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阵传奇-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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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敌军先锋大将纪灵。或许君主的天运同时引导这武将的宿命，这位当年带领十万大军把刘备等人逼得进退维谷的纪灵，最终竟然是败得这样简单。

袁术军中早已没有什么大将，纪灵的阵亡无疑给了这支部队最为绝望的打击，即使老将张勋努力稳住了中军，还是没能挽回败局。半天的时间，袁术就带着剩下的部队逃窜了几十里，刘备下令三军暂且扎住，清点战损。而于惑所在的亲卫队，从头到尾没等待上战场的命令。

刘备军没有一人伤亡，张飞带了多少骑兵出去，就带了多少回来，关羽的校刀手在中间压阵，没有遭遇到一点危险，就更别说亲卫队。从豫州调来的大部队，也是在两翼杀出之后才跟着冲锋，完全没有赶上厮杀。

第二天没有战事，袁术后撤五十里，逼退到广陵附近，广陵太守陈登率兵出击，与刘备将袁术合围。天上再次下起了大雨，不知道是不是每次与袁术作战都会遇到这样的天气，所以大家只是围困，不想进攻。刘备的军队兵粮有广陵直接供应，陈兰、雷薄从袁术军叛逃，顺便带走了大量军粮，伪帝终于无力回天。

十日后，敌军偃旗发丧，袁术病亡，其子袁耀戴孝亲自来到大营投降，陈到带着几十名亲卫军官把他带入刘备帐中。

“刘大人，家父病故乃自作自受，当初在下与众臣皆劝家父不要称帝，主簿阎象甚至为此身死，但仍然阻止不了家父的一意孤行。家父之罪，当诛九族，在下自当领罪，只是张勋将军等众将士为家父旧将，只是奉军令行事，也多次规劝家父无果，希望刘大人能饶他们性命。至于随军的亲属，多是老家袁氏宗亲，在家父妄自称帝后被排挤，不得已前来投靠，他们也是无辜受到牵连，望大人开恩……”袁耀没有带任何随从，他知道带不带结局可能都差不太多，一进营帐便径直扑到在刘备座前，为袁术军中众人求饶开罪。

刘备没有做任何答复，反倒问了一句：“袁术尸首现在何处？”

“在……已经不在这里了……”袁耀如实回答：“张勋将军、杨弘长史已经押着家父灵柩前往庐江，就在我进大营的时候，护卫都是轻骑，应该已经走远了。”

“不错嘛，怕我拿了他的首级回京领功。”

“家父千错万错，作为儿子，我至少要保住家父完整的尸首下葬，一切罪责我自行承担。”这时的他仿佛比刚进帐的时候自信了许多，或许应该是豁达了许多，看来他来时已抱着必死的决心。

“不错，是个孝子，可惜了……”刘备赞叹道。的确可惜了，于惑才联想到还在吕布军中时候，江峰、江鸿也去护送过吕氏去寿春，差点就和这个袁耀结了婚。那时大家都以为袁耀不过是个纨绔子弟，现在看起来也是一个很靠谱的男人。如果当初中途没有变故，现在谁生谁死，还真说不清楚。

“诸位怎么看？”刘备突然问在列的文官武将的想法，应该是对于怎么处置袁家宗族犯了难。

朱灵最先开口：“当然是全部押解回许都，报与圣上和丞相，然后经过审判斩首示众，以示惩戒。”

“我也同意朱将军的看法，我们三军前来截击，未得袁术首级，若空手而回，如何向朝廷为浴血将士庆功？”路昭也跟着附和。这两人都是曹操的部将，他们的作用就是除了协助刘备作战，还要监督刘备的行动，这个谁都看得出来。

“主公，我不这样认为。”又是简雍，以反对的姿态率先站了出来。

“宪和有何高见，快快讲来。”刘备似乎就是在等这个意见。

“袁术虽僭越称帝，但其已病亡，诸多文臣战将尽以伏诛，朝廷已经重新展示了其威严。然而袁家四世三公，辅佐了数位先皇，家族幅员甚广，若是诛九族，牵连太甚，会触动朝廷根基。况且河北袁绍与袁术乃是兄弟，莫说九族，三族之内也会遭到牵连。河北雄兵数十万，吞并公孙瓒之后完全掌握了冀州、幽州，在青州、徐州也渗透了大量势力，一旦逼反袁绍，后果不堪设想啊。”

