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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金身-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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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孤晧回答:“您现在正焦头烂额,想方设法不正是为了夺我性命。”
“因为你对不住我在先!”子孤熙扯着他的皇袍,恨不得把他的冕旒一起扯下来,“扪心自问——在这之前,我何曾针对过你,何曾陷害过你?凡是我出征得到的战利品,只要我有,也必定给你一份。”
子孤晧反问:“施舍一点身外之物,谁做不到呢?”
“你当年从台上摔下来,我险些废了一只手臂去接住你,难道这也是施舍身外之物?!”子孤熙睁大了眼睛,气得浑身发抖,“你十三岁时高热不退,是我衣不解带照顾了你三天三夜;若不是秋狩那年我冒死救你,你这双腿就该废在马踏之下!你对我有过感恩吗,你没有!你简直就是一条养不熟的毒蛇!”
“这双腿如果是皇兄赐予的,那尽管拿回去。”子孤晧坦然无愧,“兄长还真是个狡猾的人,只记得曾施舍给别人的好。你对我一分好,却让我九分相报?未免也太贪心了。”
子孤晧话说完后,突然脚下凌空。
子孤熙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拖到龙塌上:“我对你只有一分好?那你回馈过我几分?你不仅将我抛骨扬灰,连父皇也不肯放过!连同苏贡发动政变,和外敌勾结在一起?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歹毒的弟弟!”
亲卫大臣们仿佛定格在原地。
整个大殿只有他们两个咄咄逼人,互相拔剑,猛戳对方的软肋。
“喔,他算得上我的父皇?”子孤晧不为所动,“他既说得出‘愿拿我们兄弟六人,来换你一个’,还配称为父吗?对于我们这些皇子来讲,父皇任何不公正的偏心,都是把我们往死路上逼。”
“我的存在即是对你不公?”子孤熙冷笑,“我十七岁那年身中数箭,一举歼灭侵犯边境的西域神圣军时,你在做什么?我半生戎马保家卫国,从十六岁参军到现在,大小战役从无败绩,你又在做什么?难道你以为我所有徽号都是享乐得来的,你在即墨城苦读圣贤书的时候,我却要冒着风沙前行,你以为储君那么好做吗!”
子孤熙扯出了宋王藏在皇袍中的手,然后用力握紧:“瞧瞧你不沾阳春,只会抚琴作画的手;再看看我布满了茧,刀痕无数的手。你还觉得我是坐享其成?我的名誉和荣勋,都是我用血汗换来的。”
“说完了?”子孤晧听完了兄长的牢骚后,朝着那一动不动的大臣们和军队拍了拍手,“你们可以做出抉择了。究竟是要这个把你们带入兵戎战火的君主,还是要我。”
那些大臣军人们突然拿起兵刃,雪亮的刀剑毫无疑问对准了子孤熙。
子孤熙哑然,只觉得手指冰冷。
但周围扭曲的景象,让他突然醒悟:这只是个梦。
于是子孤熙冷静了下来,回道:“就算在梦中,你也仍让人讨厌。”
“梦中?”子孤晧歪着头想了想,然后释怀,“哦,对。这的确是活人的梦,可谁知道是不是已亡人的现世。”
“已亡人?”
“就是死人。”子孤晧轻蔑地摇头,“对啊你一个死人,怎么做皇帝呢?”
梦中这句话,也让子孤熙觉得胸口仿佛遭遇重击。
他几乎被子孤晧那句话打得思绪炸裂,一时间记忆错乱,脑中一片天旋地转。
“来,送我的皇兄一程。”子孤晧脱离了子孤熙的禁锢后,不紧不慢坐上龙塌,支颐微笑,“让他安心在地下长眠。”
金莲花铁骑们冲了上来,争相恐后。
他们用刀锋刺破了曾经长官的胸膛,任血流如注,染透了子孤熙的龙袍。
窗外月色正浓。
子孤熙身陷梦魇,整个人身体紧绷,好像陷在了这个荒诞怪异的梦境中,无法醒来。
直到他身侧的人也翻身而起,动作的震荡终于把子孤熙从噩梦中拉醒。
霍萨兹尔满头冷汗,看着窗外月色,心绪不宁。
“怎么了?”被吵醒后子孤熙动了动手,察觉噩梦清醒后,他松了一口气。然后他试着拉过对方的手,轻声问,“头发都湿了,做噩梦了?”
