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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行九州-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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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令下,除了留下一队护卫保护李成梁的,其余人等纷纷举着火把,依次下到地洞。李成梁虽然听李富和之前跟着李如松的几个府兵说了大概情况,但是并不知道李如松三人下到地穴之后所生的事情,这时见李如松赤哥儿无碍,官银也有了下落,这才想起秦苍羽来,问道:“秦苍羽何在?”
秦苍羽和祖承训一直在地穴内等着,见地穴银两已经运完,这才最后抓着绳索,由府兵拉出地穴,刚出地穴,秦苍羽本打算让人帮忙将尤铁匠棺椁拉出来,谁知听到李成梁有传,还没来得及换件衣服遮体,便赶紧去见李成梁。
李成梁见秦苍羽上身,下身裤子也是残破,看来是经过了一场恶斗,心中奇怪:“为何松儿和赤哥儿双双中毒,不省人事,而秦苍羽却只有皮外之伤,并未中毒迹象?”
这时秦苍羽和祖承训一前一后,上来行礼,李成梁摆手阻止,随后问道:“苍羽啊,快将方才生何事说与本帅,另外那盗银贼寇逃往哪里去了?”
秦苍羽便将方才对祖承训所说的又说了一遍给李成梁,讲完后,秦苍羽回忆了洞穴里的方向,指了指南边,说那钱鼠王应该是往南边逃跑了。说完之后,秦苍羽低头等着李成梁回应,如果再无疑问,便打算去将尤铁匠尸身拉出地穴。
谁知半天,也没听到李成梁有任何响动,秦苍羽忍不住微微抬头,用眼角余光看见李成梁此刻双目圆睁,面色惊骇,直愣愣盯着自己,眼珠动也不动,片语不,好似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秦苍羽自己低头看看,现自己除了有些大鼠的啃伤之外,并没什么异样,心中疑惑:“难道是大帅怪我衣衫不整?不过看似并不像啊。”
秦苍羽虽然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但是面见大帅之时,自己如同一般,毕竟不雅,偷偷向祖承训使了个眼色,让他给自己一件遮体的衣衫。祖承训也奇怪大帅这是怎么了?见秦苍羽使眼色,一时还未明白,秦苍羽指了指自己的的上身,做了个穿衣服的动作,祖承训方才明白,赶紧将自己的外衫脱掉,就要给秦苍羽披在身上。
谁知道刚刚披在秦苍羽身上,就听李成梁喊道:“且慢。”而后快步走到秦苍羽身边,用手一拉衣衫,露出秦苍羽的左臂出来。而后紧紧盯着秦苍羽左臂上的那个雄鸡一样的烙印,似乎不相信眼睛所见一般,伸出手来,在那烙印上又搓了搓,现的确是烙印无疑,不由得脸色极为难看,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秦苍羽见李成梁神色有异,先是拉去衣衫,而后在自己左臂上的旧伤痕上揉搓,更是不知何故。当下疑惑问道:“大帅?莫非苍羽此处有什么奇怪吗?”
李成梁紧皱眉头,神色惶惶然,听到秦苍羽问自己,楞了一下,这才缓过神来,当下问道:“苍羽,你左臂之上的这个疤痕从何而来?”
秦苍羽这才又低头看了看左臂上如雄鸡般的烙印,摇了摇头,说道:“从苍羽有记忆时这个疤痕就有了,苍羽也不知道何时有的?难道大帅认得这个图案吗?”
李成梁听后,神色稍缓,说道:“本帅也不清楚,只是看着有些眼熟,但是一时也想不起来何处见过,因而想的有些失神。不过听松儿讲你从小就是孤身一人,且也没有小时候的记忆,你也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难道也从没想过自己的亲生父母是何人吗?”
秦苍羽见李成梁本来着急找寻钱鼠王,却不知他此刻怎么会问起自己的身世?心中虽然奇怪,但是也不好直接询问李成梁,只是回道:“禀大帅,苍羽从记事起就是孤身一人,而且不知是何缘故,小时候的事情也全不记得,家在何处,父母是谁,更是一概不知,后来流落宁远,得蒙尤老爹收留,这才活了下来,这些大帅应该早已知道,为何如今又问起苍羽身世?”
