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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殖道-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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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李玄宗当即答道:“长生之事贫道不敢妄言,但我道门修行确有延年益寿之效。”
汪直插言道:“万岁问的是能否延寿百载,真人所言延年益寿,到底能延寿几载?”汪直心知天子最在意的就是此事,他见这道人答的含糊,就替天子把话问了出来。
李玄宗心中苦笑,道门修行,结丹就能延寿百载,此事有典籍记载,也有自己祖师亲身所验。天子身为大明主宰,事务繁多,怎么可能如道门中人一般,全心投入修行之中。即使是天子顶着昏君之名,不理朝政,一心修行,也能否结丹,谁也不敢妄言。毕竟数百年来结丹者只有一人,道门也无经验可谈。
这般说法当然不能告知天子,不然势必会影响天子对出海之事的支持,李玄宗思来想去,只得勉强答道:“天子若能潜心修行,辅与灵药,结成金丹,必可延寿百载。”
汪直见状也不再追问,难道自己要质疑天子修行,没有结丹的可能吗?这岂不是自找麻烦。
朱见深对自身倒是颇有信心,从来没考虑过自己的修行资质问题:即使有灵药相助,也未必能结成金丹。
李玄宗此时已是额头见汗,幸好天子没有继续追问此事。接下来天子又问了一些修道方面的问题,李玄宗一一解答,随后照例赐宴。
当武当掌教离开皇宫时,汪直从后赶上,招呼道:“真人今ri能得陛下青眼,武当道重兴之ri不远。”
李玄庆也不想得罪这位当红的西厂提督,稽首道:“蒙汪公公谬赞,贫道愧不敢当。”
“杂家正要前往兵部,查阅昔ri三保公公下西洋的存卷,此事也事关道门,真人可愿同往。”汪直此言,只不过是想拉上道门,分散兵部那帮文官的火力,特别是那个兵部郎中刘大夏,对宦官从来就没有好脸se。
李玄宗考虑到,ri后若是造船出海,还要与文官们打交道,先混个脸熟也不错,也就答应了汪直。
他万万没想到,汪直只是拉他过去的目的,就这样被拉下了火坑。
到了兵部,因为汪直是为了传旨而来,直接就进了大堂,李玄宗一副道家装扮跟在后面,倒也没受阻拦。
因为兵部尚书目前被弹劾,避居家中,兵部内暂时主事的是兵部侍郎马文升,汪直领的是口谕,直接道:“陛下命杂家督促兵部,尽快整理出昔ri郑和出海的文卷,不可拖延。”
马文升道:“上次项公接到陛下旨意后,已命司务查找旧卷,但一直查无下落。”
汪直冷笑道:“杂家既然奉命督促此事,兵部若是遗失档案,该当何罪?”
旁边的兵部郎中刘大夏厉声道:“汪直小人,你构陷项公在前,妄言欺君在后,哄骗陛下行那开海之事,我当上书天子,弹劾你等阉竖。”
冷眼旁观的武当掌教,没想到会在兵部见到如此火爆的场面,而且这火马上就要烧到自己身上了。
刘大夏接着道:“你奉命传旨,竟携道人直入兵部大堂,此人身居何职?竟擅自进入朝廷公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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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兵部郎中的秘密()
李玄宗没想到火竟然烧到了自己身上,但在此地自己又不便出言,只得望向汪直。
汪直见火力成功分散,也不好做的太过明显,yin笑道:“兵部之中竟有如此当堂咆哮之徒,马侍郎,难道兵部没了尚书主持,就混乱到如此地步了吗?那杂家可要将此事,认真回禀万岁。”
