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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的笑颜-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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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大天() 
程东浩带田君华见了宁飞舟,宁飞舟一打眼,就知道程东浩所言不虚,确实卓尔不群,不是个等闲之辈,心生爱护拔擢之意。仅问了问家庭情况,说了几句闲话,就对田君华说:“我有个儿子,今年十岁,叫宁不脱。俗话说:鸟随鸾凤飞腾远,人伴贤良品自高。昔孟母,还择邻处。我要把他培养成我的接班人,早想给他找个亦师亦友的良伴,东浩又忙,这不是他推荐了你,东浩说你好,必定是不差,我不要你出奇,只要你守常就可以。你可以进公司的设计部参与项目设计,工作时间咱们和设计部温耀部长协商。听说你也认识不拔,不拔是个女孩子,学的是法律,目前已经毕业了,打算回来在公司法务部工作。她虽然是我女儿,但是除法律相关,我不想让她过多参与公司的事,毕竟这家公司将来是她弟弟的。我还干的动,可以手把手的把公司交给不脱,而不用她当接力棒。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田君华说:“我会做好我分内的事的。”

    宁飞舟点点头,叫来设计部长温耀说明情况,安排田君华进了公司。田君华很清楚,宁飞舟让自己进中谭建筑的重点不是给宁不拔找女婿,而是稳住宁不拔,看住她,给宁不脱再找个靠的住的支撑,如果自己是野心勃勃,妄图通过宁不拔跻身上流,宁飞舟和程东浩出于不同的目的,都会把自己闷死在狂野街头。而另一方面,宁不拔知道自己在这家公司,难免也会对自己另眼看待,寄予厚望。这是一个旋涡,自己所要做的就是坦荡做人、埋头做事、凡人不理、顺其自然。

    宁不拔来了,初见的曾经心动,还让田君华莫名紧张。程东浩甚至于她的亲生父亲宁飞舟对她的全面防范,留她在眼皮子底下的小心勘察,让田君华对她也小心起来,因其复杂而不适合,因不适合,也就不做它想。

    摆动的轻软罗衫,悦人的淡雅香水,亲切的莺声燕语,灵动敏锐的灵魂还有美丽的容颜,这就是宁不拔,本该父母恩宠,亲朋呵护,却因为昂扬奋进,不屈不挠,备受嫌怨。田君华转身离开时,心里那一抹怜香惜玉萦绕缱绻,她其实没错,错在生在富人家。资本、地位、权势障碍了儿女情长,背景越是广阔,气势越是膨胀,越是不符合男人的要求。男人需要女人自立,又需要女人不失对男人的崇拜;男人需要女人自强,又需要女人不失对男人的倚仗;男人需要女人自重,又需要女人不失对男人的迎合。男人把女人培养成自己的对手,又把她们当成敌人一样死命的打击。男人还很委屈,很为难,很不知所措。田君华心里不忍诘责宁不拔,也不能说宁飞舟重男轻女,也不能说程东浩气量狭小,只能置身事外,闷头干自己的事,吃自己的饭。

    树欲静而风不止,星期天的时候,田君华整天都在公司上班,宁不拔来找他,约他吃午饭,田君华也不拒绝。两个人到了一家日本料理,坐在宽敞干净的单间塌塌米上,田君华问:“你约我出来什么事?”宁不拔说:“我想跟你正式交往。”田君华说:“不行。”宁不拔说:“你喜欢我。”田君华说:“是喜欢。”宁不拔说:“我也喜欢你。”田君华说:“我知道。”宁不拔说:“那还有什么不可以?”田君华说:“社会经济关系不行。”宁不拔说:“都什么时代了,还讲究那个。”田君华说:“现在的社会,这一关系更显突出。”宁不拔说:“我不在乎。”田君华说:“我在乎。”

