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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最得意-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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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槐叹了口气,“叶笙歌这个疯女人仿佛天生便是修行的料子,这一路走来甚至没有遇上过什么难处,甚至于父亲都说过,若不是她不想走的太快,现如今也许可以摸到朝暮境的门槛了,你们这座山河之中,以三教为尊,道教无论影响力还是实力都是三教第一,叶笙歌作为梁溪道观的在册弟子,不曾有人传出她的师父是谁,只是她在梁溪道观的地位太过尊崇,反倒是有消息传出,说她是那位观主的子嗣,只不过这种无稽之谈,我不太相信。因此趁着梁溪道会,我悄悄的溜出来,想去试试她是不是真有这么厉害,甚至于让妖土无数年轻人都望而生叹。”
仿佛想起什么,青槐看似好意的提醒道:“既然延陵学宫要你,梁溪道观肯定不会不要你,只不过相较于去延陵,梁溪那边有叶笙歌在,你真不怕在这条路上走到绝望。”
李扶摇苦笑道:“这条路上总有个人在你前面,无论怎么都赶不上,是挺绝望的。”
青槐忽然眼里闪过一道光,提议道:“要不你去佛土做和尚吧?”
“……”
李扶摇沉默了片刻,还是耐着性子问道:“为什么?”
青槐笑着说道:“佛教虽说很少插手山河之事,也有几个出彩的年轻和尚,但这帮光头和尚,脾气实在是不错,你去当和尚,肯定没有人欺负你的。”
同青槐预料的一般,她这个提议很快便被李扶摇直接拒绝,理由倒是简单,没人想当和尚,尤其是在连寺庙都少见的延陵。
两人沉默对视,似乎有些尴尬。
最后李扶摇站起身来,将药汤倒出来,递给青槐,这才说道:“我记得这世间除去三教之外,理应还有一种修士。”
青槐端着药汤,手微微一顿。
李扶摇开门见山问道:“那座剑山在哪里?”
青槐脸色微寒,生硬的问道:“你要学剑?”
李扶摇注意到青槐的神色变幻,很快便不确定的问道:“你们妖土和练剑的有仇?”
青槐沉默了许久。
才轻声说道:“六千年之前,妖土和山河有过一场大战,最后虽然两族和解,两族仇恨渐消,可唯独有个例外。”
青槐看了李扶摇一眼,平静道:“敢深入妖土斩杀妖族修士的,除去剑士之外,再无其他修士。”
李扶摇知道的不多,因此并不多说什么。
“我其实也不太清楚,为什么这在山河之中已经凋零的剑士还敢如此行事,说起来,那些骄傲且愚蠢的剑士,倒是和你差不多。”
……
……
便是在李扶摇常常说书的那座酒楼房间里,言余正看向窗外的秋雨,顾缘却始终是个闲不下来的小姑娘,她十指在胸前抹了抹,忽然问道:“先生,咱们儒教修士为什么自省境过了便是青丝境啊,学宫里的夫子们都说青丝境便是第四境,那前面的一二三境去哪儿了?”
言余怔了怔,感叹道:“三教修士,前面三境其实便是说的三教的三种境界,咱们儒教是自省境,道教便是参同境,至于远在极西之地的佛教修士,是菩提。三教三境,合起来就是一二三境了。”
顾缘点点头,很有些困惑的问道:“那三教之外的修士们,岂不是菩提参同自省都要修行一遍?”
“这山河之中,哪里还有三教之外的修士?”
言余微微一笑,看着自己这个学生。
“这些东西学宫里的夫子们都说过,你为何不知晓?”
顾缘下意识低头,但很快又抬起头疑惑道:“不是有说还有剑士嘛,学宫里的夫子们总没说他们是咱们三教修士啊。”
言余默然不语,对于那些几乎已经凋零得不能在凋零的剑士,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说的,道统都快丢了,这座山河哪里还有什么容身之地。
似乎是知道自己先生在想什么,顾缘一个人托着下巴,轻轻笑道:“夫子们说,山河之中还有一位剑仙的。”
剑仙?