马文升苦笑道:“公公见谅,刘郎中xing情急躁,方才只是口不择言,郑和卷宗之事,还望公公如实回禀陛下。”
汪直笑道:“杂家自当如实回禀万岁,若是万岁怪罪下来,,遗失朝廷重要文档,罪名可不小。”
说罢汪直与李玄宗离开了兵部,李玄宗忍不住道:“贫道这次可真是无妄之灾,看来兵部中人对开海之事,颇有微词。”
汪直笑道:“真人过虑了,不必在意这帮文官,他们也就只能嘴上说说而已,开海之事既然是陛下同意了,他们是阻拦不住的。”‘
李玄宗道:“希望如此。”
再看兵部那边,待汪直离开后,马文升对刘大夏道:“时雍,你怎可如此不智,当场顶撞那汪直,他如今正得万岁宠信,尚书大人就是被其党羽构陷,难道你也想步项公后尘。”
刘大夏梗着脖子道:“阉竖蛊惑天子,我辈自当向陛下揭露此等小人的真面目,肃清朝堂,如何能因为害怕小人陷害,就退缩旁观。”
马文升看着刘大夏一副正气俨然的样子,一时也不好说什么,只得道:“事有权变,为了保持大明朝堂的正气,时雍更不可轻易触怒汪直,需等待时机,一举扳倒他,才是正途。”
刘大夏又道:“天子宠信道门已不是一ri,我看陛下搜求郑和海图之事,必与方才那名道人有关。”
马文升见刘大夏刚惹了汪直,又打算招惹道门,已是无言以对,只是希望这位同僚不要最后落得太过凄惨的下场。
次ri刘大夏回到家中,有家人将一封书信交与他,说是上午有人送到家中,要求刘大夏当ri务必查看。
刘大夏拆开一看,脸上yin晴不定,与浑家交代了几句,就匆匆出门而去。
京城西南处,正是京城小吏聚居之处。大明官员俸禄微薄,尤其以京官最穷,那些根本算不上官的吏员们更是家计艰难,此处的房屋都是拥挤窄小。
刘大夏见信后赶到此地一处宅院前,敲门后,一名身着吏服,眉目jing明的男子半开院门,将刘大夏让了进去。
入得屋内,刘大夏急问道:“周广甫,你如此急迫约我前来,所为何事?”
那名男子道:“在下听说昨ri宫中又有旨意下达,催促郑和海图文卷之事,而且是西厂提督汪直亲自督促此事。大人让在下藏匿文卷之事,非同小可,一旦被厂卫查知,在下可就xing命难保了。”
刘大夏道:“此事你大可放心,郑和旧卷在兵部库中存放了数十年,向来无人查阅,上报遗失,你最多不过是被撤职,绝无xing命之忧。”
周广甫却不如此想,他曾见过西厂在京城中的威风,一有嫌疑,厂卫就可锁拿问罪,诏狱之中不知枉死了多少人。何况郑和海图文卷“遗失”,正是西厂提督汪直亲自追查之事。
“郑和旧卷是在下亲自交于大人的,此事再无第三人知晓,为了在下身家xing命,望大人切不可让旁人得知。”周广甫恳切道。
“此事只有你我二人知晓,万无一失,若是你因此被撤职,我必保你后生无忧。”刘大夏正se道。
刘大夏离去后,周广甫思来想去,自己不过是往ri在部中,受了这位刘郎中几分看顾,当ri藏匿卷宗时又是因为郑和旧卷数十年无人查验过,自己想来即使报个遗失,也无多大罪过,可没想到天子竟会派西厂提督追查,此事非同小可,一旦暴露,自己可经不住诏狱的手段,还是主动投首为好。
刘大夏此刻还不知道,同伙已经决定出卖自己,心中还在构思上书弹劾汪直的奏章:几位尚书都因弹劾西厂之事,被汪直党羽构陷,避居在家,此刻正是我辈一振朝堂风气,还大明一个朗朗乾坤之时。
汪直当ri将兵部遗失卷宗之事,回禀天子后,又添油加醋,使得天子对兵部一干人等的印象越发恶劣。
没想到数ri之后,西厂下属禀报,说有一名兵部小吏投首,说郑和旧卷是兵部郎中刘大夏私下藏匿。
汪直听后大喜,刘大夏竟敢私自藏匿朝廷档案文卷,况且又是天子急需之物。此人落到自己手里,正好一出多时怨气。
厂卫的动作很快,在取得周广甫的口供后,立刻将刘大夏逮入诏狱,这恐怕是西厂重开以来第一宗正常的案子,这的确不是冤案,而且在刘大夏的住处搜出了郑和海图卷宗,人证物证俱全,就算是再挑剔的言官,对此案也无话可说。
此事在朝堂之上引起了轰动,当然也传到了几位避居家中的尚书耳中。
兵部尚书项忠听闻此事后,叹息道:“刘大夏此举虽出自公心,但毕竟是欺君之罪,私藏朝廷文卷也是大明律所不容,可惜了!”
