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抬头-第6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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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是死亡啊，终究是个非常沉重的话题。

　　　　角落里的蜡烛忽明忽暗，映照着两位老人的身影，看上去还挺孤单。

　　　　“老叫花子”酒中仙突然说道：“咱们那么多年的兄弟，就算做狗皮的真加入了战斧，你就一定要杀了他吗，当时就不能留他一条活路？”

　　　　“不能！”老乞丐咬牙切齿地说：“我这个人，生平最恨这种吃里扒外的人，身为炎黄子孙，喝着长江水长大，却勾结外部势力祸害华夏，这种人我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对杀一双！”

　　　　说完，老乞丐还狠狠啐了一口，以示决心。

　　　　

1107　老乞丐的遗愿（）　
老乞丐和战斧还真是不共戴天，哪怕快要死了，提起战斧还是深恶痛绝。

　　　　酒中仙似乎很能理解老乞丐的想法，毕竟几十年的老哥们了，三观也不是一两天才形成的。

　　　　酒中仙又喝了口酒，幽幽说道：“几十年过去了，看来你还是忘不了小晴啊”

　　　　“别跟我说她！”老乞丐咬牙切齿，一双眼睛杀气凛然、充满恨意。

　　　　酒中仙立刻安静下来。

　　　　小晴？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是老乞丐的什么人？

　　　　红花娘娘低声对我说道：“小晴是老叫花子的初恋情人，年轻的时候跟一个老外出国了”

　　　　原来是这样啊。

　　　　红花娘娘加入杀手门也有十年了，又和老乞丐他们时不时地打交道，听过老乞丐年轻时候的事也很正常。

　　　　红花娘娘继续说道：“那件事情对他打击挺大，从那之后，老叫花子再没谈过恋爱，不洗澡也不换衣服，整天疯疯癫癫，慢慢成了现在这样。”

　　　　我和程依依虽然是老乞丐的徒弟，但还真不知道这件事情，酒中仙之前提起他们兄弟几人的往事时，也没提过什么小晴。原来老乞丐不羁的外表下，背后还有这样一段故事，那么所谓的情意绵绵刀，就是他和小晴一起创造的喽？

　　　　之前老乞丐说他年轻时候有个爱人，我和程依依还不相信，现在看来是真的啊，真是人不可貌相。

　　　　显然，老乞丐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才对老外产生了极大的恶感，以至于要和战斧不死不休——当然，理由光明正大，就是阻止他们祸害华夏，虽然起因是个女人，最后却转到了家国上，也算升华了思想吧。

　　　　看来我和老乞丐还真是有缘，都被一个名字里有“晴”的姑娘伤害过啊！

　　　　不过无论男女，都有选择对象的权利，甭管富二代还是老外，都没什么好抨击的，老乞丐委实有点钻牛角尖了。当然话说回来，我是因为有了程依依才放下周晴，要是没有程依依，指不定现在是个什么样呢，没准比老乞丐还没出息，每天在家抱着枕头以泪洗面。

　　　　说起小晴，老乞丐又抓起地上的大葫芦，“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酒。

　　　　“你少喝点，给我留点！”酒中仙叫唤着，把酒葫芦抢了过来。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喝完了再打不就行了？”老乞丐骂骂咧咧。

　　　　“少扯淡，这酒是我自己酿的，哪里能打上啊？”酒中仙一边说，一边瞥了老乞丐一眼，幽幽地道：“再说了，咱俩谁没出息啊，提个小晴而已，你至于哭出来吗？”

　　　　我抬头一看，果然发现老乞丐的脸上挂满泪痕。

　　　　看来小晴在老乞丐的心中真的很重要啊。

　　　　“老酒鬼”老乞丐沉沉地说：“你说，小晴现在过得怎么样啊？”

　　　　“应该很不错吧。”酒中仙回忆往事，说道：“那个年代，能进来华夏的老外可不多，基本都是精英，肯定过得不差。”

　　　　“问题是她找个帅点的白人也就算了”老乞丐越说越激动：“找的竟然是个黑人，而且还是个奇丑无比的黑人！天啊，我根本没法接受，还没有我十分之一帅啊，实在不知道小晴到底怎么想的，到底图他什么！绿卡，还是金钱？”