言余想起了那位的名字。
怎么说,应当那一位便是这山河之中还有剑士的最后证明了吧?
若不是他,只怕这剑士凋零的局面便真要变成绝迹两字?
言余摇了摇头,很快便不去想这些,只是笑了笑。
顾缘倒是开口问道:“先生,那座剑山在哪里?”
小姑娘不知道同在此时,在那座小院子里,也有个少年如此问道。
言余自然也不知晓。
可他只是沉默了片刻,便将那一旁的茶杯拿过来,在桌上简单摆放一番。
三只茶杯。
言余指着前面两只茶杯中间,轻声道:“那座剑山便在延陵和大余的交界之处。”
顾缘看着那两只茶杯,一脸向往的说道:“先生,什么时候我可以去看看?”
言余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笑着说道:“要是有一日你的境界能够赶上叶笙歌了,那自然便可以离开学宫独自游历了。”
顾缘扯了扯衣袖,一脸委屈的说道:“夫子们说,叶姐姐早就是太清境的修士了,我怎么赶得上她?”
“努力修行,总有一日行的,她是道种,可你也不差,只不过比她晚生了这么几年而已,如何赶不上,要知道大道漫长,今日比她快上一步,明日再一步,早晚都要赶上。”
顾缘低头哦了一声,但中气不足,显然并不太相信自家先生的这番说法。
言余没有多说,只是习惯性的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想着那位道种以及关于那道种的诸多传闻,平静一笑。
终究是百年难遇的道种啊。
片刻之后,他转头看向窗外,想到了一件事情。
脸色忽然有些难看。
第五章在河边骂剑取剑的中年男人()
言余很快发现自己想错了一件事情,原来他一直以为那条蛇妖来此,才让这座小镇下起了连绵秋雨,可就在刚才,他才想起来,那条蛇妖不过是青丝境而已,就算是青蛇成妖,也远远没有达到与天地共鸣的境界,因此这场秋雨,很明显便不是那条青蛇所引发的异象。
可他查过县志,也知道此地每到秋天,也是不会下上这么一场雨的,秋雨是异常,却是和蛇妖无关,大抵来说,便应该是另有其事。
至于是什么,言余想不透。
可他知道一点,这能够引发异象的修士,自己肯定远远不是对手。
因此这才显得脸色有些难看。
可这穷乡僻壤,哪里会有修士来此?
……
……
白鱼镇有一条小河,名字就叫白鱼河,河里特产一类白鱼,数量不多,偶有小镇百姓能够钓起一些,但就算是钓起来白鱼之后,也没有人将这些鱼儿带回家去,连白鱼镇名字都来源这一河白鱼,小镇百姓自然对这些白鱼喜爱的紧。
这几日秋雨不停,镇子已经少有行人,镇子本来就不大,居民不多,这未见什么行人之后,一条条小巷的街道便多多少少显得有些冷清,可此时此刻却是有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在那条白鱼河旁缓缓而行,脚底到处是泥泞,只是一路走着一路念叨,声音不大,说的又快,自然没有什么人听得清。
偶有路过行人,看到这个中年男人,也都是瞥过一眼,便不再有兴趣再把视线放在这个邋遢的中年男人身上,其实若是他们仔细想想,便该知道,这现如今的秋雨不停,人人出门都撑着一柄油纸伞,为什么这个中年男人不仅没有撑伞,身上也都看不到一丝湿意。
只是穿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棉衣的男人在河边缓行,看着那条河里偶尔得见的白鱼,扯了扯嘴角,“这小镇里有只小妖便算了,为何你这柄剑还成了精,和我躲了三天的躲猫猫,等我找到你这家伙,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兴许是中年男人的这些话让那河里的某柄剑听了去,就这一瞬间,那条白鱼河便忽然有些异样,平时不多久的白鱼,现如今正是聚集在一堆,偶有露出水面的,好似在打量着这男人。
看到这副光景,中年男人拍了拍腰间,哑然失笑,“你还在犹豫,这座山河之中,你能碰上我,怎么都算是福气,要不是我之前非要去斩杀那只妖,怎么又会把那柄剑弄断了?我保证,你要是愿意跟着我,我肯定好好待你,再说了,你都生出这么些灵智了,哪里是说断就断的?”