首辅商辂闻之,苦笑道:“没想到刘大夏此人如此不智。”
王复和杨鼎的想法都是,刘大夏此人真是自取灭亡,如此下作的手段岂是君子所为,如今落到西厂手中,也是自食恶果。
张玄庆与沈静圆听说此事后,惊叹之余,也进一步认识到了文官们对开海之事的阻力有多大,竟然有人冒着如此风险,藏匿海图。
李玄宗的反应倒是很特别,他在怀疑此事是不是汪直故意设下的圈套,让刘大夏跳进去。毕竟当时在兵部的场面,刘大夏对汪直恨之入骨的态度,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汪直也不是心胸宽广之人。可惜这次武当掌教真是冤枉汪公公了,汪直以往的名声确实不堪,但这回倒真是刘大夏自食其果。
兵部马侍郎对自己当ri的臆测,竟然这么快就变成了现实,也不禁有兔死狐悲之感,毕竟都是兵部同僚,今ri遭厂卫毒手的是刘大夏,下一个说不定就会论到谁。
天子对兵部出现如此事件,深表震惊,吩咐汪直一定要严查此事。近年来朱见深虽然不太理朝政,但兵部毕竟是大明军事重地,收藏在此处的官方档案都有人敢私自藏匿,那大明的军机还有何秘密可言,况且这次还是监守自盗。
这让早就对文官们不满的朱见深,找到了发泄的借口,当汪直将此案审讯的结果上报后,处置的旨意很快就下来了:刘大夏私自藏匿兵部文卷,发回原籍为民。周广甫监守自盗,但能主动投首,罪减一等,免职为庶民,永不录用。兵部尚书项忠,识人不明,罚俸一年,以观后效。
随后,郑和海图旧卷整理完毕,送往宫中以待御览。
张玄庆也被召入宫中,天子与他仔细商议后,最后得出结论,此事无论如何是绕不开朝中文官的,造船、征集出海人员等事都不是一触而就的,在人力物力方面也不是一道旨意可以达成的。
正一道掌教乘机向天子进言,若是天子能下旨抚慰那几位目前被弹劾,避居家中的老臣,
那么在廷议开海之时,他们必然有感于天子恩德,不会出言阻拦此事。
天子觉得张玄庆的建议,确有道理,于是传旨于几位老臣,命其恢复正常工作。
第二十三章 廷议()
久未面见群臣的天子朱见深,这ri传旨命九卿于文华殿共议开海之事,大臣们闻之愕然。虽然天子难得召开朝会,但所议之事竟是重开海路,联想起前些ri子兵部郎中刘大夏获罪的起因,这才发觉天子早有此意。
几位暂时避居家中的尚书也奉旨参加此次廷议,文华殿中诸位大臣到齐后,老首辅商辂发言道:“今ri我等奉旨共议重开海路之事,诸位有何意见,尽可畅言。”
户部、工部、兵部尚书都早已知晓此事,虽然答应了张玄庆,廷议之中不会出言阻拦此事,但也不会主动出言支持,否则必会引起同僚们的怀疑。
刑部尚书林聪,礼部尚书邹干,左都御史王越,通政使张文质,大理寺卿宋旻都是首次得知此事。
刑部尚书林聪道:“自宣德八年,西洋取宝船队返回南京后,我朝再无片板下海,为何陛下如今又提起此事?”
在场大臣心中都明白,所谓“无片板下海”只能糊弄一下不知底细的人,沿海豪门大族多有私下从事海上贸易,其背后依仗的靠山就在朝堂之上,毕竟海贸获利丰厚,朝中诸公也有人从中取利。
老首辅接言道:“天子心意我等不必揣摩,眼下只议此事当不当行。”
礼部尚书邹干道:“昔ri郑和七下西洋,其间虽有万邦来朝之盛况,但耗费巨大,朝廷国库无法承受,这才停下了船队继续出海之举。如今陛下又要重开海路,单单是重建船队,又需耗费多少,国库可能承受?”