    宁不拔说:“你跟程东浩近还是跟我近?”田君华说:“程东浩。”宁不拔说:“他是因为我才去结识你,你以为你在清华建筑那么出名吗?他会无缘无故的去找你?”田君华说:“我不会埋怨你让我卷入旋涡,也不会感谢你给我一段浮木,我把这一切都看成是我本身的必然际遇,倘若我是南方小城店铺里的伙计,我与你们能有什么相干?从前不相干,以后也不相干,一切都是我本身的机缘,不向外求,只问本心。”宁不拔说:“你有心吗?”田君华说:“有啊。”宁不拔说:“心里有我吗?”田君华说:“有。”宁不拔说:“要做吗?”田君华说:“还是不要了。”

    宁不拔说:“我爸似乎不愿意让我插手公司事务呢,他想把公司完整的交给我弟弟,异母弟。我要把公司夺过来,你愿意帮我吗?”田君华说:“你不是要当律师吗?那也是很好的。”宁不拔说:“律师要当,公司我也想要。按过去的说法,我是嫡出,不脱是庶出,现在男女都平等了,这个家的一切理应都是我说了算,我得给我妈争这口气。那老头儿是个花泥鳅,我要叉住他养在鱼缸里,让他乖乖的给我妈当宠物。”田君华说:“他是你爸,公司是他一手创办,他有支配权,无论对你还是对公司。”宁不拔说:“他没有,因为他是过去;我有,因为我是未来。未来不管是对是错,永远都会把过去埋没。”田君华说:“你不是未来,不脱才是。”

    宁不拔说:“你跟了我可以有切实利益,女王的丈夫至少是公爵;你跟了不脱永远是一个碎摧。”男君华说:“我是技术流,谁也不跟,我只忠实于我的工作。人际关系对我来说,从来不会出现在考虑的范畴里。”宁不拔说:“你说这话是因为有程东浩给你撑腰吗?他让你有这个生存条件?你和他跟我爸都是不脱那边的?你不爱我?不愿意为我争夺一席领地?”田君华说:“我为什么要因为不可能的男女关系深入险地呢?”宁不拔说:“只要你答应跟我交往,你的一切我都给你保证。”田君华说:“我宁愿相信你爸和程东浩,甚至不脱,你的异母弟。”宁不拔说:“因为你知道我必败?”田君华说:“是。”

    宁不拔说:“你不是心里有我吗?”田君华说:“那又怎么样?说明不了任何问题,我不会助长你的气焰,鼓励你去灰飞烟灭。我希望你成为一个女律师,找个事业上相互扶持的才俊,幸福生活;或者什么都不干,受你爸和你弟的荫蔽,嫁个门当户对的良人,生儿育女。女人嘛,清流浅溪反胜洪水猛兽。”宁不拔说:“天生我才,不是那个平凡的料。”田君华说:“这么雄心壮志,为什么不狠下心在法兰西创下一个律政奇迹?”宁不拔说:“我咽不下这口气。”田君华说:“哪口气?”宁不拔说:“我爸这口气,自从有了不脱,他除了给我钱花,已经完全把我抛弃了,还有我妈。”田君华说:“给你钱让你那么任性的花已经能说明全部,他是爱你的,还有你妈,因为毕竟没有离开,给你和你妈庇护,在现代社会这个冰冷的水泥丛林里,这也是难能可贵的。”宁不拔说:“我应该感恩戴德了。”田君华说:“是啊,你现在的关键问题是彻底自立,在没有他的情况下至少能养活你自己,这是你能评价他、谈论他的第一根本。”

    宁不拔生气的盯着田君华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为什么不去对程东浩说这些,让他也脱离他爸白手起家?你现在还不是跟着他混,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我跟你说不到一块儿。”田君华说:“女人天生就是从属于男人的,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亘古此理,你是翻不过大天去的,能翻过去的都不是天,你也看不上。”宁不拔扬起手就打了田君华一个嘴巴,田君华用舌头一顶腮帮子,说:“就象我,不是你的天。”宁不拔抄起桌子上的料理照着田君华一阵狂甩,田君华用胳膊挡着脸。宁不拔站起身拎起包照着田君华一阵劈,又踹了他一脚,气的发疯,出门去了。