　　　　酒中仙“噗嗤”一下乐了出来：“老叫花，这就是你的不对啦，你怎么还种族歧视呢，黑人怎么啦，黑人也是人啊，你看多少杰出的运动员、音乐家、科学家都是黑人！再说，咱们黄种人也没什么好得意的，我可经常看新闻啊，黄种人在国际上的地位还不如黑人呢。甭管小晴是图什么，毕竟是出国了，过得应该不错，你就别惦记了！”

　　　　“什么白人、黑人，凭什么看不起黄种人啊，我见一个咔吧一个！”老乞丐恨恨地说着，看得出来是对老外充满仇视。

　　　　“也别这样，好多老外在华夏也是良民，而且咱们国家能在刚解放时站稳脚跟，也少不了一些外国科学家的帮助。老叫花子，我知道你恨老外，可也不能太狭隘了，也要看到人家的优点嘛。”

　　　　“我知道，所以我只针对战斧的人啊，你看过我什么时候残害过无辜了？”

　　　　“你什么时候没有残害过无辜了？”

　　　　“去你的吧”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又各自痛饮了好几口酒。

　　　　“痛快啊，痛快！”老乞丐砸吧着嘴，又往嘴里塞了好几口花生米。

　　　　“你快死啦，痛快这一回吧”酒中仙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没，告诉我吧，我尽量帮你去办。”

　　　　“我希望战斧灭绝、国家强大，华人在国际上不受歧视！”

　　　　“妈的，说个我能做得到的！”

　　　　老乞丐突然沉默下来，半晌才说了一句：“如果你能见到小晴，告诉她，我想她。我说过，我这辈子只爱她一个，我做到啦！”

　　　　“好。”面对老乞丐的突然煽情，酒中仙有点不知所措，但还是答应下来。

　　　　“还有我的两个徒弟。”老乞丐说：“你帮我照顾好他们，不能让人欺负他们！我要知道他们挨了欺负，你又没管，我天天去你梦里骚扰！”

　　　　“好。”酒中仙再次答应：“还有没？”

　　　　“没啦！”

　　　　“好，我会努力去做。”酒中仙再次拿起酒葫芦来，“咕咚咕咚”往自己嘴里灌了几口。

　　　　老乞丐临死之际，除了关心他的小晴，还有就是我和程依依了。

　　　　我听得都快心酸死了，忍不住对红花娘娘说：“妈，去救他吧！”

　　　　我看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

　　　　现在只有酒中仙一个人看守，我和我妈联手，一定打得过酒中仙。

　　　　红花娘娘低声说道：“你别着急，再等一会儿！”

　　　　我不知道还等什么，但是红花娘娘说等，那我只好就等。

　　　　那个酒葫芦真够大的，两人喝了半天也没喝完，老乞丐又喝了几口，骂骂咧咧地说：“他妈的，南宫卓明明就是战斧的人，怎么会一点线索都查不出来呢，你们真是群废物啊”

　　　　酒中仙叹着气说：“你快死啦，随便你怎么骂吧，反正就是没查出来！南宫卓的手机、住所，全都被我查了一遍，什么蛛丝马迹都没！他的通话记录里，倒是和关正通过几个电话，可是那也不能说明什么啊，和战斧有点联系而已，不代表就是战斧的人”

　　　　“废物、废物！”老乞丐大骂着：“你们就不能到徽省去，把关正抓起来问问吗，他肯定知道南宫卓是不是战斧的人！”

　　　　酒中仙倒吸一口凉气：“老叫花子，你喝多了吧？抓关正，我们还想多活几天”

　　　　“别说了，就是一群废物！”老乞丐摇着头：“一个关正就把你们吓成这样，还有那个春少爷，他妈的比谁都怂，听见‘战斧’这俩字都尿裤子！我呸，和隐杀组打起来一个顶仨，给南王设起套来一个接着一个，一见战斧就萎掉了，什么玩意儿！”

