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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最得意-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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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子皱着眉头想了片刻,才下定主意说道:“等明日我便去将附近的水妖山精都整治一番,若是之前做过恶的,我便将其一一打杀了,没有的也要警告一番,老先生是个真正的读书人,要想他看得起咱们,绝不是看咱们为他做过了些什么,而是看自己本身所做之事到底是否无愧于心。”
妇人笑道:“你当家,你说啥就是啥。”
汉子柔声道:“大道终究和你相比,要差了许多的。”
妇人啧啧道:“白棋,我可是第一次听见你说这些话。”
汉子扯了扯嘴角,嘿嘿笑了两声,掩饰尴尬。
湖面上的李扶摇一刀再度劈砍在那只巨龟背后的龟壳上,冒起些火星。
再无退路的巨龟实在是不得不搏命,这一次并未后退,整个巨大的脑袋往身侧一甩,结结实实撞在李扶摇的小腹上,后者瞬间脸色煞白,踉跄着往后退去。
到底还是踏上了那条修行大路的妖修,虽然还未化形,但真要搏命的时候也并不是那么好对付。
手中的断刀已经破碎不堪,几乎下一次再出刀就要彻底报废,李扶摇退回到船头,站立之后,微微调顺了灵府之中紊乱的气机,然后再看向那只龟甲上已经出现了好些条白色裂痕的巨龟,神情微凛。
两人厮杀这么久之后,那只巨龟则是终于开口说话,“虽然不知道为何会如此,但不杀了你,我实在是也没有活下去的理由。”
李扶摇摊开手,笑着说道:“来试试?”
然后两人不知道第多少次相撞。
这一次,李扶摇把灵府里所有气机尽数从经脉之中喷涌而出,全部都附于刀身上,一时间那把断刀上白芒暴涨。
摄人心魄。
巨龟不管不顾,张开血盆大口径直咬向李扶摇。
在船尾的刘远路已经做好捏碎手里千里戒的准备,可片刻之后,这个撑船的船夫便惊骇的发现,李扶摇的那只持刀的手急速收回,连带着那把断刀一起伸进了巨龟的口中。
断刀和那巨龟的利齿相遇,片刻之后便直接崩开,破碎的刀身一块块尽数激射到巨龟口中。
李扶摇则是一拳打在这巨龟利齿上。
硬生生锤碎不知道多少颗牙齿。
片刻之后,李扶摇便感觉已经枯竭的灵府之中又涌出了数量不少的气机,而经脉似乎也扩宽了许多,甚至之前被巨龟所撞的小腹疼痛都消减不少。
李扶摇蓦然抬头。
这一刻,这位小剑士总算是从第一境走到了第二境。
正意到宁神,李扶摇走的路算不上短,至少比起来那些真正的天才还有些差距。
不过现如今对于李扶摇来说,足矣。
船尾的刘远路不知道李扶摇经历了什么,只知道这位带刀的剑客在刀都蹦碎了之后,立马便好像来了精气神,开始扑到那只巨龟龟背上开始一拳一拳的砸下去。
而且很快那只巨龟的龟壳便被这个少年砸得破碎不堪,龟壳里的血肉横飞。
这一幕,让刘远路目瞪口呆。