李成梁嗯了一声,回道:“这些本帅早已知道,无非是随口一问,那你也从来没想过去找寻自己的身世,找寻亲生父母吗?”
秦苍羽笑道:“苍羽并非草木,岂能不念及父母,只是根本没有任何线索,因而也就无从查起,父母如今是否还在世上都不一定,要查谈何容易,因而苍羽也就没有了这个打算。”
李成梁点了点头,说道:“的确是不易,算了,眼下还是追捕盗银之人要紧,以后有了线索,本帅也会鼎力相助于你。”这才咳嗽一声,恢复了往日的气度,突然好像又想了了什么,疑惑地问秦苍羽:“不过有一事本帅颇为不解,为何松儿赤哥儿都身中毒鼠的蛇毒,而你却除了皮外伤,丝毫没有中毒的迹象?”
秦苍羽摇了摇头,说道:“这个苍羽也颇为疑惑,当时我被毒鼠咬伤,也认为自己就要中毒倒地,谁知除了伤口有些疼痛外,并无任何中毒的感觉。”
李成梁眼中闪烁不定,接着问道:“方才吴医师说松儿赤哥儿身上已无中毒迹象,你方才说并未有其他人出现,那他们二人身上的毒是如何解的?难道还有什么隐情,你并未对本帅说吗?”
秦苍羽心说李成梁果然厉害,一下子就抓到关键地方,但是他早已经想好托词,便说道:“大帅,等鼠群退去,我记得吴医师讲任何蛇药都能解这毒鼠之毒,让我们安葬尤老爹之时多备一些雄黄蛇药,因此我们挖坑之时,撒了不少蛇药进去,苍羽就赶紧到了尤老爹棺椁旁,所幸还有不少蛇药可以使用,便撬开他们二人牙关,灌了下去,这才解了蛇毒。”
李成梁沉思片刻,说道:“这次又是你临危不乱,没想到紧要关头你还能如此心细,不然松儿和赤哥儿恐怕难逃此劫,本帅代他二人谢过。”说着向秦苍羽施了一礼。
秦苍羽没想到身为关宁总兵,官拜宁远伯的李成梁竟然会向自己施礼,一下子慌的不知所措,赶紧身子让在一旁,说道:“大帅万万不可,我们三人结为兄弟,本就同生共死,苍羽只是做了分内之事,大帅切莫言谢,苍羽可万万承受不起。”
李成梁看着秦苍羽的一举一动,心中不停思索,脸上阴晴变换不定。而此刻下到地穴的府兵纷纷来报,说这地穴几个所连地洞,只有南边一个洞口通往地面,其余都是死路,而此刻除了沿途现些散碎银两外,已经没有钱鼠王和那些大鼠的踪影了。
李成梁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好像突然间对银两失去了兴趣一般,随口说道:“既然如此,想必是那钱鼠王已经逃窜,即可报之知府陈大人,签下公文,捉拿钱鼠王。然后又转头对秦苍羽说道:“苍羽啊,你换套衣衫,随本帅和松儿他们一起回府修养,尤铁匠之事本帅会让府兵将棺椁捞出,另挖深坑埋葬。”
秦苍羽先谢了李成梁,而后说道:“大帅,苍羽想等安葬了尤老爹,苍羽祭拜一番后再行回去,以尽心意,还望大帅恩准。”
李成梁点了点头,说道:“嗯,也罢,毕竟你一片孝心,本帅也不好拒绝,那你赶紧安葬了尤铁匠,就回来伯府,本帅已经在府里给你安排了住处,切莫耽搁。”
秦苍羽又再次谢过李成梁,心中奇怪:“为何大帅突然对自己如此照顾?难道真的是因为我救了大哥的性命?”
