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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屠-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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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朝鲜妇女吓得丢下了棒子缩在一旁,但更多人又听见了佐藤秀吉的叫声:“打你们的队长!官军大人会保护你们的!”
又有两支棒子真的朝倭寇打去,场面登时大乱!倭寇与被奴役的朝鲜人之间本来就互不信任,一旦有人造反便是让整个群体都不被信任,连原来还在观望的人也被迫转向。
穴山大叫道:“这些朝鲜贱种!果然信不得!”
犬养手起刀落,当场杀了两个朝鲜人,大多数朝鲜妇女都哭了起来,他们完全没有组织,没有纪律,然而在佐藤秀吉的呼呼喝喝当中都有了一个目标,那就是“朝队长打去”!倭刀虽比棒子来得凌厉,但在混乱中四五根棒子一起打来也会让人难以抵挡!犬养利刀连挥,又杀了两人,忽然听见倭寇一声惨呼,竟已死在东门庆的刀下!同时又有一个手下被一个朝鲜男人击中头部,伏倒在地,众朝鲜人齐上拳脚交加,东门庆夺了一把倭刀扔了过去,其中一个妇女抓了起来,犹豫了一下,终于叫道:“报仇!报仇!”闭着眼睛插了下去。
佐藤秀吉望见后大喜,高声叫道:“他们只剩下四个人了!大家打啊!”自己也挥着刀冲入了战团。
犬养眼见众寡之势完全颠覆,自知不敌,高呼一声,赶紧招呼了剩余的三个属下逃走,其中一个手下被一根棒子绊倒,东门庆快步赶上,小冷艳锯直插其心脏,鲜血汩汩涌出,眼看是不活了。
虽然有好几个乡人被杀,但突如其来的胜利还是鼓舞着众朝鲜人,他们在佐藤的带领下继续追杀那三个仓皇逃命的倭寇。只有东门庆没追,他爬上树将李纯救了下来,李纯的双脚都被烤红了,但一脱困便高兴地抱住了东门庆大叫大嚷。东门庆也抱着他,喉咙嗬嗬作响,脸上满是笑容,回想方才的险境恍如隔世。
李纯看看地上乡人的尸体,怒气迸发,指着三个倭寇逃走的方向叫了起来,东门庆知道他的意思,点头答应。李纯鞋子也不穿,迈步便跑,跑没几步便痛叫了一声跌倒了,东门庆看看他满是伤痕的脚,轻叹了一口气将他背了起来,继续去追倭寇。
小岛地方不大,但三个倭人体力较足,没多久便拉开了一段距离,躲入了黑暗之中。佐藤秀吉想起了东门庆利用黑暗偷袭的前车之鉴,赶紧叫住了众人让大家停下,不久东门庆赶了上来,佐藤便将朝鲜人分为两队,自己和东门庆分别带领一队搜索。这个小岛是朝鲜人的地头,他们在倭寇手下时是被迫行动行事消极,这时却是主动要报仇,地头蛇的优势发挥了出来,带领东门庆和佐藤将所有能藏身的地方都找了个遍,到了天亮时终于将犬养等三个倭人从一块岩穴中逼了出来。两处人马汇聚,将犬养等逼到了海边。
“完了……完了……”穴山左卫门叫道,另外一个竟然趴在地上,向朝鲜人求饶,犬养大怒,倭刀挥起竟斩下了他的头颅!剩下穴山怪叫起来,犬养指着大海道:“走!跟我走!不要落在这些朝鲜贱种手里!”便硬拖着他这个最后的手下赴海。
李纯叫道:“别放他们走!别放他们走!把他们捉回来受死!”
佐藤却道:“别去!小心被他们临死反扑拖下水!”
忽然一个女人尖叫起来,众人朝着她的手所指方向望去,只见海平线上竟出现了风帆!
有帆!就意味着有船!