但对方不留痕迹地躲过了他的动作。子孤熙愣了愣,继而微笑,然后安抚般地在对方手指上轻轻吻过。
“也不算噩梦。”霍萨兹尔轻声回答,“我梦到了以前的事情,梦到了我表弟。”
子孤熙亲吻他指尖的动作停顿了片刻,然后他装作轻松回答:“是吗?真巧。我也梦到了我的某位弟弟。”
强按下心中的不安,子孤熙拥着他重新躺下,顺势摸了摸霍萨兹尔的头发——他的头发又长了,只不过
借着月色的光,子孤熙觉得霍萨兹尔的长相有点变样,不再像半年前那么轮廓柔润。
“是我看错了吗。”子孤熙擦了擦自己脖子上的冷汗,开着玩笑,“你好像长大了,是我们这儿的伙食太好了?”
霍萨兹尔转过头来看向他,正好看到对方一张煞白的脸,此刻却强装镇定。
“是你做噩梦了吧。”霍萨兹尔一边说着,一边用寝衣的袖子轻轻替他擦拭冷汗,“你说你梦到了某位弟弟?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说。我今夜估计——睡不着了。”
“无妨,听说你当了二十年的神官?”子孤熙轻声问他,“那你应该读过很多神学书籍,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
“你觉得人死可以复生吗?”子孤熙直截了当地问他。
霍萨兹尔微怔:“为什么这么问?”
“好奇而已。”子孤熙淡淡道,“阿月,你恨我对不对?”
对方没有回答,子孤熙有些好奇他的表情,于是抬起头来看了看:正好对上霍萨兹尔茫然无措的眸。
很难形容那是什么表情。霍萨兹尔睁大了眼睛,眉毛轻轻上挑。
尽管表情没什么大的浮动,但子孤熙能感受到他的心情——都说月泉国的大祭司们生下来都不会哭,一旦流泪就会给国家带来厄运。
刚占有对方的时候,子孤熙知道——这件事对虔诚一辈子的霍萨兹尔来讲是奇耻大辱。
可那个时候,霍萨兹尔都没哭出声,子孤熙还挖苦他:“连哭都不会,还算得上人吗?”
现在,子孤熙怀疑霍萨兹尔下一刻就要失声痛哭。
“对不起。”子孤熙慌了神,他起身抱住了对方,拍了拍霍萨兹尔的肩。他突然有很多话想说,但话到嘴边又觉得实在愚蠢:他其实连说抱歉的资格都没有。
子孤熙皱着眉:“这是我的责任所在,我们本就是不同立场的人。现在你也不是大祭司了,能不能安心待在即墨城,我可以保证你过得比在西域时好几百倍。”
“我做错了什么吗?”霍萨兹尔忍不住问,“我究竟对你做过什么,让你当初这么恨我?”
子孤熙的话到了半路又咽了回去,他故作平静地替对方盖上被子:“你什么都没有做错,错就错在我们生在不同的国。因为我是政客,你也是政客。我不恨你最多就是有点怨你。”
“怨我?”
怨你当初杀了我?子孤熙在心中苦笑,这种话说出来也没人信。
就算说出来那也是他上辈子自找的。
其实他恨的不是霍萨兹尔,真正所恨的应该是那个让他死不瞑目的人。
子孤熙早就知道自己家族的秉性:他们商丘子姓的皇室众人,从来不以仁爱自居。
这是一个热血又疯狂的家族,二百年历史足以见证这个家族的秉性凶狠。父子相残,兄弟阋墙,夫妻反目,姐妹成仇等等,比比皆是。
这就是他们家族的劣性——
就像是身陷修罗场,步步为营之余,还要藏刃袖中。时刻防备着亲人们突然翻脸,用钢铁刺穿自己的心口。
“怨你实在天真。”子孤熙随口道,“我在星宫里第一次见到你的真面目时,还有些惊讶——你的父母怎么会舍得把你送去做神官,你若是我的手足至亲,我会宠你一辈子。”
“为什么?”
