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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金身-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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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车的马受到惊吓后扬起前蹄,车身一下子后倾,险些让达官贵人们从车上掀翻落地。而贵妇人们又不敢下车,车外的场景就像是一场大屠杀,哪是她们曾见过的。

    只有步良娣下了马车,跪在地上满手献血。

    身边是贵妇人们的尖叫声,是官民冲突的争执声,是刀剑从人体里抽出刺入的扑哧声。

    还有飒飒作响,喷涌在空气中的血溅声。

    但好像身旁所有的乱局,都和他霍萨兹尔无关。

    霍萨兹尔的手上沾满了血,自己身上也都全是乱七八糟的灰尘泥土。

    他一把撕开了自己的长裙,扯出了一缕布条,正满手是血给一个倒在自己脚边的西民包扎。

    霍萨兹尔突然很想哭,可他从来没有哭出过眼泪。

    他看着眼前腹部流血不止,已经奄奄一息的西民,就好像是被人一把揪住了心脏,酸涩的感觉就在鼻腔中,可他哭也哭不出来,发泄也发泄不出来。

    真是人间地狱。

    霍萨兹尔捧着自己的脸,也顾不上自己精致的妆容被血水一下子抹花了。他只想抱头痛哭,可是用手死死地扣住自己的脸颊,他也掉不出来一滴泪。

    他刚才是被人从银车里拽出来的。

    当开始的时候,霍萨兹尔还神游在外,只听到耳边一群宫廷贵妇们爆出惊恐的尖叫声。

    他刚刚掀开银车的帘子,就被一位冲过来的西民从车中拽下来。

    “叛徒!”待两个人都看清对方的脸时,那位西民愣了愣,然后用西域语狠狠骂了一句,“该死的,你怎么会在郑王熙的车里!”

    “你这贪生卖国的女人,居然在死敌枕畔卖身求荣!”霍萨兹尔的表情微动,对方突然照着他的脸上打了一巴掌,然后举起了镰刀:“大女神万岁!我们的霍萨兹尔殿下至高无上——”

    对方高喊自己的名讳,朝着自己举起镰刀。

    霍萨兹尔只觉得全身冰冷,他哑口无言,半句话也说不出来,甚至手脚僵硬在地,一点抵抗也没有。

    但是那镰刀还是没有砍在他的身上。

    巡护的金莲花铁骑们手起剑落,就像他们曾经在月泉城砍下红拇指时的简单利落。

    西民哀呼了一声,捧着自己流血不止的手。紧接着,他的表情瞬间凝固,看着从自己腹部直接穿透的银刀。

    “您还好吗?”那位骑兵收剑后松了一口气,刚想问一下这位娘娘有没有受到什么惊吓,可他看清楚霍萨兹尔的脸时,表情一下子就变得微妙极了。

    霍萨兹尔怔怔地抬头。

    对上铁骑冰冷的目光。

    骑兵没再说话,而是调转方向,去了其他地方。

    刚才骑兵拔出剑后,西民的血呲呲地溅在霍萨兹尔脸上,把霍萨兹尔整个人的意识都抽懵了。

    现在,他耳边只剩下这个人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霍萨兹尔殿下至高无上——

    这是他的信徒。

    霍萨兹尔反应过来了,他顾不得什么身份不身份了,他撕下自己的身上的绫罗,想要为这个西民包扎止血,可是汩汩缓喷的血是怎么也止不住的。

    他从自己裙子上撕下来了无数的布条。

    可这些布条到最后全被血浸透,一条接着一条——眼前的这个西民已经回天乏术,没有活下去的可能了。

    那位西民从始至终都没再说话,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死亡正渐渐逼近,他的瞳孔也开始晦暗无光。

    虽然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要救自己,恐怕只因为他们是“同胞”吧。

    那个西民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他刚想闭上眼睛迎接自己的死亡,就听见耳畔传来了一声叹歌。

    “愿火神用圣火照亮你,你会得到最终的安息。”