被吓怕了的朝鲜的第一反应就是:“又有倭寇!”好几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跌坐在海滩上。
佐藤心里嘀咕着:“这里并不是商路必经的地方,不知这船是什么来路?”但他却知道就算来的是海盗也应该不是犬养一伙的同伴。
东门庆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看见了大船之后兴奋之情远甚于惊讶!他不知道来的是商还是盗,但只要有船到了,他便有离开这座孤岛的希望!他可不想在这个地方终老。
犬养这时已经走到海水及腰处,望见有船驶近也停了下来,希望这船能给自己带来转机。不久大船渐渐驶近,岸上有几个朝鲜人同时高叫起来,这次却是彻底的欢呼:“官军!官军!官军来了!”犬养也看清了来船的旗号,惨然道:“没想到鲜奴的官船居然会来巡海!”
原来东门庆大闹此岛的那个晚上连续放火,正是这两场火把附近的巡海朝鲜水师给引来的。犬养看了看他最后的手下穴山左卫门,穴山左卫门也正朝他看来,讷讷道:“首领……我们……只怕要跳海也难了……”他的本意是想投降,但话还没说完,犬养已经把刀递给了他道:“不错!现在投海有可能会被他们捞上来!还是用刀来得干净!”
穴山左卫门连晃脑袋,犬养喝道:“你虽然不是武士,但别负了你哥哥的声名!”穴山左卫门这才接过了刀,却哭丧着脸没法动手,犬养将刀一推,刺入他的小腹,跟着自己跪在海水之中,要用从穴山左卫门肚子里拔出来的刀切腹,他杀人时手脚利落,向来也认为自己有果断切腹的勇气,但真临头了却犹豫起来,刀入腹两分便停住了,如今前有朝鲜水师,后有报仇之众,他已经没有逃跑的希望,但即便如此,要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的血已经从刀锋中渗了出来,但就是犹豫着不能再进一步。就这么一犹豫,忽然有人抓住了他的刀柄抽了出来,却是佐藤。他是在犬养新一郎方才犹豫不决时悄悄靠近的,又在犬养最虚弱的时候夺了他的刀!
犬养新一郎刀一被夺,一种比死还恐怖的念头布满脑际,大叫道:“不!不!”但已经来不及了,颈项一紧已被东门庆箍住了往岸上拖!犬养忽然发现他失去了自杀的机会,失去了所谓的最后光荣!身体离开海水的那一刻,穴山左卫门也刚好被海浪打到他的脚边,那双死鱼般的眼睛正毫无生气地盯着他的首领。看到了这双眼睛,犬养新一郎忽然连勇气也失去了,力量也失去了,自信也失去了!到这一刻他真正地失去了所有!
第二十四章 梦中往事
失去力量的不止犬养一个,东门庆也在全胜到来之时松懈了下来,这一松懈便整个人虚脱。
这几天他在形势的逼迫下,做的事情有些超越了他现阶段的能力,实际上是在透支他的脑力与体力,在过去的十八年中,他的精神从没这样长时间地集中,他的体质尽管强健,但也从来没有像这几天般没日没夜地让身体处于紧张状态。所以在犬养被制服以后,在朝鲜官军登陆之前他就已经丧失了支持下去的力量一跤栽倒,他最后的意识就是在隐约中听见了李纯的惊叫,跟着有一双瘦小的手扶住了自己。
“嗯,有他在……我应该可以睡一觉吧。”东门庆在跌倒之前精神一振,本来还可以支持的,但这个念头却增加了他的倦意,跟着便沉沉睡了过去。
昏昏沉沉中,他似乎又回到了泉州,回到了庆祥居,眼前几张脸不断晃过,有那个凶横的父亲,有那个面目模糊的大哥,有对他很好的二哥,有对他不怎么好的三哥,跟着是母亲林夫人,林夫人旁边还有一个和自己最好的兄弟——那个无论什么时候都跟在自己后面的东门康。
“啪!”东门庆手上挨了打——那是他外公的板子。当时他背不好书,便挨了一下,在他之前他的舅舅林文贞、他的弟弟东门康却都背出来了。
“我又不喜欢这些……”东门庆心里想着,但他外公还是逼着他读。
“其实外公更疼你……”那是东门康对他的话,他为什么会记得呢?还在梦里念叨……