巨龟生机被李扶摇活活一拳一拳砸的消逝,然后并不沉入湖底,反倒是飘浮在湖面上,李扶摇跳上船头,拔出手背上的龟壳,伸出手,笑道:“千里戒还我。”
刘远路哭笑不得,但还是没敢把那枚戒指占为己有,小心的从怀里摸出那枚戒指,放在李扶摇手上。
李扶摇眼见船上有绳索,将那只巨龟尸体套住之后,绳索的另一头交给刘远路,“这尸体送你,怎么处理你自己决定。”
然后这个现在已经是孑然一身的少年看了看对岸,笑着对刘远路说道:“后会有期。”
他在船头一蹬,便直接跳到了对岸。
站在岸边,李扶摇笑着摆手。
没了刀,上山寻剑去便是。
第五十八章此山十年无人来()
巨龟被人间接困在湖面,让它最后生出退意之时都未能逃出生天,从而死在了李扶摇手上,然后李扶摇借此来到了剑士第二境,这一桩事情在湖底那个汉子来看,算是功德圆满,因此当巨龟死了之后便不再停留,径直返回自己之前的那条大河里,至于那只巨龟尸体,虽说有些作用,但既然李扶摇说了要送给那个船夫,汉子也不会生出半点要抢夺的心思,回到自己的地盘之后,若是没有意外,按着他的打算,这几日便要游历这方圆千里的江河,一个个的把他的态度传下去,免得出什么岔子。
而就在这条修为在方圆千里的江河里可称得上第一人的鱼妖离开此地过后,门尘山顶的一间破庙里就这样走出三个人。
破庙是一座极破的庙,但谁都应该知道,剑山脚下,是不太可能有佛教的建筑的,因此这虽然是间破庙,但实际上里面并未有半分关于佛教的东西。
至于那三人,也不可能是三个和尚。
第一位走出的男人身着青衣,腰间一柄无鞘长剑,剑身微青,好似春日的野草,实际上这柄长剑便名野草,而腰悬一柄野草的男人面容普通,走出破庙之后,看着云雾遮挡下的门尘山脚,平静不语。
第二位走出破庙的是一位英气十足的女子,一身灰色衣衫,头发随意挽了一个发髻,用一支木簪子固定住,腰间同样是一柄长剑,只不过这却是一柄带鞘的雪白长剑,女子神色冷淡,明知山下有人,却是依然并不低头看去,只是目视前方,甚至还微微抬头。
最后走出破庙的那位男子,穿了一身普通至极的灰布衣裳,可容貌生的不错,当得上英俊潇洒四个字,在他腰间则是一柄黑色剑鞘包裹下的短剑,走出破庙之后,这位最后走出破庙的男子笑着问着身侧两人,“多少年不曾有人登山了?”
那面容普通的青衣男子轻声道:“恰好十年,十年不曾有人登山了,只不过若是洗师兄当年给那头王八递上一剑,想来这十年间有没有人能够登得上山顶不好说,但至少还是得有不少人登山的。”
青衣男子说话客气,可那位一身灰色衣衫的女子剑士便没有那么委婉,她冷声道:“洗初南,你当年一念之仁,导致我剑山十年未得新弟子上山,你不觉得羞愧?”
洗初南沉默片刻,温和说道:“谢陆,我就算是觉得羞愧,可也不会和你比剑的。”
竟然是简简单单一句话,洗初南便猜透了谢陆的想法,那青衣男子在远处竖起大拇指,啧啧赞道:“洗师兄果然不愧是当年大余的状元郎,才智实在是过人啊,师弟佩服的很。”
一向是出剑多过说话的谢陆话不多说,转过头之后便是腰间长剑出鞘,这柄名为小雪的长剑瞬间剑气暴涨,破庙门前剑意十足,小雪剑尖遥指那青衣男子,谢陆咬牙切齿,“柳依白,你当真以为你的那柄野草在山上排名胜过我小雪一筹?”
