傩舞九霄-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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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颛师兄，我想请你帮个忙。”

　　　　袁谅被连番追杀，吃了没有兵器的大亏，假如要找西门水香报仇，更是需要一件能够随身携带并且趁手的兵器。

　　　　在与百草山弟子的交手时，他觉得那把铁铲抡起来似乎还颇有些顺手，因此对这事动了心思。

　　　　前世记忆中，有种叫工兵铲的东西让他有了灵感，加上他发现铁铲质地不错，于是决定就此改造一番，也当是留个念想。

　　　　等到他按照记忆的模样画的草图递给颛舟时，颛舟看着他画的图纸当即就有些傻眼。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第27章　误入黑镜（）　
自从袁谅把铁铲从汗青寺带回来之后，因为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木材来做柄，也就被他放在了屋外靠墙摆着，谁知有一次胖侍女打扫的时候忘了带灰铲，就跑去打算借用一下，不料胖侍女拿起来后却如同抬了一个百十斤的重物，被憋得面红耳赤。

　　　　袁谅这才意识到，这把铁铲似乎并不是那么普通。

　　　　铁铲和普通的铁铲面积相当厚度相等，黑不溜秋的，造型上如果细看也就略微有点微微的圆弧边，实际上这种造型也不是没有。

　　　　但就这么小的一把铁铲，却让做惯了粗活的胖侍女拿不动，那这份重量就显得极不寻常了。

　　　　“当时好像是觉得有些沉…”

　　　　袁谅想到自己当时迎战百草山炼气士的时候，因为疲于应付对方的风锤法术，所以也没太往心里去，事后接着又夜战群寇，一直不曾有机会再来翻弄这把铁铲。

　　　　念及于此，袁谅当即请颛舟过来一同考究。

　　　　下人们也很快找来工具称量了一下铁铲的重量，结果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不多不少，刚好一百零八斤！

　　　　“不会吧，这什么金属做的，怎么会这么重。”

　　　　颛舟吃了一惊，虽说他统管晏国兵马，各式武器选材他都了如指掌，但铁铲的材质却是他闻所未闻的。

　　　　袁谅和颛舟都是高阶力士，挥动这把铁铲自是不在话下，但颛舟一句无心的话却让他动了心。

　　　　“铁铲不大却有这么沉的重量，可见这种金属的质地不凡，如果能用这种材料做成刀剑，必然是把利器。”

　　　　袁谅因此就动了心思，这才有了工兵铲的想法。

　　　　“这东西有何用，你居然称之为兵器？”

　　　　颛舟显然一头雾水，似懂非懂，拿着草图有点蒙。

　　　　“啊，哦，这件兵器的用途是这样的。。。”

　　　　袁谅暗自失笑，没敢透露这件物品的出处，只是换了个说法，向颛舟一番解释。

　　　　“你竟然能想出如此奇特的兵器来，看来在角斗场上这么多年，你的确是积累了不少独特的见地。”

　　　　颛舟赞叹不已，颔首连连，立即就对这种集砍、切、刺、挡于一体的神奇东西产生了浓厚兴趣，更是想当然的把这种想法归结于袁谅多年的角斗搏杀见识。

　　　　袁谅只能不置可否的赔笑称是。

　　　　“如果有机会，我会尝试在军伍中进行推广，这东西实用性太强了。”

　　　　颛舟显得有些兴奋，袁谅也有些意外，对方明显很快就设想到了其他层面的事情。

　　　　“如果能做，我必须首先了解全部过程。”

　　　　说完，颛舟就兴冲冲的带着草图奔出驿馆。

　　　　“一把工兵铲而已，至于这样激动。。。”

　　　　望着颛舟的背影，袁谅抠了抠鼻翼两边的小雀斑，默然无语。

　　　　两天的时间，颛舟带着铁铲，亲自跑遍了整个光华城。

　　　　但最终，垂头丧气的回到了晏国驿馆。

　　　　整个光华城的铁匠都纷纷表示无法打造出草图上所构想的效果，如果非要做，估计只有那些拥有神奇力量的炼气士才能打造。

　　　　“你这个想法对手艺要求的确过于苛刻，铁匠们做不出来我能理解。”