　　　　其实春少爷没他说得那么怂，金振华就是春少爷杀掉的。

　　　　当然，春少爷也确实不敢和战斧正面交锋。

　　　　就像酒中仙说的一样，反正老乞丐都快死了，多骂两句也无所谓，酒中仙也没拦着，就听老乞丐发泄着。

　　　　老乞丐乱七八糟地骂了一通，突然脑袋一歪、倒在地上，呼噜声震天，竟然睡着了。

　　　　显然是酒精起了作用。

　　　　酒中仙的酒绝对过硬，韩晓彤当初喝了一口，直接醉了好几十天，老乞丐能撑这么久已经够厉害了。

　　　　酒中仙轻轻拍着老乞丐的脊背，喃喃说道：“兄弟，睡吧，睡着了，一会儿死的时候就不疼啦！”

　　　　酒中仙也是在为老乞丐着想。

　　　　他们这几个人，虽然吵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但到这种时候，还是有点温情在的。

　　　　我看看表，已经十一点四十五了，距离“行刑时间”只有十五分钟，再拖下去，春少爷就该来了！

　　　　我又着急地看向红花娘娘。

　　　　直到这时，红花娘娘才冲我“嘘”了一声，接着走向老乞丐的牢笼。

　　　　脚步声响起，酒中仙听到了，转头一看，立刻站起身来，恭恭敬敬说道：“红花娘娘，您过来啦！”

　　　　红花娘娘点了点头，用下巴指指老乞丐，说怎么样了？

　　　　“睡着啦！”酒中仙说：“我把他灌醉了，一会儿他走的时候就不疼了。”

　　　　红花娘娘点了点头：“你们可真是好兄弟！”

　　　　“好兄弟谈不上，毕竟认识几十年了，照顾他一下还是可以的。”酒中仙轻轻叹气，眼角处也有点湿润。

　　　　“嗯，辛苦你了，行刑时间马上就到，你去迎接下春少爷！”

　　　　“好的。”

　　　　酒中仙也不疑有诈，转身出了牢笼，朝着出口走去。

　　　　我躲在黑暗中，他没有看到我。

　　　　酒中仙渐渐走远之后，红花娘娘才对我说：“张龙，快来！”

　　　　我立刻窜进牢笼，迅速奔到老乞丐的身前，拔出饮血刀来“唰唰”几下，将老乞丐身上的铁链都砍断了。

　　　　

1108　S级通缉犯的威力（）　
直到这时，我才知道红花娘娘为什么要晚点才过去，距离十二点越近，其实酒中仙的警惕性越低，觉得不可能还有人来救老乞丐了。

　　　　酒中仙去迎接春少爷了，正是我们救走老乞丐的好时机！

　　　　老乞丐喝多了，完完全全地喝多了，在他耳边放最劲爆的摇滚乐也不会醒。我摇了他几下未果之后，毅然决然地将他背了起来，和红花娘娘一起往外走去，虽然距离十二点只有十分钟，但是只要把握时机，一定能逃出去。

　　　　路上没有牤牛，他已经带走了刘未未的尸体。

　　　　我们很快走到地牢门口，有守卫走出来，看着我们瞠目结舌地说：“哎”

　　　　他当然看到了我背上的老乞丐。

　　　　红花娘娘犹如一道红色闪电窜出，“砰”地一拳打在守卫面门，守卫一声不吭当场昏厥过去。又乘电梯上楼，来到杀手门总部的大厅，红花娘娘先走出去，双手一扬，无数红花从她袖中飞出，哗啦啦地飘满整个大厅。

　　　　“红花娘娘来啦！”

　　　　“红花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不想让咱们在这里呆吧？”

　　　　大厅里面此起彼伏，他们本来要看热闹，但是因为这些红花，顿时一散而空。

　　　　“走！”红花娘娘冲我喝了一声。

　　　　我立刻背着老乞丐往外冲去，很快出了大楼，一切都很顺利，得亏有红花娘娘的帮忙！

　　　　更顺利的还在后面。

　　　　红花大楼的门外竟然停着辆车，一辆普普通通的面包车，看上去很不起眼，司机却是南王！

　　　　南王放下车窗，冲我说道：“快点上车！”

　　　　南王是隐杀组的老大，却在杀手门总部的门口晃悠，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有多危险，可他还是来了。南王虽然手握重权，徒众数万，可救老乞丐这件事，只能亲自出马，没法派其他人。

