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第三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红妆长歌-第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她听得他低低地道:“阿娇,我们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不过一句话,险些催出了她从心底涌上来的泪。

    她也问了自己好多次,他们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可到了后来,她终于明白了。

    不过是一厢情愿的爱终有尽时,他不爱她,如此而已。

    她咬着唇,满眼含泪,可那脸上却笑得灿若朝阳:“陛下没错。是妾身不争气。”

    她笑着,在他面前掰着指头,一条一条地数落自己的罪行:“惑于巫蛊,恃宠而骄,善妒无子,行妇人媚道。。。”

    刘彻转过脸去,低低地道:“阿娇,别说了。”

    她停下来,脸上的笑意越发深重,可声音却终究带上哭腔:“陛下,妾身还未贺喜您。”

    刘彻不解:“贺我什么?”

    她怔怔的凝视着刘彻的侧颜,她似乎是恍惚了,隐约瞧见刘彻微微泛红的眼眶。

    半晌,她才笑着轻声道:“贺您,也是贺我自己。”

    “贺你我二人,终究解脱。”

    刘彻背过身去,没再说话。

    她低低地说:“陛下,我们这辈子,只能走到这儿了。”

    过了良久,刘彻才开了口,声音低沉而轻柔:“阿娇,照顾好自己。”

    她望着他缓步离开的背影,恍然间记起了那些年,她以为他们曾经相爱的时光。

    几乎是一瞬间,她飞奔上前一把扯住刘彻宽大的袖摆,伸手勾住他的脖颈,狠狠地吻他。

    她终究还是哭了。

    半晌,她没再看刘彻一眼,伸手将他推出门去,死死地抵住门,就像当年他站在门外拍门说,阿娇,你让我进去看你一眼的时候。

    那时的他们,都还是不谙世事的少年模样。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将来的某一日,竟然会走到这个地步。

    她用力抵住门,哭着说:“阿彻,你记不记得我说过,我只想要你看我最好的模样。”

    屋外的人明明还站在那儿,却一声不吭。

    她轻声道:“你往后都别再来了。”

    她没再向当年那样,死命堵住两扇大门,只是轻飘飘地滑坐在地上。

    因为她知道,他再也不会来了。

    。。。

    天色终于亮了,而她的故事,也终将停在这里。

    身旁的鲜血已经凝固干涸,她面色惨白,像是身体里的血已经流干了。

    陈阿娇遥遥地望着远处渐渐亮起的天空,似乎幽幽传来几声打更的声音。

    未央宫此时当时灯火渐歇,他应当已经起身,准备去上朝了罢。

    “若得阿娇为妇,当以金屋驻之。”

    他年少时候的许诺,到底还是落了空。

    她的唇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低声喃喃道:“刘彻。。。你这个骗子。。。”

    她的喉头哽了一下,双眼蓦地一睁,再不动了。

    到头来,她终究还是没等到她的金屋啊。。。

刘彻篇 :(一)她终究还是不懂他() 
又是一个幽幽的,静谧无声的深夜。

    椒房殿的灯火已经尽数熄了,从外头望去,除了门前几个守门的宫女宦臣,再没有一丝人气儿。

    刘彻恍然,他也有许久没来了。

    “陛下。”身侧的宦官压低了嗓子,他身后浩浩荡荡的侍卫,持刀握戟,同昔年别无二致。

    刘彻轻轻抬手,侍卫们一声暴喝,一脚踹开椒房殿的门。不过须臾之间,便将椒房殿中诸多宫女连同已经歇下的皇后卫子夫一并擒来,压跪在地上。

    椒房殿终于点起了灯,旖旎馥郁的香料芬芳盈盈绕绕,依稀还是当年的模样。

    刘彻神色阴郁地瞥了一眼跪在地上,长发凌乱的卫子夫。被几名侍卫狠狠压跪在地上,令她显得有些许狼狈。

    刘彻冷哼一声,在正上首的榻上一掀衣袍,坐下。

    “妾身不知陛下深夜造访,有何要事?”卫子夫被人压着,迫不得已地面朝向刘彻跪下,她的容色已经大不如前,从前以清丽模样冠绝六宫的她,如今也有了垂垂老去的容貌。

    刘彻阴沉着脸:“朕想叫皇后陪朕看一出好戏。”