    西民倏地睁开眼睛,这是他们月泉教的安息歌,只对那些临终前心愿未了的人说。

    这歌声散在喧闹恐惧的乱局里,小声得几乎听不见。但听到的人却觉得心中安稳,如神灵在自己头顶轻轻抚摸。

    唱这首歌的人,是个男声。

    西民颤巍巍转过头去,只见霍萨兹尔脱下自己上身的套袍,然后撕扯出最后的布料。

    没有了锦绣套袍的遮掩,霍萨兹尔身上只剩下一件单薄的春季小袖。

    从他半敞胸口里露出来的,是金银双色的光。

    西民突然睁大了眼睛,用残缺的手指指向霍萨兹尔的胸口,黯淡的瞳孔里回光返照的明亮。

    “抱歉,你们的霍萨兹尔殿下,没那么至高无上。”

    霍萨兹尔手上的血已经干了,开始发腥发腐,就像眼前这个人的命。

    直到这个西民离开人世,霍萨兹尔终于放弃了最后的营救。他一改刚才想要救助人命的慈悲样子,惊恐地坐在地上,呆愣地看着地上的尸体。

    他突然崩溃了,站也站不起来,只能逃避地不停后退,想要离着尸体越远越好。

    刚才那点所谓的神性随着信徒的死亡也瓦解了,他现在只是个害怕尸体,恐惧死亡的小人。

    眼前又有乱民冲破了重重包围,手拿斧头朝自己劈来。

    霍萨兹尔束手就擒,他闭上眼睛等待死亡,也没有别的选择。

    终于——

    他听到了手腕断裂的声音,但不是他的手。

    霍萨兹尔浑身战栗,他迟疑着睁开眼睛。

    眼前场景是子孤熙冷漠收刀,砍下了那个乱民手握斧头的半臂残肢。

【第三十一章】() 
子孤熙用刀砍下乱民的手臂后,他想也不想冲到霍萨兹尔身边。

    临上前时,子孤熙余光一瞥,紧接着反手用刀往后一划,切开了那个乱民的脖动脉。

    子孤熙的动作干脆利落。

    顷刻之间扼杀一条人命,可正常人对生命该有的敬畏与怜悯,他好像连一丝一毫都没有。

    他是真的不在乎。

    一路大杀特杀,凡是让子孤熙觉得具有威胁性的人,一律格杀勿论。

    也是,一个十五六岁就在修罗场里进出的军人,又被赋予了皇权的特性,他能把人命看得多重?

    何况这里还是一些貌合神离,心向敌国的乱民。

    从脖颈中喷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背,溅在了他的脸颊两侧,可子孤熙恍然未觉。

    子孤熙焦急地跪下来,然后朝着霍萨兹尔伸出手,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受伤。

    霍萨兹尔闻到了满手腥味。

    子孤熙来的过程中,看到霍萨兹尔浑身是血,吓得他直冒冷汗。好在检查完毕后,确定对方身上无碍,子孤熙才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子孤熙看到了霍萨兹尔松散的衣衫,他眉头一蹙。

