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阵传奇-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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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州界首，沛国，山间险关。大门“吱呀”一声，伴着铁索牵引的杂音，才透着厚重缓缓打开，臧霸骑着黄马从里面缓缓而出：“高将军，我已经率泰山好汉等候多时了。”

“跟着我。”

“没问题。”

“什么没问题？”臧霸身后是孙观、吴敦、尹礼、昌豨四员步将，为首的孙观看起来并没买账：“我们只听吕将军的，没见到吕将军或他的亲笔书信，宣高的话我们也可以不听。这里都是自由的兄弟，不给任何人轻易卖命。”

高顺也不再说话，径自下了马，拎起长枪几步闪到孙观面前，未等对方反应便刺。旁边的昌豨反应很快，抄起刀就从侧面来看高顺，孙观被救出一劫，也抽出佩刀来战。吴敦、尹礼两人还想上，被曹性一人一箭射在各自的枪上，互望一眼，也就停住不再动。从始至终，臧霸、魏续就只看着，等着结果。

十合，昌豨的刀被打落。

十五合，高顺枪指孙观咽喉：“现在能跟着走了吗？”

“服！泰山好汉愿听高将军号令。”

就这样，大军悄无声息地进入了豫州境内。而刘备方面却迟迟没有动静，想来可能还在等待着给曹操传书的信使带来回话。只是来回话的，却是高顺的大军。

兵临小沛，江峰大概数了数，回防时出发三千七百人，现在已经两万有余……

第五十一章　将星闪耀1

小沛兵力接近三万，不比高顺带来的兵力少，但是这已经高顺能调动的最多军队了，没有吕布的手令，他的本部直属军队只有陷阵营和丹阳兵团。

但是他们最先面对的不是刘备守军。当高顺指挥大军来到了小沛城下，刘备才开始准备闭门守城。许多还在外面百姓来不及回到城里，高顺军并未过多为难他们。没有攻城器械，这是让人犯难的事情，也让高顺一直在犹豫要不要下令强攻。

就在这时，北面尘土大起，远远来了一支庞大的骑兵队，快速朝着小沛移动。虽然不知道对方底细，但从方向来看是从兖州过来的军队，高顺指挥部队改变了朝向，直直对准这支新到的骑兵。旗帜上“夏侯”两字说明了来的武将，而夏侯惇看到高顺的旗号，也急速扎住了队伍。

考虑片刻，“陷阵营、丹阳兵团殿后，各部队徐徐撤退！”这个命令让大家始料未及。

江峰正站在高顺身后，但是战场上没有询问上级命令的空间，江峰转身给陷阵营传达了命令。在江峰加入陷阵营以来，陷阵营全队第一次以防御队形断后，十四个队形成十四个小方块，在两面用鹤翼阵站位，互相看护彼此侧方。

丹阳兵团司马凌暮立刻下令丹阳兵团结阵在陷阵营身后，随时准备支援。臧霸去高顺旁边询问战术，两人交流了几句后，泰山诸寇从小沛南方的山丘丛林里消失了。魏续撤得最快，几千并州骑兵绝尘远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长途奔袭。只有河内军边撤边停，谨慎地关注对面部队的行动。

其实不止高顺的士兵没看懂他要做什么，夏侯惇也没有看懂，看到对面前队在列阵，也不敢轻易出击。只是在等着小沛城内刘备军准备充分，出城夹击。

河内军走了一段距离了，高顺向凌暮下令：“你带丹阳兵跟着河内军撤！”凌暮领命，赶着去追河内军，然后两军也同之前一样，撤一段，停一段，看着最后留守的陷阵营。

这时候夏侯惇军队里，夏侯渊从后队赶了上来，整支军队人数迅速增加到了三万。两人交流了一下，仍然继续观察高顺的动作。特别是河内军和丹阳兵团的奇怪撤离动作，犹如潮起潮落的海浪，很有海啸回扑的趋势，考虑到贸然进攻，真的可能引起他们的反扑。

就这样，高顺依然淡定地站在七百陷阵营的阵中，任凭友军走远，两只眼睛一直注视着小沛城里军队的调动。江峰这时候看出来高顺最在意的是什么，他不在意夏侯惇大军进攻，而是最担心城里的部队冲出来形成两面夹击，而这也是夏侯惇正在等待的事情。

