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龙族-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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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第一章　杀徒（）　
时间就在纪剑云的迷惘中不知道停了多久！只听那老者忽然问道：“韩兄弟，难道你抓住三个女娃娃的目的是逼迫纪剑云交出口诀？”

　　　　这个答案对于纪剑云来说太重要了，他唯恐师父的答案会伤了自己的心——韩羽应该了解他，即便是要他献出自己的生命，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更别说一个简单的口诀。

　　　　韩羽回答道：“阿訇，我也许错了，我的确有自己的私心。剑云这孩子和师兄妹的感情太深了，我害怕他知道真相后会恨我入骨。我真的害怕死亡，这样我们明教的复国大业就功亏一篑了。”

　　　　纪剑云没有想到师父会这样回答，这让他极其伤心。但是，师父的顾虑也是有道理的，有自己深刻的苦衷！他哭了。他为师弟们而哭，为自己的而哭，为师父而哭。

　　　　韩羽吃了一惊，问了句：“外面是什么人？”

　　　　纪剑云哽咽地回道：“师父，我是剑云。这一切我现在都知道了。师父，我不怪你。这嗜血神功的反噬之毒可以夺人心魄，所以，您老人家不必过于自责。这一切都是您老人家的无心之失。”

　　　　但是，屋内一片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韩羽仿佛被外面是纪剑云这个事实给吓住了，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样一种局面，所以不再说一句话，沉默中包含着无尽的悲伤。

　　　　纪剑云知道那种悲伤，他知道师父现在的痛苦比任何事情都要大，都要让人无法忍受。他继续劝道：“师父，剑云真的不怪您。师父，您对师弟、师妹们的照拂，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所以，您不要自责了。事已至此，死者已经逝去，我们生者自当珍重！”

　　　　这时候，屋内那个慈祥的声音响了起来：“既然是韩兄弟的徒儿在外面，何不进来说话？！请进吧！”

　　　　纪剑云高兴地抹去了眼泪——他不想让师父因为自己的泪水而难过。但是，就在他刚要进屋的瞬间，却听韩羽开口说话了：“剑云，你能原谅师父，但是师父原谅不了自己。你不用管我了。师父还自私地抓了三位姑娘，就为了苟延残喘自己的这条烂命。剑云，三位姑娘就在旁边的屋内，你带她们走吧！我不用你管！”

　　　　那声音是极其痛苦的，是一种比面临死亡还有决绝的痛苦。纪剑云在师妹死去的时候，有过这样的感受，他不愿意师父继续承受这种痛苦。

　　　　他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哭道：“师父，徒儿不走。徒儿永远是您老人家的徒儿。我现在就将嗜血神功的完整口诀给您，让您可以治得这嗜血神功的反噬之毒。”

　　　　然后，他不管师父还没有答应，便将上半部分嗜血神功的口诀念了出来。他知道自己这样继续待在这里，师父只会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是无从修炼嗜血神功的。他念完了口诀，便告辞道：“师父，我这就带着三位姑娘走了，你老人家多保重。我明天再过来看你。”

　　　　三位姑娘果然在旁边的屋子里，他们看到纪剑云都喜出望外。几个人赶紧赶回了客栈。

　　　　一群人正在客栈焦急地等着纪剑云的消息，看着他们四个人一起回来都极其惊奇。大家问纪剑云个中原委，他把除师父才是杀死同门凶手之外的事情都如实地告诉了大家。

　　　　韩月馨站在那里有些惊诧：“他既然中了嗜血神功的反噬之毒，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虽然没有办法彻底治愈他，但是起码可以暂缓他的痛疼。”

　　　　江一闲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说：“也许，他的目的就是那完整的嗜血神功口诀！”

　　　　大家都惊诧地望着他，他才摇了摇头：“纪兄弟，我无心冒犯尊师。但愿这只是我小人之心的猜测！”然后，一个人无精打采地走掉了。

　　　　聂冷蕊知道江一闲的意思，甚至觉得他的猜测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事实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一切都太可怕了。她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子韩月馨，只见这孩子一脸的忧虑和狐疑。她对她说道：“馨儿，不要难过，一切都会过去的，希望你们有朝一日能够父女相认。”