    卫子夫低垂着头:“妾身不懂。”

    刘彻冷笑:“皇后不懂不要紧,不出半日,自然会见分晓。”

    他也老了,从当年丰神俊朗的少年,也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卫子夫只轻轻打量刘彻的神色就明白了。她在他身边如履薄冰地生存了四十九年,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时候该沉默。

    她跪在一侧,垂着头,等着刘彻漫不经心地将手中那杯茶喝尽。

    刘彻方才将那杯茶搁回案几上,一个侍卫便匆匆赶来,跪地禀报:“太子不敌大军,已战败逃出长安,小人来请陛下旨。”

    “好。”刘彻扬眉笑了起来,只是那笑意寒凉,半分也没有渗透到那双难以见底的眸子里去,“太子谋逆,妄行巫蛊之术,谋篡皇位。”

    卫子夫的身子难以察觉地轻轻颤抖了一下。

    刘彻睨了卫子夫一眼,露出一抹轻蔑地笑来,掷地有声:“其罪,当诛。”

    卫子夫重重地瘫软下去,神色苍白,怔怔地望着刘彻。

    “传朕旨意,命刘屈氂追击刘据,一经有查。。。”他的笑意有些残忍,“杀无赦。”

    卫子夫尖叫起来:“不!陛下!”

    她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挣脱身后压着她的众人,奋力爬到刘彻脚下,死死揪住他长衫的下摆,脸色惨白,苦苦哀求:“陛下,据儿是您的长子啊!陛下!据儿是被江充和刘屈氂诬陷的,望陛下明察!陛下明察啊!”

    刘彻嗤笑一声,讥讽地望着卫子夫:“皇后是在为刘据脱罪,还是自己?”

    卫子夫一怔。

    刘彻冷冷地望着她:“据朕所知,刘据起兵,还多有赖于皇后的协助啊。”

    卫子夫蓦地睁大了眼睛,可却终究无力,颓然地跌坐在地上,垂着头,再不说话了。

    刘彻冷笑起来:“这皇后玺绶放在皇后这儿,朕心里实在不安。”

    卫子夫身子一颤,抬起头来,满脸是泪,只是拼命摇头。

    刘彻不理会,只是站起身来,将自己的衣袍下摆从她的手中嫌恶地抽出来,冷声道:“皇后失德,命上呈皇后玺绶,听候发落。”

    卫子夫的神色在听完这句话后,渐渐地冷了下来,像是方才哀求的神色从未在她脸上出现过。

    过了半晌,她亦随着笑了起来,跪朝着刘彻,重重地磕了一个头,低声道:“妾身自请陛下废黜。”

    刘彻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恍惚。

    那是什么时候来着?

    那时的阿娇,年轻娇柔,容色盛人,站在他面前用力擦干净自己的眼泪,然后望着他,带着她独有的几分倔强和傲气,说,阿彻,你废了我罢。

    分明是一样的场景,可他那个时候,心怎么就那么疼呢?

    他回过神来,盯着面前垂垂老去的女子,却再没了当时的半分柔情。

    他以为,他是老了。

    他残忍地笑着,垂眸饶有兴致地望着她:“皇后这样看重这个位置,朕如何能夺人所好?”

    说着,带着诸多人马,拂袖而去:“皇后就再享受两日罢。”

    他冷笑着,脚步坦荡:“这样费心爬上来的位置,拱手相让,皇后舍得?”

    卫子夫跌坐在地上,怔怔地望着这个她陪伴了五十年的男子。

    她终究还是不懂他。

(二)陛下,是您亲手杀了她() 
长夜寂寂,帘幕低垂。

    四野俱静,一眼望去,绵延不绝的宫宇间只剩了星星点点的烛光,打更的声音方才消散,门外传来宫人轻轻地呼吸声。

    刘彻从码的整整齐齐地竹简里抬起头来,重重地批下最后一个奏折,便听见叩叩的木屐声匆匆而来。

    不一会儿,一个宦官在他面前跪下,低低地唤了一声:“陛下。”

    他认出这是方才派到椒房殿去的那个,皱了皱眉:“何事?”