梦境中的一切,似乎都是回忆,一些杂乱无章的回忆。
“哥,我就你一个亲哥,你总得帮帮忙。”
那是东门康的呼唤。东门康和其他兄弟不同,东门庆的三个哥哥东门应、东门度、东门序都是东门霸已经过世的前妻所生,如今东门霸的正室林夫人是福建大儒林希元的庶出,东门霸在原配刘氏死了后明媒正娶迎了她进门,过门后生了三个孩子,最小那个又夭折,在几个兄弟里头东门庆只有东门康这个同母弟弟,因此兄弟俩的关系比别人大不一样。
林夫人不见了,大哥、二哥、三哥都不见了,那个凶横的父亲不见了,刻板而又深沉的外公也不见了,眼前只剩下东门康,那是在东门霸的书房外,东门庆应付完了宾客要到书房中去见东门霸,在门外被东门康拦住了。
“哥,我求你一件事情……你让爹别逼我去考举人了。”
“什么?不考举人,为什么?”小岛上,东门庆口中喃喃道。
李纯在旁边给他抹着汗水,惊叫道:“主人!你能说话了!”却听不懂东门庆在说什么。
东门庆没有醒,他的声音很嘶哑,但却很明显却是在说话了:“咱们家好容易出你这么个秀才,为什么不考?”
“秀才?”佐藤秀吉却听得懂!他本来在应付着外边朝鲜官军的盘问,这时只是偷空进来瞧瞧,没想到却听见东门庆在说梦话!
“你也是个秀才,你为什么不去考举人?却要做这府吏?”在梦中,东门康反问着。
然后佐藤秀吉便听东门庆说:“我这个秀才,一半是靠蒙,一半是靠外公的面皮,还考了个倒数第二,把外公的脸皮都丢光了。哪里像你,有真才实学,一考就是第三。再说,我考这个也不为别的,就是有个功名,将来好办事些……”
这些话东门庆在梦中说得清清楚楚,到了口中却泰半模糊,但佐藤秀吉还是听清楚了其中几个关键词:“他是个秀才!他竟然是个秀才!他在大明的时候考了科举……如果那样他为什么还要出海?为什么还要来受这苦?”他看着东门庆,心中的疑云又深了两分。
“哥,我也想像你一样,反正有个功名了,将来谋个缺,就好办事了。”东门康的八股文做得比东门庆好,东门霸等对他在科举上的期望也比较大,不像东门庆。东门庆的学识十分驳杂,虽然从小每年总有一两个月会被送到他外公林希元家里接受儒学的正规训练,几年前又请了李白斋作为座师,但他本人对八股文的兴趣却不大,这次能考上秀才,除了有一些功底之外,也依仗着考试前得到了“小道消息”,对考试题目的方向在进考场之前就有了准备。
“别傻了。”东门庆说:“且不说泉州府近年来怕是没好缺了,就是有好缺,也不如考科举来得有前程。”
佐藤秀吉心道:“泉州!他原来是泉州人……”
“考考考!考个秀才容易,做举人就难了,再要考到个进士,都不知道行不行,就算行了,也不知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就是做了进士,册了个官,不是在京城里挨苦,就是到外省去受罪,得多少年才能熬出头啊?如今我已是秀才,也就够了。我不想做举人了,我想和哥你们一样,谋个缺,就在家乡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那多好。”
“傻弟弟,”东门庆道:“官的地位,是吏不能比拟的。而科举出身的官员又不是其它途径出身的官员可比。你有这个机会却要放弃,那不是犯傻么?至于说挨苦,你若在京做清水衙门的官,家里自有钱财接济你。就是去了外省,家里也会出钱出人帮你打好门路,这些你不用担心。”
“做官……做官……”佐藤秀吉喃喃道:“他在说做官的事情?”他也说话了,但说的不是朝鲜话,所以李纯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在东门庆的梦里,他的弟弟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哥,其实我去考科举,也只是老爹整个棋局中的一步棋,我只是老爹手中的一颗棋子,对吧?”