　　　　韩月馨却冷冷地回答：“我不要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爹爹！是他害死我妈！是他让我从小就失去了父爱。我才不需要他的怜悯。”然后一个人满怀心思地走回了自己房间。

　　　　晴儿和袁志清两人热闹地聊着这两天的所见所闻，倒也亲切和甜蜜。

　　　　蓝依依知道现在的纪剑云内心一定充满了矛盾和困惑，所以也没有过多地与他说话，只是关切地对他说了句：“剑云，早点儿去休息吧。一切都会过去的。”

　　　　那目光里面，写满了太多的温柔。纪剑云对她点了点头：“依依，你也早点儿休息吧！”他太难过了，太震惊了，一切都脱离了事情应该有的轨道。他想一个人好好静静，整理好心情更好地迎接明天的事情！

第六卷第二章　嫁祸（）　
但是，这一夜注定是不平静的，是无眠的。

　　　　纪剑云回到房中，思绪万千：他没有想到师弟们是被自己的师父误杀的。他想起为了寻仇，结果他杀掉了幽云双煞，这是他犯下的最大错误了吧。但是，他想不明白的是，那个时候为什么幽云双煞反而承认了是自己所做的了呢？还有就是，师妹又是在怎样的条件下被韦朝宗伤害的呢？他的师父知不知情？

　　　　这一切问题都有成千上万种可能，他实在不知道哪一种才是事情的真相。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就有店小二来通知纪剑云，有人在镇南的柳林等他。他激动非常，觉得既然师父愿意见自己了，他一定想通了，不再为曾经不能自己的时候犯下的罪孽感到羞耻了。这是他老人家走出心魔的重要一步。

　　　　柳林。寒风有些砭人的感觉。

　　　　还是那身黑衣。韩羽就站在那里。孤独的背影。孤独的心。

　　　　纪剑云往师父身后一跪：“徒儿拜见师父。”

　　　　韩羽却快速地转身，也一下子跪了下去，对他说道：“少主，韩羽拜见少主，请少主赶紧起来！”

　　　　见状，纪剑云连忙站起来，扶起了韩羽：“师父，这怎么使得？我永远是师父的徒儿！师父这样会折煞徒儿的！”

　　　　这下子，韩羽才站了起来：“好，为师私下还是称你为剑云吧！剑云，本来无颜再见你了，是你的一席话让人再次站了起来。剑云，我必须为你的众位师弟报仇，然后再惩罚我自己！”

　　　　纪剑云一怔，不明白师父的话是什么意思：杀死师弟们的凶手难道不是师父自己吗？难道他昨晚听错了？

　　　　风更大了。

　　　　韩羽叹了一口气，说：“你知道这嗜血神功口诀是谁给为师的么？”

　　　　这个问题《明教秘史》里面的确没有记载。但是，宇文成梁应该会，因为他修炼过并在此基础上创制了七曜神功，不过不知道他修炼的是全部口诀还是半部口诀。他想了想，这一切都没有证据。于是，摇了摇头。

　　　　韩羽很显然早已料到纪剑云的答案，接着说道：“剑云，是厚土使刘振北。他是朱元璋安排在我们明教的卧底，一直施展计划以引起我们明教内部的争斗。他以嗜血神功的口诀为诱饵，引起殷政、宇文成梁和我们韩氏兄弟的内斗，其实他只是各自给了我们半部嗜血神功的口诀。可是，我们当时都没有看出这个阴谋，结果导致我们明教四分五裂，实力遭到极其严重的削弱。”

　　　　果然，这背后又是阴谋和诡计。他没有想到为了一把椅子，所有人都绞尽脑汁去抢。抢到屁股下面后，还怕别人抢，不断制造阴谋，来收拾那些有实力可能抢椅子的人。

　　　　纪剑云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些混账，用这东西祸害了那么多人。”

　　　　韩羽点了点头：“剑云，虽然这朱元璋人已经死了，但是他的儿孙都在，我要他们血债血偿。所以，为师现在就去京师。我要用他们的血来祭奠徒弟们的在天之灵！”