　　　　我真是太感动了。

　　　　到底是爸和妈啊，关键时刻还得他俩帮衬。

　　　　我立刻把老乞丐弄上车子，接着我也上车，又冲红花娘娘说：“走啊，妈！”

　　　　红花娘娘摇了摇头：“我不走了，这里的烂摊子得有人收拾。”

　　　　“那你”

　　　　“没事，春少爷不会为难我的。”红花娘娘的语气十分平淡。

　　　　春少爷对红花娘娘当然很好，长眼睛的都能看到，可老乞丐事关重大，春少爷真能善罢甘休？

　　　　我还想再说什么，南王沉沉地道：“放心吧，你妈不会有事的！”

　　　　南王都这么说了，我当然把话咽进喉咙里。

　　　　“那妈，我走了啊，你自己小心！”

　　　　红花娘娘点了点头：“走吧！”

　　　　南王一踩油门，车子驶离红花大楼。

　　　　我回过头，看到红花娘娘越来越远，再过两三分钟，春少爷就该发现了，肯定派人来追。我们能利用的只有这几分钟，南王开得飞快，也是争分夺秒。我看看旁边还在沉睡的老乞丐，这家伙倒是什么都不操心，睡一觉醒来就安全啦，没有比他更舒服的人了。

　　　　南王一边开车，一边说道：“我拉你回隐杀组，坐我的直升机，连夜回江省去！”

　　　　这当然好。

　　　　但是，带老乞丐回隐杀组？不怕隐杀组的人把他五马分尸啊？

　　　　南王继续说道：“后面有件军大衣，你拿衣服把他遮住，别让人看到他就好了，这会儿已经十二点了，隐杀组也没多少人的。”

　　　　我回头一看，后排果然有件军大衣，看来南王准备的还挺充分。我立刻把军大衣拿起来，将老乞丐裹了个严严实实。老乞丐还在睡着，呼噜声震天，怕是一觉醒来，天都亮了。

　　　　隐杀组的总部距离杀手门并不远，也就两条街的距离，南王没走大路，一溜烟拐进小巷，从胡同里走了起来。

　　　　十二点整了，春少爷肯定发现老乞丐不见了，八成已经派人出来追了，但应该没什么用，我们很快就到隐杀组了。

　　　　我知道我和南王之间不用矫情，但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声：“爸，谢谢。”

　　　　南王叹了口气：“你啊，就是不听话！去杀手门救人，亏你想得出来，我和罗子殇都不敢去！要没你妈，今晚你能活着出来才怪！”

　　　　我低下头，喃喃地说：“这是我师父啊”

　　　　老乞丐是我师父，就是豁出命去也要救他！

　　　　“嘿”

　　　　南王笑了一声，车子已经窜出胡同，重新开到了大马路上，再过一条街，就能到隐杀组了。

　　　　天城当然是个非常热闹、繁华的城市，哪怕晚上也是人潮拥挤，但也分地区的，比如这片，就空荡荡的没什么人，附近都是居民楼，基本早都睡了。

　　　　意外就在这时发生。

　　　　南王本来飞快地开着车，再过一条街就到隐杀组了，但这空荡荡的马路中央，赫然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身穿绿衣的人！

　　　　春少爷。

　　　　透过挡风玻璃看到这幕，我几乎以为自己看到鬼了，吃惊地瞪大了眼：“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就算春少爷从十二点开始就准准地发现老乞丐不见了，哪怕他马上就出来追，也不可能跑这么快，不可能拦到我们前面去啊！就是坐直升机也得启动和降落啊，难道他会瞬间转移的功夫吗？

　　　　我真的是太吃惊了，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南王却不答话，他把一辆普普通通的面包车开得飞快，朝着春少爷直直地撞上去，看样子要把春少爷当场撞死！

　　　　嗡嗡嗡！

　　　　发动机咆哮着，时速最少达到了一百迈，在天城市区开到这个速度，也只有这个凌晨的点才可以了。

　　　　无论是人还是鬼，被这样的速度撞上，无疑只有死路一条。

　　　　但是春少爷并没有躲，而是拔出手中的长剑来，“唰”地一声虚空朝我们斩过来。

　　　　不知是不是我的幻觉，我仿佛看到一道白光急窜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