东门康才十六岁,十六岁的聪慧少年,考上个秀才不足为奇,但东门庆却没想到这个弟弟竟能想到这个层面的问题,这已经是涉及到整个家族政治布局的大问题了,东门庆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出声——哪怕是嘶哑的话也没出口!东门霸是在刑房呆过的人,几个儿子都从小就受过保守秘密的训练,在这昏睡当中竟然也有所保留,没有透露出梦境中的回答,佐藤秀吉将耳朵靠近,却没听清楚一个字!
在梦中,东门庆在纠正他的弟弟:“阿康,没错,若说棋子,我们都是棋子,但这个棋局不光是老爹的,而是我们整个东门家的。二哥管泉州府工房,生意上主要料理海内;三哥管晋江县刑房,生意上主要料理海外。大哥在京城打探消息,老头子坐镇泉州,我策应各方,各方面都齐全了。我们现在需要的,就是一个‘贵人’!而你刚好大有希望从科举出身!阿康,以我们家现在的财力、人脉,只要你能博个同进士出身,家里就能把你推到一个仕途上的高峰上,而家里也需要你来将我们家族的声望、地位再往上带一带。现在我们东门家已经够富了,在地方上的势力也够大了,但我们却还不敢公开说我们是天下第一流的家族,为什么?就因为我们缺乏一个作为头面人物的贵人!而这个头面人物,我们希望就是你!”
但东门康却没有被东门庆的话打动,依然道:“头面人物,头面人物,若能做到,那自然是头面人物。但要是考不上,那就是废物!我不觉得我考上的机会有多大。再说现在东南风起云涌,明天是什么局势谁都不知道,我不想为了那一线机会蒙了头去学八股文!哥,我怕,怕我会永远掉在里面出不来!我也不知道你们对我有多久的耐心!更不知道万一我考不上进士,家里会不会抛弃我……我……”
东门庆道:“家里怎么会抛弃你?一次考不上,就考第二次,两次考不上,就考第三次!”
“可要是十次、八次考不上呢?”东门康道:“十次八次考不上的人,这世上可多了去!比如晋江那个徐老夫子,他的才学,可不见得比我差!但如今胡子也白了,还是个生员!”
东门庆道:“不会的,你这么聪明,又这么年轻……”
“年轻?”东门康苦笑道:“哥,我现在是年轻,但三年一次的科举,失败三次便近十年,失败六七次便二十年!二十年后我就三四十了!到时候就是考上了进士,还能有多大的前途?所以我要考上进士,就得争取在三十岁之前!也就是说,乡试、会试、殿试三场大比,容我失败的次数却不过三四次……哥,我实在觉得很渺茫啊!”
“你怎么老是往坏处想啊!”东门庆皱了皱眉头,他没想到自己费了这么多口舌东门康还是不开窍,虽然也知道东门康的话有些道理,却还是不耐烦起来,他是哥哥,和东门康说话从小就没耐性,看看天色已晚,说道:“我要去见老头子,不和你多说了。如果你已经打定主意不想走科举的路子,就跟我一起和老头子说去。”
东门康说:“我才从书房来,露过一点口风,他一听就发脾气,我就不敢再说了。”
东门庆道:“若是这样,那我有什么办法。”
东门康哀求道:“哥,我就你一个亲哥,你总得帮帮忙。”
这哀求的神色,东门庆竟牢牢深记,是因为内心深处没法帮忙而愧疚么?不过他还是说:“就是亲哥,所以你才该知道我不会害你!你怎么老爱钻牛角尖啊!科举这条路比当府吏县吏好,你怎么就不听呢!”
“科举好?”东门康脱口道:“要是真是好,肯定先轮到你!”
东门庆一呆:“你这什么话?”
东门康说:“若真有什么好事,从来都是先轮到你的……给我的,肯定是差一等的。”
“胡说八道!”东门庆瞪眼道:“我们兄弟俩是一个爹生一个娘养的,哪里有什么彼此?”
东门康被东门庆一瞪,有些害怕,嗫嚅着说:“可爹他疼你。他……他觉得你更像他!”
“好了!”东门庆终于叫了出来,这句话佐藤秀吉终于听清楚了:“这事就此打住。你还是好好读书,进仕途是正经。你太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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