本来是挑衅至极的言语,若是换做其他人来对柳依白说出,柳依白自然是二话不说拔剑便砍,可眼前这女子,不仅是自己的小师妹,还是已经朝夕相处百年之久的老友,哪里是说打便打了,看着那柄在山上剑谱排名只差野草一筹的小雪遥指着自己,柳依白求饶道:“谢女侠,你天下第一,你是这世上仅有的女子剑仙,哪里用得着对我出剑的。”
谢陆撤去剑气,小雪归鞘,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柳依白皱着眉头,他不是怕和自己这个一心都放在剑道上的师妹打,只是两人本来境界修为就相差不大,他虽说是略胜一筹,可要是想胜过她,怎么都要在一千招之后了,打个一天一夜,小师妹倒是越打越兴奋,可他柳依白受不了,关键打完这一场之后,小师妹便会不依不饶的打上第二场,第三场,乃至于总有一天把你胜过才行。因此柳依白常常念叨的三怕,第一怕就是怕和谢陆比剑。
至于故意让剑一说,山河中的剑士向来都不屑为之。
至于三人之中的洗初南,这个一辈子都是个温吞性子的老好人,当年不知道为什么高中状元之后,却不留在大余做官,反倒是来到了这座剑山练剑,只不过练剑便练剑,每当谢陆说起比剑一事,却是没有答应过一次的,从未有人能够让他那柄短剑藏鱼以比剑为缘由出鞘的,只不过柳依白却是知道,自己这位大师兄,剑道修为打得极为扎实,当年在剑气境便停留了十年之久,为得便是研究透彻剑气两字,之后破境便好似水到渠成,五十年间,青丝、太清、朝暮这三个境界皆是很平静的便迈过了,并未觉得如何困难,柳依白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跨过朝暮,到了春秋境。
如果真到了这个境界,实际上洗初南便已经是这山河当中有数的高手了,依着剑士强悍无双的战力,光论修为,春秋境甚至能和三教修士的登楼境一较高下。
至于同境之争,更是毫无疑问的无敌之姿。
只不过三教修士层出不穷的法器,倒是让剑士有些忌惮。
不管如何,剑士身前方丈之间,倒是从未有修士敢靠近的。
洗初南望向山下,笑着说道:“十年未有剑士登山,却也不是我的意思,当年朝剑仙在剑山上讲解剑道的时候,便有些气愤于剑山现状,登山之人倒是不少,可走得上这座剑山的却一点都不多,于是朝剑仙在离开此地的时候便在门尘山留下了一道剑气,实际上有没有那只小王八,也不见得有多少人能走过那座门尘山。”
柳依白蹙眉问道:“朝剑仙留下一道的剑气在门尘山,那世间还有谁能够从门尘山走过来,来到剑山脚下?”
洗初南苦笑不语。
谢陆一如既往的冷声道:“朝青秋凭什么干涉我剑山之事?”
洗初南转过头,破天荒的凝重开口说道:“谢陆,山上祖师和朝剑仙说话都要慎重,你这般出言不逊,实在是有些不应当。”
谢陆冷哼一声,“不过是个山下剑士,若是真为剑山着想,为何不留在山上为剑士一脉传道解惑。”
洗初南摇摇头,“朝剑仙可不欠咱们。”
山河之中世人都知道这座剑山是剑士一脉最后的传承之地,六千年前的那场大仗,让剑士一脉的所有剑仙都战死沙场,之后各处剑派都是成就凋零之局面,到现如今便只剩下剑山这最后一处的传承之地,可世人不知道的是,这座剑山虽说还是传承之地,但登山的剑士其实留在山上的不多,山上剑士为后来人传道解惑,下山剑士为世间斩不平事,朝青秋作为这座山河里唯一的一位剑仙,不管是坐镇剑山还是游历山河都无人可以指责,谢陆这样说也只不过源于当年剑山的一件旧事,让这位立志要成为这六千年来第二位剑仙,也是第一位女子剑仙的谢陆对朝青秋的观感并不是很好。
洗初南最后平静说道:“拭目以待吧,要是那少年走得过门尘山,来得到这座破庙前,倒也算是这十年中第一个能够有登山资格的人了,只不过山上那条剑阶只怕比朝剑仙那道剑气只强不弱,走不走得到山顶,现如今都还不太好说。”
谢陆自顾自的转身返回到破庙中,不再多说什么。
柳依白则是按住腰间长剑野草的剑柄,笑嘻嘻开口说道:“洗师兄,要是这少年真登上山了,能不能让他拜入我门下,我这柄野草送他也无妨。”
洗初南笑问道:“你不怕谢陆?”
柳依白大惊失色,“怎么,小师妹也看上那少年了?”