　　　　颛舟顾不上仪态，抱起桌上的茶壶猛灌了一大口，说道。

　　　　“但我觉得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一个人能认出这是什么金属。”

　　　　对这个问题，袁谅隐约有过预感，既然铁铲本身并不普通，那红尘之中的普通铁匠不认识也情有可原。

　　　　说不定，铁铲是无根在某个炼气士哪里得到的，可能觉得没啥大用，所以也就随意的丢在庙里，直到被袁谅带回驿馆折腾了一番，这才有所发现。

　　　　颛舟平复下来，也认为他的观点站得住脚。

　　　　“又涉及到了炼气士。”

　　　　袁谅暗自感叹。

　　　　随着自己离开战奴营，似乎就开始走上了一条从未涉足的路。

　　　　在不知不觉间，触及了远离世俗的人和物，一而再再而三的与炼气士产生了交集。

　　　　从温家老妪到百草山的年轻道人，还有颛舟的师兄无根以及这把来历不明的铁铲，似乎自己正逐步越来越多的靠近那个未知的大门。

　　　　“其实，我对那个世界充满了好奇。”

　　　　袁谅拿着铁铲，回想无根曾经说起的话，陷入沉思。

　　　　“炼气士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颛舟见他想得入神，没有继续留坐，轻轻起身离开了青竹小院。

　　　　……

　　　　……

　　　　光华城最繁华的街道上，街边的两个汉子靠在墙边闲聊。

　　　　“瞧见没，又进一家了。”

　　　　顺着汉子的目光望去，不远处有一家卖名家字画的店铺，门口站了一群人，手里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似乎在等什么人。

　　　　“这都进了第五家了。”

　　　　“那可不，你瞧着吧，待会儿肯定又是一拥而上。”

　　　　两个汉子耷拉着眼皮，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着，继续观察着店铺门口的动静。

　　　　不多时，一名身形婀娜的绿衣少女从店铺中走出，身后跟着一个穿着华贵黄色衣衫的青年，一脸谄媚。

　　　　待绿衣少女和黄衣青年走远，门口的一群人迅速冲进字画店，其中一名高大健壮的汉子压低了嗓音说道。

　　　　“老板，把刚才那位小姐留意超过两息的字画都拿来，我们全要了。”

　　　　不多时，一群人又从店里快步跑出，只是每个人手里多了几个卷轴，然后继续朝黄衣青年的方向跟去。

　　　　“现在的公子哥为了讨美人欢心，真是不惜血本。”

　　　　街边两名汉子似乎早有预见，相互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

　　　　……

　　　　袁谅想了许久，等回过神来，颛舟早已离开。

　　　　此时夜幕已临，胖侍女送来晚膳，袁谅用过之后，胖侍女再次来到院中，收拾完之后，知趣的离开了。

　　　　胖侍女知道再过一会儿，袁谅就要开始在院中打坐，尽管她不明白少年是在做什么，但颛舟说过，夜间不允许去打扰少年的修习。

　　　　小院此时无人打扰，轻风吹来，竹叶沙沙作响，两条大黄狗早已跑进了屋内，占据着地板的位置，不时的对着尾巴轻轻咬上一口。

　　　　到了夜晚，袁谅喜欢整夜坐在竹林中观想。

　　　　练习的次数越多，那道五边形的牝门越来越凝实，甚至，可以看出点眉目。

　　　　门户依旧有些模糊，但相比之前，清晰了不少，袁谅甚至能模糊的看见那门户上，铭刻有繁复的纹理，只是门户虚幻，看得不太真实。

　　　　门户上方的星辰浩瀚无穷，斗转星移神秘莫测，而门户下深渊则漆黑如墨，深邃恐怖。

　　　　袁谅之前和典小宝的简短交流，并没有获知如何导引的方法，典小宝当时正处于一种思维混乱的状态，他当然不敢问，万一被头脑不清醒的典小宝指错了方向，那玩笑就开大了。

　　　　但面对神秘的深渊，他心里还是忍不住心中好奇，似乎有一种莫名意念在频频作祟，不停的鼓动他放弃对星海的观望，转而将视野投向黑沉沉的深渊。

　　　　“这里面究竟有什么？”