    那宦官抬起脸来,带着几分不安,迟疑着:“皇后娘娘不肯赴死,说要见见陛下。”

    “哦?”他挑眉,发间的白丝触目惊心。

    过了片刻,他露出一个冷淡的笑:“摆驾椒房殿。”

    其实他自阿娇废后,每每踏进椒房殿的门,便觉得心绪不宁起来。就算过了这几十年,也总还是抗拒的。

    他到底也没忘了她。

    他叹了口气,敛了神色,远远可见椒房殿透过窗子莹莹的烛光,有一瞬间的出神。

    他以为,是阿娇回来了。

    过去,即便他说了不来,阿娇也总会为他留上一盏灯。

    只是当椒房殿易主后,他有时兴起,批完折子便在宫里信步走走,走到椒房殿来,那里已经是黑魆魆的,连守门的宫女都睡得很沉。

    他那时便格外想起阿娇来。

    “陛下。”当宦官小心翼翼地唤他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发了良久的呆了。

    他起身下了轿辇,两名宦臣忙上前将椒房殿的大门推开,引他入内。

    卫子夫一身皇后吉服,金步摇在鬓间摇摇低垂,越发衬得她华贵非常。连带着那有些老迈的容颜,也显得熠熠生辉起来。

    刘彻兀自冷笑了一声,虽是贱民出身,但这三十八年的皇后位子,她倒也坐的习惯。

    她面前跪着一个手捧木盘的宫女,木盘上一把匕首,一杯鸩酒,一条白绫。

    宫女身子都僵了,想来已经跪了许久。

    卫子夫见了他,起身迎上前来,如常般跪下请安:“妾身见过陛下。”

    刘彻倒也没叫起,只是落落走到榻上,稳坐下,一双眸子漆黑锐利,划过卫子夫脸上:“皇后还有遗言未尽?”

    卫子夫的身子微微一僵,旋即笑道:“妾身陪伴陛下数十载,如今要走,实在不甘。”

    刘彻挑眉:“有何不甘?”

    卫子夫冷笑:“陛下怕是忘了,昔日陈氏亦因巫蛊获罪,却得陛下宽恕,仍照皇后待遇宽待,为何妾身不过算是连坐之罪,却要以死谢罪?陛下不怕传出去令人耻笑?”

    刘彻脸色一沉,却听卫子夫恍然大悟般的接着道:“妾身忘了。陛下将陈氏的巫蛊之罪压下不发,倒在妾身这儿大张旗鼓了。”

    刘彻听到此处,忍不住轻笑出声,眸子锁住卫子夫妆容精致的面庞,轻声道:“皇后怕是忘了阿娇的罪过是哪儿来的罢?”

    卫子夫面色登时一变:“陛下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刘彻冷哼一声,端起茶盏来,他的手轻轻颤抖着,便将茶杯举高些,遮住眼睛,“皇后真以为自己昔日的栽赃陷害就这样毁尸灭迹了?那巫蛊偶是哪儿来的?楚服又是谁的人?”

    他的手蓦地一紧,将那茶杯重重砸在卫子夫面前,茶杯碎了一地,崩起的细小碎渣划破了卫子夫细嫩的脸颊。

    “皇后,朕自觉朕算是仁慈。”他的神色已恢复如常,冷静淡漠,瞧不分明。只是那周身勃然的怒气,却的确是周遭人头一回见到。

    刘彻垂眸望着地上脸带血迹的卫氏,轻声道:“你当凌迟之罪。”

    卫子夫的身子重重一颤,难以置信地望向刘彻,见他神色寡淡漠然,但想来已极大地压住了怒气,心里竟然有几分悲凉。

    过了半晌,她幽幽开口,神色间带上几分讥诮,残忍笑道:“妾身自以为凭着妾身当年的位子,想要诬陷陈后并连坐三百人并不容易。侥幸成功,实在要仰仗陛下暗中相助。”