洗初南歪着脑袋想了想,许久才学某人的语气开口说道:“我谢陆,这辈子不仅要成为剑仙,还要成为这世间一等一的剑道名师。”
柳依白嘴角抽搐,神情古怪,片刻之后直接转身返回破庙,一句话都不说。
洗初南也不再去看山下光景,登不登得山,不是他能左右的。
只不过打心底来看,他很希望这个少年能一步一步走上剑山,毕竟这座山上许久未见新人了。
而现如今那个连一柄剑都没有的少年,在门尘山的石阶上,遇见了一袭白衣。
第五十九章一缕剑气在山上()
对于李扶摇来说,登上剑山是他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最想做的一件事情,虽然陈嵊将登上剑山这件事说的那般轻描淡写,但其实对于李扶摇来说,也未必那么确定。
从门尘山脚开始登山,因为云雾始终笼罩着山道的缘故,其实李扶摇看不到多远,因此当他走过一段路程之后,蓦然抬头看到眼前不远处的那袭白衣的时候,便显得有些愕然。
尤其是当那人腰间悬着一柄古朴至极的长剑的时候,李扶摇便更觉得那袭白衣不简单,他停下脚步,看着那位背对着他的那袭白衣,一时间竟然有些失神,他微微闭眼,似乎在眼前便出现了那袭白衣出剑斩江河,一剑斩星辰,更是一剑斩下过一头身形在数百丈的巨大妖物的头颅,而那袭白衣却一直神情淡然,好似这些事情本来就是举手便可做的小事,本来就不用情绪波动,看到了这些场景的李扶摇有些什么特别感受,却说不出来,但总是觉得有些欣喜,发自内心的开心。
最后那袭白衣向他看来,神情平淡。
李扶摇蓦然而惊,睁开眼睛,果然看见那袭白衣已经转过头来正看着他。
李扶摇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天空。
那个一身白衣的男人忽然开口问道:“看到了什么?”
男人的声音很像秋天的落叶那般孤寂,又很像春天的朝日,那般让人觉得生机勃勃,这两种感觉本来便不该出现在一个人身上,但李扶摇不知道为什么,便是这般觉得的,一点做不得假。
看着这位一袭白衣的男人腰间有剑,李扶摇心想这位八成便是剑山上的前辈,自然便不敢怠慢,男人开口相问之后,李扶摇自然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看到了前辈一剑斩江河,一剑斩星辰,最后更是一剑将一头身形高大的巨大妖物直接斩下了头颅。”
白衣男人平静问道:“那你信了?”
李扶摇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就算是前辈没有做过这些事情,也觉得前辈是有能力做出这些事的。”
白衣男人没有急着说话,只是往下走过两步,来到和李扶摇同一阶的石阶上,轻声开口,“前面两件事我没有做过,但最后一件事的确做过,那只大妖还是人形的时候便已经已经与一般的登楼境巅峰修士相差不远,化为原形的时候便已经算是一只脚踏足沧海境了,我斩杀他的缘由倒也简单,只不过是之前他曾残害过一位春秋境的剑士,于是我便斩杀一只半步沧海的大妖以作惩戒,杀了他之后,有一位真正踏足沧海的妖土巨头想着与我讲道理,我哪里有什么道理和他讲,只不过再递一剑而已,只不过最后只斩下他一臂便算了,毕竟他从未做过什么不讲道理的事情。”
一番话,这个白衣男人说的轻描淡写。
李扶摇却是如遭雷击,脸色煞白。
他不确定的问道:“朝剑仙?!”
这动辄便是斩杀大妖的举动,不是那位天底下的头号剑士,还能是谁?
朝青秋站在他身旁,平静笑道:“算不上他,只不过一缕剑气而已,等你上了山顶,我这缕剑气便要消散了。”
李扶摇咽下一口口水,在他开始练剑以来,朝青秋的名字便如同一座大山摆在眼前,这位山河之中唯一的一位剑仙,既是无数剑士钦佩的对象,也是许多剑士立志要达到的目标,李扶摇虽然也只是个第二境的小剑士,可面对朝青秋,心情也无法平静。
两人并行登山,只不过自从朝青秋站在他身旁开始,李扶摇便觉得每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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