中年男人在河边苦口婆心的和某剑谈着条件,若是被旁人看着,肯定也就以为这个人不是疯子便是傻子。
“你这家伙,你要知道,我陈嵊,乃是这座山河难见的剑道天才,跟着我,准没错!”
“……”
只不过好像任由陈嵊说了这么多,那河里某剑仍旧是无动于衷。
见此,陈嵊有些恼怒的说道:“你明明是柄剑,难不成不跟着我这个剑士去,还想着做三教修士的法器?要真是如此,你作为剑的风骨在哪里去了,当年将你铸造出来的那位,肯定也要以你为耻!”
白鱼河里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你这家伙不要得寸进尺,你上外面去打听打听,才百年不到,我陈嵊已经踏进了朝暮境,这份修行速度,难不成当不上剑道天才之名?在朝暮境便敢深入妖土斩杀一位春秋境的恶妖,这份胆气,这份剑道修为,在这座山河,能有几个人能够比拟?”
陈嵊尽量将这件事说的云淡风轻,但明显又是想摆出一副自傲的神态,可又被自己死死的压制着,这便显得实在有些不那么如他想象之中的气态,不过这自傲倒也应当。
毕竟这天底下,还有谁能像他一般,敢在这个境界就去杀一只境界在春秋境的妖,尚且能全身而退?
可即便是他如此说,那条白鱼河仍旧未见什么反应。
……
……
秋雨之中,有个中年男人蹲在河边破口大骂,而骂的对象,居然还是柄剑,这要是被旁人看着,还不得惊掉下巴?
似乎是骂的有些累了,陈嵊随便找了一颗大柳树靠着,最后有气无力恶狠狠的问道,“跟不跟我走?”
得不到回应,陈嵊点了点头,知道是这个结果,他这次不多说什么,随手在一旁的大柳树上扯下几片叶子,冷哼道:“你这是非要我动粗。”
说完这句话,陈嵊随手将柳叶扔出,那几片叶子脱手之后,便好似变得有些锋芒毕露,一片一片射入河中,很快便惊起无数水花。
河里不少白鱼都在慌张四处游曳。
之后仅仅片刻,白鱼河中某处轰然炸开,有一条身长三尺的白鱼破水而出,在天空划过一条弧线,好似嘲讽的看过陈嵊一眼,便落入河中。
陈嵊破口大骂,“你他娘的成了精就这么不得了?”