　　　　反正无法导引，袁谅索性大胆的将头伸进门户内，往下看去。

　　　　还没等看出个究竟，他就感觉那黑洞里突然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一下子就把自己吸了进去，顿时耳边风声呼呼，整个人像在黑暗的隧道里穿行一般。

　　　　“太不谨慎了。”

　　　　袁谅暗道不好，后悔自己不该任由暗黑心理的蛊惑，但此时已经来不及，等到风声消失，才发现自己正站在一面无边的镜子之上。

　　　　“这是…”

　　　　镜子之下，也有漫天星斗，只是那星河是白的，星辰却是黑的，点点如漆，十分诡异。

　　　　盯着奇怪的星河久了，他觉得整个人都有些眩晕。

　　　　此时，镜子内星河突然开始流动，那些黑色的星辰逐渐融进星河，越来越多，最后，竟形成一条大河，只是那河水黑如沥青，其宽不知几许，其远不知道里。

　　　　大河奔腾汹涌，朝袁谅不停涌来，吓得袁谅不由自主的往后退，直到发现那大河淹没自身并没有引起任何不适，这才放下心来。

　　　　“难道观想导引，就是这条河？”

第28章　小金牙（）　
袁谅赶紧盘膝坐下，心中默念牝门导引术的经文。

　　　　万星之源

　　　　纳而入微

　　　　杳杳虚空

　　　　接引上下

　　　　……

　　　　袁谅此时发出的声音渐渐传开，空间里回荡起阵阵低沉的吟诵，如同千百老佛在同一山谷低语，又像万千道人立于山巅唱诵。

　　　　那声音一开始并不连贯，断断续续，但很快就在袁谅的持续默念中逐渐壮大，最后竟形成一种奇特的韵律，余音绕梁，连绵不绝，无边的镜子空间内，泛起一股苍茫而古老的气息。

　　　　袁谅感觉眼前有影子晃动，睁眼一看，只见那条黑色大河竟然悬垂起来，像是倒挂的黑色银河，然后慢慢缩小，变为一面由黑色水流构成的镜子，立在他的面前。

　　　　镜子的镜面光洁无痕，他可以从黑色的镜面中清楚的看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黑镜的边框同样由川流不息的黑色河水组成，绕着镜子四周奔腾流淌，循环往复。

　　　　“好神奇。”

　　　　袁谅发出惊叹，眼前的天地奇诡变化，玄异莫测。

　　　　他试图绕着黑镜看看，却发现无论他从哪个方向看去，黑镜的镜面始终正对着他。

　　　　“这玩意儿不知道能不能扛走，摆客厅里绝对震撼。”

　　　　袁谅跃跃欲试，只是，那黑镜像空气一样，用手划过，根本触碰不到任何东西，他暗叹一声可惜。

　　　　很快，黑镜的镜面发生了一些变化。

　　　　镜面中出现了凹凸，那些凹凸开始形成一些奇怪的形状，像是浓稠的墨汁形成的物体影像。

　　　　有古木参天，枝繁叶茂，有四角天马，奔驰如电，有长须腾蛟，搅动风云，也有八臂神魔，挥动法器……

　　　　伴随着这些出现在镜子里的影像，袁谅耳边还传来声响，是那些影像发出的声音，大的振聋发聩，小的如蝇绕耳，长的绵绵如雨，短的急切如鼓，各种声音汇在一起，震得耳膜嗡嗡直响。

　　　　“难道，这就是要导引的东西？”

　　　　袁谅看得眼花缭乱，而镜面里的那些生物似乎也在观察自己，往往都是惊鸿一瞥，然后就转身离去，这让他惊讶不已。

　　　　“他们也在看我？”

　　　　袁谅抠了抠鼻梁上的小雀斑，对此有些震惊。

　　　　只是，随着他的默念吟诵，那些各式各样的生物都只是在黑色镜子前一晃而过，半点没有驻足停留的征兆。

　　　　“这些东西，似乎是念经召唤过来的。”

　　　　袁谅暂停了颂念，黑镜里很快平静如初。

　　　　“果然。”

　　　　他又开始颂念，镜子里再次出现了那些形形色色的生物，随着一遍遍的重复，镜子里出现的生物越来越多，只是，那些生物依然匆匆而过。

　　　　“怎么回事，怎么看一眼就走？”