“因为我什么都不缺。”子孤熙捏了捏他的脸,“但没有任何一个兄弟能让我毫无保留地去信赖。哪怕是与我一母同胞的信王荣,偶尔也让我觉得可怕。”
霍萨兹尔沉默,过了一会儿才说:“那你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吗?”
“什么?”
“你浑身浴血,不是为我而战。”
子孤熙哑然:“我”
“是,你满身鲜血,正与我为敌。”
“别说了。”子孤熙将手指按在他的唇边,但这手指正发抖,“给我个机会,别再说了。”
【第二十五章】()
“你在害怕?”霍萨兹尔握住了子孤熙的手,“你抖得很厉害。”
子孤熙强颜欢笑,把自己的手缓缓抽出:“我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话虽如此,但霍萨兹尔看得清:子孤熙的脸在仲春季浓浓夜色下,就像是一张单薄的纸。
或者说像一副还未上色的草稿,但周遭鲜花都已经涂满了颜色,就只有这本该主题的人物,搁置不动。
“别为了我刚才的话伤神。”
霍萨兹尔起身点了灯,幽暗月光的正殿一下子亮堂了起来。
他去给子孤熙沏了一盏龙井,又挑了几枚果盘里的樱桃,一同送了过去。端着茶盘走回去的那一刻,霍萨兹尔无奈苦笑:好像这几个月里,他伺候人的水平也越来越周到了。
“没事。”子孤熙接过他递来的茶,眼睛却没有离开过霍萨兹尔身上,“或许你的坦白,是我在即墨城里,永远也听不到的真心话。”
“我在西域时,常听人说郑王子孤熙生来为君。”霍萨兹尔淡淡一笑,“生来为君者,听不到肺腑之言实属正常。因为人人敬畏,久而久之就会生疏。”
子孤熙接过茶的手轻轻一顿,他疑问:“你似乎什么都不知情,又好像很懂这些理论。”
霍萨兹尔不动声色绕过去:“与其说是理论,倒不如说是道理。涉及神职之人,谁说不出些大道理呢?”
子孤熙稍微放松下来,享用着对方送上来的茶饮:“那我倒想请教你了。”
霍萨兹尔伸出了手,比划了一个“九”的手势:“那你可要破费不少了,在西域想要听我讲座的贵族们数不胜数,起码要付我这个数。”
说完后,他还学着小贩的样子晃了晃手腕。
子孤熙忍不住噗嗤一笑,拿指廓刮了一下他的脸:“别闹。”
霍萨兹尔学着子孤熙以往的小动作,耸了耸肩:“不闹。但我们西域的史诗里,有一句很著名的话,翻译过来后就是——‘真心要以真心相换。’你愿意和我坦诚相待?哪怕我的一些话,可能并不如你意。”
想了一会儿,子孤熙点点头。
霍萨兹尔那副神像的标准笑容消失了,难得严肃:“首先,我要回答你刚才问我的一个问题。我恨你,这是明摆着的事实。”
坦白直率的回答。
子孤熙早有防备,心中也早有答案。但听到对方亲口这么说,他倒真觉得有些刺耳。
过了半晌,子孤熙说:“我早有预料。你说得对,这是明摆着的事实。”
霍萨兹尔垂着眸,玛瑙眼在灯火柔跃的大殿内,闪烁着暖光。
“我想得到开解的,碰巧也和这件事有关。”子孤熙皱了皱眉,“你觉得我会是个好皇帝吗。”
“你问我?”霍萨兹尔哑然失笑,“你不该问我这类问题,你让我站在哪一方去看?”