“那宪和觉得应该怎么办？”

“放了所有人。”

“所有人？”刘备本来也动了恻隐之心，没打算牵连太多，但是把所有人都放了，还是对这个想法很吃惊。

“对，表明朝廷的宽容，也算是对劳苦功高的袁家的慰藉。”

“我也赞同，天下士族许多受过袁家恩惠，此事万万不能深究。”陈登关键时候也站了出来，赞同简雍的看法，这给了刘备最后的决心。

刘备一拍桌子：“好，就依宪和的。袁耀，念你是孝子，赶快去庐江护送袁术灵柩吧，我们不再追捕你们，圣上那里我自当奏明实情。各位将军的军功我也会如实想圣上禀报。不过，残存的士兵必须受降接受我们的改编。”

能捡回一条性命，

朱灵、路昭毕竟不是主帅，一切责任由刘备担着，他们就不多说什么，刘备帐下的人更是谨遵刘备的命令。

袁术宗族的事情处理完毕，才是重头戏。

“朱灵、路昭两位将军听令，你们带领本部人马，明日启程，带我手书回京城复命。”

“是，不知主帅还有什么打算？”

“袁术已诛，还是要防袁绍叛乱，朝廷一时可能调动不过来许多军马，我带三军前往彭城等地驻守，保卫徐州。”

“我二人若将部队带走，何来三军？”

刘备一笑：“我说的是两位将军带本部军马回京，其余朝廷部队交与我二弟、三弟带领，他们征战沙场多年，统领几万士兵没有问题。”

“这……”朱灵、路昭两人不知如何是好。

“我是主将，况且两位将军的使命是截杀袁术，现在都已经完成。协防徐州不过是军队临时调动，军权在我，两位将军也要回去复命，有何说不通的地方吗？”

“没有……是，我二人尽快启程。”

“给圣上的奏折在明日出发时会交到你们手里，一切拜托了。”三言两语，军队尽归于刘备麾下。

第八十九章　故地重游

对于惑来说，好像最近发生的一切都是幻境，他再找不到当年陷阵营一同厮杀的感觉。在刘备军中，自己闲得就跟没入职一样，说是一个屯长，整个屯也和他一样除了跟着刘备，什么战斗都不参加。至少这次截杀袁术的战斗中，他们全部成了观众。

还好陈到仍然十分看重于惑，在战事告一段落后，才把于惑所在的曲真正的训练权交给了他，这样，不至于让于惑看起来无事可做。事实上，依然很闲。

当初夏侯博从于惑这里询问了训练意见，如今看来的确是按照他原本的意思取得了一定训练效果。在第一次集合的时候，整个曲已经能很好的变换多个战阵，从人数上来看，于惑又仿佛回到了陷阵营。天壤之别的是，他应该站在下面，而不是台上。

日复一日无聊的作业，转眼又是下邳。

朱灵、路昭两人带本部人马返京后的遭遇大家不知道，但是新任徐州刺史的结局却很是悲情。本来以为刘备是来帮助徐州协防，怎么想到先锋关羽、张飞直接带领曹军叫开了城门，把迎接他们的徐州刺史车胄一刀了结，下邳城时隔数年再回刘备手中。

“什么？二弟你怎么把车胄杀了？”刘备在门口听报告的时候大惊。

“大哥要拿回这块地，曹操的心腹留着自然是大患。”关羽十分自信自己的判断，身后夏侯博随声附和。在他们后面，暴虎与几名军官站在一起，看到亲卫里面的于惑，点了点头，算是问好。

“哎哟，关将军这次是真的考虑不周啊……”没等刘备说话，简雍又开始抢着分析：“如果我们只抢城，不杀人，还能与曹操、袁绍三方周旋。现在杀了车胄，他毕竟是朝廷命官，那么谋反的就是我们啊。”