    子孤熙脱下了自己身上那身染血的锦袍,披在了霍萨兹尔的背上,替他遮好胸前暴露的金银太阳。

    “这件衣服有点脏,你先将就着。”说完后,子孤熙把霍萨兹尔横抱起,然后双臂有些吃力地往下沉了沉。

    这几日对方长得很快,二十岁的年纪按理说不会再长了。但霍萨兹尔明显晚熟,一开始他的体型刚到子孤熙肩膀处,现在已经到子孤熙下巴的位置了。

    霍萨兹尔的身材也正从少年体迈步向青年,逐渐变宽的肩,手臂上似有似无的隆起。

    一开始他假扮步金台的时候,还恰到好处,像个细腰高胯的西域女郎。

    可现在霍萨兹尔已经感到吃力了。

    除了尽可能的挑一些遮掩体型的衣裳,他的妆底也越来越厚,否则就盖不住他渐渐浮现的男相。

    霍萨兹尔以前从不在意相貌,因为无论他走在任何地方,都是一座供人敬仰的神像。

    被选作神像的男孩,是不可能丑陋的。

    可是这段时间,霍萨兹尔看着镜子里的步金台,突然觉得自己很难看。

    距上次雨夜到祭祖的这十天里,子孤熙待霍萨兹尔的态度相当温柔。

    原本他早午上朝,下午回了贺仙宫就忙于政务,着段时间宋王推行的新民族法,还有很多细节等子孤熙敲定。

    可子孤熙有好几日都把政务搁置一旁,下午的时候甚至还抽出了空,去和霍萨兹尔看海。

    贺仙宫的位置再往东边走,就是宫城监管范围内的一片海滨。

    霍萨兹尔从小生于西域,长于西域,很少见到那种海天一色的场景。

    他站在宫城的望海楼上,远处是天海一色。

    现在昼长夜短,午后申时太阳还未落山,月亮就已渐渐从海平线浮出。

    眼前的这些景象对子孤熙来说,再普通不过。

    可霍萨兹尔目不转睛,良久,他才淡淡说了一句:“真美。”

    子孤熙没有看向海,而是看着霍萨兹尔:“等你的汉语学好了,你就不会这么干巴巴的形容,而是心中浮现出‘秋水共长天一色,落霞与孤鹜齐飞’的意境。”

    霍萨兹尔垂着眼,把这句诗跟着子孤熙念了一遍。

    紧接着,他恋恋不舍地看向不远处的海景,只留下一句询问:“我以后还有机会来吗?”

    子孤熙愣了一下,然后微笑着伸出手,摸了摸霍萨兹尔的脸:“什么时候来都行。”

    “可是”霍萨兹尔话中有话,“我很害怕。”

    “怎么?”

    霍萨兹尔迟疑着,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脸,他眼神一黯,回答:“没什么,你不要往心里去。”

    身上的血腥味把他唤醒了,等霍萨兹尔回过神来的时候,子孤熙已经把他抱回了银车。

    这件衣服上沾满了同胞信徒的血,可子孤熙却拿这件衣服来暖自己。

    这段时间的安逸生活,都让霍萨兹尔忘记了自己的使命。

    他居然还在关心自己如何做个讨人喜欢的妾,下半生怎么好好的活下去。

    真是莫大的讽刺——

    眼前这一切,立马把他从这段时间的浓情蜜意中打醒了。

    “拿回去!别给我!”

    在子孤熙离开银车的时候,霍萨兹尔像疯了一样,把自己身上所有的衣服都解开,或脱或拽或扯,上面的血烫的他几乎要失声尖叫。

    子孤熙看着对方突然疯狂的举动,那些衣服被霍萨兹尔扔过来,狠狠地抽在子孤熙脸上,火辣如浇油般的痛。

    “别闹!”子孤熙伸出手,用沾满血的手去捂住他的嘴,“你这么大声会被听到的,别出声——”

    子孤熙的手捂得很紧,让霍萨兹尔几乎窒息。

    他想要喘息就得张开口,任由对方手上的腥血流入自己的胃腔。

    身体的生理最终还是战胜了坚决抵抗的内心,当子孤熙手上的血伴随着喘息流到自己口腔中的时候,霍萨兹尔简直想伏地呕吐。

    外面的冲突声开始平息,看样子即墨府已经得到了消息,连忙派出救援来。

    子孤熙松了一口气,刚想要松开手,告诫霍萨兹尔不要激动的时候,就对上了对方恶狠狠的眼神。

    这个眼神看得子孤熙喘不上气。

    一种居高临下的厌恶眼神,就像是刺入人心的剑,要把子孤熙整个人刺穿。盯得他灵魂焦灼,胆颤心惊。

    “杀了我。”霍萨兹尔浑身发抖,吐出了那冷冰冰的三个字后又说,“就像你杀了他们一样!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子孤熙鼓起勇气对上他的眼:“你以为他们是谁?”

    “我的子民!”

    “错,是我的子民!”子孤熙拽住了霍萨兹尔身上仅剩的那件衣裳,把他拉到自己身旁,“这是我朝的逆民,和你有什么干系!”