不过刘备的动作真的是出奇的慢，不知道是因为他怕损失部队，还是真的不愿直接与吕布军开战。

忽然一阵鼓响，小沛城门忽然大开，张飞带着几百人骑兵直接冲了出来。后面关羽追着，看起来分明就是要去拦，结果没拦住，干脆就再招呼了一支军队，跟着张飞出阵。

而河内军和丹阳兵团已经走远，离了大概五里路程。夏侯惇部队离陷阵营只有两里地，小沛城更近，不到两里。

“好，那边刘刺史的部队，我们一起攻击他两侧！进攻！”隔着两里地，夏侯惇对着张飞等人的喊话依然听得清清楚楚。大队骑兵开始发起攻击，步兵紧随其后，夏侯兄弟、关张兄弟共四员猛将带着最精锐的骑兵冲锋在阵线的最前端，眨眼间已经走了快半里。

“前后变换，以尾为首，冲锋队形，目标河内军，冲锋！”高顺作出了他人生中最有创意的一道命令。这次是第七屯成为了前队，不过这是第一次向友军发动冲锋，感觉很是奇怪。

河内军非常配合，看到陷阵营变阵，曹性直接下令全军撤退，丹阳兵团就紧跟着撤。

本来是鹤翼阵倒三角状向着敌军的陷阵营，果然在阵法上变换自如，在三角形顶部的第七屯转过身子，自动成为箭矢阵型的顶尖，全速冲向河内军方向。

这一动，曹刘联军终于领会到了什么叫做望尘莫及。本来在平常冲锋时擅长掠阵的并州骑兵都不一定能跑过陷阵营，这次夏侯惇等人更追不上。

因为接到的命令是冲锋，所以对追兵全然不顾；因为没有顾忌后面的追兵，陷阵营跑起来更加专注；因为是最专注的冲刺，长期的体能训练彻底爆发。七百人的小部队行动起来也总比几千人混乱的冲锋来得方便，一公里的距离就这么保持着，改变战场的关键瞬间落在了另一支军队肩上。

什么时候河内军被陷阵营追上，什么时候战斗就不可避免。但是河内军士兵能力终究差距太大，即使用放弃掉所有军队建制、阵型、负重的撤退方式，速度甚至快不过依旧成队形的丹阳兵团，距离很快被陷阵营拉近。

三里，高顺骑着战马冲到丹阳兵团前方，用令旗向凌暮遥遥地下令，后者也用令旗表示已经明白。

一里，现在曹刘联军的先锋、陷阵营、河内丹阳兵成一个直线，等分在两端。

不出所料，陷阵营不可避免地追上了河内军，冲锋即将停止。一瞬间，这个关键点高顺会下什么命令成为战场成败的关键。

高顺狠劲儿地一拉马绳，士兵从他身边过去，有些人回头看了他一样，有些人没有，只是单纯继续执行命令向前。

“陷阵营，方阵队形反向推进！丹阳兵团、河内军停止撤退，反击！”这是高顺本场战斗的倒数第二道命令。说完，高顺甩开了自己的士兵，一个人迎面冲向了夏侯惇。丹阳兵团在之前移动到了侧翼，手中各种武器全部向最前面的敌方骑兵投掷出去，漫天的黑压压一片各种金属器械，压迫感远高于箭雨。即使披着各种重型、中型铠甲，敌方骑兵依然被这些武器吓住，放慢了速度。

高顺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他才能单骑迎面接住夏侯惇的攻击，避免被周围的敌军士兵用骑兵长枪依靠速度贯穿铁甲。

河内军重整需要一定时间，好在对方冲到前面的骑兵也就六七千人，不过是陷阵营和丹阳兵团人数的两倍，完全可以一战。

由于同样的原因，陷阵营也接下来这次的骑兵冲击，虽然排头被冲散了一些，阵型恢复速度却要比对方快得多。敌军骑兵只在自己队里穿行，依照经验，他们是见陷阵营人数不多，想直接穿阵而出，再从后方集结回冲。