“我就是宪和那个意思。”刘备看来已经没话说了：“事到如今，如何是好啊……”

“既然已经做都做了，主公也就别责怪关将军，都是之前没有沟通好，我们不如果断反了，然后找袁绍结盟。曹操少了徐州这一块地盘，袁绍可以把更多的部队集中起来发动决战，只用派一个能言善辩的人去游说，应该是会答应的。”

“好，宪和，就你去。”

“啊？啊？主公，这个可以派更适合的人去，比如陈元龙。”

“你的主意，当然是你去，这一圈人里面话最多的就是你，等我修书一封，你就出发。”

“是。”简雍终于把自己带沟里了一次。

陈登这时候走上来谏言：“主公，还要提防那些曹军士兵，他们都不是徐州人，又占我军人数大半，真到了和曹操开战的时候，难免临阵倒戈。”

“这个我想过了，现在我们就对他们宣称是车胄谋反，想暗杀我，被二弟及早发现斩了，给全军说已经上报朝廷，等待定夺，可以暂时稳一稳。至于之后嘛，元龙，你还是回广陵吧，带走一半曹军兵马。你还是曹操的人，为我们保住后方，防止其他势力袭击。”

陈登略微想了一会儿：“我明白主公的意思了，我要去构筑一个缓冲带，打我就是打曹操，而要袭击主公，又必须经过我这里。”

“没错，你知道怎么做了吧。”

“知道了，我立刻去选人，尽量带走兖州本地人和青州兵。”

“如果我们败了，你好好效力曹操吧，他能重用你。”

“这……”陈登没想到刘备对自己信任如此：“是，元龙一定不辱使命。”

尔后，糜竺、孙乾分别派去筹措军需和粮草，众将随刘备转移到了下邳府邸，战不了太多人，裨将以下就地解散，自行了解下邳城情况。

“这儿还用了解吗？我们在这里待了不少时间。”于惑边说边走，一转头，暴虎也跟着走出来。

“那我们去老地方逛逛。”

“去哪儿？”

“白门楼。”也是后面两人聊着才知道，暴虎的这段传奇经历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的困难，只是做个信使，还耽搁了取私人物品的时间。等一切办完，吕布家眷都已经启程赶往许都，他也没再有机会回来。

两人就这么一路聊着、聊着，聊那天从帐篷里走出来后各自的境遇，聊大家对目前的主公刘备的看法。只是于惑省略了倚画的故事，那是自己的美好回忆，还有遗憾。而暴虎，可能有省略了些内容，也丝毫没有提自己为何要绕了一个大弯，还是加入了刘备军。

是才刚刚接管下邳的原因吧，白门楼还是徐州士兵驻守，有当年见证了白门楼审判的士兵指引，大厅外的一小块空地就是吕布、陈宫和高顺被斩首的地方，现在已经看不出一点痕迹。

“你说，如果当初我执意带着冯河他们违抗命令，是不是还有可能救出高将军。”暴虎陷入了不堪的回忆，这么多年来他效力过许多阵营，很少这样自责。

“不知道，也是鸿哥带着我们投降的，如今也是下落不明。自从加入陷阵营，就一直被教导着绝不违抗军令这一底线。很多东西我不懂，总觉得长官之所以能当我的长官，一定是看得比我深比我远的。”

暴虎摇摇头，叹了口气：“你小子真的是把世界想得太简单，活到现在也算运气吧，你总能遇到真正有能力的长官。我只听从真正有资格指挥我的将军，也只为这样的将军出生入死。正是这样，看来当时放弃抵抗多少是一个必然。”

“你自己想通了，为什么还问。”

“想通不代表释然，就像有些事情终于等到了圆满的结局，不代表你不后悔当初的选择。”

于惑没懂，只回了一个“噢……”

“你现在肯定不懂，或许等你经历过一两段感情，就懂了。不过这个世道，很多人一生工作、结婚、生子，也说不上真正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就这么草草结束过了人生而已。”