    她满意地看着刘彻像带着假面一样波澜不惊的神色终于有了动容,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却疯狂地想要再给刘彻捅上一刀:“陛下,是您亲手杀了她。是您把她逼得。。。”

    “闭嘴!”她的话尚且没说完,便听得刘彻一声暴喝。

    她抬头,正正撞上刘彻痛苦的黑色眸子,她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终于知道了他的弱点。

    只是太晚了些。

    这些年,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心里某一块隐秘的角落,不敢去碰,不敢去摸。

    他将陈阿娇死死地埋在那里,如今被人残忍地一掘而出,森森地疼。

    他愕然许久,却终于朗声笑了起来。

    这世上,只有他能刺痛陈阿娇,因为阿娇爱他,爱到断不顾及旁人的目光。

    他曾以为,自己足够冷静睿智,断不会受伤。

    可其实,这世上只有阿娇伤不到他。也因为她爱极了他,才宁肯将伤痛都抗下,也绝不让他难受分毫。

    阿娇,如今才知道,是不是晚了呢?

(三)他是伤到她了() 
卫子夫跪在刘彻面前,脸上也再没有从前温婉似水的模样。倒是一副十足的嘲讽面容,像是要将这几十年的怨气都在此时一吐为快似的。

    刘彻有些诧异,他从前数十年,竟没发现这个素来温婉懂事的女子脸上露出这样的神色。

    他想起了阿娇。

    阿娇从来都是将开心和不快都写在脸上的,他不必去猜,不必去烦。

    这样干净的丫头,他还是把她弄丢了。

    “陛下是想起废后了?”卫子夫讥讽地望着他。

    刘彻脸色一沉:“废后也是你叫的?”

    卫子夫轻轻柔柔地微笑着:“陛下忘了?陈后巫蛊之事虽是妾身一手所为,却少不得陛下从旁协助。若说妾身有当死之罪,陛下岂不也有错?”

    刘彻的手指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一下。

    “还有。。。”卫子夫想了想,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妾身怎么忘了,陈后无子,也是拜陛下所赐。”

    她笑意盈盈,倒有了几分少女时娇俏的模样:“这世上伤透陈阿娇的,唯陛下一人而已。”

    刘彻合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的心早已凉了半截,耗尽心力:“住口。”

    卫子夫像是没听到,咄咄逼人地微笑着:“谁给陛下的错觉,竟让陛下以为自己爱她?”

    刘彻重重地一掌击在案几上,厉声道:“朕爱不爱朕尚且不知,朕只知道你定过不了今日!”

    卫子夫跟了他数十年,自问这是第二回见到他这般失态,上一回,是陈后薨时。

    刘彻起身,厉声道:“来人!送皇后上路!”

    他甩袖而去,身后三尺白绫翩然而起,将所有的尖叫和呼喊,都锁紧喉咙里。

    刘彻出了椒房殿,疾走两步,忽然觉得气血上涌,一把扶住柱子,竟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

    在他六十五岁这年,他失去了他第二任皇后。

    椒房殿在近四十年后,终于又空了。

    他年岁已高,偶尔怒气上来,气血上涌,吐血倒也情有可原。

    宫里人以为,是因为卫子夫的自缢令陛下心神俱伤,倒也感慨陛下的情根深种,狠狠歌颂了一回。

    只有他知道,他心里始终有一块好不了的陈年旧伤,卫子夫把它撕开了,让它赤裸裸地裸露开来,血流不止。

    他捂上自己的心口,有些恍然。

    过去,他曾很多次见到阿娇偷偷地抚一抚心口,他只是不明所以,不以为然,如今却是真的懂了。

    那里真的撕心裂肺的疼。

    他安安稳稳地躺在榻上,决定将朝政都先放在一旁。

    他曾用朝政将自己塞得满满的,否则,他一合上眼,就是阿娇微笑着流泪的眼睛。

    他怕极了阿娇流泪。

    他躺在榻上,目光落在头顶的交颈鸳鸯上,觉得有些许讽刺。

    他想,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同阿娇就这样变了呢?

    他皱着眉想了很久,忽然记起那时阿娇受伤的时候。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