    “对,身是你的逆民,心却是我的信徒。”霍萨兹尔推开了他的手,“他们既然已经身死,那和你也没什么干系。因为他们现在魂归我,心归我——”

    话中冷漠到了极点。

    子孤熙怒极,可他发不出半分脾气:“你怎么还那么犟?我知道自己的确对不起你,可那是我立场所在。所以我努力补偿给你更好的生活——锦衣玉食,千娇百宠。就算你真是神像,是一块冥顽不化的顽石,此刻也捂热了!”

    “捂热了一时,之后呢?还是冷上千年,硬上万年。不过须臾间的喜爱,有什么可贪图的?”霍萨兹尔的眼睛轻轻一瞥,连看也不想看子孤熙一眼,“依我看,你把我捂热的那点柔情,远不及你把我从神殿偷出来,把我往地上摔碎时的凶狠!”

    “况且”霍萨兹尔冷笑:“如果我老了呢,你还会像你所说的这样爱我?子孤熙,你要让我一辈子做你的玩物?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我什么时候缺过那些东西。以前的我,不仅衣食无忧,还被当做神一样供奉在神殿。”

    子孤熙低着头:“可我是真心的,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薄情寡义。你为什么不信我?!”

    “信你?怎么信你?”霍萨兹尔淡淡回答:“就连你所谓的那点补偿,对我究竟是恩赐还是掠夺,只有我心里明白,也只有我能定论。”

    “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人”子孤熙垂下眼,“你根本不知道你曾对我做过什么!”

    “我曾对你做过什么?”霍萨兹尔笑出声,“我什么都没有对你做过。月泉之战前,我和你之间没有半分瓜葛!”

    没有半分瓜葛。

    子孤熙恍然,他松开了一直扯着霍萨兹尔衣服的手,跌跌撞撞地逃下这件银车。

    这条路上横满了乱民的尸体。即墨府的武装在得到消息后倾巢而出,加上龙心卫和金莲花骑本身就素质优越,这场袭击虽然来势汹汹,人数众多,但好在已经开始平息。

    王妃们哭得梨花带雨,被人搀扶着从银车上走下来检查伤势,看到满地狼藉后,她们更是害怕地撇过脸去,看也不敢看。

    现在只剩下那些蒙面的高手们仍苟延残喘,再和禁卫军们搏斗。

    手中沉甸甸的刀告诉子孤熙,什么才是现在最好的排解方式。于是他一刀砍落,等对方轰然倒下后,再被直觉驱使着,加入另一边的清扫。

    最后的那些蒙面反抗者,要么被杀,要么口含,在禁卫军们想要捉住活口的时候,当场自尽。

    只有部分叛乱未果的乱民们被当场制服,收押。

    “别问我。”当莲花骑的高层在解决完毕后,向长官寻求指示时,子孤熙有些不耐烦,“惯例怎么样就怎么样。这些西民不过是受人挑拨,那些蒙面的高手们才有实料可套,而你们倒是一个活口也没留下来。”

    骑兵统领赶紧下马请罪:“即墨府会尽快查明这些蒙面者的身份,让陛下和殿下们受惊,臣等有罪难赦!”

    子孤熙没再答话,而是一步步走回父皇的龙銮车,在那之前,他随口问了句:“伤亡如何?”

    “目前还不清楚,正在清点中。”统领回答,“好在陛下全程无碍,这点还请郑王放心。”

    子孤熙嗯了一声,然后摇了摇头,并不想去理会刚才霍萨兹尔的话。他尽量作出一副旁人眼中的“郑王熙”该有的模样,抬起头来,虎步如飞走向龙銮车的戒备范围内。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消息从飞驰而过的卫兵口中传来。

    在那句话落在自己耳中的时候,子孤熙倏地停了步伐,好像血液一下子倒流,整个人的身上都是冷的。

    他哐当一下摔跪在地上。

    在巨大的悲痛中,子孤熙的反应只有倒地干呕。

    那句话跟着卫兵一起,冲到龙銮车的前方:“陛下节哀——信王不幸遇刺,伤口直入心脏。待我们发现时,殿下身体僵硬,已然薨了”

    晕眩感袭来,子孤熙的质问声都打着明显颤音:“莫要胡说!荣儿明明就在龙銮车附近,这里守卫最为森严,怎么可能遇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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