“后面的兄弟，阻止骑兵出阵！”夏侯斌也是承受了第一波冲击，被撞退了几步，在他的缺口处进来了三四十个骑兵。

入阵的骑兵速度在不断变慢，江峰在队伍最后看准了在自己的方向大概会迎来五路骑兵，分别十几人到三十几人不等：“鸿哥，我们要封住出阵路口，我带曹翎的人去阻止左面的人，中间和右面应该会出现七八十人，你安排！”

“放心。”江鸿根本就没把这些人放在心上，给旁边的于惑递了个眼色，自己与另一个士兵短枪搭了个梯子。于惑一步登上，踩着前方友军立起的盾牌，跳跃着冲向最近的一支骑兵，后面于惑的属下也跟上。另外一个伍长也接着带人相随，迎战另一股只有十几人的骑兵。剩下的人，江鸿让其他人继续听命坚守，自己拔剑向右边跑去。

第五十二章　将星闪耀2

江峰在左侧的阵里穿行着，还是能透过各个盔甲、武器看到敌方入阵骑兵的位置，于是悄悄拿出弓箭，准备从人缝里射击。

忽然间，他意识到他正在经历一个似曾相识的场景，一个他说不出情况但结果却很糟糕的场景。在那个场景中，由于一时的疏忽，弓箭手射出的箭偏离了预想的跪倒，命中了近在咫尺的友军。

静默片刻，江峰记起这是父亲在自己一心要求尝试墙上的这把弓的时候讲的故事，并且从那之后在家里江峰再没提过用弓的要求。而今日，他所要做的，与父亲所讲的，如出一辙。同样的是骑兵作为敌军目标，同样的有举盾的帮助抵挡的友军。

此时的曹翎看江峰举弓了，也跟着拉弓瞄准，却见江峰迟迟没有出箭：“怎么了？”

“不行……”

“嗯？”

江峰放下了弓，对曹翎说：“快，我们出阵，到队伍后面。”

曹翎皱了下眉，没有质疑，让袁强等人跟着江峰。六人到了队伍后面，骑兵队也已经即将突破防线。

“武二、武三，你们两人封锁靠右侧的骑兵，只用管最前面的那个人就是了，不用想着杀死，卡住他们别放出来！”

“是！”

“袁强，你们两人也是，封住靠左的人！”江峰还不知道另外一个新兵的名字，看起来应该是丹阳兵选拔上来的人，他最近一直在高顺营帐内做事，反倒与士兵接触得少了。

“是！”

江峰再转头向曹翎：“你知道怎么做了吧？”

“懂了。”曹翎笑着和江峰拽着弓，一人看一边。等第一个骑兵快接近方阵边缘，一支利箭穿过他的头颅，羽毛钉在眉心处，那人哼也没哼栽倒下来，坐下马成了天然的路障。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江峰、曹翎落下的人头，袁强等人都在互相卡住通行要道时顺便出枪收走了。不多时，两股骑兵各自损失了十几人，无主马匹占据了一大块地。江峰的运气也十分好，有几匹马受惊之余，反向朝着骑兵队冲了回去，把同伴也惊着掀翻了马上不少人，剩下的事情，再轻松不过了。

这时候，江峰才空出神来看高顺，他还在整个队伍的最前面，与夏侯惇、夏侯渊两人缠斗，以一敌二很快就支持不住，周围又全是敌军骑兵包围，高顺开始拨马往回走。关羽、张飞本来也是朝着高顺的方向走，但是张飞的样子明显很招丹阳兵喜欢，凌暮带着丹阳兵团的大部死命地围住张飞，张飞往哪边动，大队人马就向那边进攻。这种有意或无意的对战安排，利用之前曹豹的死，激发了丹阳兵团强大的战斗力，反而让关羽、张飞附近的骑兵不得不去给他们解围，一种攻防正在发生扭转的趋势。

高顺且战且退，夏侯惇紧追不舍。夏侯渊本来也跟了几步，但发现了丹阳兵强大的爆发力正在冲击先锋骑兵的后排，必须有人管理军队重整队形，远远叮嘱了一下自己的兄弟，开始原地重新集结冲过阵的骑兵再次冲锋。

“高将军有危险！”江峰想做点什么，但是陷阵营还没推进过去，或者说是在交锋线上的阵型才刚刚重组，根本就没前进一步。

曹翎也看到了险情：“但是我们只能回阵继续跟随部队推进，中间障碍太多，没法支援射击。”两人赶紧往阵里走了几步，曹翎突然想到：“不过，我知道有个人能做到。”