　　　　他接着拍了拍纪剑云的肩膀，继续说道：“剑云，你的性格过于温良，怯懦。师父那个时候多么担心你，因为你肩负着国仇家恨。剑云，记住一句话，对待敌人一定要心狠手辣，否则你无法在江湖立足！”

　　　　纪剑云知道无论如何都全劝解不了师父的憎恨，但是他还有一个疑问要通过师父来解答。他问道：“师父，徒儿还有一件事情要问师父？师父，您老人家可知道嫣师妹被伤害的真相！”

　　　　尽管很多日子过去了，但是提起鄢语奇的事情，纪剑云还是极其伤心。

　　　　韩羽知道他和她的情谊，也是极其难过地说起了往事：“剑云，为师犯下大错的那天，就是逐你下山的那天。当然中午，我再也无法压自己体内的嗜血神功的反噬之毒，失手错杀了你的师弟们。好在，当时，语奇去偷偷跟着你下山了，才幸免于难。等我清醒的时候，看到这一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知道自己犯下了滔天大罪。凑巧，那天幽云双煞来仙霞山妄图盗取嗜血剑，我才制造了他们是真凶的假象。”

　　　　看着纪剑云惊诧的表情，他继续说道：“我知道，这非什么武林正道所为。但是，江湖本来就谣传我明教的各种不是，我怕此事会加深江湖对我们的误会。所以，才出此下策。不过，语奇遭遇了什么，我的确不知道。师父也曾暗地里找过语奇，想用剩下的生命替她报仇，可是她手已残、声已哑，一点儿线索都不曾留给我。恕为师无能。不过，我现在既然知道凶手是韦朝宗，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替她报仇。”

　　　　韩羽不再说话，而是转身走掉了，不过，没走出几步，又对纪剑云说道：“剑云，记得替为师好好照顾馨儿。这孩子受了太多苦，需要人来好好疼惜！”

第六卷第三章　活人墓（）　
纪剑云回到客栈。几个人都在等他。

　　　　大家都知道纪剑云去做了什么。但是都心照不宣地不说什么，怕勾起他伤心的往事。

　　　　纪剑云当然理解这种善意。不过，他却不打算沉默，开口说道：“没有想到朱家人如此龌龊，是他们打入明教内部的奸细故意传给了师父残缺的口诀，这才导致师父他老人家的走火入魔，以致酿成今天的惨剧。我必须找他们报仇，否则对不起师弟、师妹们的在天之灵。”

　　　　蓝依依一听这件事情，也是咬牙切齿，这朱家黄袍上沾染的鲜血又增添了许多，她需要他们的偿还。

　　　　仇恨就像会传染一样，大家一个接一个地咒骂起皇权的罪恶深重。

　　　　这时候的柳飘飘是清醒的，偏执地说道：“那，既然那老东西救起了韩月馨，为什么不能一起救了我的云儿呢？锦衣卫之所以会杀了夕儿和云儿就是因为韩月馨被救走，她们怕暴露而已。思贤，记住了这韩羽就是间接杀死咱们家云儿的凶手，我们要他血债血偿。”

　　　　这逻辑清晰得让人觉得害怕。不过，事实上的确如此：韩羽如果能够救出韩月馨，自然能够救出夕儿和柳云云，他的自私的确是伤害了她们两位姑娘。

　　　　无名狠狠地点了点头：“这混账东西，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我一定要问他个清楚明白！”

　　　　柳飘飘这时候出乎意料地用双手捏住了韩月馨的脖子，疯掉一样地喊道：“对不起了，这老东西现在已经练成了嗜血神功，怕我也不是他的对手，我要用他女儿的命让他臣服。”说完，带着她便走了！

　　　　纪剑云一愣，刚要追出去，只听柳飘飘歇斯底里地喊道：“纪教主，望你老老实实地呆着，我这是为云儿报仇，望你成全。否则，我立刻杀了这小妮子！”

　　　　无名便拦住了他：“纪教主，你知道飘飘的脾性，她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你就交给我吧，我一定保证韩姑娘的生命安全！但是，我的确恨那韩羽，他见死不救，我一定要他付出代价。”