“暴虎大哥，你以前是做什么的？”暴虎远远不是他的名字和相貌看起来的那么没有思想，于惑也感觉到了这一点。无论训练、作战，暴虎永远是那么勇猛，说话也是那么直率，爱憎分明。然而他一旦安静下来，说出来的内容，都是于惑从来没有听过的深度，不是一个士兵应有的思想高度。于惑相信，这些话，以前的暴虎也基本不会说。

“黑山军的小头目，你知道的。”

“再以前呢？”

“再以前，我是一个孩子。”孩子，多好的词汇。

“这么说，以前我也是个孩子。”于惑自嘲地笑了，现在的他，也仍然算是一个孩子吧。

其实在两人对话时，谈到感情，于惑想起了倚画。但是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段感情，也是只是同样陷入迷茫困境的两个人互相帮扶而已。从许都离开已经半个多月，于惑既没有想她，也没有感慨那晚来不及告别。

是自己真的不在乎？还是担心再也见不到，告诉自己要忘却？于惑心里没有答案。

第九十章　战场中试炼

简雍完成了他的使命，袁绍答应与刘备结盟，但没有派兵增援。袁、曹两家只在边境屯兵，没有一人愿意先发制人大破僵局，这样的情况，给了刘备极大的危险。

打着曹操旗号的兵马已经径直来到了下邳不远的地方，沿途各郡持观望态度，没有投降，也没有出兵。陈登给刘备的密信说那只是曹操派来当疑兵的刘岱、王忠两人，无名下将。同一日，于惑接到了出征的命令。

“今天白天关将军会前去搦战，胜与不胜，晚上我们和张将军去劫营不会改变。除非关将军大显声威把敌军全部击溃……”陈到给大家宣布任务：“我要看按照陷阵营战法调整训练后的成果，这次刘安的曲为前部，其余人随我在后面接应。张将军带骑兵绕道从北面进攻，我们在南门主要目的是吸引敌军注意力，给张将军擒贼擒王的机会，明白了吗？”

“明白！”

“不管多密集的箭雨，前部决不能后退。”

“陈将军放心吧，我刘安做前部还未尝一败。”那是因为刘安从来都跟着陈到，战斗中没有做过一次前部。

陈到觉得都交代完了，下令：“趁着关将军与敌军交战，立即出发布置！”

是夜，到了约定的时间。

“出发。”命令简洁明了，有高顺当年的作风。

于惑一路跟着刘安，带着自己一百人悄悄地低身前行，好在时值春季，草场比较茂密，在夜晚不会太容易暴露位置。训练的时候于惑已经教过他们，行走时必须拨开草丛，避免草场倒伏，妨碍后面的人。不知不觉，大家摸到了只有半里路的位置，再往前，就可能随时暴露。

听说白天曹军败了一阵，晚上可能会加强防御。

“曲长，该让他们清除高处的弓箭手了。“于惑向刘安建议。

“急什么，再前进。”全军还在继续向前。

只有两百多步，运气很好，没有被发现。根据经验，一个冲锋就能进寨，于惑都能清楚地看到箭塔上火光映射出的士兵的脸。没有后续命令，大家只能继续向前。

“什么人？外面好像有东西，兄弟们给点火把！”这是敌军寨墙上的声音，看样子有人还是暴露了。

千钧一发，于惑站起来正准备冲，耳边传来了刘安的声音：“把那几个士兵射下来，没远程武器的人掩护！”

“掩护什么？我们可以直接冲进去！”于惑前脚都已经迈出去，被命令扯回来，差点重心不稳来个前摔。

“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这样保险点，快快，射击！”刘安依旧不理会于惑。

地势本不大，训练的时候又规定的站位密度，太多人涌到前面只能成为靶子。前部不敢冲，后续的人就上不来，现场一部分人觉得应该冲，一部分人听令射击，混乱不堪。

在敌军密集的箭雨下支撑了一小段时间，已经有十几人接连中箭，终于有士兵从后方赶来：“前面在做什么，将军传令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