    宁不拔明白原来程东浩让田君华进中谭建筑并不是讨好自己,想跟自己搞好关系进而加强和中谭的合作,他是在为宁飞舟和宁不脱清除潜在的危险,又给自己拉了一个臂膀。可恨田君华,以为他不是池中物,谁知道他就是。这要是别的男人,宁不拔蓦然的想起了穆雁鸣:家称人值。论个人气质高华,不输于田君华。差了一点的就是,他对自己没兴趣。彻底放弃田君华,转而去倒追穆雁鸣,希望不大。自己会因为合适去接受一份感情,但是穆雁鸣似乎不是那样的人呢。如果说田君华是个缩头乌鱼,那这个穆雁鸣就是个没处下嘴的刺猬。

    男人都是什么东西,真不好搞,稍有点资本就让人捉摸不定,剩下的又真的看不上。也许诚如田君华所说,真正的天都是那样的,天意高难问。注定女人是被动的,翻不过去的。宁不拔开始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和悲哀,感受到武则天为什么一定要当皇帝的心情,当了皇帝又怎么样?神龙元年农历十一月二十六日,武氏洛阳上阳宫病死,年八十二。临终前的遗嘱:祔庙、归陵、令去帝号,称则天大圣皇后。所谓“归陵”就是把她自己的尸体也放进唐高宗的乾陵里,她算是翻出大天去了吗?翻出去了吗?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七章 不朽() 
宁不拔心绪烦乱,到了家里,看到妈妈姜元贞在熬冰糖燕窝粥,就说:“你不是嫌贵不吃的吗?”姜元贞说:“给不脱妈妈熬的。”宁不拔说:“她要死了吗?”姜元贞说:“是啊。”宁不拔反倒一愣,说:“她真的要死了?”姜元贞说:“是。”宁不拔说:“什么病?”姜元贞说:“面瘫。”宁不拔说:“好,这比让她死还要好,这是报应,靠脸吃饭就死在脸上,也算是死得其所。”姜元贞说:“不只是她想死,我也想死。”宁不拔说:“她这样是好事,你的好日子就要来了,爸一定会抛弃那个贱妇,回来跟你安心过日子。”姜元贞说:“你爸又在外面找人了。”宁不拔说:“什么?”姜元贞说:“上次,不脱妈妈生病,你爸就在外面物色了一个当备用。”

    宁不拔说:“上次她不是急性胆囊炎把胆切了吗?又不影响姿色。”姜元贞说:“手术后肝脓肿差一点儿死了。”宁不拔说:“不是都好了吗?”姜元贞说:“那之后一直病怏怏的,你爸喜欢的是那种活蹦乱跳,青春健康的人,要美还要禁得住折腾。”宁不拔说:“他也不看不脱的面子?”姜元贞说:“你爸威胁不脱妈妈,要是告诉不脱,就再也不管她了。”宁不拔说:“她就急的面瘫了?”姜元贞说:“是啊。”宁不拔说:“这女人幸好有不脱,要不得流落街头了。”姜元贞说:“那倒不至于,你爸会给她安排好养老院的。”

    宁不拔说:“她完了吗?”姜元贞说:“是啊,你爸对女人健康的要求太高了。我生了你以后,一直都怀不上孩子,吃了无数的药,你爸认为我不健康,烦了,找了不脱的妈妈,现在他认为不脱的妈妈也不健康了,他又烦了,于是又找了别人。在他眼里,只要不健康就完了。他自己保养的那么好,从来不生病,他认为他自己是完美的,他要找一个完美的人陪伴她,在健康的氛围和人气场里生存,就会更健康,永远不生病,就算是生了病,在健康的人气场里也好的快,如果和病怏怏的人一起生活,久而久之,健康也会被拉下马,这是他的理论。”

    宁不拔说:“真禽兽。这完全是借口,他就是想玩儿女人。”姜元贞说:“不是的,不健康的女人他是不会沾的。”宁不拔说:“妈,你哪点儿不健康?”姜元贞说:“健康的女人是会生孩子的。”宁不拔说:“他还想要孩子?”姜元贞说:“就算他不想要孩子,但是女人要有这个功能,否则就是不健康。而且,我也老了,他认为他还年轻,我已经跟不上他了,云泥之别。他都有十几年没碰我了,也不想再碰了。他讨厌衰老和不健康,就象是讨厌一个豁口的破碗,虽然没扔,可是放在窗台上接雨水,不可能再用。”

