘束着女儿们不许乱出门，对苏丰道的出行，她一向是鼓励。

　　　　等到他们兄妹行到山门口时，只见到大堂兄二堂兄守在门口，先到的人，他们已经进去。

　　　　大堂兄把苏丰道留下来一块候人，而让二堂兄先把苏青芷送到苏家提前定下的位置地方。

　　　　苏青芷紧跟在二堂兄的后面，而二堂兄这个半大小子也只会跟苏青芷说：“芷儿，地方不大，你一会站在偏处，别让人挤了你。”

　　　　苏青芷笑眯眯的冲着他点头说：“我听二哥的话，一会就挨着边上站一站。”

　　　　二堂兄颇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想一想说：“你可以挨着你四姐站，她的脾气不错。”

　　　　苏青芷笑着点了点头，她的四堂姐脾气不是不错，而是天生的闷人。

　　　　她要不是偶尔听过她说话，都差点误以为她是哑巴了。

　　　　只是苏青芷还是觉得四堂姐太过高深，众位堂姐妹里面，最嚣张的三堂姐都对她有些怯意，想来她是很有些手腕的人。

　　　　苏青葙是家里的长姐，可是她一向性情明朗处事细致周全，家里的姐妹们在她面前是自然的低声，这是每家长女的风范。

　　　　这个时代里面，长房的长子和长女都是一个家庭的门面。

　　　　大家会非常关注这个人家的长子和长女的行事，以此评价这个家的家风如何。

　　　　如果长房的长子排行后面一些，大家会分一些心思给这个大家里面别房的嫡长兄。

　　　　苏青芷一直觉得公平是相对而言，人，并不是生来就公平，而是后天努力来求得公平对待。

　　　　然而天然的和后来进修得来的，还是有相对的不公平。

　　　　苏青芷早已经明白，人，是从来没有白来的福报，都是有得行才会有所得。

　　　　苏家如果还有家财累累，那长房一定能得七成家产。

　　　　而苏家如今空空如也，如果久下了账，那长房一样是负担比下面弟弟们多。

　　　　苏家兄弟这么多人，也只有苏镇磊把月俸全交到公中去。

　　　　有时候，苏青芷会想，苏镇磊是真的心里对唐氏有深情？还是将就与现实，曲从与现实，而选择与唐氏继续走下云。

　　　　苏青芷觉得男人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那么他所谓的深情，只怕也是薄得如纸一样，只能轻掂着来，而不能用力去拿。

　　　　唐氏的选择，是曲从现实最好的选择。她的心里面从来没有真正放下这个男人，而又不愿意再一次完全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