李成梁见秦苍羽应了下来,这才招呼府兵,将银两用大车装了,回转宁远伯府。
秦苍羽和余下的府兵将尤铁匠棺椁拉出地穴,先用泥土将这个地穴填实,而后又找了一块实地,方才挖坑安葬了尤铁匠,秦苍羽烧纸祭拜,免不了又是哭泣半晌,直到天色将晚,这才在尤铁匠坟前磕了三个头,而后起身和那些府兵一起,往宁远城而来。
第六十二章 来客()
到了宁远城东门,秦苍羽先让那些府兵回府,自己拐到铁匠铺将自己的日常用品和衣物,收拾了一个包裹,又将《太白剑经》藏在尤铁匠屋里墙壁上的一个暗格里,那是尤铁匠当初存放银两的暗格。而后背上尤铁匠打的那把铁剑,出了铁匠铺的门,这才现官府已经将讣告贴在铁匠铺门口的招牌上,秦苍羽关上铁匠铺大门,心中又不禁一阵感伤,流了几滴眼泪,转身赶往宁远伯府。
自此之后秦苍羽便住在宁远伯府,李如松和赤哥儿整整昏迷了七日,方才苏醒,不过身体尚还虚弱,无法下地,李夫人和李如桐也是焦急难过了好久。不过二人能保住性命,倒是全靠了秦苍羽,因而对秦苍羽也同样极为照顾。
等李如松和赤哥儿醒后,秦苍羽对他二人毫无隐瞒,将地穴生种种一一讲述,李如松和赤哥儿也有种劫后余生之感,但毕竟是年轻好奇心强,自然对猫童又是好奇,又是感激,说等身体将养好了,一定要上团山去找猫童,好好道谢。
李赤二人继续卧床休养,秦苍羽心中却记挂俞大猷所托之事,每日便一人来到功业楼上,自行修炼《太白剑经》,打算等李赤二人完全好了之后,再将剑经的剑法传给二人,而后再一同习练。李赤二人虽然蛇毒已解,但是毕竟那毒鼠的毒性猛烈,加上并非是在刚咬之时及时解毒,因而身体受伤颇深,卧床了一月有余才勉强能够下地。秦苍羽几次想将太白剑经传给二人,不过眼下见二人尚未痊愈,而尤铁匠五七将近,便打算自己祭拜了尤铁匠之后,再传功给二人。
这一月的时间,他已经将《剑经》第一章的以剑为剑的真义了然于胸,白日里在功业楼习练剑法,晚上在屋内习练《雕斫录》。不过奇怪的是,他自己觉得剑法进步神,但是内功无论再怎么修炼,那团之前的真气一直是无影无踪,百会穴里空荡荡的,而且也没新的气息储存在其中,虽然如此,秦苍羽依然按部就班,并无丝毫气馁懈怠。
转眼尤铁匠五七将至,秦苍羽禀明李成梁,要去祭拜,李成梁虽然封府,但是秦苍羽并非伯府之人,念其孝心,便准许其五七之日前去团山祭拜,不过晚间即回。秦苍羽谢了李成梁,领了腰牌,自己独自一人,出了伯府,来到街上。
他一个月未曾出过伯府,此刻到了外面,心情骤然开朗许多,长出了一口气,心中说道:“不知道这封府要等多久,这样下去迟早要把人憋坏了,不如等大哥三弟伤好后,我便自己搬出伯府,虽然大帅李夫人待自己不薄,但是实在过于拘束,不如一个人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心中想着,到街上买了纸码香锞,又买了两只烧鸡,一瓶高粱酒,包了一个大包,背在身后,出了东门,直奔团山梅林。
到了尤铁匠的坟头,秦苍羽磕头祭拜。心中默默说道:“自己定要练好武功,将来定要抓到钱鼠王,给尤铁匠讨一个公道。”祭拜完后,他又上了团山,想去寻找猫童道谢,可是这次依然和前几次一般无二,找到日头偏西,秦苍羽又渴又累,也并无猫童和那黑色猞猁的踪影。无奈之下只能下山,打算这就回到宁远伯府。
此时天色已经擦黑,秦苍羽下了团山,刚到山脚,就听到一阵跑马嘶鸣的声音,秦苍羽抬脸观瞧,只见从南边官道上飞奔来了几匹大青马,秦苍羽愣了一愣,心说此刻城门就要关闭,这些人看样是要到宁远城的,他本来并未在意,可是无意间看到那些骑马之人一个个都腰悬宝剑,青纱罩面,似乎都是武林人士,秦苍羽心中不免有了些警觉,找了一棵大树,蹲下身子,藏在后面。
秦苍羽刚刚藏好,那几匹马已经到了近前,这几人匆忙赶路,又加上此刻日头已经偏西,光线不足,因而并未看见秦苍羽。等到了山下官道旁,那为的一人一勒缰绳,几匹马也相继停在道边,为那人说道:“程师弟,拿地图来。”只见一个个头不高,身材消瘦的人,翻身下马,来到那人近前,从怀里拿出一张地图,递给那人,说道:“师兄,我们日夜兼程,应该马上到了,师尊他老人家在哪里等我们呢?”