户部尚书杨鼎闻言,正se道:“重建船队耗费必然巨大,但户部尚能支撑,况且海贸获利丰厚,一旦船队出海交易,其赋税收入必可弥补国库亏空。”
左都御史王越与通政使张文质对视了一眼,奇怪杨鼎这样的老顽固竟会说出这番话来,两人都有亲族参与海贸之事,他们当然明白其中的利润有多么丰厚,但如果朝廷插手到海贸中来,其他海商的ri子就不好过了。
不过杨鼎如此一说,邹干倒不好继续说什么了。王越只得出言道:“朝廷岂能出面行此商贾之事,此事实在有损朝廷颜面,必遭朝野非议。”
王越的言外之意是:朝廷一旦插手进来,其他海商如何能与之抗衡,海贸厚利岂不是由朝廷独享,那背后支持沿海豪族的朝中诸公岂能善罢甘休,断人财路必遭朝中同僚嫉恨。
通政使张文质也作se道:“朝廷赋税自古以来就是以田赋为本,杨公怎可如此本末倒置。士农工商,商贾为四民之末,所谓君子不言利,不知杨公怎可出此商贾之言。”
张文质一副儒人君子风范,言语间对商贾之事十分鄙薄,可谁能想到,他背后的家族与沿海豪门联手,每年从海贸之中都能获取厚利,在其家乡广购田地,早已是当地最大的田主,而且依仗他的高官身份,田赋已经多年未曾交纳。
杨鼎见王越与张文质如此说法,反驳道:“老夫掌管户部多年,近年来我大明天灾连连,为了赈济灾民,当地官仓为之一空。诸位应当记得,当初老夫曾上疏,许商贾以粮赎罪、以粮折钱,以粮代欠税,才使得官仓重新恢复存粮。自成化二年始,因国库匮乏,朝廷甚至出卖度牒,买粮济荒。”
“老夫支持重开海路,岂是为了区区海贸之利,自我大明立朝以来,户口ri增,但天下田土有限。譬如一亩地的出产能养活一人,此人成家立业,繁衍子孙后,昔ri的一亩田地如何能养活得了一家人?只能继续开拓田地。天下适宜耕种之地,总数有限,为了养活生民,只能拓地于蛮荒,宋室南渡后岭南之地已经尽开,如今我大明又能于何处拓荒?”
“老夫也曾查阅史书记载,宋时传入中国的占城稻,耐旱米多,一年多熟,原种产地占城就在南洋要冲,可见取宝船队所经过的南洋之地,确是膏腴之地。况且南洋多为蛮荒之地,当地土人不足为虑,这正是天赐予我大明之地。”
一直冷眼旁观的大理寺卿宋旻,此时发言道:“太祖钦定十五个不征之国,据《皇明祖训》所载,有朝鲜国(今朝鲜)、ri本国(今ri本)、大琉球国、小琉球国、安南国(今越南)、真腊国(今柬埔寨)、暹罗国(今泰国)、占城国(今越南)、苏门答腊国、西洋国(西洋琐里国)、瓜哇国、湓亨国、白花国、三佛齐国、渤泥国。”
“此十五国中,位于南洋之地的就有八国之多,难道杨公所言天赐大明之地,是要与彼国交锋,才能到手?这般做法岂不是有违大明祖制。”
宋旻抬出太祖祖训,杨鼎一时间无法驳斥,此时兵部尚书项忠接口道:“宋公所言大明祖制,岂不闻时移世易,当ri太祖立朝之初,尚未出现杨公方才所言户口繁衍、田土不足之事,故而定下不征之国,如今为了我大明江山社稷,当行权变之道。何况区区海外番邦,也难抵挡我大明兵锋。”
张文质仍不死心,强言道:“我大明子民恐怕不愿背井离乡,远赴海外蛮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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