　　　　江一闲让纪剑云放心，有无名在绝对可以保证韩月馨的生命无忧。

　　　　但是纪剑云还是非常担心韩月馨的安危，毕竟她是师父心疼的女儿。蓝依依看着他焦急的表情，便命晴儿暗里跟踪着无名和柳飘飘，有什么事情便利用青红门的情报网络进行汇报，这才让他稍稍宽了心。

　　　　这样，纪剑云一行便继续南下，一方面赶紧将少林寺主持方丈要他送给皇帝的东西安全送达，另一方面这无名和柳飘飘挟持着韩月馨十有八九也是奔着京师去的——因为韩羽肯定也是去京师寻找刘振北、殷政或者朱允炆报仇去了。

　　　　闲言少叙，五六天的快马加鞭，他们便来到了应天。一切还是老样子，虽然前线的战事吃紧，但是京城还是一派莺歌燕舞的景象。

　　　　皇宫当然不能白天进，还是选择在晚上。

　　　　纪剑云一个人，不一时便到了承天门。他正要往里行前，却看见朱允炆穿着一身平民的服装，身后就跟着四个精干的卫士，一路往宫门外走出。

　　　　深更半夜，皇帝一个人出去，很显然是为了非常重要的秘密事务。他想干脆跟着他们，一探究竟。

　　　　朱允炆带着四个卫士很显然不是去那个达官显贵府中，而是转了很多路，来到了外城。当然，城门已锁，但是卫士有随时出入京城的令牌，他们继续走。直走到钟山，找到一处破败的孤坟，他们五人才停下来。

　　　　四个人一到这里便散开了，在暗地里保卫着朱允炆，也是给他一点儿个人的空间。

　　　　朱允炆将篮中的水果、点心摆在了那破败的墓碑前，说道：“英哥哥，我相信你还活着，有朝一日还会回来，和我一起继承皇爷爷的遗志，治国平天下，共创我大明的盛世天下！”

　　　　纪剑云一愣，朱允炆竟然来祭奠起这个被自己母亲害死的哥哥，真是匪夷所思。也许，他只是假惺惺地做做样子，以求心安吧。纪剑云这样想到。

　　　　但是，朱允炆的眼泪却是那样真实：“英哥哥，你那时候对我那样好，时时处处都让着我，不让因为母妃出身低微的我而受那些宫人的委屈。可是，在你落难的时候，我却没有能力照顾你，真是我的无能。但是英哥哥，父皇仁孝懦弱，尚且无力救你，我又能做什么呢？英哥哥，你会怪我吗？”

　　　　看来，江一闲以前讲得那个故事是真的了。是朱允炆的母妃吕氏设计将朱雄英赶出了太子府，然后又派人将他置于死地。这些，朱允炆都毫不知情。这大大出乎了纪剑云的意料之外。

　　　　朱允炆继续陈述着悲伤的往事：“我现在肯定你还活着，给活人哭坟是多么荒唐的事情。但是不这样，我不知道该怎样去表达我对你的思念。你应该记得我呀，为什么你不来找我？难道你也误会了我吗？”

第六卷第四章　吕太后（）　
的确，皇族的事情有着太多的争权夺利和尔虞我诈。朱标就是太过懦弱，太希望明哲保身，结果自己的儿子都守护不住，只能看着他被赶出宫，后来又被除掉。其实，他自己也不明不白地死了，这里面有多少让人唏嘘的往事呢？那个地方，往往我们看着力所能及的事情，有时候却隔着千山万水，任你哭破喉咙，也不能有一丝一毫地改变。

　　　　朱允炆哭得很伤心，绝无可能是虚假：“英哥哥，如果你还活着，我多么希望我们再回到从前，我们一起玩耍，一起练剑，一起逗皇爷爷开心！英哥哥，你到底在哪里？”

　　　　夜很深。风越来越大。云越来越浓。

　　　　纪剑云觉得眼前这个人很可怜，甚至比余缥缈还要可怜。因为，余缥缈还可以选择出家来逃避残酷的现实，而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将皇帝当下去。

　　　　他叹了口气：“朱允炆，我若是你，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