子孤熙没有回答,他双手抱臂,抬头看着贺仙宫正殿上方的金莲花藻井,突然觉得眼眶一阵酸意。
“是不该问你。”子孤熙淡淡回答,“可我也只能问你。我不想把这种软肋暴露在我朝任何人的面前,我要扮演‘储君’的模样,不能让他们觉得我有所动摇,让他们失望。”
“”沉默过后,霍萨兹尔轻声道,“好。”
“我耳边听过最多的就是吹捧。偶尔有人在朝上抨击我的政策,我身后的一干派系也会为我提前扫清障碍。以至于现在朝野上下八成官员,都说我民心甚高,威望甚重。我一直以来,也都是那么认为的。”
“可我今天做了个噩梦。”子孤熙缓缓道,“梦到我荣登大宝。”
“这不该是个噩梦。”
“可我梦到百官倒戈,军队造反,认为我是个失败的君主。”梦中场景现在想起来,都让子孤熙觉得背后发冷,“在这个梦里所有人都说——我弟弟强我百倍。临死前我质问他们:我究竟差在哪里,可没有人回答我。只说我不适合这个国家。”
霍萨兹尔想了想,说了一句让子孤熙觉得哭笑不得的话:“可能是你太爱打仗了。”
本来他这句话刚落地,子孤熙就被逗得想笑。子孤熙伸出手想要掸一下霍萨兹尔的额头,但动作到了半路,他停了下来。
霍萨兹尔也许并没有说错?
“我最近学了一个成语,穷兵黩武。”霍萨兹尔的声音像是被吹破的风铃一样,轻悠恍惚,“这不该是你们为君者的大忌吗?”
子孤熙一开始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他才勉强道:“可战争不是为我,是为国。”
“真的?”霍萨兹尔居然笑了。
子孤熙很少见到霍萨兹尔的笑,可他笑起来又实在好看——脸颊丰润,牙齿洁白的像是白翡翠,尤其是眼睛睫毛细密交织在一起,半遮半掩着那双棕蜜色的玛瑙眼。
但子孤熙现在根本没有欣赏美色的心情。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是我们西域的一个史诗故事,你可以只当做听一个神话。”霍萨兹尔躺回子孤熙身边,攥着柔软的刺绣小被,轻轻盖在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上,“大概至今三千多年前,西域有一个叫迈陵国的国家,非常强盛。他们有一位神武的君主,叫做卡图特。卡图特在位期间,迈陵国的疆域从极南跨至最东边,除了西部的大新国之外,没有任何国家能与之抗衡。”
“他应该是你想要成为的那种帝王。”霍萨兹尔看了子孤熙一眼,对方若有所思。于是霍萨兹尔继续,“他本来有望成为西域历史上首位完成统一的皇帝,但他在领兵攻打大新首都的前一夜,即将完成统一的前夕,迈陵国的百姓们决定终止这场最终的战役。他们掏出了最后一点积蓄,将家里仅剩的牛羊供奉在祭坛上,请求神明降临,结束这位给他们带来无上强国荣耀的君主的生命。”
“”子孤熙忍不住追问,“为什么?”
霍萨兹尔微微一笑:“卡图特临死前,也是这么问女神的。他说:‘我是历史上最严明的君主,我制定了造福万民的律法,我修订了历史,我扩充了领土。我的百姓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女神回答他:‘创造严明的人是你,毁灭严明的人也是你。你把攻占城池的珠宝收入囊中,把敌国的领土划入地图,你在新的疆域里大修土木,另立了无数的新首都。可你应该不知道,为你打下国土的原本百姓,现在已经快饿死了。’”
子孤熙没有回答,他看着霍萨兹尔,示意他继续。
“卡图特这才发现,自己攻打了无数的城池,但根本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整修。被攻打的城池一片废墟,想要另建?那就只能从富庶的百姓们身上榨取了,因为攻城的战利品都进了贵族和骑士们的腰包。久而久之,他原本的国家从强盛变得平庸,甚至贫穷。因为没有哪个国家的国力,供得起这样的野心。国家的生产力竟然远远跟不上他攻城的速度。”
霍萨兹尔盯着子孤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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