    宁不拔说:“我不相信他就不生病,就不会老。”姜元贞说:“他相信。即便不能,他也相信他年轻和健康的精神永远不朽,与之相配的只有年青、健康、美丽的女人。不脱的妈妈只恨自己的病,殊不知,还有她的不年青。”宁不拔说:“他就不怕不脱知道了恨他?”姜元贞说:“不脱那么聪明,你以为他会恨你爸吗?只要你爸对他好,况且本来他妈妈就是二房。你爸不让不脱妈妈跟不脱说,并不是怕他恨,而是要让不脱妈妈安分的守着不脱,向我学习,安分的守着你,得一个衣食无忧,老有所依的了局。从这个方面说,你爸也不算是顾前不顾后的人,我和不脱妈妈都应该感恩戴德了。”

    宁不拔说:“妈,你是不是不爱他?”姜元贞说:“爱不是生活,生活才是全部,只要能活的下去,一切都能妥协。我和不脱妈妈没有了你爸,处境会非常惨的。你和不脱都是靠不住的,即便是老了以后,也是靠的你爸的余荫,跟你们儿女没有太大的关系。说到底,你们也是靠的他,不靠是不行的。”宁不拔说:“所以他怎么做都可以,凡对他有利就是对咱们有利?咱们是利益共同体?”姜元贞说:“是的。”宁不拔说:“未雨绸缪,如果有一天他死了,咱们是不是也要跟着死呢?”姜元贞说:“他是不会死的。”宁不拔说:“妈,我帮他好不好?”姜元贞说:“我养了一盆吊兰,这种植物很顽强,剪上一枝插在土里就活了。”宁不拔说:“你让我离开他?”姜元贞说:“如果有可能,就离开他吧,趁着你年轻,帝国的公主也是要嫁人的,继承帝位的是王子。”

    宁不拔说:“唐玫和迟敏生也是公主,将来是女王。”姜元贞说:“因为她们的父亲开明、有爱。”宁不拔说:“我爸不爱我?”姜元贞说:“他的爱是不成熟的,自我太重,你忤逆了他的意愿,他就会放弃。”宁不拔说:“我是个独立的人,有我的独立人格,需要人格伸展的空间,和我的人格相匹配的事业。”姜元贞说:“你脱离了他的控制,他就会把你排除在外。”宁不拔说:“我听从他的安排,就能继承公司吗?”姜元贞说:“不能,你不要再想了,公司跟你没关系,他能给你股份保你衣食无忧已经算仁至义尽了。女儿嘛,在他的观念里就是这样了。有骨气的,去当你的律师,彻底的脱离他,不然,藏爪收翼蜷缩在他的翼下。”宁不拔说:“我要象唐玫和迟敏生一样,他的一切不是他的,而是我的。我要和他斗一斗,不能什么都听他的,我要让他有一天窝在我的翼下。”姜元贞说:“你是女人,如果你成功了会成为怪物的,不过,还是做好尸骨无存的准备吧。”

    宁不拔说:“他爱过您吗?”姜元贞说:“爱过,那时我年青健康、温驯忠诚。”宁不拔说:“应该拥有永恒的爱。”姜元贞说:“这是女人的想当然。你认为宝贵的,在别人看来就象路边的野草,细究起来,其实野草也是很宝贵的。”宁不拔说:“我要体现我生命的价值,要有跟我的生命相匹配的生活,以伸张我的个性,我不能委屈的窝囊至死,任何男人也不能阻挡,这世上一定有个男人,跟我并驾齐驱。这是我爸赋予我的天性,他应该承受这一后果。”姜元贞说:“随便你。”

    宁不拔说:“当初我爸跟不脱妈妈在一起的时候,不是堂而皇之的带她来见您吗?这一个呢?没有带那女人来拜访您这个大姐吗?还有二姐?”姜元贞说:“也许他觉得还不到时候,等他真的要确立关系的时候,一定不会藏着掖着,绝然会公之于众的,带来见我只是迟早的事。”宁不拔说:“封建余孽啊都是。”姜元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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