　　　　袁谅皱了皱眉，感觉自己不是观看那些生物的人，相反成了笼中的猴子，正在被那些生物轮番参观。

　　　　“感觉怪怪的。”

　　　　他继续默念，索性不去想这个问题，他也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点什么。

　　　　“这里面的家伙看上去都好强大，要是能弄一个出来当手下，啧啧，那就碉堡了。”

　　　　镜子空间里，袁谅的默念引发的奇异震动更加宏大，简直就像数万人在同时念诵一般。

　　　　“是谁在召唤我？”

　　　　一个微不可查的声音，如果不注意，甚至会认为是错觉。

　　　　“嗯？”

　　　　袁谅吃惊，赶忙又颂念一遍牝门导引术的经文。

　　　　经文念完，那个声音再次出现。

　　　　他仔细确认了一遍，确信是有个声音在发出询问。

　　　　只是这个声音非常微弱，如同婴儿甜糯的呢喃，又好似老叟嘶声的祷告，有男子深沉的呼唤，也有女人婉柔的幽怨，丝丝缕缕，点点滴滴，只是婴儿般的声音要明显一些。

　　　　袁谅屏住呼吸，集中精神去聆听那个声音，但仍然感觉那声音有气无力，距离遥远。

　　　　他感觉有些失望，那个声音太难捕捉，微弱到随时都被周围的其他声响掩盖。

　　　　但袁谅不想放弃，他已经隐隐猜出，这些出现在黑镜里的神奇生物都会对经文产生反应，但只有特定的某个个体才会与自己产生共鸣，感应到自身。

　　　　他决定继续颂念，一遍又一遍，坚持不懈。

　　　　终于，他与那个个体的感应越来越强烈，那个微弱的声音变得清晰了很多，只是依旧很遥远。

　　　　“我感应到你了，明界的人类。”

　　　　“明界？”

　　　　这个词让袁谅疑惑，什么是明界。

　　　　“我这里是暗界，你颂念的经文有明暗大界的契约请求，其他家伙觉得你太弱，屏蔽了感应，现在只有我可以和你缔结契约。”

　　　　袁谅顿时脸上有点挂不住，上一刻还在热切幻想，打算从黑镜里弄一个强壮的暗界个体出来给自己做牛做马，结果下一刻就被集体鄙视。

　　　　“我要是很强还用得着召唤你们？”

　　　　他觉得内心受到了重创，义愤填膺。

　　　　“那既然他们都觉得我这么弱，你也别折腾了，洗洗睡吧。”

　　　　袁谅有些像用手掩面，感觉心塞，拒绝了那个个体的请求。

　　　　其实他心里也在嘀咕，既然所有强壮的都鄙视自己，估计愿意出声的这个不会强到哪里去。

　　　　那个暗界个体似乎觉察到袁谅的心思，沉默了一会，又开口说道。

　　　　“你不用灰心，你现在不强，但我很厉害，我可以保护你，还可以陪着你一起成长，我相信你未来肯定会很了不起。”

　　　　“嗯？”

　　　　袁谅抬起头来，这是头一次从异界生物口中传出对自己的谆谆鼓励，感觉很真切，关键是对方还愿意陪自己一起成长。

　　　　“尽管不太真实，但总算有点安慰。”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被那个声音鼓舞，打动，心里有种被抚慰的舒畅，像是长久以来不曾有过的共鸣。

　　　　袁谅说不出的感动，觉得那个婴儿般的声音顺耳极了，自己简直无法容忍自己拒绝对方，于是开口问道。

　　　　“那怎么缔结契约？”

　　　　“很简单，我和你一起念一遍经文就可以了。”

　　　　“这么简单。”

　　　　袁谅眼睛发亮，满心欢喜，点头应允。

　　　　“那我们开始吧。”

　　　　……

　　　　那个婴儿般的声音和袁谅共同颂念经文，只字不差，念完后，只听黑镜里传来一个声音。

　　　　“大界契约，誓成。”

　　　　这个声音恢弘无比，犹如醍醐灌顶，袁谅猛然从无限憧憬中回过神来，心头一跳。

　　　　“对了，是什么东西和我缔结契约，刚才一激动忘了问了。”

　　　　袁谅有些忐忑，刚才有些过于执迷那道触发心底柔软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