那人打开地图看一会儿,又抬头看了看周边环境。秦苍羽赶紧将头压低,生怕被那人看到。那人指着地图,说道:“按照方位看这里应该就是宁远城东的团山,师尊启程之时命我们在城东冯家店等候他老人家。此刻天色将晚,城门就要关闭,我们要赶紧进城,去冯家店,等候师尊。”
几人称是,那人又将地图交给那程师弟,几人各自纵马,直奔宁远城而去。等几人走远,秦苍羽方才从树丛中出来,心中思索:“城东冯家店乃是一家寻常的客栈,主要是一些行脚商旅投递住宿的普通客栈。这些武林人士,相约在那里,究竟是江湖之事,还是冲着宁远伯府而来?他们是俞老前辈所说的贺天熊的人吗?”转念又想了想:“我还是先莫要惊动大帅,万一只是寻常江湖行走,我不明就里,直接禀告大帅,岂不是徒然惹得一场麻烦。不如我先去那冯家店看看有无异常,如果真是冲着宁远伯而来,我再去报信戒备应该也是不迟。”
拿定主意,秦苍羽也直奔宁远城而来,进了东门,径直来到冯家店。这冯家店紧靠东门,是一家极为普通的客栈,当初这冯家店也曾在铁匠铺买过铁器,秦苍羽和里面几个小二颇为相熟。
此刻正是晚饭时刻,秦苍羽却见店里并没什么生意,比起白家老店自是不可同日而语。几个伙计有气无力的在大堂的长凳上坐着聊天。其中一个小二见有人进门,懒洋洋抬头一看,认得是尤记铁匠铺的秦苍羽,赶紧起身招呼道:“这不是铁匠铺的秦大郎吗?好久不见了。”
秦苍羽也打了招呼,那小二姓王,说道:“唉,真是好人不长命啊,尤铁匠多好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秦苍羽摇了摇头,脸上又是一阵黯然。那小二赶紧又宽慰道:“秦大郎,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也别太悲痛了,今天怎么有空到店里来,听说你搬进宁远伯府去了,是真的吗?”
秦苍羽说道:“王哥,我只是借住在伯府,有个容身之地而已,我今日无事闲逛,刚好到了门口,就进来看看王哥,怎么?生意如何?”
那姓王的小二说道:“秦大郎,你这巴上了宁远伯,前途不可限量啊,生意你也看到了,就这样,将就着混口饭吃。日后秦大郎飞黄腾达之时,可别忘了帮衬帮衬。”
秦苍羽最是不喜别人以为他是巴结上了李成梁,因而并不搭话,扭头看到院子里有几匹青马,看来那些人已经到了店里,这才又张口询问道:“王哥,还说生意不行,看院子里这几匹大马,定是来了金主了吧?”
那小二一心想和秦苍羽套近乎,因此也知无不言,说道:“别提了,方才有几个人,腰中悬剑,进了店门,直接要了几件大房。我本来也以为是来了大买卖,赶紧上前招呼。谁知那几个人神神秘秘的,不要酒不要饭,直接进了房间,关了房门。让我们几个不要伺候,人家带着刀剑,看来可不是好惹的。”
秦苍羽奇道:“带着刀剑?莫不会是什么江洋大盗?”王小二说道:“应该不是,这几个人倒是讲话客气,说是来宁远会朋友的,不过一个个看着神色谨慎,不像是来寻亲访友的样子,倒有点像倒卖山参的参客。”
这宁远城地处辽东,和女真接壤,因而很多女真部族,在山中挖掘山参,到宁远贩卖给关内的客商,因为山参价格高昂,因而那些关内来买山参的要么是自己身负武功,要么雇佣镖局保护,经常会有参客在冯家店落脚,因此这王小二认为那些人不过是那些收购山参的参客。
秦苍羽见也问不出来什么,就打算告退。这时就听旁边闲聊的一个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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