他转过头在大柳树上扯下不少柳叶,再扔出时便排成了一条直线,他抓住一头,另外一头便直接深入河中,好似渔翁钓鱼一般。
只不过旁人是钓鱼用鱼饵即可,可陈嵊今日是钓剑,那所谓的“鱼饵”也不是其他物事,正是剑气。
一缕缕凌厉的剑气,附在柳叶之上。
源源不断的进入河中。
河中,那条身长可达三尺的白鱼正在惊慌逃窜,可最后鱼尾被那柳叶卷住,越是挣扎,便越是激起无数的水花。
河岸上,陈嵊哈哈大笑,将柳叶向后一扯,直接将那条白鱼扯离河中,就好似渔人钓鱼一般。
白鱼再度离河,可才破水而出,便直接化成了一柄带鞘长剑。
长剑尚未出鞘,却是剑气外溢,只是片刻,长剑便将那条柳叶所做的绳索挣断,带起无尽剑意直刺陈嵊。
陈嵊眼里眼里尽是欢喜。
他脚尖在岸边轻点,大袖微卷,斥去那些剑气。
看着河面上悬空的带鞘古剑,陈嵊拍了拍腰间,“从今日起,你便是我陈嵊的佩剑了。”
说完这句话,陈嵊身形掠过,很快便来到那柄古剑前。
白鱼所化的古剑,正要再度返回河中,便被陈嵊一手握住剑柄,陈嵊另一只手轻轻抹过剑鞘,这柄不知道多少年都没有出过鞘的古剑瞬间出鞘。
一抹剑光照亮雾蒙蒙的天空。
此刻剑气,更是胜过之前。
一手持剑的陈嵊再不像是之前那个有些疯癫的邋遢男人,而是瞬间便爆发出了一股舍我其谁的气势,好似一剑在手,天下何处都可去,不平事都可平一般。
陈嵊低头看向这剑身上的游鱼图案,轻声承诺道:“铸造你的那位前辈,肯定是位了不得的剑匠,要不然为何你自行待在河中便生出了些灵智,但你应当要相信我陈嵊不会埋没你的,说起来你我也算是有缘,若不是我佩剑折断,稀里糊涂从此河下游寻着一丝剑气来到此地,也见不到你,既是有些灵智,你便该知道,我辈剑士,不铸法器,不修道术,唯独只有一剑而已,你既然是我的那一剑,我自然也会好好待你。”
不知道是被陈嵊这番话打动,还是被这位来历不明的剑士的剑道修士给压制,这柄古剑被收鞘悬于腰间之后,便不曾有过动作。
陈嵊笑了笑,蓦然转头。
在白鱼河岸远处街道上,有个手里提着药材,一只手撑着油纸伞的少年脸色发白。
陈嵊目光所及,少年转身便跑。
这让好不容易做足了一次气势的陈嵊立即便骂道:“兔崽子,老子有这么可怕?”
少年隐入小巷,很快不见踪影。
陈嵊笑着摇了摇头,正准备转身,忽然抽了抽鼻子。
复而看向那少年消失的地方,自顾自念叨,“差点忘了还有只小妖。”
陈嵊转身向镇里走去,而这个时候,这场秋雨,才终于停了。
第六章愚蠢且害怕的少年()
提着药又撑着伞的李扶摇一路小跑,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这秋雨已经停了,推开小院木门,再度关上之后,李扶摇这才松了口气,他靠在木门上大口喘着粗气,片刻之后,正准备抬头,便看到青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身前,正看着李扶摇,不等她先说话。
李扶摇便抢先问道:“你们当妖的是不是最怕剑士?”
青槐有些疑惑,但是还是很快点头。
李扶摇很快又问道:“要是有条鱼先是鱼,然后又变成了一柄剑,在那条河里掀起了无数水花,之后却是被人以柳叶做绳索给捆上了岸,最后便将那柄剑悬在了腰间,有这种神通的剑士,你怕不怕?”
青槐的脸色开始有些变得难看。
然后李扶摇才直起腰来,一脸理所应当的问道:“所以你现在为什么还不跑?”
李扶摇说这句话的时候,很认真。
青槐忽然笑了,“要是真有这么一位修为通天的剑士驾临,往哪里逃?”
李扶摇沉默不语,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年,既没有踏上那条修行大路,也没有得到过什么奇遇,因此他面对着那位性情不知好坏的剑士,他唯一能够选择的便是逃,至于之后等那位剑士找到此处的时候,会不会因为他和青槐在一起便顺便会把他一剑也斩去了,这不是他能够左右的,现在的局面不同于之前得见言余的时候,读书人总会讲道理的,可这位讲不讲道理,他不知道,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现在做出选择。
走或者留。
他抬头看了一眼这几日朝夕相处的姑娘。
李扶摇叹了口气。
青槐很快便想清楚他再担心什么,讥讽道:“怎么,李扶摇,你怕我牵累到你?”
李扶摇没有张口,他知道这个姑娘心肠不会太坏,长得也好看,唯独就是嘴巴损了点,但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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