江峰回过头，正想问时。曹翎看着后方一个很夸张的表情，顺势看去是一支利箭从各个来去混乱的士兵身边擦过。在飞越陷阵营头顶的时候，穿过了还留在阵中挣扎的一个骑兵的腋窝下，再在另一个骑兵的脸颊上擦过，掠过还跳跃在空中激战的于惑身边之后，险些命中一个从盾牌上没站稳而摔下来的陷阵营士兵，所幸就差那么一厘。

士兵下坠的身体还是多少碰到了箭的羽毛，影响了箭的旋转速度，这是射箭人没有预判到的情况。那箭支继续向前正面直接飞向了高顺，由于之前略微改变了箭的角度，这支箭矢直接冲着高顺肚脐的位置去的，很难用侧身的方法避开。不过发现得早，高顺见左右包夹着不少敌军骑兵，不能改变方向，干脆翻身到马的侧面，贴着往前继续走，艰难地避过了飞来的箭，那箭划着弧线擦着马屁股向后继续飞行。等后面追击的夏侯惇看到箭，已经来不及了，马肚子被箭直直地插上，力道不大，确足够让马骤停，夏侯惇死命抓住马绳才让自己没有飞出去。

“唉……本来是要射人的，把他另一只眼睛也给射瞎，可惜……”那边才命中目标，曹性才从后面赶来，指挥重整后的河内军加入战斗，在曹刘联军后队大量步兵赶到之前，两军人数终于达到均衡。

那是箭羽被触碰到后减少了旋转的速度，让箭的飞行能力大打折扣，所以很快就往下落，偏离了预定的目标。

夏侯渊看到夏侯惇落马，不得不放弃重整队伍，只率领已经重新集结的骑兵来救，整个骑兵队伍不能兼顾起来。特别是关、张二人的情形最不好过，他们只带了一千不到骑兵，却被将近两千的丹阳兵包围。本来一半又是在豫州招募的新兵，死伤非常快，在河内军重新加入战场的时候，就只剩下不到三百人。

凌暮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条长绳，一头扔给一个屯长，自己再在几个士兵的帮助下围着骑兵队绕了一大圈，几十人合力把绳子拉拢，又放倒了一片人。关羽看情况越来越不对，在绳子向他围过来的时候，大刀一挥劈成两段，拉上张飞的马就往后走，身边几名骑白马的军官边撤边掩护，被凌暮等人误认为是将领，全部猛扑上去活捉回来。

夏侯渊救起夏侯惇的时候，后者胳膊已经摔伤，使不了武器，又看到关、张两人擅自离阵，自己要单独面对高顺、曹性两个将领，很难支持太久。

有一个致命的问题是，虽然骑兵冲锋很快，但是他们的步兵大队不应该掉队这么远，骑兵全部陷在对方的围攻里已经很久了，还没见到任何己方步兵的影子。

江峰也不知道，他只是跟着陷阵营缓缓继续向前推进，人数上的优势已经越来越大，很快就把对面的骑兵往后推行了半里路，越过了来时的一个小斜坡，远处的画面才让大家吃了一惊。在空地边缘的丛林里，臧霸正带领着泰山诸寇这支非正规军牵制后队步兵的行动，他们依靠自己最擅长的山地、丛林地形与对方不停周旋，几千人拖住了十倍于自己的部队。再后面，从小沛城方向攻过来一支庞大的骑兵部队，却不是曹刘联军的援军，先头将领旁边的旗帜分明写着一个“魏”，那是魏续带着骑兵队从远处饶了一个大圈，充分利用高顺拖延的时间，从背后袭击了对方步兵。

步兵与步兵，总是有差距的。陷阵营是步兵中的精英，同等数量面对的哪怕是对方的骑兵冲锋，也是可以取得胜利，但是对方后队那些老弱病残纯粹为了状声势凑数的步兵是做不到的，甚至做不到以十换一。魏续的带出来的并州骑兵是跟随吕布多年的精锐部队，里面有成廉、魏越阵亡前的老部下，以及吕布直属的本部人马，在从后排切入战场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